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洪

要能立于不敗之地,中國宜保持靈活的外交,合縱連橫,廣交朋友。
最近一段時間,有關“匯率戰”或“貨幣戰”的資訊滿天飛。巴西財長曼特加以他一貫的教導口吻警告稱:隨著世界各國爭相降低匯率以提高競爭力,一場“國際貨幣戰”已然爆發。比他更危言聳聽的是西班牙媒體《起義報》,該報在一篇報道中甚至宣稱:“第三次世界大戰”已在國際外匯市場打響。
“第三次世界大戰”?未免太玄乎了一點。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次匯率的沖突不是一次小型的遭遇戰或伏擊戰,而是一場較大規模的國家集團作戰。我們還可以清楚地看到,進攻的一方,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集團,搖旗吶喊的主要是部分歐盟國家;而有志充當雇傭兵的,也不乏一些立場搖擺的新興經濟體。
他們的目標,主要就是人民幣。今年的9月20日,美國總統奧巴馬公開指責中國領導人沒兌現允許人民幣升值的“全部諾言”。
他以極度強硬的口吻宣稱,“我們已告訴他們的是:你們必須讓貨幣升值。”值得關注的是,習慣了“單邊”行動的美國,這次在人民幣問題上狡猾地采取了“多邊”的策略。
歐盟的緊緊跟隨就不必提了,原先似乎和中國在一個戰壕的新興經濟體也開始出現倒戈。巴西央行行長梅雷萊斯就表態說,人民幣升值對于世界經濟達到均衡是“絕對關鍵的”。他稱:“目前全球市場存在一些扭曲。其中一個是增長不足,另一個是中國。”
期望人民幣升值的,大多認為升值將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利益,由此,何樂而不為?
這種迂回攻勢,用美國外交學會研究員馬拉比的話說,就是在壓縮中國的回旋空間,因為“如果富裕國家和新興經濟體聯手要求中國允許人民幣升值,那么中國很難不理會這種要求,否則會被視為顯示超級大國傲慢的一個范例”。
“傲慢大國”的標簽,顯然不利于中國的發展。要破解當前外部的攻勢,在筆者看來,中國就需“攻守兼備”。
在“守”方面,我們要不怕短兵相接,既要頂住別國的漫天要價,但在不違背尊嚴和利益的基礎上,也可做出某些善意和靈活的回應,簡單地說“不”,往往容易將事態激化。作為“攻”,宜加強合縱連橫,以高超的外交策略化解對方的攻勢。
從“守”方面看,中國今年宣布人民幣恢復“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以及隨后時快時慢的升值,雖有些被動,但大體還算是一個不錯的回應。從“攻”方面看,這個冬季的“歐洲外交”,堪稱近些年來中國外交合縱連橫的成功范例。
中國此次在歐洲突破的重點,一是德國,一是法國。在德國,國務院總理溫家寶10月與德國總理默克爾舉行了“非常規的會見”。此次會晤地點選擇在了柏林北部的梅澤貝格宮,按照默克爾的說法,“只有會見與德國關系最密切的外國領導人才會選擇這里”。
一個月后,國家主席胡錦濤對法國進行了國事訪問。法國總統薩科奇打破慣例,親自到機場迎接,中法雙方達成多點共識。因人權、奧運等風波而受影響的兩國關系,由此進入新的“蜜月期”。
對于中國嫻熟的外交攻勢,歐洲對外關系委員會的戈德芒就評價說,中國正慢慢適應它作為一支重要外交力量的新角色。在他看來,由于擁有經濟實力和全球金融管理問題上的實際否決權,中國正“學著利用歐洲對付美國,利用一個歐盟國家對付另一個”。
當然,中國和德法走近,最根本的還是基于共同的利益。在中德方面,在全球失衡問題上,今年一度形成了以美英為首的“逆差國”和以中德為首的“順差國”的對壘,對手的對手自然就是朋友。而在中法方面,法國想有外交作為和經濟發展,需仰仗中國的支持,而中國自然也借重法國來化解美國領銜的匯率攻勢。
這一切都印證了一條顛撲不破的道理,國家與國家之間,只有永恒的利益。利益面前,在某個領域親密無間的朋友,卻可能在另一個方面橫眉冷對。而要能立于不敗之地,中國宜保持靈活的外交,合縱連橫,廣交朋友。這個大博弈的年代,其實正呼喚著中國大外交家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