摘 要: 《新英漢分類口譯詞典》的出版為從事口筆譯的人提供了很好的參考材料,其體現了時代性和實用性。然而,作為一本詞典,它存在以下幾大嚴重問題:一,收詞不平衡,二,分類缺乏標準,三,詞條重復的現象嚴重,四,審校不過關。編詞典必須遵循它的自身規律,在著手編纂一部詞典之就作出考慮周到的總體設計,保證收詞的平衡,一旦制定了分類標準,就必須嚴格執行;同時,不僅要從微觀角度,還要從宏觀角度來考慮和照應詞典的系統結構。最重要的是,審校至關重要,很多問題只要有了嚴格的審稿把關都可以避免。
關鍵詞: 《新漢英分類口譯詞典》 疏失 審稿
《新英漢分類口譯詞典》(方凡泉主編,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03年出版)是一部兼具漢英詞典功能和百科詞典特點的工具書,對從事口筆譯工作的人來說,它的出版是一件大好事。因為它內容豐富,提供了許多“具有中國特色”的詞或詞組的英譯,對譯員來說,這些材料可以幫助他們省卻查找的麻煩,對初學口筆譯的學生來說,它們更是不錯的學習材料。然而作為一本詞典,它又存在許多問題。本文將就該詞典的特點和需要改進的地方進行簡要分析。
首先,從內容上看,正如在它的前言中指出的那樣:“本書力求體現時代性,實用性。”時代性體現在廣泛收錄了中國近十年來所出現的新詞語,特別是包括部分政策術語,比如,“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三個代表(three represents theory)”、“文明禮貌月(civic virtues months)”等;還體現在收錄了多個領域的最新詞語以及目前許多同類工具書未收錄的詞條,比如,“素質教育(education for all-round development)”、“科教興國(rejuvenate the country through science and education)”、“高考(higher examination)”、“中考(middle examination)”。像這樣一些詞語,我們在日常生活中經常碰到,可是對它們的英譯卻不甚了了,這本詞典解決了這些問題。其實用性表現在所收詞語涵蓋了多種題材,尤其是具有中國特色的詞語,上面舉的例子便是。這種例子還可以舉出很多,比如,“中國職銜,專業技術職務”這一欄收錄了各個領域的職稱職務名稱,這可是翻譯的一大難點,解決了譯員的大難題;直至中國文藝領域的許多特殊說法,等等,都體現了作者的匠心。
其次,從編排上看,它采用的是“分類”法,按事物關聯或專業關聯分門別類進行編排,內容集中,系統性強,查找很方便。一類一類往下分得很細致,比如,“法律”,下分“法,法典,法學派別”、“法律名錄”等十四類,“法律名錄”以下又分各個法律類別,各類以下又有各具體法律。這一點與普通語文詞典不一樣。
然而,從詞典編纂的角度看,這本詞典又存在不少問題,這里提出一些主要問題來商討。
一、收詞不平衡
黃建華在他的《詞典論》(1987,50)中指出,詞典的“宏觀結構應是一個嚴密的整體”,“保持宏觀結構各部分的有機聯系”,“不要揚此抑彼,寬嚴不一,要注意各類詞匯的平衡,努力避免片面性,防止重大缺漏”(1987,52)。在這部詞典中,大量的篇幅都用于政治、經濟、文化、衛生、體育等方面的詞條,對日常生活方面的詞匯關注較少,連一個非常常見的詞“時裝表演”都找不到,這類詞在涉外活動中其實也常有出現,而詞典中并沒有關于“流行”的欄目。列出了那么多的文化藝術形式,但是“小品”、“相聲”等這樣一些大眾喜聞樂見且獨具中國特色的藝術形式都找不到。又如,在“特別行政區及臺灣省”部分,香港和臺灣部分都有歷史背景,澳門部分卻沒有,這豈不是“揚此抑彼,寬嚴不一”?在“翻譯”部分,有“同聲傳譯譯員(simultaneous interpreter)”,卻沒有“交替傳譯譯員”;在親屬稱謂中,有“內兄(wife’s elder brother)”,卻沒有“內弟”;在政權股票部分,有“牛市(bull market)”,卻沒有“熊市”;“茶類”部分,有“烏龍茶”“龍井”,卻沒有“鐵觀音”等,這都屬于“重大缺漏”。例子還很多,這里不再多舉。
二、分類缺乏統一標準,過于隨意
比如,在“法律”部分,有一個“中華人民共和國現行法律名錄”,列出了我國現行的各部法律,然而,似乎又不大齊全,而且有的又在后面的相關部分重復出現。比如,在“法律”下的“知識產權法”部分,收錄了《商標法》、《專利法》、《著作權法》三部法律,然而在“科學技術”下的“知識產權”部分,除了這三部以外,倒還有《技術合同法》《反不正當競爭法》以及多部管理條例。又比如,在“科學技術”下的“科技管理”部分,卻出現了諸如“風險投資基金”、“風險資本”、“由沿海向內地轉移”、“跨越式發展”、“開辦企業”及“樣機”等風牛馬不相及的詞條。再比如,“中國慣用語,俗語”部分,除了收了一部分諸如“擺架子(put on airs)”、“包二奶(keep a concubine)”、“不買帳(not go for it)”等俗語之外,包含有大量完全可以歸到其它類的詞條,比如“按國際慣例”完全是經貿或涉外活動的詞條,又比如“豆腐渣工程”,“民工潮”,“片面追求發展”,“實行國民待遇”,“使中國經濟走向世界”,“有理,有利,有節”,“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社會主義新人”,“專款專用”,“走進新時代”等。既然已經列出了那么多類別,就應該把握好分類原則,詳細劃分和歸類,否則分類就失去了意義。編者在分類的時候,如果沒有嚴格的分類標準,隨心所欲,就會造成混亂,令讀者查找不方便,大大影響詞典的使用效率。誠然,詞目的分類是一件十分困難的工作,一個詞往往分屬不同的范疇相互交叉在一起,更增加了分類的難度。但是,作為編篡者應該力求克服這一困難。
三、各類別之間的交叉重復現象非常嚴重
法律名稱的重復在這詞典中非常普遍,前面提到的“知識產權法”部分就是一例。又如前面提到的“中國職銜,專業技術職務”一欄包括了社會生活各個領域的職務職稱名稱,但是其中的絕大部分又在后面的相關部分再次出現。這里舉幾個例子說明。僅“教育”部分,與后面的“學生與教職人員”部分雷同的就有十幾個之多,比如,“小學校長”、“中學校長”、“大學校長”、“教授”、“副教授”、“特聘教授”、“客座教授”、“名譽教授”、“系主任”、“班主任”、“院長”、“講師”、“博士生導師”等;“新聞出版”部分與后面的“出版社工作人員”部分嚴重雷同,一共才十幾個詞條,重復的就有六、七個,“社長”,“總編輯”,“副總編輯”,“編輯”,“助理編輯”,“技術編輯”。這種重復俯拾即是。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常常是因為編寫人員較多,互相之間又不通氣,各自為政,但是如果有專門的審校把關,就可以避免這一問題。在詞典編篡中,重復現象應該盡力避免。內容重復的直接后果是增加篇幅,從而使信息比減小,另一方面又給讀者造成不必要的金錢浪費。辭書編篡講究簡單,明了而精確,要避免表達同一內容的條目在同一部辭書中重復出現,這幾乎是辭書編篡的基本原則。
四、缺乏嚴格的審校程序
以上所列的這些缺點,如果進行認真審校的話完全可以避免。除此之外,有些錯誤就更加明顯和不可原諒。比如,在“新聞出版”下的“常用語”欄,在一頁之內,“新聞界(the media)”出現了兩次;又比如,在“中國職銜,專業技術職務”下的“教育”欄,“中小學”部分,“班主任(class adviser/head teacher)”這個詞條出現了兩次,并且是僅僅在上下不到十行的范圍內,一眼就可以看出。更有甚者,在“教育”下的“中國高校主要學科”欄,上下不到五行的范圍內,“文學(literature)”也出現了兩次。一般的書稿和文稿通常要求三校即可,可是辭書不同,必須細心地審校,嚴格地推敲,逐條補漏糾錯才能保證質量,只校三遍是難以做到的。然而,這本詞典,連普通文稿的要求都沒有達到。
《新漢英分類口譯詞典》的出版,本來是一件好事,社會非常需要這樣的詞典,它對同類詞典的編篡也可以起到一定的推動作用。收集這些專門的詞匯已經耗費不少精力,如果能夠把它變成一本成熟的詞典,將會裨益社會,這也將是口筆譯人員與英語學習者的幸事。然而,作為一本詞典,它表現出來的卻是整體觀念薄弱,收詞欠系統全面,沒有一定的規律,編寫粗糙,造成質量低下。在著手編纂一部詞典之前,就必須作出考慮周到的總體設計;同時,詞條的編篡人員不能將注意力僅僅集中在本詞條的范圍以內,而要從整體出發,考慮詞條的前后關系,也就是說,不僅要從微觀角度,還要從宏觀角度來考慮和照應詞典的系統結構。這點在開始時不容易做到,尤其是編者較多的時候,因此,就需要在審稿時進行修改和調整,審校至關重要。如果有了嚴格的審校把關,以上提到的很多問題都可以避免。審校的數量與詞典的質量密切相關,每校對一次就能發現一些缺點和錯誤。而減少錯誤,提高質量是編者尤其是讀者的愿望。19世紀著名的俄國詞典編篡家達里的《活的大俄羅斯詳解詞典》就曾審校過14遍,修改稿達兩萬多頁,從而使詞典具有很高的質量,受到列寧的充分肯定和贊揚。只有這樣的詞典才會有長久的生命力。我們的時代需要高質量的漢英口譯詞典,我們也期待這樣的詞典在不久的將來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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