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時代背景下成功創業者的個人特征研究
——以近年來我國成功民營企業家為例

□ 徐明華 李紅偉 陳倩倩

不同時代背景下成功創業者的個人特征研究
——以近年來我國成功民營企業家為例

□ 徐明華 李紅偉 陳倩倩*

目前對成功創業者個人特征的研究一般都局限在靜態維度,并沒有從動態角度來研究時代背景對創業者個人特征變化的影響。本文試圖通過對不同時代背景下成功創業者個人特征的分析,找出成功創業者個人特征隨時代變遷的變化,從而為創業者成功創業和政府政策的制定提供一定的參考。本文以近年來廣受關注的“百富榜”為觀察點,從中選取54位有代表性的上榜人物,對這些成功創業者的個人特征進行分析,得出不同時代背景下個人特征的變化,如受教育水平高端化、家中排行意義降低、創業者年齡趨向成熟化等。

成功創業者特征;時代背景;民營企業家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逐步從傳統的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轉型,中國的創業者迎來了歷史上最好的創業時期。三十年改革過程中,中國的創業者完成了民營經濟異軍突起的奇跡,在中國經濟發展和現代化建設過程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而創業者作為一個群體,有何獨有的特點?三十年中,創業者的集中涌現與時代背景的變化有何密不可分的聯系?本文將從一些統計指標入手,分析不同時代背景下成功創業者的個人特征。

一、文獻回顧與研究思路

自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在全球經濟產業升級、創業浪潮不斷涌現,國內政治、經濟變革不斷深化的背景下,中國的創業者迎來了歷史上最好的創業時期。到九十年代,自互聯網進入中國后,新一輪的創業浪潮開始出現,新生代民營企業家在這次創業潮中迅速崛起,創業活躍程度一度超過了美國和澳大利亞等國。①據清華大學2006年“全球創業觀察中國報告”顯示,我國2006年的創業活動指數為16.2%,即每百名18至64歲的成年人中,有16.2人參與到創業活動中去,在全球創業觀察項目的42個成員國中排在第6位。伴隨著創業活動的涌現,關于創業者的研究成果也不斷出現。

孔錦(2006)通過對比研究成功與失敗的民營企業家的性格,用性格態度體系框架分析他們不同的性格特征。②孔錦:《民營企業家:性格決定命運》,《新資本》,2006年第1期。熊彼特認為首創精神、成功欲望、甘于冒險和以苦為樂、機會敏銳、強烈的事業心,是創業精神的五大要素。樊五勇(2000)認為創業者具備不畏風險、永不止步、獨斷專行、充滿自信、勇于競爭、堅持不懈、熱情洋溢等素質。①樊五勇《:解讀創業家》《,中外企業家》,2000年第9期。劉思聰(2003)則從文化素質、技術業務素質、身體素質、思想和心理方面的素質探討了成功創業者的特質。②劉思聰《:成功民營企業家基本素質分析》《,內蒙古社會科學》,2003年第4期。以上對成功創業者個人素質的研究,無論稱之為素質、精神或特質,都是對成功創業者個人特征的靜態維度分析,缺乏對形成這些特質的不同時代背景的研究。

王洪法(2006)將創業者的素質和特征總結為兩種類型:顯性特征(如受教育程度、以往的工作經驗等)和隱性特征(如自信心、對機會的判斷能力、堅持的精神等)。③王洪法《:創業者特征、創業環境與創業成功——青島和紹興地區的比較研究》[碩士學位論文],浙江大學,2006年。美國學者McClelland提出了較系統的對素質的研究,即“冰山模型”,將個體素質劃分為“冰山以上部分”(包括基本知識和基本技能,屬容易了解與測量的部分,較容易通過培訓來改變和發展)和“冰山以下部分”(包括社會角色、自我形象、特質和動機,是人內在的、難以測量的部分,不容易通過外界的影響而得到改變,但對人的行為與表現起著關鍵性的作用)。④彭劍峰《:人力資源管理概論》,復旦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148頁。這些相關研究雖然較前者更系統化,但仍是對成功創業者個人特征的靜態維度分析。

已有研究大多是對成功創業者個體素質、精神特征等的研究,而對形成這些個體特征的背景研究較少。個人的創業成功與其所在的家庭、社會等背景環境是分不開的,創業者的個人特征必然有其時代的烙印。本文試圖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致力于探討創業者特征與時代背景的關系,主要研究思路是:通過對54位成功民營企業家年齡與創業年份、籍貫的統計分析,探討國家經濟政策,尤其是改革過程中的民營企業政策、創業環境政策對創業者活動的影響;通過對企業家家境與父母職業、家中排行的統計,揭示家庭環境因素對創業者個人特征及其創業活動的影響;通過對創業者受教育水平、以往職業經歷的分析,分析創業者個人教育背景、以往職業背景對其創業活動的影響。通過對創業者特征與其所處家庭、社會環境的關系的刻畫,希望能給創業者提供一定的創業指向,同時也能對政府創業環境政策的制定提供一定的參考。

二、基于大樣本的成功創業者特征統計分析

本研究的人物選取主要基于近幾年來社會上比較認可的“百富榜”。以胡潤百富榜⑤胡潤百富是追蹤記錄中國企業家群體變化的權威機構。1999年,胡潤首創“百富榜”,此后編制了一系列具有突破性意義的排行榜,旗下擁有《胡潤百富》雜志及系列論壇和相關活動。為基礎,結合福布斯、《新財富》等榜單以及金融界等較權威網站分析,從中篩選出比較有代表性的,基本上在三年及以上連續上榜的54位各領域的成功創業者為研究對象,并以創業年份為劃分標準編制出分析表格⑥分析表格內容較多,未在文章呈現,可與作者聯系獲取。,繼而對這些成功創業者的以下各項指標進行整理分析。

1.創業者年齡與創業年份

根據表中的出生年月,推算出各創業者目前的年齡,以十歲為一個階段,得出下表:

表1 成功創業者現年齡

由表1可以看出,目前比較成功的民營企業創業者的年齡主要集中在40到60歲之間,也就是出生于1949年到1969年間的人,占到了總人數的76%。尤其是1959年之前出生的創業者,他們的共同點是都有比較豐富的閱歷,經歷過文革的洗禮,有著復雜的職業經歷。但與年齡并沒有成正比的是,他們的創業時間并不一定是最早的,而是在改革開放后,抓住創業“解禁”的政策機會,與比他們年齡小的創業者一起,組成了中國最早的創業大軍。出生于1959年以前的28位成功創業者中,只有4位創業時間早于1978年,其他人的創業時間集中于上世紀80年代,其中的原因是:改革開放前國家禁止個體開辦工商業,改革開放后,國家逐步放松、進而鼓勵創業的政策環境。這說明了政府政策這一背景環境因素對創業環境、創業者活動有巨大影響。

根據金融界網站對2007年胡潤百富榜上榜者年齡的統計,其年齡分布表和統計圖如下:

圖1 2007年百富榜按年齡分布統計圖

資料來源:作者根據2007年胡潤“百富榜”自行整理

金融界網站選取了800位2007年上榜富豪,其中40歲到60歲的創業者占到總人數的58%,這一研究結果與本文基本一致。

表2 成功創業者創業年份

由表2可以看出,54位成功創業者的創業年份大多集中于1978年到1992年間,這明顯反映出改革開放后創業高潮的形成,1992年到1996年也是比較集中的一個階段,這與市場經濟的進一步開放有關,而1997年以后創業者數量較少的原因主要與人物的選取方式有關,因為富豪榜的上榜條件是財富的數額,由于發展時間較短而沒有達到條件的創業者并不代表他們不夠成功,1997年以后興起的更多的是新興的高科技企業,具有更大的發展潛力,代表了時代的發展趨勢。①這一趨勢也與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的三個階段一致:1978—1992,從傳統的計劃經濟轉到雙軌制經濟的過程,個體私營經濟從無到有; 1992—2002:從雙軌制經濟轉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過程,個體私營經濟進一步得到肯定;2002至今,進一步深化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過程,民營經濟、民營企業家地位提升。詳見吳敬璉《,當代中國經濟改革》,上海遠東出版社2004年版。

2.籍貫

在本研究選取的54位創業者中,籍貫最集中的五個省市為浙江、山東、廣東、北京、上海等,其中以浙江省最多,達到12個,占總人數的22%。而根據金融界網站對2007年胡潤百富榜的統計(見表3), 800位上榜富豪中,排名前五名的地區分別為廣東、浙江、北京、江蘇和上海,上榜最多的人物來自廣東和浙江。除因統計樣本所致的差別外,兩者的研究結論基本一致。

表3 成功創業者籍貫統計

從這些數據可以看出,這一時期的創業者主要集中于開放較早、創業政策較好、經濟起步較早的東部沿海地區,②1979年,廣東、福建兩省率先開放,對外經濟活動實施特殊政策和靈活措施。1980年,設立深圳、珠海、汕頭、廈門四個經濟特區,成為對外開放的先導示范基地。1984年,從北到南開放包括大連、天津、青島、上海、寧波、溫州、福州共14個沿海大中港口城市。1990年,開發開放浦東。根據國家統計局2006年發布的數據,目前1984年首批開放城市的經濟總量接近全國的20%。這也是全國商幫比較聚集的城市和地區,商業氛圍濃厚。東部沿海地區在外資引進的帶動、當地創業政策的鼓勵,加上早期就有的商業氛圍和傳統,在改革開放后,大批農民、公務員、教師等涌入創業隊伍,成為全國最為活躍的創業地區,民營企業也如雨后春筍般出現。同時,創業政策環境的優化,創業氛圍的改善,又進一步激發新一輪的創業浪潮,因此東部沿海地區已成為中國民營企業“、富豪”的最集中地區和新一輪創業隊伍的領軍地區。此外,在一些后來開放的中西部城市以及如新疆、內蒙古、東北等沿邊地區也出現了富豪較集中的現象,這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國家西部開發、振興東北等政策對創業活動的促進。

“年齡”指標在時間維度上衡量了創業政策環境作為創業的時代背景因素對創業的影響“;籍貫”指標則在地區維度上衡量了優越的創業政策、創業環境對創業活動的巨大影響。

3.家中排行

在本研究可以查詢到的46位成功創業者中,長子或長女有22位,占到總人數54位中的多數。國內外的部分研究也指出創業家具有在家中排行老大的特點,Voorhis、Hauptman、Claxton、曾耀輝等都曾指出,長子會傾向創業③劉美蓉《,成功創業家生長背景與創業歷程之研究——以青創楷模為例》[碩士學位論文],臺灣國立中山大學。。尤其是在中國的家庭中,長子或長女常需要擔負照顧弟、妹的責任,容易得到較多的關注,能夠發展出較自信的性格,喜歡帶頭、“搶第一”,較具有領導欲望,個性上較為積極與負責。這些由家庭與社會文化傳統所培養的個體性格特征,正好與創業家所需要的特質相契合,因此會產生創業家多在家中排行老大的現象。這可以看出中國家庭習慣傳統或者家庭文化作為家庭背景因素,對創業者個人特質,進而對創業者創業活動的影響。

然而近幾年來,尤其是接下來,這種情況將發生變化,一方面體現在不是長子或長女的創業者不斷增加,而且獨生子女的創業者也不斷增加,家中排行的意義開始衰減。這種趨勢是由多方面原因造成的,一方面隨著國家對民營經濟優惠政策的逐步增加,創辦民營企業的門檻降低,一大批中小企業發展起來,這使得非長子長女的人在不同行業中都有所突破;另一方面隨著人口出生率的降低,家庭結構的變化,與中國計劃生育的國策相關聯的獨生子女家庭增加,獨生子女創業者的人數不斷增加。

4.家境與父母職業

個人一生中的發展受家庭影響最大,尤其是青少年時期影響更大。許多研究指出,父母本身的個性、職業、受教育程度、教養態度與習慣對孩子的性格養成會產生影響,可以說家庭是發展個人基本人格特質、態度、價值觀、行為模式最重要的影響因素。

本研究中,54位成功創業者中,可以查詢到其家庭背景的,父母為農民的有18位,父母為城市居民的有30位,占了大多數,其中家境較好的,父母為干部、知識分子或當地較有威望人士的有10位,而家境相對貧寒的有15位,其他則大多屬于普通市民或農民家庭。此外,一個比較特別的現象是,在54位成功創業者中,就有7位創業者的父母或其本身在文革時期受到過政治上的挫折,這些創業者的家庭經濟情況也因此受到很大影響。這反映了個體生活的家庭環境、地區經濟發達程度,會對創業者的活動產生巨大影響,城市較農村有更好的創業環境,家境優越者可以在創業時得到更多的來自家庭的支持,而家境貧寒則主要對創業者吃苦耐勞、敢于創業、不怕挫折的創業精神有很大影響。類似于“家中排行”,可以看出家庭因素對創業者活動的影響。

進一步分析,按照創業動機把創業分為生存型創業與機會型創業,在這方面國外與國內也有一定的研究。國外許多研究認為創業者尤其是高科技創業者,其父母多為老板或創業者,因而創業者受其父母的影響較大,容易產生創業動機。美國研究顯示,至少40%的創業者來自有創業經驗的家庭;Scott、Twomey研究了436位來自美國、英國、愛爾蘭等地的學生對于未來創業的意愿,研究發現家中父母擁有小企業者,未來志向傾向喜歡創業,而不愿意在大公司工作。①劉美蓉,《成功創業家生長背景與創業歷程之研究——以青創楷模為例》[碩士學位論文],臺灣國立中山大學。而國內的一些研究表明,大多數創業者幼年家境貧困,經濟不寬裕。而且,父親擔任自雇型工作的創業者眾多,這種自由、彈性與獨立性的職業特性,對于創業者有很深的影響,也有助于激發創業行為。此外,生存型創業和機會型創業產生的社會經濟效應是不同的,機會型創業會比生存型創業創造出更多的就業、出口和市場,這類型的創業主要體現在金融、保險、房地產等商業服務業領域;而生存型創業則主要集中于零售、汽車、租賃、個人服務、保健、教育服務、社會服務和娛樂業等領域。

根據GEM近幾年來的“全球創業觀察中國報告”,生存型創業是中國目前的主導類型,而其他發達國家,生存型創業的比重都小于中國。不過近幾年來中國已經出現生存型創業比重降低和機會型創業比重上升的趨勢,這種趨勢從側面反映的則是家境好壞、父母職業不同對子女創業動機影響程度的降低。這主要是因為隨著國民經濟水平的提高,家庭的經濟狀況普遍改善,從而對子女的教育投資也越來越多;在教育水平普遍提高的情況下,機會型創業的比重不斷增加。

5.受教育水平

受教育可以使個人在創造力、判斷力等多方面得到提高,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吸取他人的經驗與技巧,從而避免長時間的摸索、試錯,更能減少主觀上的偏差,因此創業者較一般民眾學歷高,但比經理人學歷低。此外,創業者的教育程度與產業差異有關,制造業創業者學歷通常是高職,服務業或是電子資訊業則是大學或是研究生以上。

根據近幾年來的GEM“全球創業觀察中國報告”,我國目前創業者的受教育水平仍然偏低,初、中等受教育者仍然是創業者的主體。但是2006年的報告顯示,我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參與創業活動的比重有了很大提高,受過高等教育的創業者超過20%。

本研究選取的成功創業者的教育水平主要以中低水平為主,初、高中學歷占較大比例,未知的基本上是初、中等學歷者,大多后來有一定事業后又參加了大學的進修或MBA等。初、中等學歷的成功創業者和高學歷創業者各占到了一半,高學歷中有留學經歷的有4人(見表4)。這也說明了受教育的重要性,創業時占比重最大的是初、高中學歷者,但能夠堅持下來并且有所成就的創業者,高學歷創業者的比重上升,占到一半,并且隨著將來高科技企業的增加和整體創業者素質的提高,高等學歷創業者比例會不斷提高。

表4 成功創業者學歷表

6.創業前職業經歷與開始行業、現行業

創業者創業前的工作經驗,對于所創企業的成長與成功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所創企業與過去所從事行業有關聯時。據本研究選取的54位成功創業者中,大多數人都有三到四種不同的職業經歷,而且大部分職業經歷都與其后來所從事的行業有直接或間接聯系。而且值得注意的一個現象是,這些職業經歷中,教師、軍人、公職人員(干部)占了一定比重,6人有過教師經歷,4人有過軍人經歷,7人有過公職人員經歷,這與其本身的職業特點、中國的國情有關,有過老師經歷的成功創業者有比較高的文化素質,而有軍人、公職人員經歷的創業者則在性格、決策能力、社會關系上有一定的優勢。

時代背景的不同也使得創業前的職業經歷有所變化,早期創業者的職業經歷普遍種類較多且相關程度不是很高,更多體現的是人脈、經驗的積累;而隨著經濟的發展,創業者知識水平的不斷提高,其專業知識的運用程度不斷增強。單就創業經歷而言,這些成功創業者并不是在一種行業里一帆風順的,大多數創業者都在開始行業的基礎上有所拓展或者完全脫離了開始行業,其中與開始行業完全脫離的有18個,在開始行業的基礎上有所拓展的有34個,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大部分創業者都執著于某一行業并進行發展,而現行業的拓展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創業者在風險規避意識上的增強及知識面的拓寬。

根據GEM2003年“全球創業觀察中國報告”,我國創業者的行業分布集中程度依次為消費服務業、制造業、采掘業和企業服務業。而根據近幾年的“百富榜”表明,2005年排名前五的行業是房地產、制造、IT和傳媒、零售及金融;2006年是房地產、制造、IT、醫藥、礦產與木材;2007年是房地產、制造、IT、醫藥和金融。綜合來看,這與GEM的調查基本是相符的,除了房地產外,IT則是近幾年來增長最快最迅猛的行業,這體現了近幾年來以互聯網為基礎的高科技行業的迅速發展,而進入這些行業的都是具備高學歷的人才。本研究發現,54位成功創業者中,目前除經營本領域外,有17位涉及到房地產領域,這也客觀上反映了我國近幾年房地產業較熱、利潤較高的特點,也體現出了創業者對市場機遇的把握。

7.性格

“性格決定命運”,曾經一度成為多個學科領域所信奉的一句名言。然而性格是個十分復雜的概念,也是一個難以調查的項目,不經過實際并足夠長時間的接觸,很難了解一個人的性格,對于眾多成功創業者來說,他們的性格也是十分不同的。而且關于性格的研究比較多,因此本研究不將其作為重點,只是總結一下本研究中發現的這些成功創業者一些顯而易見的共同點。

(1)好學精神。能夠堅持多年而達到目前成功的創業者都具備這一品質,他們能夠緊跟潮流,無論在專業技能還是管理技術上,始終保持學習狀態,這也是他們在眾多曇花一現的民營企業中能夠堅持下來的重要原因。

(2)目光敏銳。這些成功創業者能夠把握時代脈搏,善于抓住機會,發現市場中的空白點,從而擴展自己產品和服務的市場。

(3)有膽識。膽識不意味著蠻干,這些成功創業者能夠在把握機會的基礎上,大膽進入其他相關或非相關行業。

(4)堅韌。這一點體現在這些成功創業者不會因為暫時的挫折而容易放棄,能夠執著于一項事業,雖然其中很多創業者有很多職業經歷。

另外,一些較中性的性格,如內向與外向、張揚與低調等,并不是影響創業者成功的主要原因,在這些成功創業者中,內向與外向的人在所占比例上并沒有很大差別。因此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性格對創業的影響在時代背景不同的情況下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不能說以前的成功創業者能夠吃苦耐勞而現在的創業者就不再會了,有所變化的只是這種勤奮、能吃苦的精神體現在了不同的階段而已。早期的成功創業者可以說是更多依靠了自身親歷親為的辛苦經歷,而現時代的成功創業者則更大程度上用所學的知識吸收已有經驗,而其辛勞則體現在了學習之中。

三、結論與展望

綜上所述,本研究在創業浪潮不斷涌起、我國特殊的轉型經濟背景下,以“百富榜”為人物選取基礎,對選取的五十多位成功創業者的背景特征進行了一系列整理分析,分析探討了創業者個人特征和活動與其所處的家庭、社會環境背景之間的關系。從中可以看出,在這些統計指標中,有些因為時代背景的不同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而有些則變化不是很明顯。不過,并不能孤立地看這些因素的變化,因為它們之間是相互影響的,一個重要因素的變化往往會引起一系列其他因素的重大變化。

首先,創業者的活動受國家的創業政策、社會環境等時代背景因素影響巨大,同時創業者的特質受家庭因素影響也很大。不同創業年份的創業環境、行業發展狀況都有所不同,創業者在不同年份創業體現出的是其對創業環境的能動反應。在社會環境、家庭結構等因素變化的影響下,創業者自身及其創業活動所表現的特征也在發生變化。

創業者年齡及創業年份、籍貫指標有效地衡量了改革開放過程中,民營經濟體制及創業政策對創業者活動的影響;家中排行、創業者家境及父母職業則明顯體現出家庭因素對創業者及其活動的影響,同時隨著創業者家境的普遍改善,家境與父母職業的影響將衰減,而且創業者家中排行的意義也降低,長子或長女更傾向創業的趨勢減弱;創業者的教育背景、以往職業的經驗積累與其成功正相關,同時隨著創業者文化素質的普遍提高,創業者知識結構的改變,越來越多的創業者接受過高等教育甚至有留學經歷;以往職業經歷與創業者現行業的關聯性增強,并且現行業的范圍不斷拓寬,體現出創業者規避風險意識的增強和知識面的括寬。

其次,各特征之間并不是孤立的,有些特征起著比較關鍵的作用。其中變化最明顯、對其他特征影響較大的是創業者文化素質的提高、知識的豐富。文化素質的提高使得每位創業者有了更相近的起點,這使得家境、父母職業、家中排行等的意義降低。其中高科技知識的增加使得創業者開始的行業有所變化,更趨向于高科技產業,如電子、網絡行業;文化素質的提高主要是通過受教育程度的增加體現出來的,在學歷上體現為高學歷創業者的增加,這又使得創業者在創業年齡上向畢業年齡趨近。而文化素質的提高,又得益于整體經濟水平變化引起的社會、家庭對教育投入的重視。同時,在改革年代,包含創業政策在內的國家經濟、社會政策所發揮的影響是不容忽視的。

最后,需要說明的是,本研究所覆蓋的時代正好是中國經濟社會體制和環境發生劇烈變革的轉型時期,期間所富含的各種創業機會是此前任何時代或其它任何成熟社會都無法比擬的。這或許使本研究的結論與基于成熟社會的研究結論有所不同,但我們相信,具有成功創業者特質的人在任何社會都有可能成功創業,或者說,任何社會成功的創業者都具有基本相同的特質,而這也正是本研究企圖表達的一個意義所在。當然,本研究還只是對社會環境、家庭環境等創業者時代背景與成功創業者個人特征關系的一個初步探析,所選取的54位成功創業者,雖不能完整地反映民營企業創業者的情況,但仍可以大體上分析社會經濟環境、家庭環境對創業者個人特質和創業活動的重要影響。不過,要更清晰地刻畫社會經濟環境、家庭環境對創業者個人特質和創業活動的重要影響,或者相互之間的關系,需要結合我國體制變革的過程和開放的時序、經濟發展的階段、產業結構的演進等經濟社會和制度結構的變遷,進行更深入細致的實證分析。這也是下一步研究的方向。□

(本文所用的統計分析表格內容較多,不能在文中體現,讀者有需要可與作者聯系)

(責任編輯:嚴國萍)

F24

A

1007-9092(2010)03-0066-06

徐明華,科學發展觀與浙江發展研究中心、浙江省委黨校教授,主要研究:創新戰略與管理、區域經濟學、制度經濟學等;李紅偉,浙江省委黨校政治經濟學專業碩士生;陳倩倩,浙江大學經濟學院政治經濟學專業博士生。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加快發展原創性高新技術產業對策研究”(批準號:09BJY005)之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