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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語的遭遇

2010-12-31 00:00:00
山花 2010年23期


  這是一件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也可以發生在這幾年。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的火車站,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國男子搭乘了往瑞典南方城市馬爾摩的火車,他名叫方捷,是個作家,此次前往馬爾摩參加一個國際文學藝術節。
  方捷是從美國洛杉磯乘飛機抵達斯德哥爾摩的,把他送上飛機的是他最近的女友貴貴,貴貴說他英文沒學好,這次如何與操各種語言的人交往,他說找人翻譯,而且中國人哪兒都是一抓一大把。貴貴說瑞典可不像洛杉磯有那么多華人,光是華人工商電話本就有兩英寸厚。方捷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就有中國人。貴貴說美國的鐵路不少是華人勞工鋪設的,歐洲那邊可不是。方捷說像你這樣怕這怕那還闖不闖世界了。貴貴說你別忘了,就是在這兒,你不也發愁沒人與你談文學嗎?你作為一個在國內頗有知名度的作家,到美國四年來還不是覺得回去才能施展你的母語嗎?方捷說這當然,但起碼要混出個小名堂才可以回去,比如這次,據說只請了一個中國作家,其他十幾個國家的共請了二十人,我被重視了,就證明我的那本瑞典留學生的長篇小說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好了,我先進去了,飛機還有半小時就起飛了。
  馬爾摩是一個美麗的南方小城,與丹麥首都哥本哈根隔河相望,是一個夏日的旅游城,而十幾年前設立的國際文學藝術節也為這個小城市帶來了濃郁的文化氣息,因為文學藝術節就安排在旅游旺季。七月初,為時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中有不少討論、朗誦、樂隊演奏和電影對公眾開放,有一些甚至是免費入場的。
  當方捷看到前來接站的中國人舉著一塊寫有他名字的牌子時,他高興地笑了,但隨著在前往旅館的路上所進行的閑聊他就心頭出現了一些陰影。來接站的這名中國女子是個還在讀書的留學生,她叫雅芳,她說這次文學藝術節還從法國請來了一個中國作家,他叫林角。一聽林角這個名字,方捷就火冒了上來,這是他在國內時的死對頭,據說林角是一年前去的法國,是作為訪問學者去的,顯然也混出點天地來了。雅芳說林角明天一早到。她聽方捷回答說認識林角,就說這下好了,起碼你們互相有個伴。她還說除了兩場討論會參與翻譯,其他時間就要靠他們自己交流了。方捷心想林角這個家伙一定也不會說法文,這就看誰更寂寞了。
  林角對接站的雅芳很有好感,因為雅芳長得很像他妹妹,但雅芳一說出從美國那邊來了個叫方捷的中國作家時,心里的陰影馬上翻卷開來,這個方捷可是個太會專營的家伙啊,那次在國內打筆仗就是方捷動用了造謠的手法毀過他的聲譽。他對雅芳說這個叫方捷的作家其實就寫過一本書,根本算不上有點名氣的作家。雅芳說那你寫過幾本呢?他說已出版的四本,正在寫的兩本。她問那你在法國做什么呢?他說是訪問學者,現已到期,但又一家出版商簽了約,準備把一本長篇譯成法文出版,目前就是與譯者一起翻譯這本書,估計再有兩個月就可以殺青了。雅芳說我覺得中國作家還是應該回國,那邊有母語的環境與讀者,在海外真的難以立足。他回答說你說得太對了,我就是想等這本法文書譯完以后回國的。
  到旅館后雅芳對林角說你的房間是606,而方捷就在你的隔壁607,方捷說他認識你。林角點點頭說還是別打擾他吧!
  第一場文學討論會談論的是文學交流的問題,林角和方捷甚至沒有互相打招呼,他們各說各的,但在這種場合,他們的基調都是強調文學交流的重要性,他們幾乎都說到了中國人翻譯了大量的西方現代文學作品,而西方則很少翻譯中國的現代文學,言下之意是呼吁西方人多翻譯一些中國的小說。一個從德國來的作家在林角發言后問他在當今的中國你認為有哪幾個作家的作品是應該被翻譯的?林角舉了三、四個之后,這個德國人轉頭望方捷,意思是看看方捷對林角提議的有沒有異議。方捷毫無表情把頭低下去看手中的一份日程表,這個明顯的舉動令德國人搖頭。林角也察覺到了,就用看不起的眼光掃了方捷一眼,不想方捷舉了舉手,意思他要說話,得到會議主持人的點頭,他說現在有一些中國作家專寫一些中國社會曾發生的以前的怪事來使西方人驚異,可是當代的怪事則不寫,明擺著對某種勢力的屈服,他們不敢得罪當代人,所以拿幾十幾百年前的人來進行口誅筆伐,我認為從個人角度切入的一些作家應該是某某某和某某,他們從自身挖起,讓我們看到了當代人一些典型的心理。雅芳一邊翻譯一邊強調四聲發音地把方捷提到的兩個作家的名字告訴那個德國人,德國人在其筆記本上很認真地記著。林角的嘴角浮起一絲苦笑,在他接下來的發言中他也提到了采風寫作的利弊,提到中國一些作家到某處采訪一、兩個月或半年就寫出一部小說,與其說是小說還不如說是報告文學。林角當然是暗指方捷所發表過的那部長篇小說的來路。雅芳也覺得這兩個人有點過分表現出隔閡,尤其在這種會議上真是沒有必要,于是她用中文對他們說還是多談交流的話題吧,比如剛才有人提到的比較文學和中國民間有沒有非營利性質的贊助文學的基金會。
  會議過去三天了,林角與方捷在飯店或其他場合也單獨遇到過,但誰也不主動說話。這樣三天下來,除了有發言的兩次會議之外,他們因為不會英文和瑞典文就變得像啞巴。林角在自己的旅館房間里對著鏡子讀他隨身帶著的一本中文小說。念了一段書上的文字之后,他覺得沒勁,就扔下書,對著鏡子里的自己開始對話:(你是誰?來這兒做什么?你為什么要在這里?噢,你是在進行國際文學交流,而你卻是個啞巴,你是中國他們開心嗎?來這兒交流的人都在開關心自己的作品有沒有被翻譯成瑞典文,當然,都被翻譯過一部分,不然是不會被邀請的。可是所有的人都仍然按自己的生存方式轉過身去生活,來這里無非是一種承認,一種別人給予的愉快,你愉快嗎?現然不愉快,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不就是因為語言嗎?不能與他人溝通,母語閑置在體內,她作為從小陪伴著你的身體的一部分器官,現在卻閑置著,顯然也影響了其他比如肝肺和心臟的正常運轉,是啊,你越想越覺得自己是一個聾子,把自己的語言關在里面,還要關很多天,而耳朵呢?耳朵是(吃)母語長大的,多少年沒有一天中斷過,(吃)慣了母語的耳朵啊,現在肯定餓得發瘋,可這一切都是代價嗎?為獲得他人種的了解與承認,就要如此付出嗎?為什么我們中國人翻譯西方人的作品就那么主動?而我們卻追著不多的幾個漢學家,甚至有些人還要在漢學家面前抵毀中國的同行來保證自己的作品被翻譯,漢學家呢?憑良心說,漢學家雖少,但幾乎每個人都必須靠研究中國來實現理想或謀生,你知道嗎?每個漢學家都要把研究押在某一主題或一、二個中國作家身上這是很值得理解的,因為這樣才能有成功的可能,就像你遇到的那個法國漢學家,目前看起來,他就是把寶押在你身上,這是你的運氣,而靠寫作賺錢還是西方的稿酬比中國的高,這也是能保證自己可以不做其他工作來維持日常生計的辦法,這么說來你還算不錯,再過幾個月就有一本法文的書出版,那你為什么如此不高興呢?為了方捷那臭小子?好像并不是,他算是什么?他怎能影響你的情緒呢?還是因為母語的問題,沒人可以說話的痛苦,也是代價,以后對別人吹噓時可以說我被瑞典國際文學藝術節邀請過,好像是很輝煌的事情,其實真是很煩的,人就是如此之賤啊!這就是人被名譽異化的現象嗎?被物質異化得還不夠,或者說追求文學藝術的所謂思想家都是被名譽異化的,這就像大多數現代人異化,反正都是異化,社會就是以異化為代價來進行個體或群體類比的生存方式,那么你是看透了,既然看透了,就沒有什么可煩的了,但就此時此地的處境來講,怎樣能把煩惱化解成舒適呢?看來是無可奉告,老天爺還沒發明能代替母語的東西,我在受不可替代的東西的折磨,你啊你,反正還有兩三個月就回中國了,那時候就好了。真的好了嗎?不,有許多方捷那樣甚至比方捷更無聊的人在等著呢!方捷的嫉妒心比刀子還快,那年差點被他的造謠中傷給毀了,不過想想方捷這種人也只能這樣了,少惹為妙,咳,回國有回國以后的問題,不過還是要回去,先讓母語這個身體中的器官正常動作起來再對付其他問題吧,在這里連母語都不能上場,還演什么人生之戲呢?哎,反正撈個被國際文學藝術節邀請過的榮譽,付出一個星期當啞巴的代價也算可以了,你愉快了嗎?)林角覺得說了這么一通話之后心情順暢一些了,小心翼翼地在窗前看了一會天空后就悄無聲息地睡去了。
  
  而方捷則想出了一個高招,晚上有空后就打電話與雅芳閑聊,閑聊中雅芳認為他和林角之間沒有必要這樣老死不往來,她說大家都是中國出來的作家,別讓老外看笑話。方捷說老外不會認為這有什么奇怪的,這倒是充分表現了中國作家都是很有個性的。雅芳說難道這樣才能表現個性嗎?把方捷問得啞口無言。方捷換了個話題說在這兒沒人講中文真是太寂寞了,這三、四天以來除了跟你講過一些話外,幾乎沒講過話。雅芳說誰讓你在美國四年不好好學英文的,瑞典或其他西方國家的人都會講一講英文的。方捷說在洛杉磯有許多華人,根本不需要和美國人打交道就可以把事情全辦了。
  到了第五天,林角也給雅芳打了電話,理由是同樣的沒有人可以說話。他對雅芳說這么強占你的時間來說中文,真有點好笑。雅芳答應在文學藝術節最后一天抽出時間陪陪他,但條件是他要和方捷一道,因為方捷也苦于沒人可以說話。林角支支吾吾地說與方捷有矛盾,她說肯定是你們臭文人之間的面子問題,都認為自己有了不得的思想,而真正的思想家心胸沒這么狹窄。最后一句話把林角說得啞口無言,但他把話題岔開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第六天中午,全體參加國際藝術節的文學家們二十多人被馬爾摩市的一位作家請到一家餐館吃飯,林角和方捷仍然勢不兩立地分開坐,更甭提說話了,雖然兩人都有想說中文的愿望。他們與其他國家的作家也沒有說話,而其他國家的人都似乎找到了共同的對話語言,其中有英文、德文、法文等。而他們沒有第二語言可以進行交流,這已經是很多天的事了。主持者也看出了這個問題,但馬爾摩大學里的中國留學生都放假不在學校,雅芳是在學校幫著整理中文資料所以是暑假唯一留校的中國留學生,因語言,只好打手勢查字典地說些簡單無聊的話。林角看見餐館墻上有個公用電話就靈機一動地用電話卡給在法國的一個中國朋友打電話,他也知道方捷和他一樣被憋得夠嗆,所以他打通電話后故意大聲地聊著,無非是想氣氣方捷,可是沒說幾句,電話卡上的錢已用完,話筒里突然沒有了對方的聲音,但他裝模作樣繼續拿著話筒聊天,足足有二十多分鐘。方捷當然一直在聽林角說話,因為這是房間里他唯一能聽懂的話。后來方捷發現了問題,電話卡有這么長時間的國際電話嗎?瑞典的電話卡有三種,三十克朗、、六十克朗和一百克朗,打國際長途用一張一百二十克朗的磁卡塞進去最多打十幾分鐘,現在是林角在玩花樣氣他。于是方捷就漫步走到離電話機不遠的桌上拿飲料,正好能看見電話顯示屏,顯示屏上沒有克朗在減少的數字,他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林角知道主方發現了他的詭計,就無趣地停止了對著話筒說話,慢悠悠地在把話筒掛回去前擠出一句再見。
  方捷是通過雅芳與一個波蘭作家進行對話的,這個波蘭作家會講一些瑞典語。波蘭作家叫路夫。這也是他唯一一次與來參加會議的作家進行的談話。他們談到了作家流亡的問題,是路夫提出來的,因為路夫曾在瑞典流亡過四年,他認為流亡的感覺并不完全是政治性的,其中主要的還是文化,因為困惑的文化現象造成作家向往自由度更大的地方。方捷說,那么你流亡時不是因為你的書在波蘭不能發表或被禁吧?路夫說,書是被禁過一本,但更多的原因是想到一個能發揮自己才能的地方去,可是,流亡其實是母語的流亡,你要把母語擱在一邊,進行另一種語言的學習,后來我認為這是一種浪費,所以我雖然在瑞典四年多,但只能講不多的瑞典語,我還是用自己的母語寫作,所以,形勢變化后,我就回波蘭了。方捷說自己還不知道要不要回國,因為美國雖說是英語語言國家,但依然有小范圍的中文母語環境,母語的失落感并不很強。路夫說那么你的母語的文化環境呢?方捷點點頭說確實沒有,因為新移民不關心其他的,只關心如何盡快地立足,而老移民的下一代又都是以英語為母語的,說實在的,在美國華人圈里,所謂的母語文學情結僅僅在一部分原來是搞這方面工作的新移民身上,而這些人如果不回國,再過幾年也就消失了這種母語文化情結。路夫說那你為什么還要在美國呢?方捷回答說各有利弊,但說得具體一點,是想在獲得綠卡后有許多方便,比如出入境,比如到其他國家旅游,如果沒有綠卡就很困難了,這真是很具體的事情,也不得不這樣考慮。路夫聽后點頭表示同意。他們還簡單地聊了些風俗人情的事,聊后方捷覺得舌頭比以前順溜一些了,心里也知道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并后悔應該拉住雅芳再說一些,無奈雅芳有事要離開,撇下他和路夫相對無語。
  文學藝術節的最后一天雅芳到旅館大廳找他們,因為安排全體作家到野外轉一圈,上車的時候方捷把雅芳叫住坐在一排上,而林角看著捷足先登的方捷搖了搖頭,無奈地坐到后排上了,主持人很高興雅芳能來陪陪這兩個中國作家,并說要在藝術節結束后多付她一天的酬勞。
  方捷把林角在餐館打電話的事當笑料告訴了雅芳,雅芳則很嚴肅地說這是你們離開祖國又不學外語的悲慘證明。她要他主動與林角說話。方捷用一種很有正義感的語氣說,除非跟他吵架,不然是不會與他說話的。
  雅芳回頭看林角一人坐在兩個位子的地方,就對方捷說,我去他那兒坐一會兒,你們倆真的很麻煩,比兩個孩子還難搞。她坐到林角旁邊,說,我都替你們難為情,全車的人這些天來都看著你倆誰也不理誰,中國人的不團結肯定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藝術節的主持人也對我說你們倆個太怪了。林角說,我不愿搭理他是有歷史的了,也不想多說他以前在國內的臭事,反正我與他真的沒什么好說的,我寧愿不說話也不會跟他說。雅芳聽到這兒,就分析了一下他們的處境,并認為他們都不是什么值得她尊重的人,心想,犧牲這一天來陪他們真的很不值得。她想出一個主意,她想看一場戲。
  到了一個風景點。主持人說一個小時后回到汽車這兒來,于是大家都三五成群地往風景點散開去了。雅芳對方捷說,林角罵你是個屎蛋,根本不配當作家。方捷一聽,臉一陣青一陣紅。雅芳又跑前幾步,拉住林角說,方捷罵你是虛偽小人,是靠拍馬屁鉆入作家協會的。林角一聽就站住了,等著往前走來的方捷。雅芳看到他們馬上就要對上話了,就說咱們先到那邊樹林去,免得讓其他人看熱鬧,于是他們隱入了一片樹林。林角先開口罵了起來,方捷也不示弱地把嘴片子上下擺動,一場中文的對罵在發泄著這一個星期來的沉默。而雅芳則心安理得地在一邊踱步,可惜沒有一架錄音機,不然錄下來一定很有意思。她在他們的對罵中逐漸了解了他們之間的一些矛盾,因為他們都在互相揭傷疤,從互相數落的話題中,她感到這兩個人都有點小家子氣,但出于在國外對同胞的愛戴,便從另一方向去想這個問題,這另一方向就是母語的重要性,母語怎能放在心中不使用呢?一天不用還行,三天不用就好像得了病,一星期不用就將發瘋了。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他們已吵了十幾分鐘了,看樣子還不會停。她覺得他們也許不是在吵,而是在彌補聲帶這一星期來的閑置,他們更像兩只一星期沒有啼鳴過的鳥在比賽聲音,也就是說他們正在過癮。
  她拍了一下手說,你們可以停了,還有半小時去看那邊的風景,不然沒時間了。他們中斷下來,望著她,又互相看了看。方捷說風景不看了,要把問題吵清楚。林角也說,不看就不看。他還有好幾件別人告訴他的關于方捷的事情沒有清算呢。雅芳說,那你們打一架不是更痛快嗎?林角說不能給中國作家丟臉,吵吵無妨,打起來就是國際丑聞了。而方捷說,你算中國作家嗎?于是接著吵。
  雅芳看看四處,發現有三、四個其他國家的作家正往這邊張望,并走來。她咳嗽了一聲,但他們倆根本不理會她的咳嗽。眼看著一群人就這樣走近了他們,這群人不解其意地在十幾米處站住了,因為他們看見這兩個中國作家相距不到一米地指手劃腳說得激昂,而雅芳則低頭站在一邊靜靜地聽著,從他們的眼中看來更像是一種辯論而不是爭吵。其實這時候他們已在罵臟話了,在比賽誰的臟話更臟。雅芳不好意思地與遠處的那群人打了個招呼。主要是想讓林角和方捷知道旁邊有人在聽。林角轉了一下頭說,他們聽不懂,接著就很溫柔地對方捷說了句極臟的罵人話。方捷也笑著回罵了一句。這可把雅芳逗樂了,這種笑嘻嘻且又很溫柔地罵臟話的確會讓一些懂中文的人聽起來像是要說什么笑話。
  
  雅芳看看手表,說,過足癮了嗎?該往回走了,你們已經操練了五十分鐘了,也該握握手和好了吧,都是中國人,又是知名的作家,太小家子氣了。
  林角伸出了手,方捷很快地握了三下。三個人往汽車方向走去。上車前方捷說,明天反正就回美國了,和好不和好已經不重要了。林角聽到后說,這是他說的唯一一句真話。雅芳只好搖搖頭說,最起碼你們倆過足了講母語的癮,只是沒有幾個干凈的字眼,原來你們當作家就是靠這些臟字眼生存的,原來我還以為作家都挺高尚的,現在真是讓我飽了耳福。他們各自入座后,一個剛才遇到過他們的丹麥作家用瑞典語對雅芳說,他們剛才是否在辯論一個文學主題?雅芳忍住笑,回答說是在辯論人種的進化。丹麥作家說,中國話聽起來有節奏和音樂感,但是今天聽到的與前幾天他們發言的聲調有顯然的不同。雅芳說,老實告訴你吧,他們因為一個星期來沒有機會說母語,所以今天在樹林里練嗓子,其實他們互相根本不在意對方說什么。丹麥作家更好奇了,因為練嗓子給他更多聯想,他說是有一些演說家練習嗓子的,沒想到中國作家都很能演說的,你常聽他們演說嗎?雅芳搖搖頭說,他們的那種文學脾氣我不喜歡。
  最后的晚宴是組織者安排的自助餐,雅芳因為對這兩個同胞作家倒了胃口,就在晚宴前冷冷地與他們分別說了聲再見。這兩人也知道沒給她留下好印象,也就沒多說什么,倒是林角從書包里取出自己寫的小說送給了她。
  主持者簡短地說了幾句話后晚宴就開始了,方捷心情不佳地遇到了一個地方報紙的記者,可惜語言不通又沒有翻譯,只好被記者拍一張照片。而林角則躲在一個角落喝葡萄酒,索性喝個夠,一覺睡醒就回法國了。那個記者也跑來給他拍了一張,他向記者舉了舉杯,一飲而盡,算是語言不通的一種友好表示。記者也舉杯喝了一口。
  方捷眼睛一亮,發現門口進來一個中國人,看上去也是個留學生,就又來一次捷足先登,走過去用中文證實他是不是中國人。對方介紹他叫劉光,是剛聽雅芳說有兩位中國作家,一個在法國一年多,一個在美國四年,卻都不會法文和英文,今天是最后的晚宴,她讓我過來陪你們聊聊天,我也是幫一個咖啡店老板干活,剛下班。互相簡單聊了一陣之后,劉光也開始猛喝酒,解釋說這些葡萄酒很不錯,平時買不起。無奈方捷酒量很小,劉光就很有理由地坐到了林角的桌邊,在簡單的介紹之后開始喝了起來,這一來使方捷又寂寞了。
  主持人沒有忘掉這兩位中國作家,分別與他們碰了杯。看到劉光來陪他們,也就很心安理得地與其他國家的作家們聊天去了。劉光與林角喝了一陣后把方捷也拉了過來。他來前就聽雅芳介紹過他們不和的事。但他假裝不知地拉他們一起喝了起來。劉光邊喝邊聊他自己在瑞典的情況,漸漸地林角和方捷又都發現了劉光也是一個在瑞典沒人聊天憋得夠嗆的家伙,要不是他還有一年就畢業的話,也早就回國了。劉光也不掩飾他自己畢業后如果找不到工作就回國去發展的想法,還說了一大堆找不到女朋友的苦衷。林角說,雅芳心眼不錯,還想著讓劉光來陪陪他們。劉光說,與其說我來陪你們,不如說是你們陪我,我在瑞典三年多真是寂寞死了,好久沒有這么痛快地喝酒講中文了。我雖然會講瑞典語,但講多了就累,因為舌頭和臉部肌肉抽筋的感覺。老實對你們講吧,還是講(世界語)最好,那就是多掙錢,用錢來講話,你有錢了,就可以長期雇個翻譯。林角問,你既然已經掌握了瑞典語,為什么還這樣想?劉光說,你學外語為什么?不就是為了最后能得個學位找個好工作?好工作的標準就是掙錢多,所以,治本的事就是掙錢,我如果能不來瑞典混學位,我就不來了,每個人的機會有限,我就是這個命,看來要在瑞典拿學位后找個工作,如果瑞典找不到工作,就以這個瑞典學位回中國找一個稍好的工作,反正瑞典學位總比光有中國學位吃香吧?林角默默地點點頭,并把杯一舉,意思是讓劉光喝。劉光喝了幾口后拍拍林角的胳膊說,你們搞文化的有時太天真,什么是理想?你看天空吧,飛機能達到的上面全都是無限的,把理想再往上提一些也就是虛無了,為什么非吊在這段距離上呢?現在整個世界都在講商品和金錢不是沒道理的,是人類的共謀,幾個文人能對付嗎?況且文人中又有幾個不把自己往金錢的方向引呢?說句老實話吧,你和方捷也都是在共謀之中,只是拐了一個彎而已。以前的人不如現在的人靈活,才產生了卡夫卡和梵高,我認為現在的天才都是共謀的,因為只有共謀才能把理想曝光,死后成名的事是歷史故事,把歷史故事再去生活一遍的人我沒有看到過,除非在高壓之下。方捷問是什么樣的高壓,劉光搖搖頭說,這你還不明白,像監獄一樣有各種人身自由限制的生活唄。老實告訴你們吧,我在國內就在監獄里蹲過一年,在囚徒中間也是有等級的,人是不可逃離本性的,還是喝酒吧,生活中誰不犯錯誤呢?只是有的人被抓住了,有的人一犯再犯也沒有被抓住過。文學到底有什么用?許多人不看書照樣活得高尚。林角說,這個高尚本身就是文化行為。劉光說,對對對,生活文學化不就行了,還寫它干嗎?方捷說沒人寫的話就沒歷史了。劉光支吾了一下,又去擺酒的地方拿來一瓶酒,顯然是想一醉方休了。
  離開瑞典南方小城市馬爾摩的日子到了,三個中國男子在國際文學藝術節的告別宴是喝醉了,兩個被送回了旅館,一個被送回學校的學生宿舍。而第二天早晨,一個往法國,一個往美國,一個則往馬爾摩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去了,三個人都帶著更多憋在肚里的中文母語繼續釀造著海外生活的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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