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家振,資深電影制片人。
曾在美國俄勒岡大學學習建筑,后轉入紐約大學電影研究所。
1978年返港,進入嘉禾公司任制片。
1979年加盟香港麗的電視任制片部行政總監。
1981年轉投麥當雄制片公司任制片人,成功在海外運作、發行了《靚妹仔》(Lonely 15)、《神探光頭妹》(Dragon force)等港片。
1986年加盟德寶影業負責發行,成功挖掘李小龍之子李國豪和馬來西亞影星楊紫瓊。
1988年進入徐克的電影工作室(Film Workshop)任總經理,期間成功將《喋血雙雄》《英雄本色III:夕陽之歌》等片推向海外。
1990年,張家振與導演吳宇森聯合組建Milestone Pictures,先后制作《縱橫四海》和《辣手神探》。
1993年,張家振赴美幫助吳宇森制作了后者的首部美國電影《終極標靶》(Hard Target)。次年兩人成立WCG公司,先后制作了《斷箭》(Broken Arrow)、《變臉》(Face/Off)和《碟中諜2》(Mission: Impossible II)等片。
1997年,創立獅子山制片公司(Lion Rock),作品包括米高梅投資的《風語者》(Windtalkers)、派拉蒙的《致命報酬》(Paycheck),以及周潤發領銜主演的《防彈武僧》(Bulletproof Monk)。
2004年返回亞洲發展,先后監制了《天堂口》、日本動畫片《蘋果核戰記II》以及2008年在亞洲創下賣座紀錄的《赤壁》。
最新的監制作品是9月即將上映的《劍雨》,以及吳宇森執導的《飛虎》。
提到張家振,很多人想到的都是“吳宇森搭檔”,不過他自己的故事也一樣精彩:三十年前,還在美國念大學的張家振獨自一人回香港打拼;十多年前,他又和吳宇森攜手闖蕩好萊塢;六年前,張家振只身回到內地,做出了一套亞洲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電影《赤壁》……
在華語電影界,張家振是出了名的nice長者。采訪的前一天晚上,他剛從澳大利亞飛回來,接著又要動身去威尼斯——老友吳宇森將在本屆電影節上接受終身成就獎,期間兩人監制的新片《劍雨》要做全球首映,“得去捧場啊。”
采訪的地點是獅子山制片公司(Lion Rock)北京辦公室。兩年前,吳宇森正是在這里剪輯完成了《赤壁》。
現在:工作重心在內地
在鴻篇巨制《赤壁》之后,張家振和吳宇森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給兩岸三地的青年導演當監制上。
之前被很多人問到在美取得成功的經驗時,張家振的回答是:“要成功就要融入,就是不能再當自己是香港人。要做英語片,就要變成一個美國人。沒有這種心態,很難在那邊立足。”現在回到國內,同樣要“融入”,因為華語片和內地成了新的工作重心,雖然“洛杉磯那邊的辦公室還在,英語片也沒放棄”,但“現在我們做英語片也要做有中國或者是亞洲元素的”。
在鴻篇巨制《赤壁》之后,張家振和吳宇森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給兩岸三地的青年導演當監制上。他說這非刻意為之,而是“自然而然”。之前和新人的合作都是出于不同的機緣。比如《劍雨》的導演蘇照彬,“我是看重他編劇的才華,之前《1949》就是找他寫的,寫得很好,所以后來又找他專門為楊紫瓊寫了一個武俠本子。”至于《窈窕紳士》的導演李巨源,最初是李先找到當時還在星城國際的張家振物色演員,“我那時根本不認識他,他跑來說想找星城簽約的林熙蕾演戲。我問他片子是哪家公司投資的,他居然說還沒人投,我說沒人投資還來找我要演員。”不過,張家振在聽了李巨源的劇本故事后,覺得這個類型值得嘗試,最終幫后者完成了心愿。
作為制片人,張家振說目前自己的主要工作還是聚焦于項目籌備和劇本階段。“我的方式是先確定項目方向,劇本差不多了再找導演,不會單純為了捧新導演去弄本子。”
張家振也不是在拍攝現場特別強勢的制片人。“對吳宇森從來都沒辦法管,對年輕導演我則會多提供一些意見。”
之前張家振合作過的年輕導演中也有“不聽話的”,“吳宇森親自幫他設計了很多動作戲,誰知道拍到一半他跑來跟我說想改拍成文藝片。”雖然對之前和這位年輕導演的合作結果非常失望,但張家振現在還在幫這位導演拍新片。原因是:“詹姆斯·卡梅隆和奧利佛·斯通這樣優秀的導演,第一部電影都是大爛片”,年輕人需要多一些機會,“還是要讓他拍自己想拍的東西”。
在張家振看來,拍商業電影其實很難,因為“要兼顧的事情太多”,而目前兩岸三地很多青年導演還是更習慣個人化的視角,這使得與其合作的制片人往往比較吃力。回到內地監制的首部電影《天堂口》就讓張家振很失望,“當時找了那么多大牌,但因為導演缺乏經驗,加上當時我在籌備《赤壁》,沒那么多時間管。”片子最終很不理想。在他看來,對青年導演“必須花時間盯著。”
張家振說自己現在年紀大了,“《赤壁》把身體也弄壞了”,不能每天去現場盯了,所以他現在更希望和有電影經驗的導演合作。在他看來,拍MV和廣告出身的導演對電影的整體把握還是有所欠缺,尤其是對戲劇的感覺,而“電影最重要的是劇情和人物 ,技術在其次”,因此“我們現在更看重導演的編劇能力,比如蘇照彬這樣的,技術和執行上我們有很成熟的力量可以幫助他”。
海外銷售一直是張家振及其團隊擅長的。雖然近幾年華語武俠片的行情不佳,但《劍雨》還是在上映之前就售出了北美等主要市場的版權,目前的收入已經可以打平成本。不過華語電影的根本還在華語市場。在張家振看來,目前的一大難度是兩岸三地的市場口味差異很大,“而且越來越大,以前還沒這么明顯。”這就對導演的市場觸覺提出了更高要求。很多電影也在嘗試找當地的電視劇導演,但一些拍電視劇非常成功的導演轉拍電影并不是都能成功。“之前的《孔子》就是這樣,電影畢竟不止是講故事。”張家振更看好那些經驗不深的年輕電視劇導演,采訪中他一再提到臺灣導演鈕承澤和他的《艋舟甲》,“片子的電影感很強,其實《天堂口》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早年:和電影及吳宇森的初相逢
他給香港的兩家大電影公司邵氏和嘉禾寫了求職信,并都得到了回復。當時邵氏回信的人是“方逸華”(邵逸夫的太太),不諳世事的張家振對此大惑不解,“不是那個歌手嗎?”于是他選擇了“看上去好像要專業些”的嘉禾。
和時下的很多年輕電影人一樣,張家振最初也是跨界入的電影這一行。大學時他原本就讀于俄勒岡大學建筑系,后來轉到紐約大學電影研究所。“一方面是自己很喜歡,另外年輕也不會考慮那么多,反正當時學建筑也不好找工作。”
紐約的藝術氛圍給張家振留下了深刻印象,“那里的戲劇、電影和展覽等都是最好的,吸收的東西一生受用。”還在上學期間,張家振就開始四處找工作。他給香港的兩家大電影公司邵氏和嘉禾寫了求職信,并都得到了回復。當時邵氏的回信人是“方逸華”(邵逸夫的太太),不諳世事的張家振對此大惑不解,“不是那個歌手嗎?”于是他選擇了“看上去好像要專業些”的嘉禾。
1978年,張家振回到香港,從頭做起。
當時嘉禾分別有中文制片部和英語制片部,“本來想讓我去英語部,但我說回香港當然要做中文片。”于是他去了嘉禾的中文制片部做了一名制片,“其實就是制片主任。”
他參與的第一部影片是張艾嘉主演的《黃面老虎》。一上來老板就讓他重新剪輯這部早就拍完了的電影。“沒想到片子最后賣得不錯。” 在嘉禾的頭一年,張家振還參與了《死亡塔II》和《神偷妙探手多多》兩部影片的制作。接下來,他擔任了一部名為《龍潭老鼠》影片的制片工作,該片導演正是吳宇森。
當時吳宇森已經憑借喜劇片在嘉禾成名,但張家振最初對吳宇森不太感冒。“覺得他的喜劇不好笑,但奇怪當時就是很賣座。說實話我也不是很喜歡《英雄本色》,搞不懂當時為什么那么瘋狂。”兩人初次合作的《龍潭老鼠》是一部喜劇片,片名是英文“long time no see”的諧音。只可惜這次合作最終流產。“看景、演員什么都弄好了,結果開拍前一天吳宇森跟老板大吵一架,不拍了。”
初次合作雖然告吹,但經過多次接觸,吳宇森給張家振留下了深刻印象。嘉禾當時有不少從邵氏出來的老員工,小圈子氣氛很重。初來乍到的張家振很受排擠,“我那時是受歧視的,比如道具,你要什么就不給你什么。”同事里面“只有吳宇森對我非常好”,兩人談電影談理想很有交集。這段交往為兩人后來的親密合作打下了基礎。
成長:電影萬金油
“老板問賣了多少,我說100多萬。老板說能賣這么多港幣不容易了,我說是美金。老板高興壞了,從此就讓我放開了干。”
不久,張家振繼吳宇森之后也離開了嘉禾,他和吳宇森的再次相見要等到十年后。
吳宇森轉投新藝城后陷入低谷,被老板發配到了臺灣,其間幾部電影也以失敗告終。彼時的張家振也在不斷摸索,離開嘉禾后他做過很多工作,干過制片,跑過發行,做過行政管理,還做過經紀人——帶過著名編劇李碧華以及鼎盛時期的周潤發,“糊里糊涂地干了很多事。”科班出身的張家振最初也想做導演,“在學校時就沒人愿意當制片。”1984年張家振執導了一部名為《逃出珊瑚海》的電影,“那個很爛啦。”這惟一一次導演經歷他不愿多談,“沒有資金沒有劇本。監制跑來劇組,覺得好玩自己硬要拍,結果六場主要的戲都不能要,片子最后根本連不上。”
即便處女作遭遇失敗,但當時的張家振還是想當導演,“覺得那次經歷對我很不公平”。當嘗試過多種角色后,張家振漸漸覺得自己不適合當導演,“不是興趣問題,而是做導演并不能很好地發揮自己的長處。”
回憶之前的經歷,張家振說自己從電影發行工作中獲益最多,尤其是海外發行。 1981年張家振加盟了麥當雄的制片公司,那一年兩人第一次去了戛納電影節,“當時的戛納幾乎看不到華人,只有嘉禾有一點海外業務。”張家振頭一次去戛納只做了一件事——“看片,吸收養分。”回到香港,麥當雄趁熱打鐵拍了部忍者題材的英語片《神探光頭妹》。第二年,張家振又帶著這部非常粗糙的“垃圾片”來到戛納賣片,“也沒有什么放映,就是擺個攤位在那里賣。”
很早就開始跑影展,讓張家振在這方面積累了很多資源。1986年,他被請到香港的知名電影公司德寶負責發行事務。當時德寶簽有李小龍之子李國豪和初出茅廬的楊紫瓊,但他們主演的片子海外發行方都不太感興趣。張家振接管了相關影片的海外發行業務,效果非常不錯——“老板問賣了多少,我說100多萬。老板說能賣這么多港幣不容易了,我說是美金。老板高興壞了,從此就讓我放開了干。”
搭檔吳宇森
《斷箭》(Broken Arrow)給吳宇森帶來了轉機。這個劇本其實早就定下了另一位導演,是張家振半路搶下來的。
1988年,做海外發行有了一定名氣的張家振受徐克、施南生之邀,來到徐克的電影工作室擔任總經理。在這里,他再次遇見了吳宇森。吳當時已憑兩部《英雄本色》大紅大紫,但與徐克的關系日漸微妙。張家振并未受此影響,“我都是一視同仁。《英雄本色2》和徐克的《上海之夜》當時是交給一家德國公司做海外發行,做得很差,后來我對《上海之夜》做了藝術片的包裝,結果海外市場拓展不錯。”在此期間,他的另一個主要成績是幫助吳宇森的《喋血雙雄》打入國際市場。1990年,兩人正式結成搭檔,開辦了Milestone公司,先后拍攝了《縱橫四海》和《辣手神探》,前者也是吳宇森在港片時期票房最成功的電影,“不過也是他自己最不喜歡的一部。”
《喋血雙雄》真正讓吳宇森在歐美電影界打響了知名度。
“1990年后我們去了多倫多、圣丹斯,從那時開始好萊塢不斷打電話來。拍《縱橫四海》時我在法國,奧利佛·斯通和福克斯都打來了電話。”1993年,兩人應福克斯之邀赴美拍攝《終極標靶》( Hard Target)。當時的吳宇森躊躇滿志,一心要在美國打出一番天地,“《辣手神探》后期還沒做完他就跑掉了,房子什么的都賣了。”
吳宇森雖然躊躇滿志,但美國方面其實還是有所擔心,“差一點不讓他拍,畢竟當時他連英語都不會。”開拍前3周,影片才開始啟動真正的籌備,班底全是美國人,拍攝難度很大。
《終極標靶》市場反響不溫不火,吳宇森雖然仍極受福克斯的禮遇,但新片卻遲遲不能開拍。張家振只好陪著老友坐冷板凳。張家振當時并不想留在美國,“在香港還有很多人和項目在找我,包括內地的陳凱歌。”但吳宇森要他不要走,最后張家振干脆一狠心也把香港的房子賣了,專心留在美國。隨后在他的牽線下,周潤發也來到北美發展,其在美國拍攝的《安娜與國王》(Anna and the King)等片,張家振都是執行制片人。
1996年,《斷箭》(Broken Arrow)給吳宇森帶來了轉機。這個劇本其實早就定下了另一位導演,是張家振半路搶下來的。當時吳宇森對這部片子不是特別感興趣。談到當時的選擇,張家振說:“第二部片很關鍵”。雖然《終極標靶》并不賠錢,但很多美國的批評都說這是一部披著英語片外衣的港片,這讓張家振意識到,“要在好萊塢發展就必須破釜沉舟,跟以前劃清界限。”而《斷箭》就是一個極好的契機,“因為這是一個很美國化的劇本。”最終,該片的商業成功為兩人的好萊塢事業打開了局面,隨后1998年的《變臉》( Face/Off)被廣泛認為是吳宇森在美國最成熟也是最優秀的作品。2000年,吳宇森執導的《碟中諜2》( Mission: Impossible II)更是一舉登上了當年賣座冠軍的寶座。
艱難的《赤壁》
“別人還以為亞洲票房那么好你們發了,其實沒賺到一分錢。”原因就是影片大幅超支,“解決辦法就是我和吳宇森都不要片酬了。”
成功之后出現了新的問題,吳張搭檔完成的幾部影片大賣后,吳宇森的狀態有了改變。“所有大明星都要找他合作,一群人天天圍著他說好聽的。”拍片一貫隨性的吳宇森在片場也再度不受控制起來。張家振表示,隨后《風語者》( Windtalkers)和《致命報酬》( Paycheck)的失敗與此不無關系。“當時,《風語者》的一個副導演想當編劇但沒機會,他就利用吳宇森對他的信任攛掇改劇本。”該片耗資巨大,“一開始是用13個攝影機拍。”兩周后,米高梅吃不消了,“撤了7部機器,他就很不高興。”隨后又遇到惡劣天氣,大雨使得外景拍攝格外艱難。影片最終票房失敗,由此吳宇森也遇到了創作瓶頸。
對于老友當時的狀態,張家振表示理解:雖然成功了,但始終沒能真正融入,“其實他與美國主流文化還是脫節的,沒有美國朋友,也不會開車,每天在家里炒菜,還有就是喜歡看中央電視臺的節目。”另一方面,雖然找上門的公司還很多,但吳宇森不愿再接動作片,“別人叫他action director,他心里很不服氣。”此外,《臥虎藏龍》和《英雄》的成功也刺激了吳宇森,他開始催著張家振回國幫自己實現拍三國的夢想。“他以前在香港就老講想拍三國,但當時沒條件。”
對于“拍三國”,張家振最初沒太當回事,畢竟在好萊塢的基業來之不易,“當時手上還有很多計劃,而且他只是說要拍三國,但具體的劇本、計劃什么都還沒有,怎么做啊?”
其間,兩人請來美國的江志強吃飯,席間吳宇森當著張家振的面請江志強監制三國。被激將了的張家振決定回國,“豈有此理,做給你看。”
當時的華語制片形勢已有所變化。《臥虎藏龍》創造出一個華語合拍片的可行模式。《臥虎藏龍》和隨后的《英雄》在海內外市場上都獲得了成功,這使得張家振看到了操作《赤壁》的可行性。
2004年夏天,張家振第一次到北京。當時他手上只有一張時任中影集團董事長楊步亭的名片,“還是2002年吳宇森在戛納當評委時拿的。”后來幾經輾轉,保利的朋友介紹了保利華億的董平和他見面洽談,影片題材最終確定為“赤壁”,由此項目正式開始籌備。
《赤壁》后來成為亞洲規模最大的電影項目。不過對于張家振,其意味更多是辛苦而非榮耀。
“交了很多學費。”其實影片最初的預算是不超過3500萬美元,“后來老板宣傳時夸大到了5000萬美元,吳宇森看見后說,好,那就當5000萬花。”劇本初步定型,就發現本子太長、人物太多的問題,張家振力勸吳宇森改短一些,“他當時答應的好好的,回頭一看,卻越改越長了,他還說我要怎樣就怎樣。”壓力巨大的張家振發高燒住進了醫院,“真不知道怎么辦了。”想出的辦法是分成兩集,“以前跟他提過沒聽,后來是拉著中影的董事長韓三平去說的。”
最終,《赤壁》的成本超過了8000萬美元,資金主要來自亞洲,美國的尖峰娛樂(Summit Entertainment)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張家振說最初沒想那么多,“當時只覺得單靠亞洲市場回不了本,一定要有海外市場。”其間在年底的AFM(美國電影市場)上,他接洽了尖峰娛樂,“當時劇本還沒確定,就叫葉錦添畫了一些很漂亮的概念圖”。尖峰最終答應投資,雖然不多,但他們的加入“等于是海外市場的一個評估和擔保,沒有他們別人也進不來”。亞洲各國的融資在這期間也基本完成:韓國的Showbox的投資也是在AFM其間加入的。日本的合作方當時還是Rentrack,后來換成了Avex。
《赤壁》在西方市場雖然版權交易價格非常高,但最終票房不理想,尤其是北美,在媒體評論非常好的情況下,影片最終只有77萬美元的票房收入,“太讓人失望了。”張家振認為這只能說北美觀眾的興趣變化了。國外觀眾的的視角畢竟和我們不同,其實《赤壁》在北美上映時是重新剪輯了的,刪去了很多情節,“比如關羽放曹操那一段——這種時候了還在送人情,美國人不會理解這些的。”張家振認為現在華語武俠片要做海外市場,應該盡量避免歷史、史詩這個方向;此外盡量不要拍得太長,“長片更難做。”
作為惟一能進入西方市場的華語類型片,武俠片這兩年的國際市場行情明顯在下滑,“這幾年海外市場幾乎沒有了。”另一方面,《赤壁》在亞洲的巨大成功似乎也預示當前的合拍并不一定需要歐美市場。不過,《赤壁》的案例有特殊性,“因為三國故事在中日韓都家喻戶曉。”但顯然不是每個中國的傳統故事都有這樣的號召力,“《西游記》當然行,但改編金庸可能在韓國就賣不掉了。”除了題材,另一個困難是明星,“現在找一個三地市場都認的明星非常困難,內地的很多年輕明星其實在國內都沒有什么票房號召力。”“《赤壁》也是好在有梁朝偉和金城武,其在各地都很有分量。”但現在這樣的明星越來越少。
張家振說《赤壁》是自己職業生涯中最艱難的一部電影,花費了5年精力。一番辛苦下來,還沒掙到錢,“別人還以為亞洲票房那么好你們發了,其實沒賺到一分錢。”原因就是影片大幅超支,“解決辦法就是我和吳宇森都不要片酬了。”
接下來的新片《飛虎》又是一部規模很大的中美合拍片,“動作戲比較多,需要籌備的東西很多。”投資自然也很高,但張家振說:“我真的希望不要再比《赤壁》還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