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申城之“睛”更加亮麗——記“2010世博靜安國際雕塑展”

洪崇恩

這是一片神采飛揚的土地，文化作魂、幻想為翼，融東方大都會核心區的精神氣質與時代風華于一體。

這是一片藝術洋溢的舞臺，它從全世界吸引了29位城雕大師來擔綱獻演，以高超的技藝濃縮紛繁世象，用新穎的手法展現大千世界。

一向以城區生活寧靜、安適自豪于世的上海市靜安區，從9月1日起度過了兩個月的“藝術喧鬧期”。“2010世博靜安國際雕塑展”在以靜安雕塑公園為中心的十個場地同步亮相，67座出自世界各地著名藝術家之手的城市雕塑，以“城市幻想”作主旋，分“幻想”、“記憶”、“生活”三部和聲，奏出規模空前水平空前的“上海城雕交響樂”，以這種特殊的形式和手段，為業已收官的2010上海世博奉獻了一曲瑰麗的華彩樂章。

“雕塑是城市的眼睛”，是上海城市精神、城市文化與城市品質的重要載體和標志。6年前頒布的《上海市城市雕塑總體規劃》，提出將于2010年前使全市的城市雕塑總數增加到5,000座左右，且普遍具有較高的藝術水準，從而提升城市公共環境藝術的水平，充分展現國際化大都市的精神風貌，并充分演繹科學發展、構建生態文明、建設和諧社會，以及上海世博會“城市，讓生活更美好”的崇高理想。

著名雕塑家章永浩（中）、著名音樂家屠巴海（右）與作者探討法國著名雕塑大師阿曼的杰作“音樂雕塑”的內涵特色

靜安區秉持著高度的時代責任，充分發揮歷史沉積深厚、文化環境優越、國際交往頻繁的區位特色，努力打造國際靜安的文化、藝術內涵，在上海世博會事務協調局、上海市城雕辦的大力支持下，由靜安區城雕辦、靜安區綠化管理局、靜安雕塑公園等下屬機構承辦了這一大型的公共藝術文化活動。

在此次展覽的布展、預展與正式展覽階段，筆者曾多次與著名雕塑家章永浩、音樂家屠巴海等城建、文化藝術界人士相約，一起到靜安雕塑公園等場合，仔細觀看了其中的大部分作品，并與主辦方、策展人、國外藝術家以及不少市民觀眾作了交談，深深感受到，此次靜安國際雕塑展，無論是領導思想、策展方針、作品選擇、布展方式，均堪稱上海城市雕塑領域少有的一個既宏大又細致的展覽，它必將在上海城市雕塑史上留下重要的影響。

世界級城雕精品帶來強烈藝術沖擊力

靜安國際雕塑展中，不乏具有強烈沖擊力震懾力的世界級作品。

雕塑和音樂，繆斯九神中一對性格大異的孿生姐妹，雕塑是“靜止的音樂”，而音樂是“躍動的雕塑”。但是，仍健在卻已被“破格”載入西方藝術史冊的藝術大師阿曼·皮埃爾·費爾南德茲為此次展送來的系列作品《男低音》、《音樂之神》、《音樂的力量》、《智慧之音》、《美麗時刻》等，打破了雕塑和音樂的“個性界限”，把這對姐妹合成了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把四、五把提琴進行了不同方式的切割、分解、組合、集成，賦靜態雕塑以音樂的靈魂及功能。這一連串美妙的“音樂雕塑”，被綴在靜安雕塑公園“七彩花帶”做成的“五線譜”上，人們能夠從中“聽”同時也“看”到提琴奏出的各種主題旋律。

如果說阿曼是“物體藝術”的高手，那么法蘭西學院藝術院院士安托萬·蓬塞就是名副其實的“情緒藝術”大師。這位偉大的抽象雕塑家，此次送來了一組七座體現情緒的抽象雕塑。非植物也非動物，是幾何又非幾何，是固體卻像氣體——總之，很難為它們找到一種象形的名稱，因為它們都是在喻示某種“生機勃勃”的思緒，想象、回憶或憧憬。于是，這群雕塑有了《黎明的翅膀》、《合流》、《和諧》、《云》等捉摸不定的題目，以便引發不同參觀者不同的聯想和共鳴。

不少人見過敦煌莫高窟中的飛天，以幾條飄忽的衣袖和彩帶，表現出人在九重霄的意境。此次雕塑展中有一件神奇作品，著名比利時藝術家吉恩·米謝·弗龍的《飛行》。它使用了比飛天更簡潔的藝術語言：略前傾的身子、略后仰的頭部、略踮起的足跟，便把一個人向往新空間的內心獨白揭示無遺。這就再次應驗了一句名言：古今中外藝理相通。許多有心人在靜安雕塑公園下沉草坪區，親身領略了“情緒飛行”時出現的極輕微的心靈顫動。

靜安雕塑展作品：“我們”面對城市（鄭憲章攝）

雕塑展中有不少作品大膽采用了新穎的材料與主題結合方式，完全跳出了人們的邏輯思維范圍，但視覺效果又是那么出神入化。

一座體態高大卻又輕盈通透的“風向車”在靜安雕塑公園石門路主入口處轉動。這是世界級藝術大師法國雕塑家菲利普·伊其理以中國剪紙手法，把厚厚的鋼板“剪裁”出形態，再著黑色氟碳漆而成。它是一座可體現藝術“風向”的城市雕塑，同時還是一座“社會風向標”——指示出東方與西方、古老與現代融合的某種趨勢和途徑。

美國女雕塑家芭芭拉·愛德斯坦嘗試用雕塑來表現水。她的作品《生命之水》陳列在靜安雕塑公園長廊南的花架前廣場。《紅樓夢》主角曾把女人比作“用水做的”；而這位來自西方的女性，竟然用至硬的“金”——銅與鐵來塑造至柔的水，以及水獨有的無處不在的張力，體現出“上善若水”的東方精神。

以非傳統性公共裝置藝術著稱的比利時藝術家阿納·奎茲擅長用“木”來雕塑“火”。他的名噪西方的木質城雕杰作“火焰”系列是首次出現在亞洲，出現在中國。靜安雕塑公園的曲折回廊前，數以千計的特制木棒，在嚴密籌劃下隨意疊合，然后被噴涂上整片的火紅。白天光彩斑駁，入夜燈影搖曳，恢宏的景象與藝術的激情，讓每個觀賞者的心潮隨之澎湃。

靜安雕塑展作品：“風車”在晚風中轉動（鄭憲章攝）

常說藝術是藝術家的主觀體現，而靜安雕塑展精選的展品中，卻充溢著藝術家廣泛的社會取向和與外界交流的強烈意愿。

法國雕塑大師瑞切特·凱莫搜集世界各大城市市政設施的標志圖案制成的各種膚色而又面容夸張的具有城市肌理的《世界兒童》，鮮明地表述了未來世界應永久保存歷史文化記憶的理念。瑞莫理念獲得了上海的認同，《世界兒童》已被選入上海世博園區沿江景觀帶，作為上海的永久性公共雕塑。與此異曲同工的還有西班牙著名雕塑家喬瑪·帕蘭薩的《我們》，它擷取包括中文在內的多國有代表性的文字、字母，塑造了一個可窺見五臟六腑的“透明人”，象征著人與人之間坦誠相待、肝膽相照，以便永遠和平友好，構成“我們”共同而永恒的未來世界。

用雕塑賦予無情水、火以飽滿情感，用雕塑對話自然、剪裁歷史、凝結時間，用雕塑來具象心靈的顫動、抽象時代的精神——在靜安國際雕塑展精彩紛呈的作品中，我們看到了各國大師對藝術的深刻理解、執著追求和精湛功力，我們聽到了他們對“藝術，讓生活更美好”的衷心祝愿。

展覽形式力求創新，高雅藝術溝通大眾

作為一次特大型的城市公共藝術盛會，2010世博靜安雕塑展在展覽的形式上力求創新。策展機構“羅浮紫藝術典藏”和兩位主要策展人——有“最具有激情的西班牙策展人”之稱的瑪麗亞·格蕾斯·巴拉格與中國獨立策展人黃篤，在靜安區有關部門支持下，除了主展區設在雕塑公園內，還刻意將展覽延伸至全區的九個公共場所，使靜安區這個市中心的重要區域浸潤在濃郁的藝術氛圍中，使廣大市民能夠近距離地接觸雕塑藝術，力求讓雕塑 “為境所融”、“為民所愛”、“為我所用”。

這九個展覽場所中，既有歷史文化建筑，又有時尚消費場所，還有公眾常聚的開放空間。像頗具前衛派風格的作品《最酷的發型》和《祖譜》，就分別安置在恒隆廣場和梅隴鎮廣場的醒目區域。新銳雕塑家董陽以上海著名實業家、英籍猶太人馬勒的愛馬為原型塑造的《馬》，就豎立在“馬勒別墅”前的草坪上，使觀眾在欣賞雕塑作品時，自然地聯想起上海歷史上的著名故事。

還有一具名為《冥頑》（美國雕塑家沃德克）的雕塑，主角是一只鳥，正用爪子使勁地踩著一把巨型“活絡扳手”，要扳緊一顆大羅帽；而大羅帽底下，又壓著一只小小的蘋果。這富有想象力的現實主義作品，明顯是要告訴現代上海人，他們的先輩是如何花費巨大精力、篳路藍縷推進城市產業化和現代化進程的。這座雕塑“理所當然”地置放在了由原人民電機廠廠房改造成的時尚品牌發布場所“800秀”的大門口。同樣表現“勞動創造城市、創造世界”的大型雕塑《挖土機》，是比利時大師威姆·德沃伊的作品。不銹鋼的材質，通體縷刻出路易十四時代的花卉圖案，裝扮得美輪美奐，那也是對“勞動著是美麗的”哲理的形象解讀，與“城市，讓生活更美好”的世博主題也十分相配。于是，它也被安置在了此次雕塑展非常顯眼的地位：靜安雕塑公園成都北路中心廣場。

城市雕塑一向被稱為“高雅藝術”，如何使上述眾多藝術精品為更多的民眾所理解、所喜愛，是許多雕塑展都會遇到的難題。靜安國際雕塑展主辦方與中國移動通信合作，首創使用高科技手段輔助觀展——二維碼信息下載。所有使用可上網手機的觀眾都能在現場了解更多展品信息，只要把手機攝像端口對準感興趣的雕塑的特制銘牌上的手機二維碼，觀眾便可通過免費下載二維碼掃描軟件到手機上，第一時間獲得關于這座雕塑的詳細信息，包括作品圖片、作品解讀及藝術家簡介。或者可以將作品信息發送至自己及好友的郵箱，以供收藏及轉發、分享。同時，觀眾還能對這些雕塑進行評價，包括對雕塑本身的藝術性、思想性等表達自己的看法，免費發送并反饋。這就大大提高了觀眾與雕塑展互動的機率與效果。

靜安雕塑展作品：美國女雕塑家芭芭拉用金屬塑成的“生命之泉”，洋溢著對人生的感悟

迷失方向的“鴕鳥”（鄭憲章攝）

當然，不同年齡段、不同藝術追求、不同欣賞習慣的觀眾，也可以通過其他不同的途徑了解雕塑。此次靜安國際雕塑大展精心準備了大量深入淺出的雕塑簡介牌和導覽圖，還有許多經過培訓的青年志愿者，在現場幫助包括盲人在內的參觀者，看懂或者“聽”明白這些城雕精品的精妙所在，使這一擁有多位國際頂級大師、具有高規格高水準的城市雕塑大展，變成社會公眾人人得而享用的藝術盛宴。

對于這一切，上海市城雕界前輩、上海市城市雕塑藝術委員會原主任委員章永浩先生都非常贊賞。他指出，上海近年來城雕藝術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發展，但像這樣精心策劃、精心布置、精心陳列而又如此重視與觀眾的相互溝通的展覽，仍為數不多。“如何從更廣泛的范圍吸引到更多高質量的作品，如何幫助普通民眾提高對城雕藝術的欣賞水平，這是上海城市管理部門必須高度重視、長期關注的兩個話題。希望在這兩方面均已作出表率的靜安國際雕塑展，能夠繼續辦下去、并且辦得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