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瓊輝
(安徽大學政治學系,安徽合肥230039)
馬克思恩格斯從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原理和方法出發,在批判地繼承和吸收資產階級古典政治經濟學、特別是重農學派的農業基礎地位思想的基礎上,對農業在前資本主義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國民經濟中的地位和作用進行了透視和探討,進而在很多著作中都涉及到了農業基礎地位的問題,提出了一系列關于農業的地位和作用問題的經典論述。這些經典論述不僅為馬克思主義農業基礎地位理論的創立奠定了基礎,也為后來的馬克思主義者加強農業基礎地位起了理論指導作用,尤其是在當今農業基礎地位有所削弱的情況下,這些理論對我們始終堅持農業基礎地位,尋求有效加強農業基礎地位的具體措施以及建設新農村具有更為特殊的積極意義。
早在1845—1846年馬克思和恩格斯合作的《費爾巴哈》一文中,他們就曾論證過食物生產與農業的關系,他們是從產業分工的歷史順序意義上論證出物質生活生產是一切人類生存的第一個前提也就是一切歷史的第一個前提。1853年歐洲出現了缺糧的形勢,于是馬克思撰寫了著作《政治動態——歐洲缺糧》。在該著作中,他再次對食物生產的地位和作用予以高度的肯定,從人類進入文明階段的層面上指出無論社會文明程度如何,無論是最文明的民族還是最不發達的未開發民族,都必須首先保證食物的供給,食物都是第一位的需要,食物的供給是社會發展與進步的基礎。他說:“最文明的民族也同最不發達的未開化民族一樣,必須先保證自己有食物,然后才能去照顧其他事情;財富的增長和文明的進步,通常都與生產食品所需要的勞動和費用的減少成相等的比例。”[1](P347)
后來,馬克思再次重申了食物生產是農業的基礎這一觀點,他強調指出:“農業勞動 (這里包括單純采集、狩獵、捕魚、畜牧等勞動)的這種自然生產率是一切剩余勞動的基礎,因為一切勞動首先而且最初是以占有生產食物為目的。”[2](P713)在這里,他通過指出一切勞動的首先和最初的目的都是占有生產食物,農業勞動是一切剩余勞動的基礎,就是為了明確地闡明食物生產與農業的關系。如果說他以前都是對物質生活生產和食物生產在人類社會和人類歷史中的肯定,那么這次是他就具體明確地指出了農業是一切社會的基礎的雛形,食物生產在農業中的地位和作用,食物生產是農業的基礎。他還在《資本論》中進一步闡明了食物生產在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的重要性,認為食物生產是人類社會得以生存的前提和先決條件。他說:“食物的生產是直接生產者的生存和一切生產的首要的條件。”[3](P544)
在馬克思看來,人類社會存在之初,農業勞動和工業勞動是不分開的,工業勞動包含在農業勞動中,而造成這種狀況的根本原因,是由于農業生產率十分低下,人類改造自然和征服自然的能力極為有限,不得不依靠群體的聯合力量,然而當農業勞動生產率提高到一定水平,即花費整個工作日的一部分勞動時間,為從事非農生產的人提供出必要的生活資料時,從事農業的人和從事工業的人才有實現巨大分工的可能,社會的其他生產部門也才相繼出現。另外,工業及其國民經濟的其他部門在從農業中分離出來以后,其發展規模和速度,都決定于農業,決定于農業發展過程中所能夠提供的剩余產品的規模和數量。這就說明農業不僅在社會分工中而且在社會分工之后仍起著決定和基礎作用。
1894年時,恩格斯在他整理出版的《資本論》第3卷中,主張超過勞動者個人需要的農業勞動生產率是一切社會的基礎,換句話說就是剩余農業勞動生產率是一切社會的基礎,這是從社會分工的角度,深刻闡述了農業發展在社會分工中的基礎性地位和功能。他說:“重農學派正確地認為,一切剩余價值的生產,從而一切資本的發展,按自然基礎來說,實際上都是建立在農業勞動生產率的基礎上的。如果人在一個工作日內,不能生產出比每個勞動者再生產自身所需要的生活資料更多的生活資料,在最狹窄的意義上說,也就是生產出更多的農產品,如果他全部勞動力每日的耗費只夠再生產他滿足個人需要所不可缺少的生活資料,那就根本談不上剩余產品,也談不上剩余價值。超過勞動者個人需要的農業勞動生產率,是一切社會的基礎,并且首先是資本主義生產的基礎。”[2](885)并在上述論述的基礎上,得出了“農業勞動是其他一切勞動得以獨立存在的自然基礎和前提”[4](P28-29)的結論。
馬克思曾經肯定地指出:“農業勞動是其他一切勞動得以獨立存在的自然基礎和前提”[4](P28-29),這句話表明了農業的決定性地位。后來,恩格斯也提出一切工業勞動者都要靠農業、畜牧業、狩獵業和漁業提供產品才能維持生活,并認為這是一個普遍的經濟事實。盡管他沒有明確的指出農業對工業起決定性作用,但是已經認識到農業對工業的影響。特別是在1882年時,他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中就明確指出農業是決定性的生產部門,他說:“農業是整個古代世界的決定性的生產部門,現在它更是這樣了。”[5](P169)這就不僅僅是對資產階級古典政治經濟學派的農業是基礎的觀點的肯定和概括,而是認識到農業在生產部門中起決定性作用,農業不僅是古代社會的基礎而且是一切社會的基礎,也就是說他找出了農業基礎地位理論適用于一切人類社會這一普遍規律,而這正是馬克思主義農業基礎地位理論形成的開端。
馬克思逝世后,1883年3月恩格斯寫了著名的《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總結和概括了馬克思對人類社會的偉大貢獻。在這一講話中提到了:“馬克思發現了人類歷史的發展規律,即歷來為繁蕪叢雜的意識形態所掩蓋著的一個簡單事實:人們首先必須吃、喝、住、穿,然后才能從事政治、科學、藝術、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質的生活資料的生產,從而一個民族或一個時代的一定的經濟發展階段,便構成基礎,人們的國家設施、法的觀點、藝術以至宗教觀念,就是從這個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因而,也必須由這個基礎來解釋,而不是像過去那樣做得相反。”[6](P776)可見,他們認為物質生活生產決定人類的生存和發展,而這里所指的物質生活生產實際上主要是指農業生產,這就可以表明農業是人類生存的前提和先決條件,農業在人類生存和發展中起決定作用。
馬克思在分析地租的過程中,就涉及到了提高農業生產的方法性問題。他是就自然肥力相同的土地來談提高農業生產率的,他認為自然肥力相同的土地,如果要提高利用率,“一方面取決于農業化學的發展,一方面取決于農業機械的發展。”[3](P557)他進而指出農業的發展“總是同農業化學和農業機械的現有水平有關系,因而也隨著這種發展水平的變化而變化。”[3](P557)這表明他不僅認為農業要提高生產效率就需要把農業化肥和農業機械普遍應用于農業生產中,而且還認為應該努力使農業化肥和農業機械得以發展,只有這樣才能使農業生產率得以提高,這就為后世制定農業政策指明了努力的方向,為科學技術的發展起了推動作用。
后來,在《論土地國有化》中他又對提高農業生產的技術和方法進行了探索,他再次強調了生產技術對農業的重要性,他指出:“一切現代方法,如灌溉、排水、蒸汽犁、化學處理等等,應當在農業中廣泛采用。”[6](P128)他還主張實行大規模耕作,他說:“我們所具有的科學知識,我們所擁有的耕作技術手段,如機器等,如果不實行大規模的耕作,就不能有效地加以利用。”[6](P128)他接著就指出:“大規模的耕作(即使在目前這種使耕作者本身淪為役畜的而資本主義形式下),從經濟的觀點來看,既然證明比小塊和分散的土地耕作遠為優越,那么,要采用全國規模的耕作,難道不會更有力地推動生產嗎?”[6](P128)他認為采用全國規模的耕作更加有利于科學技術的充分利用,而這樣就又能進一步地推動農業的生產。然而遺憾的是,他們雖然強調科學技術是生產力,強調科學技術的作用,但是他們只注重于科學技術在工業中的作用,而對農業的生產技術涉及得不多或者說沒有明確論述科學技術對農業的作用。
馬克思恩格斯由于長期生活在發達的資本主義制度下的英、法、德等西方國家,而且把研究的重點放在揭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發生、發展和滅亡的規律上,再加上交通不便、地理阻隔、史料不全等多種原因,不可能對俄國、中國等東方農業大國進行實地考察和深入解剖,因而也就不能全面地了解東方農業大國的特點,這就造就了他們只能簡單地概括出農業處于基礎地位的觀點,而不能形成完整的理論體系,也就不能進一步地具體地提出加強和維護農業基礎地位的建議和措施。同時,他們并沒有完全認識到農業的作用,他們所強調的物質生活生產包括衣、食、住以及其他東西生產,并沒有明確具體指出是農業的生產。但他們一直都高度關注農業基礎地位問題,提出了一系列關于農業地位和作用的經典論述,這不僅為馬克思主義農業基礎地位理論的創立作出了卓越貢獻,開啟了馬克思主義農業基礎地位理論的先河,也為后來的馬克思主義者加強農業基礎地位起了理論指導作用,尤其是在當今農業基礎地位有所削弱的情況下,對我們始終堅持農業基礎地位,尋求有效加強農業基礎地位的具體措施以及建設新農村具有更為特殊的積極意義。
[1]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
[2]資本論(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3]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第1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5]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
[6]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