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冊會計師對第三人民事責任解析——以驗資業務為例

王 毅

(無錫職業技術學院基礎課教學部,江蘇 無錫 214121)

注冊會計師對第三人民事責任解析
——以驗資業務為例

王 毅

(無錫職業技術學院基礎課教學部,江蘇 無錫 214121)

注冊會計師對第三人民事責任,德國法認為是合同責任,而英美法認為是侵權責任。文章在分析二者觀點在我國的適用性基礎上,以驗資業務為例提出我國可采納的路徑。

注冊會計師;第三人;民事責任;侵權責任;合同責任

公司的設立必須經過驗資程序,需通過驗資機構對其注冊資本進行驗資,通過這種法定的公示、公信原則,保障第三人乃至社會整體的交易安全。在實踐中,這一驗資程序會涉及兩個法律關系。一是委托人與注冊會計師基于委托關系而產生的契約關系。二是報表使用者(第三人)與注冊會計師之間因信賴其報表產生的關系。傳統理論對這一關系究竟是契約關系還是侵權關系爭論不休。筆者想就此問題談談自己的觀點。

1 傳統學說解釋注冊會計師責任的利與弊

1.1 合同說

“注冊會計事務所與第三人之間為一種契約關系,是一種默示信息擔保契約,是具有保護第三人效力的契約?！?/p>

該學說認為第三人與注冊會計師之間存在著一個事實契約,即根據委托人與注冊會計師這一基礎契約而產生的另一契約。此契約目的在于當第三人信賴注冊會計師所提供的信息而遭受損失時,可基于此獲得賠償。

故合同說有利于第三人迅速獲得賠償,因為第三人只需證明受到損害就可根據事實契約尋求救濟,然而傳統合同法以意思自治為核心,當事人意思限定雙方權利義務的大小。此權利義務應當是明確的。注冊會計師(一方當事人)本沒有使第三人介入的意思表示,而委托人也沒有希望利用此契約關系使潛在第三人獲得利益。法官卻造出一個基于基礎契約而產生的事實契約,很明顯,有違意思自治原則。進一步說,法官可基于這樣的理由:即涉及雙方權利義務的是彈性條款,可由雙方合同磋商,但涉及第三人利益時,則是剛性條款,由此來認定事實契約。而將這一契約關系用來解決求償問題時,法官會發現:契約責任的一套補償規則是建立在市場經濟交易雙方的基礎之上的,目的在于更加方便、經濟地補償一方的損失,以回復當事人利益的均衡為目的。因此用契約法上的補償方式適用驗資機構對第三人責任是不適當的。

此外,契約法之責任乃嚴格責任,違約的發生不以主觀過錯為歸責前提,只要當事人證明有損失即可要求賠償。無疑,這給注冊會計師承擔了過重的責任,在這個信息不對稱的環境里,信息的終極掌握者乃委托公司而非注冊會計師,由此不假思索地讓注冊會計師承擔責任,顯然有違公平責任。

1.2 侵權責任的利與弊

侵權行為:指不法侵害他人利益,應對所生損害賠償的行為,如美國法律家Hom les所云:“良好的政策應當讓損失停留于所發生之處,除非有特別干預的事由。”故侵權行為中,特殊理由指應損害歸加害人原因:故意或過失。

上述論點也是侵權責任優于契約責任之處,侵權行為說有一整套歸責事由,認定注冊會計師違法需要嚴格的要求。避免司法實踐中隨意拉注冊會計事務所為被告的情況。侵權責任的構成要件包括:①第三人有損害的事實存在;②注冊會計師有違法行為存在,驗資機構出具了虛假驗資報告;③驗資單位對出具虛假驗資報告主觀有過錯;④損害事實與出具不實驗資報告有因果聯系。侵權行為說困惑之一:“因果聯系的認定?！睆那謾嘈袨榉ń嵌葋碚f,因果聯系本身就是一個有爭議的問題。要當事人舉證驗資機構和第三人損失之間有因果聯系本身就是一件困惑的事。當事人的損失造成可能不僅僅因虛假驗資而產生,可能是一果多因!第三個自己的過錯,他方的行為進入可能才會導致損害的發生,此外第三人很難說服法官承擔責任范圍的大小,要使法官相信由于不實報告導致損失,舉證也是極其困難。

侵權行為說困惑之二“純經濟損失”與侵權行為的認定。市場經濟從某種意義上說是風險經濟,有時看似侵權行為其實是某種經濟損失。“不確定的時間,于不確定的地點,承擔不確定的承擔?！庇捎谧詴嫀熃o第三人損失的不確定性,或者說這種損失是好幾個交易鏈條之后才發生的。因此,侵權行為很有可能會被純經濟損失所吸收。法院也很難去判定這種“經濟損失”可否適用侵權行為法。

2 驗資機構責任實際上是違反誠信原則而承擔的法律責任

誠信原則:應當恪守諾言,講究信用,善意行使權利,履行義務,不得侵害他人利益與社會利益。

注冊會計師及事務所的財務審計是保證信息可信的重要一環,它以第三者身份出現,獨立于公司之外,對公司提供的會計信息進行客觀的審查和驗證,保證信息的真實、可靠,從而保證投資者、債權人的利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社會經濟誠信的捍衛者。他方基于對其信賴而展開一系列的交易活動。從這一層面上理解,它是一種誠信責任。誠信原則的提出有利于解決契約說帶來的困惑。(1)避免了法律適用上的格式化,程式性。在適用合同說或侵權行為說時,法官總會不自覺地套用這一模式,讓復雜多變的糾紛硬性套上某程解決的程式化。而違反誠信說中沒有恪守諾言、講究信用,非善意行使權利、義務,在對委托人驗資中虛假驗資,即可要求注冊會計師承擔責任。(2)誠信原則有其剛性及柔性一面。一旦有違誠信,虛假驗資,那么必然要追究其法律責任,而作為柔性的一面,在責任承擔,范圍上,法官可行使自由裁量權,或適用有關合同說。用侵權行為來解決權利救濟問題。(3)誠信原則的適用有利于平衡法學界與會計界的沖突。誠信的內在統一完全可以解決不同專家對此產生不同意見。如果存在法律上不誠信,利害關系人就可以向會計師事務所主張權利,而如果符合會計界所言誠信,則會計師事務所不承擔責任。從法學界來說,注冊會計師只要盡了謹慎義務,在給定的信息范圍內如實提供驗資報告,那么其已盡誠信義務,道德上沒有非難性,其就不應當承擔責任。而對于會計界來說只要注冊會計師嚴格依照執業準則和驗資規則出具驗資報告,即使其驗證的資本額與實際不符,也不能視為虛假的驗資報告。

3 責任形式:連帶責任或補充責任

3.1 構成共同侵權時應承擔連帶責任

如注冊會計師與其他責任主體惡意串通,則構成共同侵權,依《民法通則》第130條之規定,應承擔連帶責任。但是,在這種情形下,原告應對各責任主體有共同過錯承擔舉證責任,而不應實行舉證責任倒置。因為注冊會計師過錯推定責任原則僅適用于單獨侵權,過錯推定僅在于注冊會計師出具不實審計報告是否有過錯,而共同侵權中的意思聯絡則已超出了單獨過錯的范圍,應由原告承擔舉證責任。否則,任何第三人起訴時,均會基于訴訟及執行效果的考慮,以共同侵權為由起訴注冊會計師,而這既違反訴訟效率原則,對注冊會計師及其他當事人也不公平。

3.2 不構成共同侵權時應承擔補充責任

當注冊會計師提供不實的審計報告與上市公司等其他責任主體并無意思聯絡,不構成共同侵權時,即成立“數個侵權行為偶然競合”而產生的補充責任。此時應由直接責任人承擔賠償責任,當直接責任人不能承擔責任時,由注冊會計師承擔補充責任。

[1] Michael Coester,Basil Markesinis.德國法和美國法中的金融專家責任——比較法的運用[C].邱雪梅,譯.北京:法律出版社,2005

[2] 王澤鑒.民法學說與判例研究[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1

[3] 李 昊.純經濟上損失賠償制度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

CA Analysis about the Civil Liabilities to the Third Party Take: Capital Verification as Example

WANG Yi
(Department of Foundation Courses,Wuxi Institute of Technology,Wuxi 214121,China)

Germany law considers the issue that chartered accountant(CA)judges the civil liability to third party qualitatively as the contract responsibility,while Anglo-American law consider it as the tort liability.Based on the two views which are adopted appropriatly in our country,the paper proposes the solution to this issue.

chartered accountant(CA);third party;civil liability;contract responsibility;tort liability

D923

A

1671-7880(2010)06-0094-03

2009-12-23

王 毅(1981— ),男,江蘇鎮江人,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