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第六代”基本沒能領悟電影本性,即電影是大眾的而不是少數所謂精英們的——何況,意圖表現精英才氣迄今也沒有捧出一部足以讓精英們都折服的作品#8202;來。
我早就認為,中國電影的劃代到第五代止,并無“第六代”。記得當年李翰祥在香港提及劃代這一方式時,曾問我:“請問,我是第幾代?”后來有機會和他見面,笑著對他說:“導演,你是1949年以后才當導演的,應是第三代#8943;#8943;”
轉眼間,李翰祥離開我們差不多十四年了,中國電影不但換了世代,更起了極大變化,特別是向來羞于談票房的業界中堅們,也對票房分析之類口惹懸河起來。但我注意到,當下不怎么敢談票房的,就只有被稱為“第六代”的王小帥、張元、路學長們。這些均已步入中年的導演,已被市場邊緣化。因為他們沒有意識到時代的變化,甚或拒絕承認時代已經不同。
我們可稱張藝謀、陳凱歌他們為第五代,是他們恰逢遇上了個好年代,而且出現在中國內地急于獲西方某種方式承認的時候。當年,香港國際電影節上發現《黃土地》,所有知識分子、文化人驚呼:中國新一代電影人終于擺脫了傳統審美情趣而以一種嶄新姿態出現——“第五代”一詞由此在香港出現然后“內銷”。當時我主辦的《中外影畫》某期對中國電影導演作了較詳盡的劃代——以陳凱歌們的出現反過來對鄭正秋、孫瑜、吳永剛們至黃建中、胡炳榴們進行前四代的劃代。后來,張藝謀憑《紅高粱》揚威國際,不久,陳凱歌再以《霸王別姬》稱雄戛納,中國電影終于與“國際”接上了“軌”,第五代電影人躍然成了中國電影中堅。
然而,當張藝謀轉型走向市場的《英雄》票房成功之后,中國電影市場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上В跣泜內詧堂圆晃?,繼續拒絕票房“誘惑”,頑固地以為“談市場就是俗不可耐”。當近十年的“中國崛起”開始動搖西方的價值觀或世界觀時,王小帥們依然麻木,依然以為柏林也好,威尼斯也罷,仍舊是走向世界、走向西方的“華山一條路”。
誠然,中國經濟經發展是粗放型的,一切都是一窩蜂的過猶不及的“快點快點再快點”,時下同樣是粗放型的中國電影市場也有類似問題。只是,所謂的“第六代”基本沒能領悟電影本性,即電影是大眾的而不是少數所謂精英們的——何況,意圖表現精英才氣迄今也沒有捧出一部足以讓精英們都折服的作品#8202;來。
時不予我。哪怕我曾經為張元和崔健的《北京雜種》引入資金出過力,但當我只能在個別的影碟店鋪才艱難地找到這部電影的VCD時,我更肯定了我的看法:中國電影的劃代,到第五代止。時移世易,這邊廂是個個高喊“票房過億”,那廂則仍舊是顧影自憐——十多年過去了,他們還能夠憐多久?最直接的一個問題是:有多少個影院經理知道他們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