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澳門“高端服務業”發展的新契機

　　【摘要】博彩權開放之后，社會轉型、經濟適度多元化已經成為澳門發展的必然趨勢。在新的時代，澳門應充分發揮自己的經濟優勢和特色，抓住“差異化”發展時機，抓住“金磚四國”高端發展商機，努力融入世界經濟發展的潮流中。當前，對澳門而言，在“金磚四國”范圍內開展“澳門高端服務產業”，正是最佳時機。
　　【關鍵詞】金磚四國澳門經濟博彩業高端服務業
　　
　　十年前，澳門是一座寂靜、清冷、安全系數很小的南海邊垂小鎮；十年后，2010澳門是一座豪華、繁榮、安全系數很高的世界娛樂之都。人均中位收入增長1倍有余，人均GDP增長近3倍，財政收入增長近7倍，澳門榮登中國乃至世界同等規模城市之首。
　　博彩權開放后澳門經濟的發展現狀
　　1999年，澳門經濟連續4年負增長、失業率高漲、治安惡化；回歸后的澳門經濟發展先后遭逢1999亞洲金融風暴、經濟低迷、經濟社會急速轉型、非典、甲型H1N1流感等疫疾、2008金融海嘯等重大挑戰。面對這些挑戰，澳門特區政府以世人難以想象的堅韌，開源節流、實行多元文化管理、博彩權開放等戰略，從萎靡不振的市場中尋求適合澳門發展的商機。
　　在2002年博彩權開放及外商直接投資帶動下，澳門旅游業一直是澳門的四大支柱產業之一。澳門作為經濟結構單一、資源稀缺的后起國際化城市，在博彩業蓬勃發展帶動下，憑借優越的地理位置和簡易的入境手續，憑借獨特的中西文化遺產，十年間旅游業、會展業也獲得了長足發展（表1）。
　　數據顯示，澳門經濟的特性決定了澳門沒有明顯的旅游旺季和淡季；澳門訪客中過半數是中國內地的居民。按照澳門統計暨調查局數據顯示，2007～2009年亞洲訪客分別為：2625.76萬人次、2216.17萬人次、2106.07萬人次，占訪澳總人數的比例分別為：97.3%、96.64%、96.82%。另外，到訪澳門的游客以東方人占絕大多數，而在東方人占絕大多數的游客人群中，又以內地游客居多。內地游客人均消費在3000澳門元左右，為在澳人均消費的2倍左右。博彩權的開放不僅帶給澳門大量的短期外來投資，也促使澳門的GDP不斷攀升。然而，為什么政府財政盈余多了，居民收入增加了，就業環境改善了，澳門中小企業卻不斷倒閉、黑工風潮接連發生、弱勢群體的利益訴求此起彼伏地涌現？特別是澳門經濟適度多元化講了許多年，政府也為如何適度多元化傷神動腦，為什么還是無法解決？到底是什么阻礙著澳門經濟的適度多元化？制約澳門經濟轉型的瓶頸是什么？這不僅值得澳門特區政府思考，也值得澳門民眾認真思考。
　　制約澳門經濟轉型的瓶頸
　　一是難以平衡和突破的不同利益群體的訴求瓶頸。博彩權開放引發的澳門投資熱和消費熱，不僅觸動了澳門生產方式和社會結構的不同變化，也產生新的利益分配關系和權力關系，并沖擊著人們的生活方式、思維方式和價值觀念，在不斷調整澳門社會生產力發展的過程中，也極大地促進澳門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快速發展。隨著澳門社會利益格局的變化，新老利益群體逐漸成為澳門政治與經濟生活中的重要參與主體，對澳門政治與經濟發展的影響力日漸加深。一方面，新老利益群體在其成長、成熟、發展過程中，對澳門政治與經濟過程的參與促進了澳門政治發展的民主化進程，同時也提升了澳門經濟國際化參與的力度；另一方面，在其發展過程中，由于新老利益群體為維護各自利益群體所采用的某些非正常行為，也將誘發對澳門社會利益的競爭和掣肘及社會的不穩定因素。
　　二是難以抹去的區域經濟特色影響瓶頸。依據制度變遷理論，澳門經濟超高速發展主要來自于博彩制度變遷，由以往單一博彩制度結構向多元博彩制度結構轉變。與中國經濟改革相比較，澳門沒有得天獨厚的一系列初始條件和內部條件。
　　首先，澳門經濟結構的初始條件，沒有中國改革開放之初的大量廉價、資源充足的勞動力可利用；也沒有那種由生產率較低農業向生產率較高的工業改革過渡所帶來的配置效率。
　　其次，澳門金融結構的初始條件，是一個開放的金融環境，其金融結構的穩定性不如中國經濟改革初始穩定，與國際接軌的澳門金融政策、金融工具等使澳門金融體系完全融入世界金融體系的發展與改革之中。
　　從制度變遷理論角度對比中國經濟改革和澳門經濟改革可知，兩者在制度變遷上不能同日而語。前者是真正的制度變遷，既是外生變遷，也是內生變遷；后者既不是澳門經濟外生變遷，也不是澳門經濟內生變遷。這種制度變遷有別于經濟學家眼中的制度變遷，它是一次特殊的制度變遷。然而，無論澳門的GDP如何飆升，政府財政盈余如何攀高，都改變不了世人對它的“刻板”印象：賭城！換言之，獨具特色的博彩經濟使得世人難以改變對澳門的基本印象。
　　三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資源限制瓶頸。澳門作為全球人口密度最高的都市之一，土地面積過于狹小，已經嚴重地阻礙、限制澳門經濟和社會的發展，這種資源瓶頸使得澳門交通狀況不斷惡化。
　　為解決澳門土地資源問題，澳門政府采取填海造地的方式，不斷增加澳門土地面積。土地面積從回歸前的23.8km2，增加到2008年底的29.2km2，累計增加土地面積5.4km2。十年間，澳門土地面積的年均增長率為2.59%。然而，通過填海造地擴大澳門土地面積，已經面臨越來越大的困難。首先是可供澳門填海造地的區域越來越少，其次是填海造地的成本越來越高，甚至可以說是越來越昂貴，第三是填海造地對生態環境造成的不利影響日益顯現。
　　而解決這些瓶頸，除了需要有一個心底無私的領袖之外，更需要一個同心同德的執政團隊，這樣的領袖和執政團隊不僅需要具備“先澳門人之憂而憂，后澳門人之樂而樂”的政治品德，也需要具有站在世界高度思考澳門發展的博大胸懷，需要有犧牲自己及其家族商業利益的膽識和魄力。因此，澳門的領袖和執政團隊需要關注世界經濟發展格局變化，站在新的高度上思考澳門的發展，突破澳門資源瓶頸的限制，帶領澳門民眾融入區域經濟發展和世界經濟發展潮流。
　　重新審視澳門對世界經濟發展的作用
　　隨著“金磚四國”的興起，世界經濟格局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隨著世界對環境氣候和能源機制的重視，澳門與“金磚四國”（中國、俄羅斯、印度、巴西）的關系、與“四大CDM國家”（Clean Development Mechanism，清潔發展機制）的關系、①與中國能源戰略性合作伙伴安哥拉（葡語系國家）的關系、與葡語系歐盟國家的關系、與東盟國家的關系，使澳門由一個世界博彩名城逐漸變為世界經濟發展的中心。因此，在澳門側重穩定的經濟發展中，如何正確看待澳門經濟發展的繁榮，及時應對社會轉型帶來的種種問題；如何本著實事求是的歷史觀、以科學的發展觀在澳門過去、現在、未來的歷史進程中重新設計澳門的整體形象；如何使澳門在國際上更充分發揮澳門“軟實力”：文化感染力、價值觀吸引力、對外發展親和力、制度控制能力和輿論協調能力；②如何放眼世界重新思考和定位澳門在世界經濟發展格局中的角色、地位和作用，這些都將成為澳門經濟建設的首要任務。
　　從上述關系的闡述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澳門在世界經濟和大中華經濟發展中的“輪軸”作用，可以說澳門雖小，但是卻可以做到“四兩撥千斤”。而“四兩撥千斤”的角色，使世界對澳門的看法、觀點將發生本質的改變。在澳門經濟發展不斷融入世界經濟發展洪流中，澳門看世界，世界看澳門的觀念將隨著世界和澳門社會的變遷發生本質的改變。
　　澳門是“一國兩制”的承載體，其自身的發展注定在世界經濟發展的格局中，擁有一個特殊的地位和作用。在全球經濟下滑的態勢中，我們必然要重新思考澳門對世界和大中華發展的作用。首先，澳門的發展離不開大中華的支持，盡管人均經濟發展水平領先，但其綜合實力仍然不足。第二，現階段澳門經濟發展的“輪軸-輪輻”戰略使得澳門特區政府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③即澳門在世界經濟發展中的地位和作用；第三，在社會轉型的過程中，澳門政府還需要進一步完善和創新制度性建設，盡快調整和優化產業結構，不斷改善和加強民生建設。金融海嘯不僅給澳門帶來了極大的挑戰，同時也帶來了新的發展契機。再者，特區政府要反思澳門的發展模式、回顧總結澳門發展優劣勢，認清形勢，明確新的發展方向，而不是盲目地制造經濟發展奇跡。第四，經濟發展會不可避免地帶來貧富差距，造成民眾內生的心理落差，甚至導致對政府的信任危機。發展中的澳門，由于長期以來形成的民眾管教行政管理文化，讓民眾內心萌生許多對政府的依賴、依靠，這種經濟效益的第三次合理分配呼聲透過各種管道發聲，迫使澳門政府不斷地平衡、協調，從而造成很高的溝通成本、信任成本和治理成本。④
　　
　　發展才是硬道理
　　目前澳門財政收入的70%～80%來自博彩業。在2006～2009年，博彩業是澳門GDP的主要貢獻者。澳門博彩經濟的發展帶動了相關產業的發展，然而僅僅依賴博彩業顯然不是長久之計。外向型的經濟發展結構注定澳門經濟受外部環境的影響很大，這一弱點在2008年的金融海嘯面前暴露無遺。澳門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嚴肅性、緊迫性、重要性迫使政府和企業不得不思考：資源稀缺的澳門如何擺脫對博彩旅游業的過度依賴，實現產業結構的聚優升級，拓展更有效、更廣闊的生存與發展空間，創造新的經濟增長點，這些已經成為澳門民眾關注的主要問題。
　　回歸十年，彈丸之地的澳門一躍成為世界上經濟增速最快的地區之一，澳門未來的發展定位是世界旅游休閑中心。眾所周知，作為世界級的旅游休閑城市，發達的交通運輸網絡是建設國際化都市的基礎，這樣，交通設施建設的重要性和緊迫性就擺在了澳門政府的面前。因此，筆者在此提出如下一些觀點與對策建議：
　　發展的動力來自于經濟轉型與改革開放。只有改革才能解放和發展澳門生產力，開放才能推動澳門經濟與社會協調發展，轉型才能克服資源稀缺瓶頸跨越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掣肘，從而使澳門經濟融入世界經濟發展潮流中，并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地穩步提升與發展。目前，澳門大學橫琴新校區已經成為新聞媒體關注的焦點，伴隨澳門大學區域合作辦學的開展，未來將會有更為深遠的“橫琴商業模式”在內地城市獲得推廣與發展。
　　把握“差異化”發展機遇。利用澳門獨特的經濟區域優勢的條件和特色，抓住高端“差異化”發展機遇加快發展，是澳門經濟發展理論的核心亮點。總結近代以來世界范圍各經濟區域、國家發展滯后的案例與教訓，便不難發現，它們都是因為錯失了許多有利的發展機遇。因此，澳門經濟必須順應經濟全球化的發展趨勢，抓住“差異化”發展時機，抓住“金磚四國”高端發展商機，實現可持續發展。對澳門而言，在“金磚四國”范圍內開展“澳門高端服務產業”，正是最好的時機。
　　打破壟斷促發展。在當今的澳門，行業壟斷或者財富壟斷是制約經濟發展和阻礙社會公正的主要因素之一。因此，澳門經濟“差異化”發展戰略的著眼點在于打破傳統管理理念，即打破一成不變的壟斷經營和平均主義“大鍋飯”。壟斷意味著壟斷企業通過犧牲消費者利益來賺取巨額利潤；壟斷意味著企業競爭的阻礙，而競爭是最有利于保持市場活力，促使企業不斷變革以避免被擠出市場的良方。例如，美國政府自1996年放松對美國有線電視行業的管制與監管后，該行業很快被幾大企業壟斷，致使美國有線電視收費上漲36％，幾乎達同期通貨膨脹率的3倍。在澳門，多年的壟斷經營已經犧牲了許多消費者的利益。
　　在強調發展速度的同時，實現社會與經濟的協調發展。按照可持續發展的原理，澳門經濟的發展既要有速度還要注重協調。從澳門區域經濟的實情和特色出發，特區政府當前面臨的一個重要問題就是，在保持經濟高速增長的基礎上，如何實現社會、經濟、文化的全面、協調發展。在博彩權開放之后，澳門已經找到了一條實現經濟快速增長的道路。然而，GDP數字的增長并不是唯一衡量澳門發展的指標，而經濟發展質量、社會效益及生態環境才是評價澳門是否具備持久發展潛力的標準。一言以蔽之，“發展”絕非是一些指標數字的外在體現，而是一個綜合性的概念。
　　世界在經歷農業社會、工業社會之后，已經進入信息時代、知識經濟時代的“后工業社會”。這樣一個全新的時代將會帶給澳門發展更多的要求。那么，21世紀的澳門經濟決策層和執行層該怎樣更多、更好地學習知識，或者說是掌握信息呢？就此而言，提倡“研究性學習”，通過主動探索、發現和體驗，對豐富的社會信息進行收集、分析和判斷，從而增進思考力和創造力，是促使澳門多元化發展和經濟適度多元化的基礎。
　　結 語
　　近10余年來，澳門經濟既獲得了長足的發展，也面臨著一些難題。但無論怎樣，步入后工業時代的澳門必然要經歷風風雨雨，而考驗和磨難亦會成為激勵特區政府奮發向前的驅動力。總而言之，在可持續發展的道路上，澳門必將一如既往地前行，其改革、發展步伐不可阻擋。（作者為亞澳論壇發起人之一、亞洲戰略管理研究院院長、管理學博士）
　　
　　注釋
　　①四大CDM國家指中國、巴西、印度，韓國。
　　②③李炳康：“用‘巧實力’統合硬實力軟實力，《人民論壇》，2009年10月（下）。
　　④彭剛：“立足澳門特色，促進第三次分配”，《2008亞澳論壇論文集》，亞洲戰略管理研究學會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