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為從歐美引入的電視娛樂節目形態,“真人秀”在我國己走過近十個年頭。其中以《超級女聲》、《夢想中國》、《我型我秀》、《加油!好男兒》等領軍的選秀類真人秀節目在全社會以及學術理論界都引起了廣泛關注。本文嘗試用傳播學的虛擬環境和培養理論分析選秀類真人秀節目的影響,以期更加明確大眾傳媒的責任,為國內選秀類真人秀節目做一點有益的探索。
關鍵詞:選秀;超級女聲;虛擬環境;培養理論
中圖分類號:G229.2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8122(2010)10-0072-02
一、引 言
2004年,《超級女聲》將來自四川德陽的16歲普通小女生張含韻塑造成了家喻戶曉的大眾偶像,一夜之間,由湖南衛視制作打造的這檔節目成為關注的焦點。《超級女聲》從一開始就不設門檻,吸引了15萬人報名參加。據央視索福瑞2005年7月調查統計顯示,它在白天時段最高收視率突破10%。很大一部分觀眾還以短信投票的方式加入到節目中來,在七選五的決賽中,得票最多的選手有82萬條短信支持,五選三時,竟達189萬。湖南衛視的廣告收入達15秒11.5萬元。報紙、電視、互聯網幾乎每天都在報道《超級女聲》情況,并發表了無數相關的評論。《超級女聲》的fans們各自為陣,自發的建立起屬于自己偶像的俱樂部[1]。如此巨大的經濟和社會效益引來各家媒體紛紛效仿,緊隨其后的《我型我秀》、《夢想中國》、《加油!好男兒》等,也都憑借獨特的節目魅力,吸引了眾多電視受眾,影響巨大。
“超級女聲”及其之后的選秀類節目具有更深層次的影響,對此我們可以用傳播學的虛擬環境理論進行解釋。
二、選秀類真人秀節目的影響:虛擬環境理論角度
早在20世紀20年代李普曼便在《自由與新聞》、《輿論》等論著中提出了現代人“與客觀世界隔絕”的問題。他認為,現代社會越來越巨大化和復雜化,人們由于實際活動范圍、精力和注意力有限,不可能對整個外部環境和眾多的事物都保持經驗性接觸,超出自己親身感知以外的事物,人們只能通過各種“新聞供給機構”去了解。這樣,人的行為已經不再是對客觀環境及其變化的反應,而成了對新聞機構提示的某種“擬態環境”的反應。
李普曼同時指出:“我們必須特別注意到一個共同的因素,即在人與他的環境之間插入了一個虛擬環境,他的行為是對虛擬環境的反應。但正因為這種反應是實際的行為,所以它的結果并不作用于刺激引發了行為的虛擬環境,而是作用于行為實際發生的現實環境。”[2]
(一)虛擬環境的向導作用
“眼見為實”,親身直觀外部世界應該是可靠的,但是由于種種主客觀條件的限制,親身直觀感受只局限于感覺所及的范圍,何況還不能排除感覺不能識別的假象。正如李普曼所說:“人欲得到關于現實環境的真實圖景是枉費心機。現實環境如此巨大、復雜而又稍縱即逝,根本不可能被直接獲知。人類在這個環境中生存和行動,必須將其重建構成一個更為簡單的模式,大眾傳媒完成了這個任務。與媒介傳播的關于這個世界的圖景相比,我們對這個世界的直接觀察是如此微不足道,我們必須依賴媒介而生活,未被報道過的就是不存在的。我們經歷的環境只是通過媒介簡單化之后的虛擬環境。”[2]所以,由媒介創造出來的虛擬環境對于人們認識社會環境變動有其客觀必要性:作為現實世界的圖像縮微,它為人們提供了相對簡化的認知框架。
電視選秀節目設立的比賽方式仿佛是人類社會競技比賽的一個小小縮影,節目的策劃者們制定了許多游戲規則,鼓勵和促使每個選手運用自己的全部智慧和能量,以最積極的方式投入到這場虛擬的但又真實的生存競爭中。“人生何處不PK”,參加者和觀看者從中都更深刻地體驗了“適者生存”的殘酷。節目所鼓勵和贊揚的積極向上、蓬勃進取的精神和健康的心態,既是對現實生活的真實反映,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和推動著現實生活中的人。[3]
(二)虛擬環境的誤導作用
但虛擬環境又確實不是外部世界本身,媒介所表現的也并不是完全真實的社會,而是經過編輯、加工、提煉后的類型化了的結果。美國傳播學者蘭古夫婦將這種不可避免的操作稱為“自然的歪曲”,認為“那些人將自己視為生命的觀察者,卻并沒有發覺到電視所拍攝的事件及其主體是經過制作而受到控制的事實。”過多地接觸這些“未能真實全面地反映現實世界、或只是提供單面的、不健全的新聞,甚至是以扭曲和錯誤的方式提供了一幅虛假的現實世界景象” 的擬態環境,可能會使“受傳者對于社會上究竟什么才是通常的、正常的、合乎常規的事情反而知之甚少”,[4]在一定程度上形成對現實世界的錯誤或扭曲的看法,難以把握現實世界的真相。
選秀類真人秀節目的主要受眾是心智尚不成熟的青少年,其活動范圍和生活經歷都有限,除了在家庭和學校學習間接經驗以外,他們更容易從大眾傳媒中獲得對某概念的認知或者模板的認識。正如彩票推廣者永遠只會濃墨重彩地渲染中獎者的一夜暴富,平民造星類的娛樂節目展示的也不會是競爭何等的殘酷,機會何等的渺茫,而是將有強烈對比的普通平民和耀眼的明星聯系起來,聚焦一個普通人的命運徹底改變、一個耀眼明星誕生的全過程。青少年在這樣的一個信息環境中獲得了對“成功”這一概念的認知,那就是:“成功”其實很容易得到——只要參加這樣的節目并且成為優勝者,夢想的生活就觸手可及,難免會產生通過參與節目不勞而獲的幻想。
按照虛擬環境理論,大眾傳播形成的信息環境(虛擬環境)不僅制約人的認知和行為,而且通過制約人的認知和行為來對客觀的現實環境產生影響。這樣一種機制,使得現代環境不僅越來越信息化,而且信息環境也越來越環境化。也就是說,大眾傳播提示的信息環境,越來越有了演化為現實環境的趨勢。
一個循環鏈也就此形成:媒介對一夜成功的強調和渲染形成了虛擬環境——虛擬環境影響到青少年行為(包括對成功標準的單一化、過分追逐成名而忽視踏實努力)——社會現實環境趨于浮躁——虛擬環境更為浮躁——更加影響青少年行為。[5]這對青少年的發展,是十分危險的。
三、選秀類真人秀節目的影響:培養理論角度
20世紀70年代起,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大學的傳播學者格伯納(Gerbner)及其同事開始對電視效果做長期、大規模的實驗和研究,而后他們得出教養理論(Cultivation Theory,又譯涵化理論)。這一理論認為,對大量電視觀眾來說,電視實際上主宰和包容了他們的信息、觀念和意識的來源;受眾接觸這些相同信息所產生的效果就是一種教養作用,即這些信息教導了共同的世界觀、共同的角色觀或共同的價值觀。[6]
具體到電視選秀類節目中,媒體的培養教化作用具有兩面性:
一方面,選秀類節目造就的平民明星榜樣的力量更具示范性。電視選秀節目成就的明星大多是20歲左右的青少年。相似的年齡、相近的背景,使得同齡觀眾更容易選擇他(她)們成為榜樣。實際上,他們在選秀過程中表現出的實力、勇氣、堅強、豁達等美好品質具有積極的理想人格導向作用。
另一方面,選秀類節目過分鼓吹“秀出自我”易滋生極端個人主義。電視選秀節目標榜追求個性、張揚自我,本意是傳遞勇于表達自我的精神,但由于許多節目在宣傳、運作時把握不當,過分渲染,導致部分青少年產生極端個人主義的苗頭,價值觀念向個人本位偏移。“想唱就唱”、“有型就要秀”等情緒化、帶有煽動性的口號,使得一些人自我意識過度膨脹,過分強調個性,背離社會道德和規范,不顧影響地“亂秀”。表現在行為上,就是只關注個人發展,忽視集體利益;只講權利、榮譽和金錢,很少考慮義務和責任,從而導致社會責任意識淡化。
同時,節目的評選標準不明確易混淆價值判斷。電視選秀節目大都是通過全民投票的方式決出勝負,往往誰人氣高誰就越能取勝,節目本身并沒有統一明確的評選標準,甚至各種表面、虛幻的東西也能成為評判的尺度。比如“加油!好男兒”,整個節目對什么是好男兒的標準極其模糊,仿佛只要在舞臺上唱唱歌、擺擺秀就是好男兒。[7]這很容易讓青少年在評價自己和他人時產生困惑、迷茫、焦慮等情緒,致使價值判斷標準失范。
四、結 語
選秀類真人秀節目本身無對錯,作為媒介營造的虛擬環境的一部分,其初衷是為人服務。希望大眾媒體在此類節目的制作播出過程中更多考慮自己的社會責任——受眾“虛擬環境”構建者和培養教化者的責任,設置道德底線,做到有度有節,并不斷提高節目質量,真正發揮娛樂真人秀節目的積極影響,盡力避免其消極作用,這樣才能在市場中既獲得利益、又贏得尊重,選秀類真人秀節目這種娛樂形態也才能走得更遠,而不是像泡沫一般無聲消散。
參考文獻:
[1]汪宴卿.超級女聲的后現代解讀[D].暨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6(5).
[2]郭慶光.傳播學教程[M].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9(11):126-127.
[3]王靜.夢想的指引——論電視選秀明星對青少年的道德示范[J].社科縱橫,2008(9).
[4]沃爾丁#8226;賽弗林,小詹姆斯#8226;W#8226;坦卡特陳韻昭譯.傳播學的起源、研究與應用[M].福建人民出版社,1985.
[5]孫旭培,張愛蓮.電視娛樂節目“平民造星運動”對青少年心理的影響[J].山東視聽,2005(8).
[6]馬蘭.點擊傳播[M].北京:經濟管理出版社,2003.
[7]孫琦琰,張恒龍.電視選秀對大學生價值觀的影響[J].當代青年研究,200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