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 媛,趙 岳,魏 蔚
(天津醫科大學護理學院,天津 300070)
系統性紅斑狼瘡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是一種累及全身多個系統的自身免疫性疾病,病因較復雜,致病機制與遺傳素質、免疫學異常、機體性激素水平等綜合因素所致的免疫系統紊亂有關,不僅涉及B細胞、各個亞群T細胞及樹突狀細胞,還涉及復雜的細胞因子網絡[1]。目前國內外臨床研究顯示,SLE患者并發感染及其引起的嚴重并發癥,是SLE死亡的第一位原因[2]。多數學者認為感染也是影響患者預后的重要因素[3]。因此,研究SLE患者并發感染的性質、好發部位及易感因素等臨床特征,對如何有效地防治SLE患者并發感染,進一步改善預后意義重大。本研究通過對門診、住院的SLE患者進行隨訪,分析SLE患者的臨床和實驗室資料,以了解SLE患者并發感染的相關情況及危險因素。
1.1 研究對象 隨訪2008年7月~2009年5月就診于天津醫科大學總醫院感染免疫科住院及門診的SLE患者156例。入選標準:符合1997年美國風濕病學會SLE的診斷標準。排除標準:伴有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慢性心肺疾患及合并腫瘤者。156例患者中女136例,男20例,年齡16~71歲,平均年齡(41.7±13.2)歲,平均病程(21.97±10.05)月。根據患者病程中有無合并感染,分為感染組和非感染組。
1.2 方法 收集整理門診及住院SLE患者的臨床及實驗室資料,臨床資料主要包括系統性紅斑狼瘡疾病活動度評分(SLEDAI)[4]、系統損害情況、免疫抑制劑使用情況、2周前是否應用廣譜抗生素、環磷酰胺(CTX)治療方案、激素(PDN)用量及感染情況等。實驗室指標有血常規、血沉、24 h尿蛋白定量、相關血清免疫學指標、病原學結果等。隨訪方法以門診隨訪為主,少部分信訪或電話隨訪。
1.3 感染的確立 每例患者復診時或需住院期間通過病史、體格檢查和實驗室檢查,確立感染情況,感染診斷標準參照文獻[5]。
1.4 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13.0統計軟件,計量資料統計描述采用±s,統計推斷采用t檢驗或非參數檢驗,計數資料統計描述采用例數或百分率,統計推斷采用χ2檢驗,影響SLE患者并發感染的多因素分析采用Logistic回歸,P<0.05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表1 SLE患者實驗室指標分析 (±s)

表1 SLE患者實驗室指標分析 (±s)
紅細胞(×1012/L)4.66±0.714.55±0.60-1.4440.149血紅蛋白(g/L)133.30±29.31146.58±37.50-0.9800.327組 別感染組非感染組統計量P n 55101白細胞(×109/L)5.35±3.938.62±4.00-2.4890.036 anti-dsDNA(IV/ml)42.17±47.4123.33±26.01-2.8020.005 C-反應蛋白(mg/dl)1.77±1.421.67±1.49-0.6070.544血小板(×109/L)330.40±118.32182.16±68.95-0.6310.10024 h尿蛋白定量(mg)818.77±960.73210.47±222.74-4.2890.000免疫球蛋白G(g/L)14.52±4.3314.72±4.40-0.8380.402組 別感染組非感染組統計量P血沉(mm/h)36.20±19.2424.13±15.48-2.7840.080免疫球蛋白M(mg/L)1533.00±298.501477.00±625.10-0.5610.575 C3(mg/L)582.90±264.20781.10±327.20-2.9370.034免疫球蛋白A(mg/L)2725.00±773.002735.80±1153.40-0.5130.608 C4(mg/L)168.10±78.30158.80±67.40-0.6610.510
表2 SLE患者臨床資料分析(±s)

表2 SLE患者臨床資料分析(±s)
感染組非感染組統計量P n 55101免疫抑制劑使用(例)<2種 ≥2種21 3458 435.2760.022多系統損害(例)23264.2710.039 SLEDAI(分)20.40±3.8214.89±2.44-3.3450.001單系統損害(例)29363.3150.0692周前應用廣譜抗生素(例)363910.2770.001 CTX累計用量(g)11.34±5.367.23±3.74-2.2210.030 PDN日劑量(mg)36.00±53.0522.89±17.99-3.2300.001組 別
2.1 SLE合并感染發生率、感染部位及致病菌 156例SLE患者發生感染55例,感染率為35.26%,發生感染76次,感染例次率48.72%,其中18例患者發生≥2次感染。肺部感染39.47%(30例/76例次),泌尿系感染32.89%(25例/76例次),皮膚軟組織感染23.68%(18例/76例次),中樞神經系統感染1.32%(1例/76例次),消化系統感染1.32%(1例/76例次),敗血癥1.32%(1例/76例次)。在76例次感染中,發生細菌感染55例(72.37%)、真菌感染9例(11.84%)、病毒感染8例(10.53%)、非典型病原體感染4例(5.26%)。發生細菌感染的患者共分離病原菌33株,革蘭陰性桿菌24株(72.73%),革蘭陽性菌9株(27.27%),真菌感染包括念珠菌5例、曲霉菌3例和新型隱球菌1例。
2.2 SLE患者合并感染臨床特征 感染組與非感染組比較:白細胞、24 h尿蛋白水平、補體(C3)、SLEDAI、抗雙鏈 DNA 定量(anti-dsDNA)、SLE 合并多系統損害、2周前應用廣譜抗生素、應用免疫抑制劑≥2種、CTX累計量及PDN日劑量,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而紅細胞、免疫球蛋白G、單系統損害等指標,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2。
2.3 SLE合并感染的危險因素分析 將實驗室指標及臨床資料等影響因素進行Logistic多因素回歸分析顯示:C3、24 h尿蛋白定量、2周前應用廣譜抗生素、CTX累計量和PDN日劑量是SLE合并感染獨立影響因素,見表3。

表3 SLE合并感染的多因素分析
2.4 SLE合并感染的治療及預后 根據不同的感染情況、感染類型和藥物敏感結果選用敏感的抗生素,對55例合并感染的患者給予不同的治療,積極控制SLE疾病活動和并發癥,加強營養支持治療等,1例患者因基礎疾病嚴重死亡,死亡率1.82%。
近年來,雖然SLE的發病機制迄今仍不清楚,但基因缺陷、干細胞受損、T、B細胞活化及細胞因子的產生等方面在SLE免疫病理中的作用已有共識,同時,通過干細胞移植、生物治療及基因治療等診治方法的改進,SLE的預后有了明顯改善。但研究指出,大約1/3~1/2的SLE患者病程中仍患較嚴重的感染[3]。SLE患者合并感染的發生率大約是類風濕性關節炎患者的10倍,腫瘤患者的5倍[6]。本研究發現,SLE患者合并感染的發生率為35.26%,感染例次率48.72%,其中呼吸系統、泌尿系統和皮膚黏膜是SLE患者發生感染的主要受累部位,呼吸道最常受累,主要病原菌是革蘭陰性桿菌,與很多研究者的報道基本一致[7]。
目前國外研究報道,SLE并發感染的獨立影響因素有病情活動、補體水平、24 h尿蛋白定量、免疫抑制劑和激素使用[7]。本組資料證實,C3、24 h尿蛋白定量、CTX累計量、PDN日劑量及廣譜抗生素的過度和頻繁使用是SLE合并感染獨立影響因素。24 h尿蛋白定量是SLE患者并發感染獨立危險因素之一,這可能與SLE患者固有免疫紊亂而致免疫力下降有關,尿蛋白的多少亦是反映患者疾病活動性最重要的臨床指標之一,尿蛋白增多可伴隨機體抗感染免疫成分的丟失,造成對病原體易感。筆者觀察到CTX累計量和PDN日劑量亦是SLE患者并發感染獨立危險因素。腎上腺皮質激素通過抑制巨噬細胞吞噬和處理抗原、影響免疫球蛋白和補體的代謝,改變淋巴細胞的再分布及其功能,抑制炎癥因子生成等多個環節,致使細胞免疫和體液免疫功能異常,使機體對感染的易感性增加[8]。而CTX是治療SLE的有效藥物之一,主要作用于S期的細胞周期特異性烷化劑,通過影響DNA合成發揮細胞毒作用,引起T和B淋巴細胞數目的減少,并抑制細胞免疫和體液免疫反應,尤其對體液免疫的抑制作用較強,能抑制B細胞增殖和抗體生成[9]。因此,應正確掌握糖皮質激素和免疫抑制劑的應用原則,正確、合理地制定個體化治療方案,在控制病情活動和藥物毒性作用之間尋求最適宜的藥物和劑量。本組資料表明,廣譜抗生素的過度和頻繁使用同樣會增加感染的發生。提示在臨床工作中,要注意掌握抗生素使用指征,避免濫用,減低細菌耐藥率,以減少感染的發生。
文獻報道,SLE患者死于條件致病性病原微生物感染者占死亡總數的11%~36%,其中念珠菌屬、結核分枝桿菌、巨細胞病毒、皰疹病毒感染較常見,隱球菌、曲霉菌、單純皰疹病毒、弓形蟲、不典型分枝桿菌、卡氏肺孢子蟲感染亦有報道[9]。雖然目前SLE合并感染病原菌以革蘭陰性菌居多,但真菌、病毒及結核分支桿菌感染呈現上升趨勢,條件致病菌引發的感染也日益增多。本研究病例以門診隨訪病例為主,存在病原菌例數及種類不充足的缺點,有待進一步完善??傊?,臨床醫師要加強對SLE患者合并感染的監控,降低病死率,在處理SLE患者并發感染時,必須充分考慮致病菌的抗藥性和難治性,根據病情合理選用免疫抑制劑和激素用量,密切觀察患者各項指標,積極尋找感染源,及時處理并發癥,加強支持治療,力爭早診斷、早治療,有效控制SLE合并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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