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倩 黃麗娟



一個1986年出生的24歲男孩,借著年輕人獨愛的音樂,向世界和同齡人吹響了綿延不絕的海螺號角聲。
“我不知道運氣算好算壞/我們這些人都出生在80年代/在長輩的眼里,我們是幸運的一代/過得幸福又愉快會是命運的主宰/但究竟是什么才能掌控這個時代/是權力是MONEY/還是要講兄弟義氣/Yo沒錢你該/有錢你HIGH/身邊的親戚朋友兄弟和美女都會靠過來/Yo時代的變化有多快/所以我來比賽/我不能再咬著麥克風在Underground等待/我們中的很多人還背著一屁股的債/害得父母還要來幫著還那個房貸車貸/我們還要存錢幫女朋友買名牌/送得沒有別人好,可能就會被說拜拜……”
第一次站上“中國達人秀”的舞臺,上海男生壽君超就以這首原創的即興饒舌《80后wake up》技驚四座。很快他就被封為了“饒舌帝”。
盡管未能闖入最后的三強,但壽君超已過上了娛樂圈里的生活,每天的行程得聽電視臺方面的通告安排,或去電視臺錄節目,或去各種慈善或者演出場所表演,晚上八九點鐘的演出,四五點時就得提前候場,空下來最想做的事就是睡大覺。
我們的采訪就約在外灘邊的星巴克。一身標準的嘻哈族打扮,淺藍色的寬松帽衫和肥大的運動褲,一副大大的耳機,身后跟著小助理,隨意地背靠墻壁坐在沙發上,沒有驚動周圍任何人。這幾天上海正在降溫,他也感冒了,不停地哼鼻子。
正如壽君超在《80后wake up》里唱的最后兩句饒舌歌詞,一個1986年出生的24歲男孩,借著年輕人獨愛的音樂,向世界和同齡人吹響了綿延不絕的海螺號角聲,“如果你們真的喜歡饒舌,支持這種音樂。80后,wake up”。
一個80后的叛逆成長
如果沒有這個夏天的經歷,他的生活可能不會這么多彩,呆在媽媽開的公司里做銷售,等著被其他公司“挖走”。就在走上達人秀舞臺前,他還去過一家報社的市場部門應聘,而且感覺還不錯。
他說自己是蠻典型的“80后”,有那么點自負,尤其是對他所堅持的音樂夢想,“我一直認為我做的音樂很潮,只是沒有人聽到”,所以他去參加《中國達人秀》,希望自己能走紅,能讓更多人聽到他的音樂。但到了至關重要的決賽時,他忽然一改饒舌音樂最該具有的批評性質,唱起了抒情的《外婆》:“我不為比賽,只是想表達對去世的外婆的思念。很早的時候,我就想為外婆做一首歌,現在終于有機會唱給她聽了?!?/p>
他從小家境富裕,媽媽以前是學聲樂的,在他4歲時就逼他去學小提琴。可是壽君超討厭小提琴,盡管一直學到了10歲,但那一年媽媽因病在醫院住了近一年,“學琴需要媽媽每周送我去上海音樂學院,她住院了,沒人送我去,正好不用學了。”一年后媽媽出院,發現兒子一年里竟一次都沒碰過小提琴,無奈中只能放棄。
在學校里,壽君超不是那種最優秀的學生,在班級的成績可能還是中等偏下,“初三時,媽媽開完家長會回家竟然哭了,說花了這么多心血在我身上,為什么我會變成這樣子呢?我那時也想努力念書,拼命讀了一個多學期,最后物理沒考好,離重點高中也就差了四五分,去了一所區重點。我是那種真的想要做一件事情,就會把它做好的人。”
努力考上了區重點,還沒讀滿一年,有主見的壽君超竟向媽媽提出不想讀了,理由是:“我懂一個問題的話,就會立刻把答案說出來,但老師們喜歡讓懂的學生別說話,喊不懂的學生起來回答。這里老師的教學模式不適合我。”
他轉校去了大連,那里有一所跟加拿大方面合資的國際學校,學生畢業后可去加拿大和美國深造,而去美國留學一直是壽君超的夢想。初到大連,他每天無所事事,只能把心花在功課上,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更妙的事情是這所學校里有一位教音樂的黑人老師。壽君超從初中開始就喜歡上了歐美流行的說唱音樂,那時英語水平還不行,聽不懂歌詞。到了大連,因為愛打籃球,在籃球場上和這位音樂老師的交情越來越深,而且還發現這位老師也愛聽嘻哈,還收藏著無數嘻哈音樂。正是在和這位老師的交流中,“我了解了嘻哈的歷史,也會更多地去關注歌詞。在慢慢懂得歌詞之后,就學著開始自己創作”。
在大連還沒待夠一年,壽君超又對這所學校失去了興趣,因為“朋友們都在上?!薄D悄甑氖フQ節,回上海的壽君超接連參加了兩項選秀賽,在其中一個由雪碧公司贊助的比賽里,他唱著自己原創的抒情慢歌拿到了第三名。音樂制作人李漢穎所在的唱片公司發現了他,和他簽了3年兩張唱片的合約,打算挖掘他當原創音樂人。那一年他17歲,夢想中的光輝大道就在眼前了。
壽君超帶著合約站在了媽媽面前:“簽約后需要在上海錄歌,這給了我回上海的很好的理由?!眿寢寷]有讓他轉?;厣虾?而是安排他進了蘇州一所國際學校,每周末趕回上海錄歌。他自己寫歌,歌詞里傾訴著他對學校、對老師、對同學,和一個少年對社會的幼稚但真誠的看法。
意外發生在專輯錄制到第六首歌時,他出了車禍,在醫院躺了一年多,至今腿上還留著非常明顯的傷疤。等他出院后,和唱片公司簽訂的3年合約即將期滿,他的聲線變了,年齡和環境也變了,當時錄好的歌詞已不再適合市場需要,壽君超的第一次出道就這樣夭折。
他繼續回到上海讀大學,通過英語考試后進了上海拉薩爾服裝學院的多媒體設計專業。他并不喜歡這個專業,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音樂上,堅持寫歌創作。偶爾,他還在李漢穎的牽線搭橋下為唱片公司寫寫RAP,結識了一大群音樂人。
從學校畢業后,在媽媽的公司里當銷售代理,沒有生活壓力,也不用為生計奔波,而且這樣的生活在他看來并沒多大不妥,從小到大來往的朋友大多都過著富裕而無壓力的生活,而他所等待的是機會,是伯樂。
他說,“我自己也去找過工作,但很多都不是很合適,所以就想先到媽媽公司做一段時間,把我能學到的東西都先學一點,這樣再去找工作就會比較簡單。當然如果我要迫于一定生活壓力的話,的確靜不下心來做音樂。我家境還不錯,確實為我做音樂提供了很好的條件?!?/p>
不怕失敗的未來
如果沒有參加達人秀,說不定他會成為媒體人,而且,他還會不斷地為自己的音樂之路尋找機遇。
“其實我們都在積蓄能量,等待爆發,很多人都有能力,只是少了一個機遇?!边_人秀正好為他提供了這樣一個機遇。
但是在亞洲,說唱音樂遠遠落后于歐美,在中國更是剛剛起步,大量的流行音樂人只把說唱當成了一種點綴。
評委高曉松在點評時指點過壽君超,“唱hip-hop這種音樂在中國,你很難成為明星,不是因為你有問題,而是因為hip-pop的基本精神是自由,自由地表達你看到的和想說的,但是這個環境好像不太能讓你自由地說出你想要說的,一旦不能自由表達,那就不成立了。”
嘻哈以它那表達的快感與韻律而受到一些人的歡迎,很多說唱音樂的歌詞甚至傾向于用臟話來抒發心中的憤恨,為主流社會所不能接受。但壽君超對該把握的分寸很了解,對于嘻哈音樂也有自己的理解。
他說,“某種音樂的風格,是在于它的編曲、配器、節奏。但是沒有人規定說嘻哈的歌詞要干嘛,要去罵人,抨擊什么。我們也可以用這種音樂去表達一些讓人感動、溫馨的東西?!甭犅犓摹?0后wakeup》、《上海人靈光》和《虧欠》吧,里面沒有偏激的言語,溫和地表達了對當下的一些社會文化現象的看法。
有人當面說過他的未來很像韓寒,起碼他在主流電視熒屏上表達了對80后、對上海小弄堂的消失、對自由和殘酷的獨特見解。他佩服韓寒,但更確切地說是他佩服的往往不是一個人,而是這個人的作品,所以他還佩服周杰倫嘻哈的編曲,崇拜給電影《楚門的世界》寫出這么一個故事的編劇。
到底80后是怎樣的?“蟻族”、“垮掉的一代”、“鳥巢的一代”……代名詞似乎遍地都是。但是以一個概念來定義一代人,本身就是一種很粗糙的行為,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韓寒,也有郭敬明。而剛剛觸摸到夢想邊緣的壽君超,對成功和未來的定義也很“80后”,他說自己不會多設想未來,“我只是想下一步干嘛,就去做做好,不會想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