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老了,他將手中的火炬交給了我,將他開花的夢想交給了我,也將他對學生的愛心和責任交給了我,將他隱形的翅膀交給了我。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每當唱起這首歌,我的心格外寧靜,也格外自信,我堅信,我也有一雙隱形的翅膀。
小時候,家里很窮,爸爸在村辦小學里當一名民辦教師。我是爸爸的跟屁蟲,爸爸走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有時候,爸爸會把我帶到教室里,讓我坐在教室的一個角落里數豆子,但不準出聲,不準亂跑。也有時候,我不守規矩,被罰在場外。爸爸上課去了,我便在操場上一個人玩,看蜻蜓從頭上成群的飛過,數樹上的知了叫了幾聲,捉幾只蚊子去喂螞蟻……
記憶中最開心的是和爸爸走鄉串戶去勸說學生上學。爸爸用頭頂著我,來到一個個不按時去上學的孩子的家里,了解情況,和那些孩子的爸爸媽媽商量孩子上學的事。這時候,這些小哥哥小姐姐總會哄著我,還會拿出家里好吃的東西給我吃,逗我開心。
六歲那年,爸爸帶著我去了我們去過很多次的宏的家。那是一個偏遠的山頭。宏的爸爸老遠看見我們來了,扛著鋤頭準備下地,爸爸叫住了他。經過好長時間的軟施硬磨,宏的爸爸才將宏“交”了出來。爸爸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宏,一步一步走下山來。
以后的很多個晚上,爸爸不光是在燈下批改作業,還和媽媽一起編織竹筐、竹簍,手上的繭子掉了一層又一層;以后的很多個周末,爸爸不只家訪學生,還上山打柴到集市上賣。因為太忙太累,爸爸落下了腰椎病,有時發起病來,疼得直不起腰,但我們從沒聽見他喊累,也從沒聽見他叫苦。
而今,宏出息了,成了大山里飛出的金鳳凰。爸爸也可謂是桃李滿天下,逢年過節,爸爸總會收到宏以及來自不同崗位的學生的問候。此時,我終于明白滿樹的花朵只源于春天的一粒種子。爸爸把全部的經歷和時間都投入到了學生身上,他收獲的是滿園的春色。
光陰荏苒,而今,我也站在三尺講臺上度過了近20個春秋。也許受爸爸的影響,也許性格使然,我和學生相處得非常融洽。操場上總有我們快樂的笑聲,辦公室總有我們教學相長的身影。每每和爸爸聊天,我們說得最多的總是孩子。
曾經,教過一個女孩蓮,由于父親常年不在家,內心里排斥繼母,蓮常常情緒低落,我行我素。而繼母也總是說這孩子不聽管教,總想放棄了事。我把她們分別找來,促膝談心。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自此,笑容又回到蓮的臉上,學習成績不斷上升。
我清楚地記得,為了教育特殊學生晨,我多次走訪家長,共同商討教育辦法。一天晚上,晨的媽媽哭著打來電話,說晨因為和爸爸鬧別扭離家出走了,看我能不能和同學聯系聯系找回晨。我丟下電話,翻閱聯系冊,一個一個和晨的伙伴聯系。而后沿著江邊尋找,將在河邊游蕩的晨護送回家。途中,我真誠地和晨溝通,讓他學會換位思考。短短的路程,我們走了足足一個半小時,晨心中的堅冰漸漸融化,悔意躍然于臉上?;氐郊依?,晨主動承認了錯誤,父子倆冰釋前嫌。晨的媽媽拉著我的手,連聲道謝。
……
聽著這些,爸爸總是滿臉的微笑,滿臉的知足,滿臉的幸福。我知道,爸爸老了,他將手中的火炬交給了我,將他開花的夢想交給了我,也將他對學生的愛心和責任交給了我,把他隱形的翅膀交給了我。我會揮舞著這雙翅膀,用拼搏去追尋未來的方向;揮舞著這雙翅膀,用奮斗向著璀璨的明天揚帆啟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