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保羅#8226;萊文森把麥克盧漢的“經典地球村”分為廣播地球村和電視地球村;廣播地球村是“兒童的村落”,電視地球村是“窺視者的村落”。他打破了一般人對“地球村”靜態理解的固定模式,認為地球村有自己“成長”的過程。真正意義上的地球村:賽博空間(Cyberspace)——參與者的地球村的出現修正了麥克盧漢“地球村”的不足。
關鍵詞:地球村;麥克盧漢;保羅#8226;萊文森;賽博空間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0)10-0108-02
一、引 言
1960年,麥克盧漢在他的一篇打字稿“關于理解新媒介的報告”中首次提出了“地球村”這個概念。20世紀60年代正是電視作為大眾傳播媒介飛速發展的時期,以美國為例,當時電視“作為美國社會的一種力量在發展著”,[1]其在一系列重大的政治事件中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從1960年肯尼迪與尼克松競選總統的電視辯論,到1963年電視播出的肯尼迪的葬禮等等,可見當時電視作為一種大眾傳播媒介已經開始深深地介入到當時的社會生活。另外,這一時期,電視技術也得到了迅速發展,“開始于1953年的彩色電視節目至1965年已經相當普遍,增加了電視的視覺影響力”[1],有線電視網絡加快了普及的步伐;價格的下降,電視更容易走入許多家庭的客廳,使得電視的受眾面進一步擴大了。相對于在此之前的主要媒介——廣播,人們顯然更傾向于接受視聽兼備的電視媒介所帶來的那種彷佛一切就發生在身邊的親歷感,于是很快,在20世紀60年代前后,電視開始登上傳播媒介的中心地位。
對當時的麥克盧漢來說,電視開始主導當時的媒介環境這是最大的媒介事實,那么它將帶給我們人類社會什么呢?回顧媒介演化的歷史,他發現,人類社會的歷史實際上與媒介的演化與發展息息相關,甚至在麥克盧漢看來,媒介成了區分不同社會形態的標志,它是作為社會發展和社會形態變化的決定性因素而存在的。在原始社會,口語媒介把人們限制在一個狹小的部落里;文字和印刷媒介產生之后,人類可以分散到廣闊的地域,部落社會隨之解體;最后電子媒介尤其是電視的普及再次改變了這種現狀,人類得以在更大的范圍內重新部落化,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個新的“地球村”。[2]
然而,麥克盧漢的“地球村”被萊文森稱作“經典地球村”,一方面是對它的肯定,另外似乎也暗示了它的不足。萊文森認為,其仍然是部分意義上的地球村,因此他在麥克盧漢的基礎上,打破一般人對“地球村”靜態理解的固定模式,認為地球村有自己“成長”的過程,并進一步對“地球村”做了更加細致的三種區分,修正了麥克盧漢“地球村”的不足。
萊文森把麥克盧漢的“經典地球村”分為廣播地球村和電視地球村,廣播地球村是“兒童的村落”,電視地球村是“窺視者的村落”。
二、廣播地球村——兒童的村落
萊文森認為,廣播媒介造成的媒介環境和傳統的家庭關系極其相似。傳統的家庭在親子關系上,必須是權威主義的,孩子絕對不允許在重大問題上和父母作對,他們的耳朵要聽話,嘴巴卻要閉上;同樣,廣播在技術上體現的特點也是這樣,它的傳播渠道是單向的,只能聽,不允許聽眾對它發問或者發表自己的觀點,不僅如此,廣播媒介應用與傳播造成的后果也和家庭關系有著相似性。
萊文森舉例說,“20世紀廣播時代產生的最偉大的四位政治領導人——斯大林、希特勒、丘吉爾和羅斯福”,他們都在歷史的關鍵時刻通過廣播對國人講話,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從而改變了歷史的進程。“他們憑借的廣播手段,不能夠記錄任何相左的意見或反對的聲音。聽收音機的人,無論其年齡大小,都成為匍匐在父親腳下的孩子。他們的國家沒有成為村落,因為村民是可以爭論,可以講民主的,而是變成了家庭。在這樣的家庭里,凡是能夠聽到廣播的公民,都成了沒有權威的家庭成員,成了孩子。”[3]
的確,正是由于廣播單向傳播的技術特點,加上其信息傳播在區域上的廣泛性,它成了擁有巨大影響力的宣傳工具,傳播的權力中心從廣播誕生的第一天起就被牢牢的掌控在擁有它的傳播者手中,他們成為了廣播地球村的“家長”。相反,作為廣大的受眾,雖然人數眾多,但是廣播媒介缺乏互動機制的特點使得他們沒有表達自己觀點的通道,所以,只要有廣播媒介的信息傳播存在,他們就只能接收傳播者的信息或者宣傳,或被動或主動,都像是傳統家庭中孩子對父母的惟命是從一般。所以說,在廣播造就的地球村里,受眾是“兒童”,相對掌握傳播主動權的廣播媒介的擁有者來說,他們是弱勢的“村民”,在這個意義上說,廣播地球村距離真正的“地球村”是有差距的,其意義是不完整的,更像是“兒童的村落”。
三、電視地球村——偷窺者的村落
萊文森的“地球村”不會永遠停留在“兒童的村落”階段,它是成長的。廣播媒介在經歷了20世紀30年代到40年代的輝煌后,到了20世紀50年代“電視和它更加分離的圖像處理方式已經要取代廣播在娛樂和政治演講中所占據的主導地位了”,[4]地球村也發生了轉向,通過電視,村里人從收聽者變成收視者,“兒童”也長成了“偷窺者”,于是,電視地球村——“偷窺者的村落”開始形成了。
從廣播到電視,從“兒童的村落”到“偷窺者的村落”,是媒介演化導致的媒介環境改變的結果,這種變化進而導致地球村全體村民感知整個村落的方式發生了變化。萊文森說對于電視地球村“肯尼迪揭開了電視時代的總統任期和窺視時代的序幕。”
1960年,美國電視播出了肯尼迪和尼克松競選總統的辯論,與此同時廣播也轉播了這場辯論會,但是同一場辯論,觀眾和聽眾對辯論輸贏的判斷卻是截然相反的,大多數廣播聽眾認為尼克松會獲勝,但是電視觀眾們更多地認為肯尼迪表現得更好,眾所周知,最后的事實是肯尼迪以微弱優勢獲得了競選的勝利,一定意義上我們可以說,這也是擁有更多受眾的電視對廣播的勝利。萊文森對此認為,電視辯論中的肯尼迪之所以令人欽佩,“不僅是因為他說漂亮,而且是因為他長得漂亮。這種欽佩不是孩子對父親的欽佩,而是影迷對影星的欽佩”。顯然,在萊文森看來,電視地球村的村民由于通過電視獲得了信息傳播的現場感,從而更加注意視覺上的沖擊力,那種心理基礎和“窺視者”如出一轍。所以在這個意義上萊文森把電視地球村恰當地比喻為——“偷窺者的村落”。
四、賽博空間(Cyberspace)——參與者的地球村
以上“兒童的村落”和“偷窺者的村落”,是麥克盧漢經典地球村的兩個特征。但是如前所述,在萊文森看來,它們的意義都是不完整的,因為“在收音機和電視這種單向傳媒的村子里,被它們召喚起來的村民,完全是偷聽者和窺視人”。只有到了網絡時代,賽博空間的誕生,早期地球村的種種不足才不同程度地得到了糾正。隨著傳受雙方權利的失衡得到了極大地改善,傳播者和受傳者的主體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這個時候,真正意義上的地球村——賽博空間(Cyberspace)——參與者的地球村出現了。
賽博空間地球村的村民從“兒童的村落”里走出來,而今的面孔再也不是一個個“偷窺者”,網絡媒介極強的互動能力,人人只要具備了必要的技術條件,便可以參與到其中,或發布信息,或接收新聞等等,人人都是一個擁有自主選擇權利的參與者。這也證明了麥克盧漢關于地球村的另一個判斷——信息的散播正在創立一個新的權力結構:“處處是中心,無處是邊緣”。
網絡時代給我們提供了直接民主的技術基礎,網絡給地球村的村民參政議政提供了一個平等的平臺和開放的空間。在網上,人人都有參政議政的權利,而且這種權利在人與人中間應該是沒有什么差別的,只要符合參政議政的條件,人們就可以發表自己的政治觀點;“對政治家來說,因特網為之提供了能直接與選民進行對話的新方式,它實際上不受空間、時間的限制,傳遞10000字的花費不會比100字多。渠道對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是開放的”。這一點,讓筆者很快聯想到了黨和國家領導人胡錦濤和溫家寶等多次“觸網”聆聽民意。由此可見,網絡媒介在當今中國的政治生活中早已經開始并將繼續扮演重要的角色。
總之,賽博空間的地球村絕不僅僅是一種傳播信息的手段,正如萊文森強調的那樣,“因特網本身就是一種治國機制”。網絡在公眾的廣泛參與性、直接性、開放性等方面達到了現代政治能要求的最高程度,計算機網絡將改變現有政治形式不再僅僅是一種猜測和理想設計。
賽博空間中地球村的政治民主變得越來越直接,同樣,網絡地球村的商務活動也在逐漸形成一個“虛擬的商務生物圈”,筆者在此恕不贅述,例如美國亞馬遜(AMAZON)圖書在線公司憑借因特網這個開放的媒介,加上低廉的書價和出色的售書服務,在短短的幾年中,便成長為世界第三大圖書銷售商和電子商務中最大的消費品零售商,對現實世界中的圖書銷售市場帶來了很大的沖擊。[5]
五、結束語
綜合以上三種地球村的區分與分析,萊文森實際上把媒介演化及其對人類感官的影響作為自己進一步思考地球村意義的線索,通過形象的比喻揭示出麥克盧漢地球村的不足之處;他讓我們對“地球村”有了一個動態的把握,而不是僅僅停留在一個靜態的層面,地球村在成長,它的羽翼一次比一次變得豐滿,由此帶給我們人類社會的影響也是一次比一次深刻。
但是我們依然應該看到,麥克盧漢和萊文森對地球村的解讀,雖然或靜或動,或粗或細,但是他們或多或少地都認為維持地球村 “運轉”的基本動力是——媒介,或者說是更廣義上的——技術。
參考文獻:
[1]約瑟夫#8226;斯特勞巴哈,羅伯特#8226;拉羅斯,熊澄宇等譯.今日媒介:信息時代的傳播媒介[M].清華大學出版社,2002.
[2]郭慶光.傳播學教程[M].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2.
[3]保羅#8226;萊文森.何道寬譯.數字麥克盧漢[M].社科文獻出版社,2001.
[4]保羅#8226;利文森,熊澄宇等譯.軟邊緣[M].清華大學出版社,2002.
[5]劉文富.網絡政治:網絡社會與國家治理[M].商務印書館,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