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系統論視角下剖析五四以前譯事的與國與民

摘 要: 譯事，橫古亙今，影響甚遠，上與君國，下與民眾，外與世界，內與靈魂。從曾盛極一時的佛經翻譯，到甲午戰爭前后，乃至今日，翻譯無疑都在詮釋著譯事與國與民的功用。本文從多元系統論視角下透析五四以前譯事的功用與緣由。

關鍵詞: 譯事 與國 與民 多元系統論

一、譯事與國——統治階級的工具

諸事之產生皆源于所需，翻譯也不例外。我國是個多民族不斷發展融合的大國。內部各民族的交流交往自然缺少不了翻譯。翻譯的發展和繁盛受統治階級及其政策的影響。最明顯地表現為不同時期的譯者對譯本的篩選上。

1.佛經翻譯

佛經創立于公元前六至五世紀的古印度。到公元前三世紀，孔雀王朝阿育王大弘佛法。派遣僧徒四出傳教。自此以后，西域地區的一些國家先后信奉佛教。佛教在中國得以流傳并不是偶然現象。從某種程度上說，宗教是麻痹和毒害人民的精神鴉片，統治階級為了鞏固其統治地位，總是想方設法迷惑勞動人民，磨滅他們的斗志。所以，佛教一經傳入，便首先在統治階級中傳播開來，并逐步取得合法地位。而佛教徒為宣傳其宗教教義，必然要輸入印度的佛教經典，于是佛經翻譯活動開始了。(馬祖毅，2004:p18)

我國佛經翻譯始于東漢末年桓帝到北宋時期基本結束，經歷了從東漢桓帝末年到西晉的草創時期、東晉到隋朝的發展時期、唐代的全盛時期、再到北宋結束的四個時期。佛經的翻譯基本上都由各時期的高僧來完成。因此，他們在某種程度上也成為了統治階級思想的傳道者。各時期的君主大多予以他們以很高的待遇。但不可否認的是佛經翻譯可謂譯事之折點，從翻譯的技巧、思想等各個方面都發揮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玄奘，通稱“三藏法師”，時以對其西行求法之事熟諳甚已，然初其請求出國時，卻未獲朝廷批準。當時，唐朝正值繁榮，治安穩定，政治清明，社會繁盛，國力較強，經濟又富足，統治階級已基本從思想上統治了民眾。到公元229年，長安一帶出現饑饉，朝廷才準許饑民可以前往年景好的地方就食，玄奘也是趁此機會才私離長安，求法于北天竺那爛陀寺。此次求法往返十七年，行程萬里，親身經歷了一百十國。據記載，“見不見跡，聞未聞經，窮宇宙之靈異，盡陰陽之化育，宣皇風之德譯，發殊俗之飲思”。玄奘于貞元十九年(公元645年)正月回到長安，受到熱烈歡迎，萬人空巷。唐太宗此時看到玄奘在民眾心目中的地位，便大力支持玄奘譯經，更進一步籠絡了人心，鞏固了其統治。

不空與玄奘、鳩摩羅什、真諦并稱“四大佛經翻譯大師”。趙遷說:“翼贊三朝，近三十載?！鄙现脸ⅲ轮练偅瑹o不結納，聲勢顯赫?？梢?，他深知譯經的發展繁盛與統治階級的支持宣揚息息相關。由此我們也可看出，統治階級對譯經的推動作用。

2.洋務運動時的西學翻譯

經歷了兩次鴉片戰爭的慘敗，又加上太平天國和捻軍等農民起義的雙重打擊，清政府已深感到封建王朝大勢已去，風雨飄搖，岌岌可危，不得不采取政策。于是，發起了口號為“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帝王階級自救的洋務運動。主要內容除了輸入一些外國工業，造船制炮，鎮壓革命，兼御外侮外，主要是改革教育。改革教育的核心即辦學堂，以便培養買辦和外事翻譯人員?？梢?，清政府的確意識到了西學翻譯對維護其統治與振興中華的莫大功用。

早在咸豐十年(公元1860年)，為了學習外國語言文學，奕昕便奏折創立了同文館。李鴻章也于同治二年(公元1863年)奏請于上海成立了外國語言文學學館，即廣方言館?！皬V方言館，生徒分上下兩班，初入者先入下班，期年甄別，擇其優者入上班，專學一藝，以備譯才之選，嗣改正科、預科、分英文、法文二館”。(朱經農，1974)在譯介方面，與京師同文館相媲美的洋務機構是江南制造總局的翻譯館。王韜在《瀛壖雜志》中有述:“廣方言館為翻譯館，人各一室，日事撰述，旁為刻書處，乃剞劂者所居。口譯之西士，則有傅蘭雅、林樂知諸人，筆受者為華若汀(衡芳)、徐雪林(壽)諸人?！敝圃炀之敃r譯書更多的是偏重于自然科學，也出版過許多有影響的書籍，如李善蘭和偉烈亞力繼徐光啟和利瑪竇合譯了《幾何原本》的后九卷?？梢?，清政府當時還是投入了相當的人力物力來興辦翻譯，意欲用翻譯學習西方先進知識，抵外辱，攏民心，保其位。

二、譯事與民——靈魂的啟迪者和譜寫者

從繁盛時期的佛經翻譯伊始，至今翻譯都不遺余力地服務于民，尤其是啟發民智，交流思想?？涤袨樵赋黾孜鐟馉幰院蟮闹袊男蝿荨拔＜比鐚嬘诨鹦街稀?，“俄北瞰，英西睒，法西瞬，日東瞻，處四強鄰之中而為國，岌岌哉!”(馬祖毅，2004)

甲午戰爭的慘敗讓國人看到以“以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為口號的學習的西學科技，只浮于表面，治標不治本，并不能改變中國的命運。在這種形勢的感召下，部分滿族統治者和受資本主義思想影響的知識分子，要求聯合起來抵御外侮，變法自強，希望中國也走一次“明治維新”的道路——戊戌變法。如明治維新以翻譯西書看眼界識變法開始，中國在維新期間也非常重視翻譯，但卻不同于洋務運動期間的翻譯理論。梁啟超曾在《戊戌變法記》的《上諭恭跋》中提出:“甲午以前，我國士大夫言西法者，以為西人之長不過在船堅炮利，機器精奇，故學知者亦不過學炮械船艦而已。此實我國致敗之由也。乙未和議成士夫漸知泰西之強由于學術?！币虼?，以康有為、梁啟超為代表的資產階級改良派主張更多地學習外國歷史，以為中國變法之借鑒。其編寫或撰寫的書文大致有四個方面:1.分別記述某些國家因因循守舊、不圖自強而導致亡國的情況，如梁啟超的《波蘭滅亡記》。2.分別論述某些國家因改弦更張、維新變法而使國勢昌盛的情況。如康有為的《日本變政考》。3.綜合考察某些國家民族盛衰興亡的歷史，總結出“尊新必盛，守舊興亡”的規律，如《最古各國政學興衰考》。4.為了反對和抵制人民群眾的暴力革命，大講近世資產階級的殘酷，以警告清朝統治者，勸其實行變法，如康有為的《法國革命記》。尤為一提的是維新派人中的著名翻譯家嚴復。其譯作《天演論》中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啟發了無數民眾，同時該譯作在《天演論譯例言》中又提出翻譯標準“信、達、雅”，對后世譯事起著不可磨滅的指導作用。在此期間，小說這種體裁已經盛行，更產生了林紓、梁啟超這樣的小說翻譯大家。我們在欣喜地看到譯作方向發生變化的同時，更應該看到譯作的受眾主體——民眾所受到的鼓舞。他們前所未有地學習到先進社會的先進文化，被禁錮數千年之久的思想得到充分的釋放與寄托，一種求進取，學先進的情愫在譯事的浪潮中有了歸宿，而其正是譯作與民的美妙所在。

時隔今日，譯壇上的各位譯家同樣在以最出色的筆墨、最睿智的審視來為民眾完成種種譯作，且種類更加繁多，融世界百家學術于一體，暢游其間。

然古往今來，譯事都發揮著其同樣的功效——啟發民智、喚醒思想、靠近前沿。

三、多元系統下的深入透析

多元系統論是由以色列理論家埃文·左哈爾首先提出的。多元系統論的繼承者和發展者，當代英國翻譯理論家西奧·赫曼斯把它歸納為“意識形態、詩學和贊助人”三要素。

其中贊助人在選擇贊助對象時，更多考慮的是其對象對其本身的利益，如雙方利益相同，或更準確地說符合贊助人的客觀利益，贊助人則將利用其本身的力量贊助其成為經典，提高其地位，擴大其受眾群。不管是佛教翻譯，洋務運動時的翻譯，維新時期的翻譯，還是其它時期階段的翻譯，作為贊助人的“統治階級”正是體悟到了譯作對其統治地位的最高利益，即維護其統治地位，而不遺余力地支持，因而譯作在某種程度上也成為了統治階級的工具。

影響經典化的另一個因素是主流意識形態，即民眾對其翻譯選擇對象的接受度和受眾度。甲午戰爭后，人們對新思想的渴望，加之戊戌變法的推動，有了學習西法、政治小說等的空前盛況，鑄就了如林紓、嚴復等譯事大師。這不是翻譯春天的偶然降臨，而是在這種主流意識形態下的大趨勢。而大師們的譯作又喚醒了民眾早已潛藏于心的渴望變革，意欲學習西法，先進文化的潛意識，適應了時代的需求，無疑適應了民眾的主流意識，或者說啟發了主流意識形態，即成就了翻譯與民之功用。

四、結語

“譯事之難，難于上青天”，但自古卻譯家百出，譯事不斷，皆緣于譯事與國與民之妙用，緣于其獨效，而這種效用將會綿延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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