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消逝的城堡

“城內的人想沖出去；城外的人想沖進來，無論婚姻也罷，職業也罷，人們的愿望大多如此?！卞X鐘書先生的這句名言，道出了多少圍城內外的人們的心思，至今仍令人深思。婚姻之于女人是想沖出去的城堡還是想永久呆下去的安全島呢？《圍城》和《傲慢與偏見》為我們刻畫了一系列性格各異但都想沖進婚姻城堡的女人。她們追求與男人的自由平等，當愿望難以實現時，便將婚姻視為安全的城堡，拼盡全力沖進圍城里。但隨著時代的發展，女性獨立意識的覺醒，婚姻對于女人作為城堡的意識逐漸淡化，在沒有城堡的保護下女人也能安全富足地生活下去，于是越來越多的女人想沖出這個城堡。沖出去還是留下來，兩部著作或許能給當代女性些許啟示。

一、渴望掌握自己的命運

無論是奧斯丁筆下聰穎的伊麗莎白、理智務實的夏洛蒂，還是錢鐘書先生筆下美麗博學的蘇文紈、富有心計的孫柔嘉，她們的身上都體現出對生活的渴望：渴望自由平等，渴望擁有夢想和婚姻的自主權。我們先看伊麗莎白，她聰穎、敏銳，有教養、有自尊，常常為缺乏教養的妹妹們而羞愧，為母親的無禮和愚蠢而汗顏，比溫和而寬大的姐姐簡更機敏、更深刻。因此，盡管母親應允，她仍然拒絕了愚蠢的牧師柯林斯的求婚，因為她認為自己永遠不會愛上這個淺薄的人；同時拒絕了達西傲慢無禮的求婚，因為她追求平等、相互尊重的愛情。當二人之間的誤解消除后，伊麗莎白改變了對達西的偏見，真正愛上了英俊正直的達西。面對蠻橫的凱瑟琳夫人的刁難，她也表現出了不卑不亢的高貴姿態。正是在愛情問題上有獨立的主見，伊麗莎白能夠保全自己的幸福。同樣，《圍城》里的蘇文紈，為了獲得與男人同等的話語權，她漂洋過海獲得博士學位，這在當時的中國是極少見的。孫柔嘉將婚姻作為她的職業，拼盡全力爭取自己的婚姻，最終成功地與方鴻漸結為夫妻。在這些勇敢的女性身上都體現出渴望掌握自我命運的積極態度。

二、渴望進入婚姻的城堡

《傲慢與偏見》開章便說:“凡是有錢的單身漢總想娶位太太?！笔聦嵣鲜菦]有錢的單身女子總要嫁給有錢的單身漢。在物質生活極其貧乏的時代，人們的愿望就是生存，而社會賦予男人地位、等級、財富，予女人只有一條出路：尋找有財富的男人，想方設法嫁給他，才能很好地生活。因此，丈夫是女人的職業，沒有丈夫就等于失業，所以該牢牢捧住這飯碗。在《傲慢與偏見》中，奧斯汀共刻畫了五種婚姻關系，有貝納特夫婦的盲目之愛，簡和賓利的世俗之愛，伊麗莎白和達西的真情之愛，柯林斯和夏洛蒂的“理智”之愛。無論出于什么目的，女人們都費盡心思沖進了婚姻的圍城。下面對這五種愛情加以分析。

（一）盲目之愛：貝納特夫婦

貝納特夫婦的婚姻沖動大于理性，對美貌的考量多過對性情的評判。貝納特貪圖貝納特夫人的美貌而與其結合，而除了美貌一無是處的貝納特夫人也是因為貝納特先生每年有固定的幾千英鎊的收入才嫁給他。雖然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但建立在美貌和金錢基礎上的婚姻是不牢固的。貝納特先生隱居于書房，沉溺于諧謔之中，貝納特夫人也深切感受到丈夫對她的漠不關心和輕視，她也只有把心思都放在女兒的婚姻上。從這門婚姻中，作者明白指出只求相貌和財產的婚姻只會導致雙方的不合、冷漠和容忍。

（二）世俗之愛：簡和賓利

簡和賓利是真心相愛的，簡美麗溫柔，大方得體，但嫻靜沉穩，沒有把對賓利的鐘愛流露出來。同時她清晰地意識到，她的家人尤其是母親及親戚使她在婚姻的選擇上失去了一定程度的主動性。賓利雖然英俊溫柔，但個性軟弱，也易于屈服于朋友的勸說。經歷重重磨難，真誠相愛的兩人決定繼續好好地維護這份感情，不再受到外界的干擾。最后，他們也美滿地走向了婚姻。作者對這門婚姻給予了高度的評價，認為這才是幸福的基礎。

（三）真情之愛：伊莉莎白和達西

伊麗莎白和達西是在偏見和傲慢產生和逐漸消亡中漸漸加深對彼此的了解而相愛的。他們之間的愛情是靈魂上的互相吸引，因為他們都是睿智而觀察敏銳的人，他們往往能看穿別人的缺失。基于此，伊麗莎白竭力反抗達西的傲慢，竭力在達西的那種居高臨下的態度中保護自己免遭損害。她曾說:“我一定要叫他明白我并不是一個糊涂蛋。”而達西從小就在地位和權勢意識很強的氛圍中生活，帶著偏見他一直猶豫對伊麗莎白的愛。當兩人間的誤會解除后，伊麗莎白放棄由自尊造成的偏見，不再屈服于他人的欺騙和威脅，最終和放棄對貝納特家族的偏見的達西締結完美的婚姻。

（四）理智之愛：柯林斯和夏洛蒂

柯林斯和夏洛蒂之間的理智之愛決非褒義，簡單地說，他們之間的婚姻其實是經濟利益的考量和權衡?？铝炙共粌H毫無人格魅力，而且智力低下，卻自高自大，同時又謙卑順從，主要是對凱瑟琳夫人，對這樣的人，夏洛蒂本不會有半分情愛，作為伊莉莎白的好朋友，夏洛蒂是理智的，但她對婚姻的態度與伊麗莎白截然不同，她把婚姻看作有過良好教育但財產不多的年輕女子的惟一體面的出路——是她們最愜意的免于貧困的避難所，她完全從經濟的角度來考慮婚姻問題，而這種對待婚姻的態度，作者也是不贊同的，是不慎重的。其實，柯林斯和夏洛蒂的婚姻關系與貝納特夫婦較為相似，夫妻雙方的隔閡是婚姻不幸的根源，貝納特夫婦今日的不幸將是柯林斯和夏洛蒂將來的寫照。

無論是伊麗莎白的真情，夏洛蒂的理智，還是孫柔嘉的煞費苦心，這些可愛的女人們都始終不懈地追求著自己的幸福，尋求所謂的安全和保障。盡管婚姻有幸福有悲哀，但由于當時社會和經濟條件的束縛，她們也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在婚姻中求得庇護。

三、尋求愛情、理智和財富的統一

婚姻的基石是理智，是情感還是蘊涵著其他的要素呢?奧斯丁這樣認為：為了財產、金錢和地位而結婚是錯誤的；而結婚不考慮上述因素也是愚蠢的。她強調理想婚姻的重要性，并把男女雙方感情作為締結理想婚姻的基石。伊麗莎白和達西經過不斷地誤解和自我反省，理智地獲得了真愛，并擁有不菲的家產，這是理想的愛情，也是奧斯丁推崇的婚姻模式。正如上文所述，夏洛蒂深知沒有財產而無法獲得財產的婚姻即使有美妙的愛情最終也會走向失望和痛苦，因此她選擇了理智和財產，放棄了愛情。但是盡管婚后過著舒適的物質生活，但他們之間沒有愛情，這種婚姻實際上是掩蓋在華麗外衣下的社會悲劇。同樣，《圍城》里孫柔嘉和方鴻漸最終走入了婚姻的城堡，但由于婚前的草率，婚后隨著了解的深入，才發現愛錯了人。并且當方鴻漸失去工作之后導致整個家庭生活拮據，夫妻爭吵頻繁發生，當婚姻被柴米油鹽填滿后，所有的愛情泡沫都破碎了。因此愛情與婚煙有著水乳交融的關系，而且金錢在婚姻中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是婚姻不能取決于財富，理智的愛情才是婚姻的基石。

隨著時代的發展，物質生活的富足，女性已將渴望平等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渴望變成了現實，她們有知識、有魅力，理智幸福地經營著自己的婚姻?；橐鰧ε俗鳛槌潜さ挠^念逐漸淡化了，因為城堡外面的世界依然安全。因此，我們更愿意相信當時代發展，物質生活及其豐富的時候，女人們將會更好的利用婚姻這個城堡，既可以呆在城堡里，安全而寧靜地生活，又可以隨時到城堡外面領略廣闊世界的精彩。

（作者簡介：王佳，河北理工大學輕工學院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