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福有一種舍得一身剮和義無反顧的意志力。他堅持收購沃爾沃汽車要么全盤接過來,要么就根本不粘手。收購英國錳銅,收購澳大利亞變速箱生產商DSI,李書福都要求有全盤的100%控制股權。這次收購沃爾沃,他也把有可能產生的歧義和爭端消滅在起步階段。他懂得要想成就一點事,就要在開始階段把那些掣肘的東西搬掉。一種同仇敵愾、萬眾一心的場,對做事來講太重要、太基本了。李書福知道他和他的團隊全神貫注去做一件事將會產生的力量。許多事做不下來,不是條件不具備真做不下來,而是自己的猶豫、猜疑和掣肘給耽誤了。
去掉心敵往往是最重要的條件。只有置于死地而后生才能喚醒生命的原動力,找到真正的自我,也才會建立真正的自信。有了這樣置于死地而后生的經歷并能用心地去接受并體驗它,你才發現自己和那些隨波逐流的行尸走肉會有怎樣的不同。也許你從此后過著在別人眼里看來平淡無奇的人生,但那種無法言說的充實和精彩只有自己才能體驗和享受得到。它需要一個全神貫注的場,這個場也不玄虛,跟控制權密切相關。
公司控制權,是隨著全球并購整合的深化而提出的一個重要命題。公司控制權問題的提出,是在并購跨越到現代公司體制,所有權與經營權分開,以管理為中心的代理人體制出現,才有了控制權市場。控制權不是簡單的控股51%就能夠決定了的,而是實際上的公司管理控制權的歸屬問題。后來出現了PE所代表的市場價值取向,如果管理層不符合市場價值,就取締你。因為金融危機,PE的聲勢大不如前,現在又回歸到管理權的中心上來了。
公司控制權是一個博弈市場。包括一系列博弈:企業家與金融家的博弈,創業家與管理家的博弈,以及不同管理者間的博弈。背景、性格、文化、視野、方法各不相同的管理者,為著公司的控制權正掀起一波又一波的博弈潮。這么多現實的博弈,不會有一個公約的標準和規則,只能是現實力量較量的結果。
在中國目前的誠信體系中,李書福只相信絕對控制。他一個人把多重身份諸如資本家、企業家、創業家、管理家系于一身,排除了一系列不確定性。李書福不去跟你討論什么股權比例,他要所有權與經營權的完全重疊。這樣一種體制從制度上保證了控制權的穩定性。只有控制權穩定了,才可以從長計議許多事情,這是吉利的底線。控制權的爭奪往往會耗費太多寶貴的時機。這是李書福所不能容忍的。
從一開始,吉利就沒有走合資道路。只靠自己摸索一條路走過來。當許多企業通過合資很快獲得技術和產品后,自我創新的技術卻一直靠不了邊。吉利一步一個腳印,卻有了客觀的積累。在巨大競爭壓力下,所有權和管理經營權的統一,讓吉利可以按照自己的節奏,在戰略上保持了長期穩定和一致。
控制了所有權,并不表明你真能夠駕馭歐美技術才俊。那種駕馭,你靠什么?必須有具體的自如的手段。在田間地頭頭拱地出人頭地的李書福清楚地知道,控制權其實不在于股權,也不在于總體戰略的制定權,甚至也不在總裁辦公會,控制權集中在于關鍵現場的控制權。
對關鍵現場的掌控能力,成為李書福的拿手武器。他在吉利推崇一種“終端最有效主義”精神:及時清理無效的終端,確保每一個終端都有有效的能力,并充滿活力。由此出發,在李書福的字典里,世界上沒有最好的程序,也沒有最好的企業組織結構,更沒有最好的制度。程序、組織結構、制度,這是需要不斷調整的東西,是需要動態中的平衡。這種“終端最有效”精神直接滲透到吉利體制的每一根末梢。充盈末梢的一種組織體制,成為李書福并購后整合管理的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