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新四軍的體育運動

吳云峰

（黃山學院社科部，安徽黃山245041）

新四軍是抗戰時期堅持華中的主力部隊之一，不僅開展了華中地區的武裝斗爭，而且在文化、體育事業方面也頗有成就。關于新四軍體育運動，學術界研究成果尚不多見，總體說來，學術界對這方面的研究比較薄弱。

1 新四軍領導人對體育運動的重視

新四軍副軍長項英認為體質和革命意志同樣重要，所以號召部隊戰士開展體育運動。在 《開展全軍的體育運動》一文中提到:“因為沒有強健的身體，就不能履行或貫徹斗爭的意志，更不能沖鋒殺敵，決勝疆場。……因此一個革命的軍人，不僅需要革命的堅強意志，而且還要鋼鐵般的身體。”[1]項英把開展體育運動，增強身體素質看做是抗戰殺敵的一個重要條件。

新四軍副參謀長周子昆也認為開展體育運動是增強體質，提高戰斗力的需要。在 《軍隊中的體育》報告中強調:“因為部隊最基本的要求是強大的作戰能力，……固然軍事和政治是構成戰斗力的主要因素，但是假若軍隊中的指戰員個個文人雅士般走路數石板，一月工作，三月病院的豆腐身體，處于風狂浪卷的場合，他怎能作持久戰呢?”[2]

新四軍二師師長羅炳輝非常重視部隊的體育訓練，在1942年 《第二師工作報告》談到:“尤其我們黨領導的軍隊，在這方面無條件的是要有超越資產階級的特點，改造中國老大病夫的毛病。蘇聯革命勝利后，強調體力鍛煉為戰勝法西斯強盜的重要條件之一，一切事業均靠堅強的身體，何況殘酷戰爭的革命事業更是重要。”[3]可以看出，新四軍的領導人對體育運動事業是非常重視的。

2 新四軍體育運動的內容

2.1 開展多種運動項目

新四軍開展體育運動，項目很豐富，主要類別有一般的體育項目和軍事體育，如徒手體操、刺槍與器械體育、爬山與賽跑;跳高跳遠、超越障礙、擲鐵球、打手榴彈，以及球類運動，如籃球、足球、排球網球與乒乓球。除了正規項目外，還大力發展民間體育，淮北根據地的農村俱樂部 “提倡民間體育及尚武精神，舉辦各種農村固有的或容易辦到的軍事游戲，如打拳、斗雞、拔河、牛斗虎、玩龍燈、扔沙袋、翻杠子、舞刀矛、瞄準、打野外等。”[4]

2.2 舉辦運動會

為了推動全軍的體育鍛煉，新四軍各級部隊召開運動會，進行體育競技。1939年5月軍部舉辦了運動會，《抗敵報》發表社論 《發揚體育，提高戰斗力》:“軍直屬隊和后方留守部隊，決定于偉大的五卅紀念日來舉行全軍運動大會，作為檢閱全后方部隊平常體育訓練的成績，和推進全軍體育運動的一個契機，因此，是非常適切而有利于抗戰的！”[5]淮北邊區也曾經舉辦 “八一 “運動會。

2.3 生產勞動鍛煉

新四軍將生產勞動與身體鍛煉結合起來，如二師師長羅炳輝在 《部隊機關開展生產運動》一文中指出:“生產對于我們的身體也有很大鍛煉。……因此希望沒有勞動過的同志，應該勇敢的參加勞動，在勞動中鍛煉。這是革命隊伍最光榮高尚的品質。”[6]進行生產勞動，不僅鍛煉了身體，而且解決了部隊的經費問題，保證了軍需，減輕了根據地農民的負擔。

2.4 進行早鍛煉

新四軍在建軍以后就力求正規化，克服游擊氣息，如第四師要求:“起床后全體人員均要參加早點名，在清查人數后，除炊事員與值日員外，一律要參加早操。在早操的跑步前首先進行5 min的瞄準練習。”[7]再比如抗大華中分校的學員:“學習生活很緊張，每天天不亮就吹號起身，不準點燈，學員全靠摸黑打綁腿和背包，集合號一吹就跑步到操場。目的是培養學員適應戰爭環境。”[8]通過開展日常的早鍛煉，不僅增強了身體素質，而且養成了嚴謹的作風和良好的生活習慣，適應了敵后斗爭的實際需要。

2.5 進行軍事技術訓練

進行體育鍛煉最根本的目的是要為抗戰的大局服務。1939年，周恩來副主席視察皖南軍部，作了 《目前形勢和新四軍的任務》一文，提出要把體育運動和軍事斗爭結合起來，掌握各種戰斗技能:“戰斗動作的教育很重要，特別是夜戰、白刃戰。要學會跳躍、游泳，這是打游擊戰特別要求學會的，比如攻據點時跳鐵絲網，攜槍游泳襲擊敵人。將來我們要在長江上打擊敵人，破壞敵人的運輸，發揚水上游擊隊的特長對我們游擊隊的發展有重要的意義。爆炸的方法也要研究。還要學習爬城，這也是我們必須掌握的基本動作。在游擊戰中我要把體育運動提倡起來。”[9]

新四軍第四師騎兵團刻苦學習騎兵戰術，由團長周純麟親自領導，“技術訓練有:超越障礙、劈刀、馬上救護等。接著訓練馬術:如馬上獨立、鐙里藏身、跳上跳下，馬上拾物，馬上投彈射擊、倒騎馬、偏騎馬等，以后又發展到馬上做各種驚險的特技動作:如馬上獨立射擊、馬上拿頂、馬上跳平臺、鉆火圈及翻桿子等。經過訓練，騎兵團指戰員人們的騎術與技術有了很大的提高。”[10]

3 新四軍體育運動的特點

3.1 注重體育設施建設

開展體育運動，需要一定的場地設施作為物質基礎，所以新四軍注重體育設施建設。軍部所在的云嶺，戰士們自己動手開辟了籃球場地。新四軍第四師所在的淮北抗日根據地對運動場地和設施的建設特別重視，參謀長張愛萍在 《認真改變我們的軍事教育方法》中指出:“較久駐于一地之營或連，應當有簡單設備的運動場 （跳高，跳遠，障礙、杠子等）。在整訓的部隊應以連或營、團布置運動場。”[11]要求部隊拿出相應的經費用來投資。“建設運動場。抽出與節省一部分的經費，建立團為單位的操場中各種簡便軍事設施。”[12]新四軍在抗戰時期雖然經費困難，但仍然拿出相當的經費用于建設體育設施，這種做法是值得肯定的。

3.2 注重實效，不拘泥于形式

新四軍開展體育運動注重鍛煉的實效，不搞形式主義。如四師參謀長張愛萍要求:“跑步的步度一定要夠85 cm，老太婆跑步的步度是不對的，尤應多到野外去練習。跑步的主要要求是跑的步度大，速度快，不一定求跑的整齊。”[13]新四軍副參謀長周子昆指出:“所以我們就需要肅清體育運動中的錦標主義與博士和專家主義在各方面的形態。在原則上，應該是團體勝于個人，實際勝于形式，方法勝于理論，經常勝于競賽，這樣，才能使體育成為全軍每個人的運動，也才能使體育運動直接運用到提高戰斗力上去。”[14]賴傳珠在 《目前參謀工作的具體任務》一文中指出:“在教育內容上應求精少，方式上應求生動靈活，克服形式主義，反對教條主義，并適合地形與情況進行教育，如在水網地要學會游泳，山地要學會爬山，和特種地形條件下的戰斗等。”[15]

3.3 注重運動的普及性

新四軍開展體育運動注重普及性，而不純粹是為了競技比賽。通過全軍鍛煉來提高軍隊的整體素質和戰斗力。新四軍政委項英指出 “我們的體育運動，即是建軍的健人運動，因此他的任務不是為創造少數選手，更不是提倡錦標主義，而是為了強健每一個指戰員的身體，鍛煉革命軍人的體魄，培養戰場上決戰的健兒”[16]“競賽的目的是要整個部隊參加，但是不可能時，每團派出一營為單位參加競賽，抗大參加表演。”[17]1944年，淮南抗日根據地掀起了一個學習羅炳輝射擊手的運動。《羅炳輝射擊手》這首歌曲，就是在全師部隊開展轟轟烈烈的創造羅炳輝射擊手的練兵運動中產生的。“高高樹上一只鳥，砰通一聲把它打倒。誰是這樣高妙的神槍手，羅炳輝是射擊的好榜樣。打靶瞄準百發百中，射擊敵人決不落空。誰是這樣高妙的神槍手，羅炳輝是射擊的好榜樣。”通過樹立榜樣，推動了群眾性的體育運動。新四軍的體育運動是很普及的:“此外打球，跑山等游戲更是每天進行。”[18]“開展體育運動成了新四軍指戰員日常生活的一部分。”[19]

3.4 循序漸進

新四軍開展體育鍛煉，對訓練要求做到循序漸進。如二師師長羅炳輝在指導戰士訓練時:“把師部一個警衛連調來，親自組織領導，從跳遠、越障礙、過獨木橋、翻單杠、武裝競走這些基礎訓練做起，繼而劈大刀、練梭鏢、端槍連臂力。”[20]“跳高跳遠，先叫幾個跳得好的小鬼跳，一跳跳過去了，這樣鼓動其余的戰士，有些戰士跳得滿身是泥，夜里不睡，也要把它練好。跳溝，是先不裝水，以后裝了水，逼他們跳，跳了幾次跳過去了，過獨木橋也是一樣，掉在水里的獎勵他。”[21]遵循由易到難，循序漸進，才符合體育運動的規律，有利于提高戰士的各方面技能。

3.5 要求嚴格

新四軍開展體育運動要求嚴格。如二師 “羅師長對于軍事訓練，要求是很嚴格的。為了鍛煉戰士的臂力和堅韌的意志，不僅要求每個戰士能夠上下托舉步槍幾十次，而且能夠上下托舉輕機槍幾十次。他自己就是刻苦鍛煉的模范。”[22]“夏天來了，每天游戲時，可抽出半點鐘或一點鐘來練習游泳，我們要在今年的夏天，做到任何人下水都不會沉下水去。泅水，不僅在水網地帶作戰很重要，也是體力鍛煉的辦法之一，我們應努力去干。”[23]華中抗大第五分校:“學校對學員的要求很嚴格，強調在日常生活中養成講究革命軍人舉止行動的規范化;強調部隊集中統一的紀律。開學第一課，就是講《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部隊則從軍容禮節、站隊走路、內務衛生及遵守制度等方面抓起抓好。”[24]

4 新四軍體育運動的作用

4.1 提高了部隊的戰斗力

新四軍體育運動的開展，通過訓練掌握了與戰斗相關的技能，增加了部隊在戰斗中機動靈活的能力。如陳毅在 《論軍事建設》一文中指出 “教導我們全體指戰員學會游泳，學會撐船，在團營部隊，登記有這樣專門技術的人，平時組織部隊進行演習，一回生，二回熟，便不致臨時倉皇失措。”[25]華中地區多平原水網，在這樣的地形作戰學習游泳是有很強針對性的。“部隊經常進行體操、器械、拔河、球類等活動，還進行刺殺、投彈、射擊、越野長跑、障礙賽跑等競賽，增強了部隊的戰斗力。”[26]新四軍在華中地區因地制宜，開展有針對性的體育訓練，提高了部隊的戰斗力。“注重嚴格的軍事生活鍛煉和體格鍛煉，養成學員堅韌不拔的意志和強壯的體格，能夠經受任何艱苦戰斗環境的考驗。”[27]

4.2 推動了統一戰線工作的開展

新四軍提云運動的開展，還有效地推動了統一戰線工作。“后來，愛好籃球運動的人多起來了，一個球場不夠用，軍部又在南堡村醫院邊上增建了一個標準的新球場，大力發展籃球運動，并組建了新四軍籃球隊，不但軍內經常比賽，還邀請友軍進行籃球友誼賽。”[27]應川軍第50軍的邀請，新四軍戰地服務團的領導人曾經率領文工團和籃球隊到第50軍進行演出和比賽。隨后，郭勛祺也派有關領導率領第50軍的戰地服務團到新四軍駐地回訪，受到新四軍首長和廣大官兵的熱烈歡迎。

4.3 豐富了軍民文化生活

新四軍體育運動的開展，也豐富了根據地軍民的文化生活。新四軍在軍部組建了救亡室，政治部副主任鄧子恢在 《新四軍怎樣做政治工作》一文中指出:“救亡室的活動，這個救亡室每一個伙食單位，都有一個，由指導員參加，并用選舉方式選出救亡室委員會，下分讀報組，墻報組，識字組，軍事或政治研究組，打球隊等，可以說是部隊中的學校。救亡室每個禮拜六都舉行晚會，進行政治問答，演講比賽或演劇等。”[28]此外，還建立了教導隊總俱樂部，教導隊總俱樂部，是文藝活動的中心，專門負責組織、開展各隊文藝活動和對外演出活動，由毛中玉同志任主任，鄭山尊同志任政治指導員。總俱樂部經常舉行文化教員和活動分子的短期訓練班，學習怎樣指揮、畫漫畫、出墻報，寫美術字、排戲、吹口琴，還在一些晚會上表演皮影戲、木偶戲，舉行乒乓球賽等。淮北抗日根據地在1940年豫皖蘇邊區教育實施方案規定:“多注意群眾的娛樂和體育活動，依據各地不同風俗和習慣，與民眾的要求、興趣，如打拳、競技等方式，團結民眾。”[29]新四軍在華中根據地體育運動的開展，帶來了欣欣向榮的局面，豐富了軍民的文化生活，提高了部隊的精神面貌，增強了奪取抗戰勝利的信心。

[1]新四軍和華中抗日根據地史料選 （第二輯）[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160～161

[2]中國人民解放軍歷史資料叢書編審委員會編.新四軍文獻 （1）[M].解放軍出版社，1988:773

[3]中國人民解放軍歷史資料叢書編審委員會編.新四軍文獻 （3）[M].解放軍出版社，1994:336

[4]豫皖蘇魯邊區黨史辦公室、安徽省檔案館編.淮北抗日根據地史料選輯 （第七輯）[Z].內部資料，77

[5]新四軍和華中抗日根據地史料選 （第二輯）[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359

[6]中國人民解放軍歷史資料叢書編審委員會編.新四軍文獻 （3）[M].解放軍出版社，1994:77

[7]新四軍和華中抗日根據地史料選 （第四輯）[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188

[8]馬洪武主編.華中抗日根據地史[M].當代中國出版社，2003:578

[9]《中共中央東南局》編輯組編著.中共中央東南局 （下卷）[M].中共黨史出版社，2006:692～693

[10]《彭雪楓傳》編審委員會編.彭雪楓傳 [M].當代中國出版社，2004:535

[11]新四軍和華中抗日根據地史料選（第四輯）[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186

[12]豫皖蘇魯邊區黨史辦公室編.淮北抗日根據地史料選輯 （第1輯，第1冊）[Z].內部資料，1985:173

[13]新四軍和華中抗日根據地史料選（第四輯）[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188

[14]中國人民解放軍歷史資料叢書編審委員會編.新四軍文獻（1）[M].解放軍出版社，1988:773

[15]新四軍和華中抗日根據地史料選第四輯[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53

[16]新四軍和華中抗日根據地史料選（第二輯）[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161

[17]豫皖蘇魯邊區黨史辦公室編.淮北抗日根據地史料選輯 （第1輯，第1冊）[Z].內部資料，1985:175

[18]新四軍和華中抗日根據地史料選（第二輯）[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236

[19]新四軍戰史編輯室.新四軍戰史[M].解放軍出版社，2000:31

[20]書編寫組.懷念羅炳輝同志 [M].云南人民出版社，1981:131

[21]中國人民解放軍歷史資料叢書編審委員會編.新四軍文獻（3）[M].解放軍出版社，1994年:339

[22]本書編寫組.懷念羅炳輝同志 [M].云南人民出版社，1981:204

[23]新四軍和華中抗日根據地史料選 （第四輯 [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195

[24]洪學智、薛暮橋.華中抗日革命熔爐[M].華夏出版社，1987:141

[25]新四軍和華中抗日根據地史料選（第四輯）[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188

[26]新四軍戰史編輯室.新四軍戰史[M].解放軍出版社，2000:31

[27]甘發俊.新四軍皖南軍部時期所開展的體育運動 [J].江淮文史，2004，（3）

[28]鄧子恢:新四軍怎樣做政治工作?新四軍和華中抗日根據地史料選 （第二輯）[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238

[29]豫皖蘇魯邊區黨史辦公室、安徽省檔案館編.淮北抗日根據地史料選輯 （第七輯）[Z].內部資料，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