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最大的特點是容量大
王蒙撰文說,去年秋天,我知道不止一個省,不止一個小學,全體學生穿著“漢服”,戴著像清朝的圓帽子學國學。成都有朋友跟我說,9月1日的時候,當地天氣還非常熱,最高溫度可能還是30度左右。這些小學生穿著“漢服”,全都汗流浹背,然后用集體朗誦《三字經》來開學典禮。我覺得有點過了,要是說嚴重的話,比社會上所說的國學虛火上升還難聽一點。我覺得全民都這樣搞起來,有點走火入魔了。
我重新看了一遍《三字經》,里面的內容有合理的。譬如說,出必問,返必告。你還小,要是出門你得說一聲,說我上哪個街坊或者哪個同學那兒玩兒。但是,它也有很顯然的,非現代的一些東西,因為它只講一面的理。比如對于我們中國兒童現在最缺少的游戲,鍛煉身體,想像力、創造性、維權意識,這《三字經》可不講這個。當年國家領導人都批過多少次關于減負的問題,你還頭懸梁,錐刺股?你最后還是要跟現代化接軌。當然現代化也不是十全十美,咱們也有一些很有才的同志在那兒說,說現代化有什么好?是,但是老不現代化不是更糟嗎?
什么叫國學?《辭海》上說是中國的固有文化。一說固有,我有一點質疑,因為文化的特點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漢語里就連語詞都不可能都是固有的,都有很多比如古代的少數民族的語言在里頭,比如說琵琶、嗩吶,現代的坦克、沙發都不可能是固有的,文化這東西萬萬不能強調出身。
文化最大的特點是容量大。物質的東西要受很多限制,你比如說我家如果就80平方米,我這個物質東西太多了,我裝不下。但是你文化的東西,學問的東西,你又懂中國的傳統文化,你又懂黑格爾、康德、羅素,你又懂阿拉伯的《一千零一夜》,又懂伊斯蘭教,這有什么不好啊。 (《新華每日電訊》)
文壇思想貧乏危及民族智力
江岳撰文認為,當下文學創作最大的挑戰是,有了生活積累的厚度,卻缺乏思想觀念的穿透力,有的作者不缺生活積累,他們常年固守在生活的黃土中,像農民一樣苦作耕耘,其中不乏高產的能工巧匠,卻難得有更高水平線上的突破。不少作品中,有生活,卻無新意;忠實于寫實,卻呆板沒有靈氣;會講故事,卻不會提煉意義;即使能夠讀下去,卻很難再回味;看到的生活是一團麻,給讀者的還是一團麻。對他們來說,有了生活積累卻不一定會有好作品。缺乏足夠的思想儲備,即使是專業作家“身入”到生活中,由于未能“心入”,同樣會陷入慣性寫作或復制生活的困境,難有大的突破。
當下文壇思想的貧乏乃至邊緣化,已成為不斷滋長的傾向。文學對思想的疏遠很大程度上是源于對過去的文學政治化、公式化、概念化的警覺。政治過多地干涉文學固然有問題,但過度“去政治化”以致疏離思想性,就又釀惡果了。現在重建文學對思想的信仰應是更高層次上的文學突破的要求,在新的思想高地上去重新擁抱生活將是文學之旅的“下一站”和“又一村”。 (《人民日報》)
“通緝記者事件”背后的思考
張貴峰撰文指出,浙江麗水公安局責令遂昌縣公安局依法撤銷對《經濟觀察報》記者仇子明采取刑事拘留決定,并向其本人賠禮道歉。對于麗水市公安局的“快速反應”,我們應該給予積極評價。糾錯之迅速,態度之誠懇,均值得肯定和贊賞。不過,在肯定和贊賞之余,我們恐怕也要清醒地看到,撤銷刑拘、道歉等,并非“通緝記者”事件的終點,而只能算剛剛開了一個頭。要還原事件背后的全部真相,實現完全徹底的公正處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新聞媒體、新聞記者的報道權,并非一種孤立的權利,而是公眾知情、表達、參與、監督等重要權利的延伸和體現。因此,任何對正當報道權的非難、壓制,都是對公民權利的損害、剝奪。在強大的資本勢力下,公共權力部門動輒刑拘、通緝記者,無疑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既是記者個人的危險,更是公民權利和國家法治的危險。所以,對于“通緝記者”事件,必須進一步詳查深挖背后的內幕、根源,并予以徹底根治。(《新民晚報》)
講述姿態的微妙變化,影響“中國印象”
陸川做客人民日報“文化講壇”時說,最近,我一直在思考:在樹立國家形象的時候,文化產品該起什么作用?過去30多年,我們在經濟方面的輸出是巨大的,而現在,我們應逐漸過渡到輸出中國的文明、中國的精神、中國的價值。當我們越來越想面對世界發言時,就越來越需要掌握講述的策略,學會用世界語言講述中國故事、傳遞中國精神。講述姿態的微妙變化,會影響世界,影響世界的“中國印象”。這種“印象”,既體現在每一部影片所表達的價值觀,也體現在當不同價值觀、不同信仰、不同文化背景創作出的文化產品交鋒、對話時,有沒有足夠的文化自信。
中國走到現在這個階段,需要認真思考,我們該用怎樣的文化光芒感染世界?作為創作這些文化產品的工作者,我們的內心是否足夠真誠,有自信?
(《人民日報》)
文學仿佛越來越簡單了
文學評論家南帆撰文說,如今,這個旋轉的世界越來越復雜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奇怪的逆反——文學仿佛越來越簡單了。從“戲說歷史”到“無厘頭”式的滑稽,形形色色的嬉鬧比賽愈演愈烈,文學的責任好像就是給這個世界配備足夠的笑聲。擅長調笑的作家前所未有地討人喜歡,以至于另一些悲劇作家不得不勉為其難地仿效各種幽默和調侃,爆笑如同洪水瞬間淹沒了全部情節。我們被《鐵齒銅牙紀曉嵐》逗得合不攏嘴的時候,難道還會想得起清代血腥的文字獄嗎? (《中國社會科學報》)
中國動漫問題在文學
張之路撰文說,兒童文學和動漫產業本該是密不可分的“兄弟姐妹”,遺憾的是,多年來兩者卻有點老死不相往來。問一些動畫公司的創作人員當下的兒童文學情況,很多人說不出所以然來;再問兒童文學的編輯和作家,他們對動漫的了解也大體相似。一個問題擺在大家面前:中國每年生產的電視動畫片及劇場版動畫片,很少有脫胎于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品。
20年前,中國一家著名的基金會要搞中國的動畫形象。在組織劇本前,邀請了十幾位全國有名的畫家,在賓館里“關”了近半個月,希望創造出中國的動畫形象。半個月過去了,畫家們畫出了“熊貓”、“金絲猴”、“中國龍”、“太陽鳥”、“小英雄”等形象,結果卻無人滿意,連畫家們自己最后也說:“還沒有滿意的形象”。在我看來,這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沒有西游記,哪來孫悟空!如果沒有西游記這本書,就是畫上一百個猴子,個個都穿齊天大圣的戰甲,拿著金箍棒,別人也不會認可。
多少年后,美國拍攝的“功夫熊貓”來到中國上演,這只熊貓卻很快就被國人認可了,這也引起了人們的思考。也許,對于動漫來講,中國不缺少符號,熊貓就是一個中國符號,但我們卻缺少形象——形象與符號不能混為一談,而把符號變成形象的過程必須依靠文學。國人不做,外國人便做了。
動漫事業要依靠文學(不僅僅是兒童文學)的支撐,從文學中吸取營養。文學也需要動漫事業的發展來帶動、創新、繁榮。相得益彰的事情為什么不做呢?(《人民日報》)
新學人能否“青出于藍”考驗社會
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張卓元撰文說,一日之間,任繼愈、季羨林兩位學者相繼離去,讓人唏噓不已。許多人擔心的是,他們身后,誰能繼承衣缽?甚至有人發出“最后兩位做學問的人走了”這樣“今不如昔”的感嘆。
現在的社會風氣比以前浮躁很多,這是事實。但是,不能因此就下結論,把所有的年輕人一竿子打倒。要看到,仍然有人甘于寂寞,潛心鉆研。年輕一代里,還是有人在扎扎實實做學問,而且青出于藍,相信在各領域中,新的泰斗會不斷涌現。
除了興趣、天賦這些學者自身的問題,我們所處的社會,很大程度上也能夠決定這些人的成功。比如,科研條件、生活保障等,都是社會可以提供、可以改變的。如果這些問題能夠得到有效解決,讓愿意做學問的人沒有后顧之憂,可以潛心工作,那么,相信會有更多的人愿意“坐下來、學進去”。
此外,如果政府與社會輿論可以引導社會形成重視基礎理論研究、尊重科研人員的風氣,不但可以有效抑制如今的浮躁之風,更可以讓那些做學問的人從社會地位、社會認可等方面得到補償。一旦這種風氣形成,相信會有更多的人愿意重新拾起他們的興趣和專業,守住自己的“冷板凳”。(《人民日報》)
為什么文壇沒有產生“干校文學”
作者李城外披露任繼愈對“干校文學”的答問。他向任老提問道:“任老,為什么文壇有‘知青文學’,而沒有產生‘干校文學’?”他解釋說:“咱們還沒聽說‘五七’干校開個同學會,紀念干校成立多少年吧!因為它把人搞傷了!它的回憶往往是痛苦的,這是它不同于其他學校之處。我當年在社科院宗教所,下放在息縣干校,同校不同連隊的‘同學’有文學所的何其芳、戈寶權、錢鐘書,那時搞群眾運動,挖‘五一六’,互相揭發、斗爭,許多人回京多年后,成見還沒有消除……”
那么任老對干校時期的文化人又有何評價呢?他回答:“6000多文化人集中下放在咸寧向陽湖,可以說空前絕后,這是一種特殊的文化現象。要不是發生‘文革’,各路人馬湊不到一起來。那是知識最不值錢的年代,文化人不受尊重,用非所長,造成了人才極大的浪費。但這些知識分子最可愛、最可貴的一點是,返城后,大都很快投入到工作中去,加倍努力,彌補失去的光陰。翻譯家多譯一點,作家多寫一點,教授們帶好研究生,出了不少令人矚目的成果。可以說,各地干校回來的人代表著當代中國文化的精華。”說到這里,任老幽了一默,補充說:“但需要說明的是,文化人的專業知識并不是從干校學來的,要是都走這條路,恐怕不會有今天學術的繁榮。”(《人民日報海外版》)
“常識”最需要討論
2009年的的廣東省高考作文題目為《常識》。對此《南方都市報》刊登社論說,“常識”這個關鍵詞現在以高考作文的形式提出,但我們更愿意把它看作是給所有公民出的一道作文題目。或許已經到了這樣的時刻,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審視一下,我們內心深信的觀念到底有哪些,而我們這個社會還有幸保有的常識還有哪些。
文章說,常識的標準解釋是普通的知識,至少有兩種含義:其一是不言自明的知識;其二是社會普遍認可的共識。不言自明的常識,多半是事實性的,例如太陽東升西落;社會普遍認可的常識,則多半包含了價值判斷。例如誠實是好的,欺騙是壞的;人的生命是最寶貴的;損人利己是應該被懲罰的。
但是,常識并不穩固,它是被書寫的,是被爭奪的,因此需要經常討論。文章說,一個腐敗的社會經濟高速發展,于是甚至有人說腐敗是發展階段的必需,這個時候,“腐敗是壞的”這一常識在哪里、怎么辦?當歷史被書寫為明君賢臣的光榮荊棘路,常識就很容易表現為,美好世界需要的是一個或一群道德完人和智力超人,而不是一個公正有效的制度。文章說,常識在當下,也是一個需要討論的問題。開放平臺自由發言的下一步就是辯論,常識再也不能繼續充當一個不必討論無可爭議的武器,它本身正是一個最值得討論的話題。(《南方都市報》)
文化也決定座次
全國2000多家博物館的館長,照例要一起開會。一位館長進了會場大門,有人上前問:“您那兒有多少一級(國家級)文物?”“5件。”“您前排就座。”又進來一位館長,同樣的問題。“抱歉,我沒有。”“您后頭站著去。”……
“決定城市座次,不僅看經濟,還要看文化。”老舍之子舒乙先生說,“巴黎有一間奶酪店生意非常火爆,究其原因,店員指著大門的門框,驕傲地告訴我們:‘這個有四百年歷史’。80多年前保留下來的0.8平方公里老城區,現在成了最令當地人自豪的地方,全世界每年有上千萬人來看這個老斯德哥爾摩。”
舒乙先生認為,“文化能決定歷史的發展方向和速度。它與經濟不同,再怎么努力,都無法趕上。丟掉了文化。將來就要倒霉。”(《聯合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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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心看待當代文學
作家王蒙撰文說,過去30年的中國文學,比歷史上許多階段的文學,都更熱鬧、更活躍、更多姿多彩,但也更難以概括,形不成“文學運動”,缺少公認的優秀高峰。盡管如此,你又不能不承認,在今天,人們寫得更深沉也更多樣,更風格也更個性,更耐讀也更藝術,更人性也更動情,更富有想象力與幽默感。
從更廣闊的角度來看,我們的文學是日益正常了。好的和差的,深刻的與淺薄的,獨到的和迎合的,真誠的與虛偽的——正常的年代總是有好有壞,有真有偽,有毒素也有營養。當然,同樣正常的,有對于假冒偽劣毒的揭露、批評與義憤。
有趣的是,20世紀后幾年的作品中,越來越平常化、平淡化了。平常心,三個帶有佛心禪意的漢字,現在變得大行其道。
國家不幸詩家幸。文學的非凡高潮,往往和社會的郁積與歷史的風暴聯系在一起。而相對平穩的文學積累與拓展,則更富于漸進性與細無聲的潤物性。
沉迷于昨天高潮的同道,難以掩飾自己的失望,甚而痛罵世人的庸俗市儈侏儒化。假定這種批評是適當的提醒,我們也還需以平常心,去面對漸漸非高潮化的社會,非高潮化的文學。你有時要懂得天道有常,與時俱化,經濟建設、民生、市場等,有可能在某種意義上積極促成了自高潮化到正常化的移動。畢竟,耐心與靜謐的閱讀,終會取代急功近利及一時的喧囂。(《人民日報·海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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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讓歷史遺存變成文化空巢
中國文聯副主席、中國民協主席馮驥才考察梁思成林徽因故居時,憂心忡忡地表示,中國的古村落和歷史街區千百年來積淀的文化內涵面臨被掏空的危險。他說,近些年來,在許多地方考察時發現,一些歷史村落與街區看似不錯,遠遠看去,古建筑一幢幢優美地立在那里。可是如果穿門入戶就會發現,歷史只是在軀殼上,里邊的家具什物早已面目全非,看不到任何地域特色和文化細節,這恐怕是古村落和歷史街區保護最致命的問題。歷史村落與建筑,不能變成一個個干癟的軀殼和空巢。
馮驥才說,奧地利有一家200年歷史的鞋店,店主人覺得做鞋子的工具可能以后不會再用了,但里面的幾百種東西,都是先輩人聰明才智的積累,應當保存下來,就把鞋店捐給了博物館。博物館直接原封不動地把鞋店搬了進去,也就把一段歷史生活保存下來了。這樣的博物館在歐洲各國隨處可見。
馮驥才指出,我主張每一項文化遺產都應當有專門的博物館。我們現在評選非物質文化遺產,國家級的有一千多項,如果有相應的一千多家小型博物館,就可以全方位地展現這些文化遺存,對文化遺產保護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中國藝術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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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文壇登龍七術
陳魯民撰文說,章克標在上世紀30年代曾寫過《文壇登龍術》,曝光文化人為出名而投機取巧之種種丑事,傳播一時。時過境遷,文人在變化,文壇登龍術也在與時俱進,在下不才,輯成七條,供讀者諸君一笑。
第一術:赤裸裸上陣,急匆匆成名。此術成本最低,速度最快,所以當為登龍術首選。在北京“支持趙麗華,保衛現代詩歌”的詩歌朗誦會上,男詩人蘇某突然在臺上脫掉衣服,裸身朗誦詩歌,結果一脫成名天下聞。第二術:欺師滅祖,一罵成名。以罵魯迅而出名的文人,幾乎年年都有,大概是嘗到甜頭,這兩年叫罵的范圍越來越大,迅翁之外,郭、茅、巴、老、曹無一幸免。北大還出了個“要革金庸的命”的才女,鬧得沸沸揚揚,金庸的命沒革掉,她卻結結實實出了一回名。第三術:故出驚人之語,以大話出名。有一名為“國學辣妹”的女生,打著“重振國學”的旗號,在孔廟里搔首弄姿并聲言想要“勾引孔子”。語出驚人,一時爆得大名。第四術:與名人攀關系,拉大旗作虎皮。常見有些文人,無心創作,有志鉆營,諂媚之態,令人作嘔。第五術:互送高帽,文人相捧。你捧我是著名作家,我吹你是當代鴻儒;你封我是小說之王,我指你為紀實文學大師;你稱我是文壇神童前途廣闊,我恭維你是文壇泰斗寶刀不老,端的是高帽滿天飛,斯文盡掃地。第六術:以緋聞開路,靠八卦出名。湖南某作家,公開在網上聲明要追剛離婚的某女明星,火辣辣情書一封封寫,明星沒追到,他卻名聲大震。第七術:自吹自擂,自我揚名。有些文人,剛寫過幾篇短文,就敢在名片上印“著名作家”。開篇善寫憂國憂民文章者,敢稱自己是中國的托爾斯泰;下筆愛編個長短句現代詩的,則欣欣然以“東方泰戈爾”面世,至于“一不留神就是一部《紅樓夢》,至少也是中國一《飄》”,早已成了文人吹牛的經典名言。
當代文壇登龍術,當然不限于上述幾條,但只要運用純熟,掌握好火候,想在文壇上快速出名,這幾條也就足夠了。不過,這種虛名、臭名、假名,只能騙人一時,熱鬧幾天,早晚要露餡、現形、出丑,被世人唾棄。(《中華讀書報》)
“申遺”最終為了“保護”
中國社科院研究員賀學軍撰文認為,對于傳統文化的認知度和熱愛度,我們已經從以前的淡漠或者不認識加強了。這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一件事。但是申請那么多項目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和愿望,我們最終的目的和愿望,是要把這些優秀的文化瑰寶很好地保護和傳承下去。
賀學軍透露,我們現在已經公布了三批共1488位的國家級傳承人名錄,保護他們,不但是給他們生活上的保障,讓他們有更多的精力去傳承他們應該傳承的技藝,更重要的是如何做好傳承人的上接和下傳。傳承人下面的接班人是很重要的。我認為,接班人對于所傳承的技藝,不僅僅要會,更重要的是熱愛。不僅僅是讓它成為一種謀生的手段,而是成為一種文化的自覺。這是相當重要的。我們現在在文化自覺上提得還不夠,做得不夠,傳承人沒有這種自豪感。如果說接班人能感覺到,我所傳承的技藝,對于我的國家,我的社區,我的村莊,是很重要的,那么他們就有了文化上的自覺。我們的保護就是不困難的。
賀學軍指出,在我們的保護過程中間,并不是完全拒絕開發利用,但要有一個合理性,不能錯位。錯位是什么呢,錯位就是脫離了你的根,脫離了你的基因。開發后的東西,跟原來完全不一樣了,這個就是錯位的。比如說我們的民間技藝捏面人,本來是靠藝人把一團面,一個一個捏出零件來,自己裝配而成的。如果現在我做頭,你做腳,他做身子,最后通過流水線組合起來,就完全脫離這項技藝的本質。我們不應該這樣做我們的保護,這樣保護的話,我們就走到歧途上去了。(《人民日報海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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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遺產開發不是礦產開發
中國文聯副主席馮驥才撰文說,他對文化遺產保護現狀感到憂慮。很多地方對文化遺產的內涵與特性缺乏認識,僅僅將其作為一種產業資源,甚至簡單地與地方政績和經濟收益掛鉤。往往是某一遺產申報成功,列入名錄,便大舉開發。把文化遺產開發當做土地或礦產一樣開發,其結果是熱鬧一時,不僅所獲經濟成果十分有限,而且會造成浪費,并對文化遺產本身造成根本性的破壞。
文章指出,當前一些不負責任的開發,大多來自“長官意志”和開發商的商業策劃。文化遺產被產業化了,賺到錢,就是得到了重視,這種認識是錯誤的。文化遺產一旦被產業化,就難免被按照商業規律解構和重組。能成為賣點的便被拉到前臺,不能進入市場的,則被擱置一旁,比如古村落中的民族語言和民間文學(民間史詩、傳說、故事、歌謠等),就是消失得最快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政府管理部門要擔負起這部分遺產的保護責任,保護文化遺產的豐富性和完整性。(《人民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