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方支付的金融蛻變

2010年9月1日正式實施的《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將在政策真空下潛伏十余年、交易規模高達萬億元的第三方支付行業托出水面，使其成為金融市場的新成員。隨著政策的明朗，第三方支付行業對資本的吸引力陡增，以中移動入主手機支付行業以及銀聯再度發力為標志，更多的國有資本開始涌入這一行業，勢必將改寫前十年跑馬圈地運動下形成的民營資本寡頭壟斷格局。與此同時，在政策與資本的支持下，第三方支付企業在繼續深耕C2C的同時，積極向B2C與B2B兩個細分市場挺進，使得第三方支付在行業應用的廣度與深度上的滲透力日益增強。

本刊研究員 郝治軍/文

中國人民銀行出臺的《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簡稱“《辦法》”）于2010年9月1日起施行，按照規定，包括第三方支付在內的非金融機構須在2011年9月1日前申領《支付業務許可證》，逾期未能取得許可證者將被禁止繼續從事支付業務，這標志著在政策真空下潛伏十余年之久的第三方支付行業正式浮出水面，成為金融市場新的一員。

與其他金融實體不同，第三方支付企業脫胎自互聯網網關代理商的角色，2003年，肆虐中華大地的“非典”意外成就了該行業的快速發展（見附文）。而支付寶以其首創的擔保交易模式，從根本上突破了網上購物信任缺失的瓶頸，推動第三方支付步入飛速發展的軌道。經過2005年開始的跑馬圈地運動，第三方支付行業形成了獨特的以民營企業為主導的寡頭壟斷行業格局。獲得正名后，這一行業更是成為各路資本新的競技場，而中移動、銀聯等國有資本的強勢出擊，或將對行業的未來走向帶來巨大影響。

擔保模式突破行業瓶頸

第三方支付行業成信用中介

2001年，剛剛誕生不到3年的第三方支付行業，便遭遇中國互聯網泡沫破裂之災，再加之受制于信用、資金等因素，集體陷入困境。2003年的“非典”，卻意外成就了第三方支付行業。由于人們都盡可能避免戶外交易，電子商務市場被全面引爆（圖1），第三方支付行業隨著電子商務市場的火爆而迅速繁榮。

與此同時，全球著名電子商務公司、淘寶的競爭對手eBay緊鑼密鼓洽購發端于美國的國際貿易支付工具貝寶（PayPal）。2003年，經過漫長曲折的談判，eBay將收購價格從3億美元一路提高到15億美元，才最終將貝寶收歸囊中。對eBay而言，這是一筆極為劃算的收購。2004年一季度，貝寶營業收入達1.55億美元，同比增長69%，交易金額超過10億美元。2004年，eBay的CEO惠特曼稱，美國網上消費者中已有1/3擁有貝寶賬戶。2009年，貝寶為eBay貢獻了27.96億美元營收，占其總營收的1/3。

目前占據中國第三方支付半壁江山的支付寶也在此時應運而生。2003年10月18日，阿里巴巴旗下的淘寶成立支付部門，躋身第三方支付行業。2004年12月，淘寶將支付業務分拆出來，單獨成立浙江支付寶網絡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支付寶”）。支付寶的出現開創了國內第三方支付的主流模式，即依托電子商務網站的經營模式。更為重要的是，支付寶首創的擔保交易模式從根本上突破了網上購物信任缺失的瓶頸（圖2）。在買賣雙方交易的過程中，支付寶作為第三方擔保平臺，使得第三方支付企業告別了純粹的網關代理商時代。依托淘寶網，支付寶迅速崛起，2005年其交易額就已達120億元。

借鑒支付寶擔保交易模式，第三方支付公司如雨后春筍般冒出來，如易寶、快錢、財付通等。此時，第三方支付行業開始出現兩大陣營。

一方是以首信易支付、易寶等為代表的獨立第三方支付平臺，這類企業大多由網關代理商進化而來，除了提供網關服務外，還提供增值服務，易寶支付是這一陣營的典型代表。借鑒貝寶、First Data 、Cybersource 等國外第三方支付平臺的商業模式，易寶避開支付寶和財付通這兩個強大的競爭對手，以行業客戶為突破口，修筑了一條“電子支付行業的高速公路”，提供從網絡游戲、手機充值、保險基金、行政教育到機票、購物，以及互聯網公益事業等全鏈條支付方案，構建起一個獨立的第三方支付系統。受益于這一模式，易寶的交易量以每年2-3 倍的速度增長，2009 年交易額已超過300億元，收入超過2 億元。

另一方則以支付寶、財付通等為代表，這一陣營中的企業主要依托電子商務網站或門戶網站而設立，如支付寶依托阿里巴巴、財付通依托騰訊網等，發展非常迅猛，以后發優勢迅速超越了獨立第三方支付企業。支付寶迅速成為C2C交易支付工具的代表，并以絕對優勢占據著第三方支付的半壁江山；而背靠6億騰訊活躍用戶的財付通，目前已占據國內第三方網上支付交易額的1/4。

擔保交易模式是第三方支付業務迅猛發展的重要推手。數據顯示，中國第三方支付交易額連續5年增速超過100%，遠高于互聯網行業49.2%的增速。截至2008年上半年，支付寶從最初的每月1萬多元交易額、30多筆交易發展到每天交易額5.5億元、交易筆數200多萬筆的驚人規模，而環迅支付自2005年也開始實現盈利。

更加重要的是，擔保交易模式的出現突破了電子商務的信用瓶頸，標志著第三方支付企業成功向信用中介轉型。之后，隨著交易金額的迅猛增長，以支付寶為代表的第三方支付企業開始逐步升級到擔保商戶模式—通過設立嚴格的標準并對大量商戶進行審核后，推出信任商家名單，消費者如果在這些商家購物，一旦出現欺詐行為，第三方支付企業將承擔賠償責任。擔保商戶模式進一步降低了買賣雙方的交易成本與第三方支付企業的運營成本，尤為關鍵的是，它凈化了網上購物的信用環境，為第三方支付企業的進一步發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環境。

跑馬圈地大打價格戰

寡頭壟斷格局成型

2005年以前，快錢、首信易等第三方支付平臺的盈利模式都是向商家提供支付接口，收取會員費或服務費，這與銀行向使用POS終端的商家收取刷卡服務費的模式相似。另一方面，為了與商業銀行的支付系統爭奪市場，第三方支付平臺對個人用戶免費。

2005年，馬云喊出了“電子支付元年”的口號，并在瑞士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上首先提出第三方支付平臺概念。自此，一場第三方支付行業的跑馬圈地運動如火如荼地展開，行業內部大打價格戰。

2005年以前，國內第三方支付企業收取的平均交易手續費率約1%，2008年這一數字直線滑落到3‰左右。2008年之后，眾多第三方企業更是不惜血本，以“免費”的利器搶奪市場份額，致使第三方支付行業陷入惡性競爭。快錢CEO關國光曾公開表示：“我們現在的主要目標就是圈地，白天圈地，晚上才能種地， 圈地要快，種地要精。”另一家第三方支付企業甚至聲稱：“我先把人圈到再說，有了用戶做什么都行。”

價格戰演變到最后是資本實力的較量—誰有錢撐到最后，誰就是贏家。2008年第二季度，第三方支付企業約50家，行業排名前三位的支付寶、財付通和銀聯電子支付合計約占80%的市場份額，行業形成了寡頭壟斷結構。2009年7月，支付寶用戶數突破2億大關，超越貝寶成為全球最大的電子支付平臺。1998年成立的貝寶用了10年時間在全球190個國家和地區積累了1.8億的用戶。然而，憑借一個中國市場，支付寶用約5年時間便積累了1億用戶，隨后僅僅花了10個月時間又將用戶數翻番達到2億。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發布的數據，支付寶用戶數自2008年2月之后一直保持全球第一的位置，截至2009年5月，中國網民總數達到了3.2億，而支付寶用戶數占到了網民總數的62.5%，每10個網民中就有6個是支付寶用戶。而這一市場仍在快速增長，有分析機構預測，中國網民突破6億可能只需要2年多時間。

另一方面，據GFK Group發布的數據，2008年美國電子商務銷售額同比2007年增長率為6%，這表明貝寶所占據的歐美市場已趨飽和，發展潛力遠遜于中國市場。因此，雖然目前支付寶的交易總額落后于貝寶，但可以預見，支付寶有實力在交易金額上也超越貝寶。

值得關注的是，與電力、金融等行業的寡頭壟斷結構不同，第三支付行業是由民營企業所主導的寡頭壟斷格局，這有其特定歷史原因：一方面，第三方支付行業源自互聯網行業，在中國，互聯網行業一直是民營企業主導。雖然中國銀聯早于2002年6月就已成立銀聯電子支付服務有限公司（ChinaPay），但因ChinaPay一直是中國銀聯的非核心業務，導致其業務發展較緩慢。另一方面，外資第三方支付企業如貝寶專注于提高服務質量，對在中國展業興趣不大，再加之受制于政策等因素限制，其在華所占市場份額非常小。

灰色交易與類金融風險倒逼 終獲正名

為了跑馬圈地，一些第三方支付企業不惜以身試法，從事信用卡非法套現、為色情網站提供支付服務、替網絡賭博組織洗錢等灰色交易，給行業與社會發展留下了諸多隱患。2010年6月13日，公安部在官方網站上首次曝光第三方支付企業為賭博網站提供支付服務。在“樂天堂”賭場案中，江蘇蘇州警方查實上海快錢公司管理人員協助境外賭博集團流轉資金30余億元，快錢公司從中獲利1700多萬元。

如果說灰色交易僅是部分第三方支付企業的所為，那這一行業類金融生態所潛伏的風險，則是普遍存在的問題，足以對金融秩序與經濟發展構成巨大的沖擊。在第三方支付的模式中，第三方支付企業在收到買方貨款后，通常需等買方收到貨物、檢驗商品并確認后才會將貨款轉至賣方賬戶，中間的賬期使得大量買家貨款會在第三方支付企業賬戶上滯留。顯然，這些沉淀資金與金融機構的短期存款非常類似，而且第三方支付企業還不需要為這些資金支付利息。此外，第三方支付公司還向客戶提供擔保。顯然，第三方支付公司雖未取得金融牌照，但卻不同程度涉及了銀行存、貸、匯兌、支付的傳統業務。

當第三方支付行業處于萌芽狀態時，沉淀資金、擔保、支付、匯兌等所帶來的風險尚不足懼。2005年以后，第三方支付市場出現了幾何式增長，根據艾瑞市場咨詢公司發布的報告，2005-2008年，中國第三方支付市場交易規模年增長都超過了100%，2007年突破1000億元，2011年，整個市場規模預計將高達12500億元。隨著第三方支付行業規模的迅速膨脹，尤其是像支付寶一類的寡頭企業所涉及的用戶數量、交易規模、沉淀資金規模日益龐大，第三方支付的這種類金融生態所潛伏的風險逐漸顯現。

交易規模的迅速擴大使得沉淀資金規模日益龐大。有業內人士估計，按目前支付寶日交易額14億元測算，考慮到出項資金和進項資金之間的時間差，其沉淀資金每月至少100億元。這僅僅是支付寶一家企業的沉淀資金規模，如果以支付寶目前47.1%的市場占有率計算，那么整個第三方支付行業月沉淀資金總額將至少為210億元。

對于這部分沉淀資金，支付寶從2006年起委托工行進行第三方托管，并每月將托管報告發布在網上，同時啟動向上溝通機制，由財務、法務及合規部具體負責向各級央行定期呈報業務文件。然而，并不是每家企業都能經得起誘惑，一些企業抓住行業監管的真空，鋌而走險，利用這些沉淀資金進行高風險投資或非法融資，其中蘊藏的巨大風險日益引起監管部門的警惕。

面對灰色交易與類金融生態風險，2009年底，央行支付結算司司長歐陽衛民公開表示，央行下一步要給快速發展的第三方支付平臺發放通行證，目的在于對電子支付的從業資格和經營范圍進行規范，把第三方支付融入金融體系，和銀行等金融支付體系協同發展。2010年6月21日，中國人民銀行正式公布《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明確定義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主要包括網絡支付、預付卡的發行與受理、銀行卡收單以及央行確定的其他支付服務；其中，網絡支付行為包括貨幣匯兌、互聯網支付、移動電話支付、固定電話支付、數字電視支付等。顯然，在政策真空下野蠻生長了長達10年之久的第三方支付終于得以正名，第三方支付企業也終于完成了由互聯網企業向金融企業的華麗轉身，正式成為金融市場新的一員。

國資介入將打破寡頭壟斷均衡

《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不僅為第三方支付正名，更為重要的是對第三方支付行業進行規范與監管，對整個行業未來格局的發展影響深遠。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10年一季度末，共有260家非金融機構法人按要求向中國人民銀行提交了支付業務登記材料。艾瑞咨詢的統計數據顯示，2010年第一季度，支付寶和財付通占據行業領先地位，支付寶市場份額達到47.1%，財付通緊隨其后，市場份額為20.4%，二者市場份額之和超過60%。中國電子商務研究中心的數據也表明，截至2010年6月底，中國第三方支付企業數量達到320家，排名前8位的企業占據九成以上的市場份額，其余企業占7.8%（圖3）。顯然跑馬圈地時代所形成的寡頭壟斷格局保持至今。

隨著政策的明朗，第三方支付行業對資本的吸引力陡增。易觀國際預計，2010年、2011年和2012年，第三方支付市場中的最大細分市場—互聯網在線支付市場的規模有望達到8860億元、1.25萬億元和1.67萬億元。實際上，面對如此巨大的市場潛力，在《辦法》出臺前夕，已有企業聞風而動。2010年4月中旬，阿里巴巴集團宣布將在未來五年向支付寶注資50億元，主要用于支付寶在人才、技術、設備等方面的擴充和升級。《辦法》公布后，各路資本更是各顯神通。華興資本副總裁黃勝利稱：“最近很多投資機構都在第三方支付領域尋找機會，市場非常火爆。”而第三方支付企業對資金的需求，則因各自具體情況而有較大差別。如對于易寶這類位居行業前列的企業而言，經過多年的發展，盈利狀況較佳，對外部資金的需求并不是很強烈，他們更希望引進戰略投資者而非財務投資者。

與此同時，國有資本乘勢介入，也使得行業目前的寡頭壟斷格局面臨較大變數。

中移動結合自身優勢，將目光瞄準手機支付領域。2010年3月11日，中移動公告稱，將斥資398億元，收購浦發銀行20%的股份，雙方將在移動支付方面深入合作。在美國，ATT、Verizon和T-Mobile三家移動運營商也正在著力籌建移動支付平臺，掀起了美國歷史上移動運營商進行的最大規模的移動支付系統推廣行動。與互聯網支付相比，手機支付在中國尚處于起步階段。數據顯示，2010年，中國手機支付市場規模預計將達到28.45億元，用戶總數將突破1.5億人。易觀智庫《中國移動互聯網市場用戶研究報告2010》揭示，目前只有12%的移動互聯用戶從未使用過手機進行支付，共計51%的用戶常以直接扣除話費的方式使用手機支付業務，使用手機第三方支付和手機銀行轉賬的客戶比例分別為13%和9%。隨著手機支付的推廣，這一市場的潛力不容小覷。前支付寶總裁邵曉峰預計，在未來的3-5年內，手機支付將占第三方支付領域的30-40%。面對如此巨大的手機支付用戶規模和市場發展空間，中移動以大手筆強勢介入，使得手機支付及支付解決方案將成為各大第三方支付廠商發力重點。

緊接著，另一國家隊ChinaPay也高調宣布發力第三方支付。2010年4月底，中國銀聯對外聲稱，要發揮“國家隊”優勢，發力網上支付業務，并開始在全國進行頻密的推廣活動，其公共事業性繳費平臺和理財平臺也即將上線。成立時間早于支付寶的ChinaPay，擁有其他第三方支付企業不可比擬的優勢：一是銀聯的客戶基礎。與支付寶要求客戶建立支付寶賬戶開拓用戶市場不同，銀聯可讓持有任何一張銀聯卡的買家輕而易舉地成為ChinaPay的用戶，并帶動賣家使用ChinaPay。清華大學教授柴躍庭認為，銀聯的優勢就在于它和銀行的天然聯系，商戶、銀行和它互聯互通的便捷和安全，使其在開拓網絡支付領域上容易得多。二是ChinaPay擁有品牌與渠道優勢。銀聯分支機構遍布國內重點省市，并且在境外61個國家和地區有合作伙伴。與此同時，許多商戶將銀聯視為高信用度的機構。三是銀聯具備極好的兼容性。因競爭關系，電子商務網站與第三方支付平臺不會互相兼容，如阿里巴巴不會推薦財付通。而銀聯則不一樣，目前大部分企業會接受中國銀聯的網絡支付。正因為此，重新發力的ChinaPay可能會改寫當前的寡頭壟斷格局。2010年8月30日，中國人民銀行正式推出了“超級網銀”—中國人民銀行最新研發的標準化跨銀行網上金融服務產品，通過構建“一點接入、多點對接”的系統架構，實現跨行賬戶查詢、跨行支付實時到賬等“一站式”網上跨行財務管理。

國有資本以后發優勢強勢介入，能否占據龍頭地位，還有待進一步觀察，但毫無疑問，這些“國家隊”必將打破第三方支付行業當前的平衡。

深耕C2C的同時向B2C與B2B挺進

在政策與資本的支持下，第三方支付企業在繼續深耕C2C的同時，積極向B2C與B2B挺進。

在C2C領域，經過多年的發展，已日趨飽和。為了保存并發揚已有優勢，各大第三方支付平臺不斷將行業應用的廣度進行延伸。

2010年8月4日，支付寶新版“生活助手”正式上線。此前，“生活助手”僅為支付寶的一個頻道，改版后以“生活助手—由支付寶提供的生活服務”為宗旨，將原先較為零散的16個服務項目進行統一，并從架構上整體重塑了全套用戶界面及視覺呈現，標志著支付寶開始通過整合，以更加簡潔、統一的形式向用戶的日常生活各個方面滲透。而背靠10億QQ注冊用戶、近6億活躍用戶的財付通則將行業滲透進行得更為徹底。2010年7月1日起，財付通與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的合作平臺正式上線，財付通成為了第一個全面接入國航、南航、東航三大航空公司的第三方支付機構。

2010年7月14日，受蘋果應用商店的啟發，騰訊推出財付通開放平臺。2010年8月17日，騰訊總裁劉熾平在“2010年中國互聯網大會”上明確表示，財付通的建設是下半年騰訊的業務重點，其開放平臺是一個全新打造的生活應用平臺，凡是有能力為用戶提供生活應用服務的開發商，都可以申請將自己開發的應用放進這一平臺， 為QQ用戶提供各種類型的生活應用服務，比如訂餐、醫院掛號、租車、家政、照片沖印等。通過開放平臺，提供生活應用服務的開發商可以分享騰訊的客戶基礎，而財付通則可以手續費或利潤分成的方式獲益。更為重要的是，通過這種雙贏模式，財付通可迅速深入與生活服務相關的各個行業領域。這一平臺推出不到一周時間，便有400多家開發商注冊，反響強烈。

與日趨成熟的C2C領域相比，B2C與B2B更是第三方支付行業未來的角力點。B2C和B2B的第三方支付市場尚處于起步階段。而且，B2B、B2C不僅為大型企業提供發展空間，許多中小型第三方支付企業也可以在這些細分市場分得一杯羹。在教育領域，ChinaPay就憑借其在全國教育系統的關系，占據一席之地；環迅支付則憑借其安全支付能力占據了電子機票的大半江山。據統計，截至2008年底，電子機票的銷售量已占到機票銷售總量的90%以上，第三方支付在航空、生活、電信等領域展開激烈的競爭。

除了繼續深耕公共事業繳費業務（已在北京、天津、上海、杭州開通，預計今年再簽30多個城市）、航空客票等傳統優勢領域外，支付寶還與卓越、當當、紅孩子等幾大網購平臺，以及攜程、海航等商旅產業鏈進行戰略合作。日前，支付寶與國家開發銀行簽署《國家開發銀行助學貸款支付結算合同》，開拓教育收費市場。易寶支付等向保險、電信、教育交費等行業挺進。日前，易寶支付簽約中國太平洋保險集團、中美大都會人壽保險以及數十個國內大型保險經紀公司及代理公司。

總之，圍繞C2C、B2C與B2B之間展開的激烈競爭已全面展開，而國有資本的加入則讓這場競爭更具懸念，“誰主沉浮”仍是一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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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網關代理商萌芽于互聯網

中國最初的第三方支付平臺源自政府推動。1998年11月12日，由北京市政府與中國人民銀行、原信息產業部、原國家內貿局等中央部委共同發起的首都電子商務工程正式啟動，確定首都電子商城（首信易支付的前身）為網上交易與支付中介的示范平臺。與此同步，1998年12月，目前備受全球億萬用戶追捧的國際貿易支付工具貝寶由Peter Thiel 及 Max Levchin 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圣荷西市成立，與首都電子商城一樣，貝寶定位于因特網服務商——允許在使用電子郵件來標識身份的用戶之間轉移資金，拋棄了傳統的郵寄支票或者匯款的方法。1999年3月，首信易支付這一第三方支付的雛形開始運行。作為中國首家提供多種銀行卡在線交易的網上支付服務平臺，首信易支付是單純的網絡工具，是一種網關模式，起到鏈接所接入商家與銀行等結算機構的作用，并收取相應技術服務費。后來，隨著商業銀行網銀業務的普及與發展，這一模式逐漸被邊緣化。

然而，首信易支付的出現卻刺激了第三方支付行業的神經。2000年，環迅支付作為獨立運營的第三方支付企業在上海成立；2002年6月，中國銀聯控股的銀行卡專業化服務公司——銀聯電子支付服務有限公司（ChinaPay）成立，ChinaPay擁有面向全國的統一支付平臺，專門從事網上電子支付。環迅支付與ChinaPay在經營模式上與首信易基本相同，是典型的互聯網企業，在成立之初舉步維艱，據報道，環迅支付的第一筆生意只有37塊錢，來自一個書局為試驗生意營業通道在網上自購一本書。

更為致命的是，2001年，作為互聯網企業，剛剛萌芽便遭遇中國互聯網泡沫的破裂，再加之受制于信用、資金等因素，第三方支付行業集體陷入困境。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hina Internet Network Information Center，簡稱“CNNIC”）于2001年7月份發布的《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2001/7）》顯示，到2001年6月底，只有15.3%的用戶在網上購物時希望采用在線支付形式，當購買1000元以上的商品時，希望采用網上支付的用戶比例下降到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