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現代“文化學”雙峰:黃文山與陳序經之比較

摘 要：黃文山與陳序經是中國現代文化學的領軍人物。相比而言，一方面，黃文山與陳序經的文化學建設有極大的相通性，他們都有著強烈的學理意識與學科意識，積極倡導文化學，極力主張文化學應是白成體系的獨立的學科，并形成了他們自己比較完備的文化學理論體系，他們對中國現代文化學的貢獻最大。另一方面，由于文化觀、哲學觀，以及人生境遇的不同，黃文山與陳序經所建設的文化學體系又呈現出鮮明的個性特色。

關鍵詞：黃文山；陳序經；文化學；現代文化學

中圖分類號：G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0)07-0130-05

中國現代意義上的文化學，是20世紀30年代開始正式建構的，黃文山與陳序經是中國現代文化學的領軍人物。從積極倡導與體系建構文化學，以及所建設的文化學理論的深度與廣度等來看，他們對中國現代文化學的貢獻最大。比較來看，一方面，黃文山與陳序經的文化學建設有極大的相通性，他們都是中國現代文化學建設的先驅。都有著強烈的學理意識與學科意識，都主張文化學是自成體系的獨立的學科。另一方面，由于文化觀、哲學觀以及人生境遇的不同，他們所建設的文化學體系又呈現出鮮明的個性特色。

一、黃文山與陳序經的互動

黃文山與陳序經互動的正式記載不多，特別是陳序經在其文化學的著作中基本沒有提到過黃文山，當然，這并不奇怪。他作為“全盤西化論”者，也極少提到中國其他文化學者。不過，黃文山在其文化學著作中多次提到陳序經，并對其文化學研究有不少的介紹與評價。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在抗戰勝利以后，陳序經與黃文山之間的互動顯然加強了。1949年，黃文山在單獨出版的《文化學及其在科學體系中的位置》(本為《文化學體系》其中的一篇)之《自序》中說：“去年陳序經博士在嶺南大學有西南社會經濟研究所之設置，刊行叢書，重承陳先生雅意。此篇遂與全書宣告獨立，作為該所叢書之一種，先行問世。”這至少說明陳序經當時已經開始關注，甚或很重視黃文山的文化學研究了。但遺憾的是，陳序經之后很少再有文化學理論方面的論述，所以，我們就更沒有機會看到他對黃文山的文化學的介紹與評價了。

然而黃文山不同，他建設文化學時，對所有他能收集到的文化學資源加以介紹、評價、吸收與利用。黃文山很早就通過一些途徑得到了陳序經最新文化學研究成果。黃文山曾介紹說：“陳序經，《文化學》一書，約三十萬言，尚未出版，以上所述，系根據岑家梧教授抄寄之大綱轉述。……我于廿八年底由渝赴粵，道出昆明，經岑氏轉告，始知陳氏在西南聯大開設‘文化學’課程，聞之心喜。三十二年秋余過筑垣，復在大夏大學岑氏寓所，或見陳氏文化學原稿，惟時間倉促，僅草草一讀而已。三十三年陳氏應美國務院之請，赴美講學，行前約吾，以交通不便，未及傾商。”“黃文山如此扎實的治學精神，在學術界并不多見。正是有這種搜羅資料功夫，黃文山畢生建構的文化學體系顯得厚實而完備。

黃文山在其文化學體系的建設中，多次對陳序經的文化學進行了多方面的評介。黃文山對陳序經著作《文化學概觀》評價說：“陳氏本書，雖屬草創之作，但比諸前人同類的著述，的確較有組織，有系統，有主見。陳氏在現象的分類中，對于文化學的位置亦有正確的了解，雖然這種分類法，并非由陳氏所獨倡。……所可惜者，本書以汪洋浩瀚之作，對于文化學的科學之范圍，方法，法則以及許多根本問題，均未論及，其全般的結論，在乎跡先地論證其夙昔所倡導的全盤西化論。”口’陳序經把現象分為無機現象、有機現象、心理現象、社會現象、文化現象五大類，黃文山認為陳序經對宇宙現象的這種分類，恰好與他的見解，“殊途同歸”。但是，黃文山又說：“陳氏雖把現象分為五大類，但他自己在科學的分類中，卻不曾采用這個區分。他不但不知道這種區分，有劃時代的重要性。”

黃文山在《文化學的歷史發展》(HistoricalDeveLopment of Cultumlogy)中，介紹了世界范圍的文化學者，其中專門介紹的中國學者，除了他自己，就是陳序經。不過，黃文山也指出：“陳序經在1949年出版四本介紹文化學的書，他未能抓住文化科學的中心觀點，盡管他研究了各個社會科學家的文化研究。”

二、黃文山與陳序經文化學建設之共通性

(一)都強調文化學的學科獨立性

黃文山與陳序經作為中國現代文化學的先驅，他們都強調對“文化本身”的研究，強調文化學是一門自成體系的獨立的學科。

黃文山不僅認為文化學是一門自成體系的獨立的科學，而且還認為它在科學體系中占有最高的位置。黃文山認為，“文化乃自成一類的現象”，他“覺得綜合文化人類學、文化社會學、文化形態學的科學來建立‘文化學，。用以窺探文化現象的發生、歷程、機構、結構、變動和法則，在學術界上似有急迫的要求。”又說：“作為研究文化體系與文化歷程的文化學不但必然產生，而且必然是占著科學階層的最高位置。”

陳序經“全盤西化”這個有諸多漏洞，明顯偏頗的“既不可能，又無必要”主張，為不少人同情和接受，這其中固然不乏當時的文化需要等因素，但一個重要的原因，恐怕還是陳序經在詮釋“全盤西化”命題時所用的強大的文化學理論支持。陳序經強調，在具體討論的文化問題之前，“我們應當對于文化本身上有充分的了解；因為假使我們對于文化本身尚沒有明白是什么，而去研究東西文化問題，正像不懂得哲學是什么，而要談談東西哲學的問題一樣。”

陳序經通過對“文化本身”的研究，認為文化學應自成一門學科。他說：“文化本身是有了自己的范圍，有了自己的對象，是自成一個格式，是自成一個單位，所以應當自成為一門學科，應當自有其一種立場。”所以他堅信：“只有這樣的去研究，只有這樣的去推動，文化學才能發展。假使我們只是從別的專門學科的立場而去研究或推動文化學，則文化學只能當作這個專門學科的附庸，結果恐怕永遠不會成為一個獨立的學科。”

(二)定義“文化”概念的相近似

要對“文化本身”進行研究，首先面臨給“文化”下一個什么樣的定義。“文化”是文化學的核心范疇。有意思的是，陳序經和黃文山對“文化”的定義很相近，有異曲同工之妙。

黃文山給“文化”下的第一定義：“文化是人類為生存的需求，在交互作用中，根據某種物質環境，由動作、思想、和創造產生出來的偉大的叢體或體系。”進一步的定義：“文化是人類為著滿足生存的需要，憑藉語言系統，技術發明，社會組織與習慣，累世承襲創建出來的有價值的·工具實在’(Instrumental Reality)。”簡單一點，亦可以說：“文化是人類為滿足生存需要，創建出來的工具。

陳序經在《中國文化的出路》里給“文化”下了一個簡單的定義：“文化可以說是人類適應時境以滿足其生活的努力的工具和結果。”在陳序經后來的文化研究中。基本一直沿用這個定義，并不斷豐富其內涵，如在《文化學概觀》中說：“文化既不外是人類適應各種自然現象或自然環境而努力于利用這些自然現象或環境的結果，文化也可以說是人類適應時境以滿足其生活的努力的結果。

從陳序經的文化定義可以看出，他受到文化功能派和文化進化論派的影響比較大。這一定義，在當時顯然是一個既簡潔又具體的表述，可以與黃文山的“文化”定義媲美。比較以上黃、陳二人對“文化”的定義及其解釋，可以發現有極大的相似性：第一，強調人與環境，也就是人與自然的關系，是一種適應與被適應，作用與被作用，改造與被改造的關系。第二，強調“文化”的目的性，是為了滿足人的生活需要或生存需要。第三，強調“文化”為人類所獨有，是人之所以為人的一個重要標志。第四，強調“文化”的工具性，手段性。第五，強調“文化”的過程與結果兩重性。第六，強調“文化”的創造性。

無疑，在黃文山所在的時代，在中國，黃文山與陳序經對“文化”的定義最為科學、清晰、簡潔而具體。而后來的文化學者，特別是馬克思主義文化學者對“文化”的定義，多與他們的“文化’’定義相一致。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黃、陳二人對文化學這門科學建設的開創性貢獻。

然而，韋正通卻在《中國文化概論》(1968年初版)中說：“清末以來，討論文化問題的人很多，也曾因文化問題興起過幾次大的論戰。可是‘文化’究竟是什么，卻很少人提到，大家對文化也簡直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地籠統地得出這樣的結論，顯然忽略了黃、陳二人對“文化”的科學定義，實在有些不應該。

三、黃文山與陳序經文化學建設之別

(一)中國最早明確提倡建設文化學的“后”與“先”

中國學者中，文獻是可以查到的，張申府最早在《文化與文明》(1926年)一文中曾提到過“文化學”的概念，但是他僅僅提到過這個觀念而已。關于誰是中國最早明確提倡文化學學科建設者，卻大有分歧，放下閻煥文不說，最大的分歧在黃文山與陳序經。

據陳序經自己講，1928年，他在廣州嶺南大學任教，就“曾用過‘文化學’這個名詞”。這大概是他最早用“文化學”概念的時間。沒過多久，在一個社會科學的討論會上，陳序經“不只是提起文化學這個名詞，而且指出文化學是自有其研究對象，自由其題材的一種學問。”㈣但是，直到1938年，他并沒有明確打算建設一門新的文化學學科。從1938年的下半年起，在每個學年中的第一個學期，陳序經都在國立西南聯合大學里主講文化學課程，他自己“很愿意把文化的本身上與根本上的一些問題或原理加以討論”，“乃提出‘文化學’這個名詞”。他還說：“文化學的本身是近二十年來的一種新產兒，雖則文化學的名詞是源始于百年以前。”這是符合歷史事實的。

不過，早于陳序經，黃文山于1931至1935年間，在中山大學、中央大學等大學開設文化學課程。而在此期間，黃文山已經有比較成熟的文化學建設論，《文化學建設論》、《文化學方法論》等等。而到1938年，更是出版了《文化學論文集》，初步提出系統的文化學思想。

(二)文化學建設中的“西”與“中”

郭齊勇教授曾認為陳序經和黃文山的文化學著作雖然博大嚴整，但讓人“仍感到有鋪陳過寬，重點不夠突出，英美學風印痕較深，歐陸和中國人文傳統不彰的毛病”。這樣的評價是有道理的。特別是對于他倆早期的文化學建設而言較為中肯。尤其是陳序經的文化學格調來說。不過，用來總評黃文山，還值得商榷！

中國早期的文化學的理論向西方借鑒，無可厚非，因為中國歷來的科學研究不發達，近代以來中國科學的發展，基本上是向西方學的。文化學的建設，首先在西方學術的啟發下發展起來，是歷史邏輯的必然。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中國學者就不能借助中國文化的優秀資源進行文化學的創建。在建設文化學時，對于中西學術資源的態度，黃文山顯然與陳序經有重大的區別。

陳序經文化學建設的資源只是來自西方，而于中國傳統文化資源不屑一顧，更對中國其他文化學者的研究成果不夠重視。陳序經在建設文化學時，顯然對中國當時的文化學研究的關注不夠。其實，對于現代文化學的提倡和建設，中國是不比西方晚的。在世界現代文化學開創階段，即20世紀上半葉，中國涌現了一大批文化學者，如梁啟超、梁漱溟、張申府、黃文山、朱謙之、閻煥文等，有的甚至很早就極其明確地提出建立文化學，而且已經著手在建設，并取得了眾多成果。遺憾的是，其他中國學者的研究成果，陳序經在其研究著作中基本沒有提及到，個別涉及到的，如梁漱溟，也只是為了做反面靶子。

也難怪張申府對1926年就明確提出在中國“建設文化學”，黃文山在1931至1935年期間就在中山大學、中央大學等校開設文化學課程，并且寫了大量的專門論文研究文化學建設，而且，閻煥文在1934年還專門寫出《文化學》一書，陳序經在1937年居然一點不知道。他竟然還說：“據我所知的，應用這個名詞而為一種課程的，在中國的大學里固是沒有聽見。在歐美各國的大學里也是沒有聽見。”當然。當時他在“歐美大學里沒有聽見”，這是屬實的，但是在中國，黃文山早就為之了，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疏漏。

黃文山的文化學體系的基本思想是來自西方的社會學、文化人類學、民族學等科學成果，但是，黃文山還特別注意文化學建設的“中國化”。與陳序經相比，黃文山的文化學體系有更加鮮明的“中國特色”或“民族特色”。

造成以上陳序經與黃文山文化學體系特點不同的根本原因，是他們根本文化觀與學術立場存在重大差異。

第一，陳序經堅持的是“全盤西化”的文化觀。陳序經之所以對中國學術界如此的生疏，固然可能與當時因抗日戰爭，交通信息阻塞有關，但其根本原因，這可能與他“全盤西化”的文化主張有關。因為在陳序經眼里，中國萬事不如人，萬事不如西方，包括學術也是如此，因此不屑于中國的學術。郭齊勇教授認為陳序經“英美學風印痕較深”，其因也應在此。

第二，黃文山堅持的“中國本位”的文化觀。黃文山的文化學體系表面上有著濃厚的西方色彩，但是其骨子里卻流淌著中國傳統文化的健康的血液，從他對文化學的核心范疇“文化”定義的解釋中可以看出，他非常有意識的與中國文化接殖，尤其是他后期的文化學建設，更是一個中國傳統文化的回歸，回歸到“中庸”，回歸到《易經》。黃文山的學術立場是：“中國學術固應取法歐西，舍短取長，補我不足，但文化的自立自主，求邁進于創造之途也是天經地義的。”

(三)文化學建設的“偏”與“專”

盡管陳序經非常注重對“文化本身”的理論研究，并形成了他自己的文化學體系。但是由于種種原因，如在前期陳序經作為文化論戰浪尖上的風云人物，其主要的興趣和精力大都花費在具體的文化問題的討論上，對文化學的系統思考不力；抗戰時期雖準備集中精力對文化學進行建構。但戰亂多少影響了他研究的進度；抗戰后，他的興趣轉向了歷史的研究和其他社會活動。并沒有繼續拓展和深入研究其文化學體系。因此，其文化學體系顯得并不是很精致，而顯得有點粗糙。

陳序經文化學體系內在矛盾與緊張之處并不少見。如“文化沒有本質的差異”與“文化不相容論”的矛盾。陳序經一方面認為“—切文化的差異，只有程度或量上的簡單和復雜的差別，卻沒有質上的差異。”“所謂各種民族的文化的差異，與其說來源的不同，不如說是發展的差異，與其說是種類的不同，不如說是程度的差異。”按照以上觀點，中西文化也只是存在程度和量上的簡單與復雜的不同，為人類共有，二者之問應該可以共存，可以相容的。但是，陳序經另—方面又認為，中國文化有些“是不能和西化相容的”。如孔子的生活是與全盤采納西洋文化不能同時并行的”。陳序經理論的這一內在矛盾與緊張，其實是其文化理論與其“全盤西化”文化主張的矛盾，至少陳序經在運用這一理論去解決具體的文化問題是，遇到了邏輯的困境。也難怪，對于“全盤西化”這一偏激的文化主張，理論解釋有時顯然無能為力。

在陳序經的文化學著作里，有不少地方多是敘述性和描述性的內容，理論的科學建構不夠，有待進一步的分析和論證。如，在論述“文化的成分”的分類時，只是較為詳細地羅列了當時中外各家，如泰勒、拉策爾、米勒賴爾、威士菜、韓瑾斯等人的分類情況，并加以分析，“但他自己在集中討論文化的成分時，始終沒有提出一個自己詳細的分類方法。”在偶爾談及文化學的范圍，陳序經說：“與其說文化學乃社會科學之一種，不如說是好多社會學科乃屬文化學的范圍之內。政治、經濟，像我們上面所說，就屬于文化學。”嘲陳序經對文化學做這樣的規定，顯得極其寬泛，文化學的學科定位依然非常模糊。如果文化學要成為一門科學，就必須有自己明確的目的、任務、意義、對象、研究范圍、研究方法等等，對這些，陳序經并沒有專門的論述。

相對陳序經來說，黃文山把對文化學建設的探索，當作一生的事業，在陳序經的學術興趣從文化學轉開后，黃文山仍然對文化學的理論問題孜孜以求，不倦地思索。這讓黃文山有更多的時間和機會去不斷完善他的文化學體系。黃文山是從研究社會學進而研究文化學的，有更多的科學精神與實證精神，并且特別強調方法論。因此，黃文山的文化學體系，比陳序經的文化學體系，更具有科學性與系統性，在學理上更加周延一些。黃、陳二人文化學標志性著作《文化學體系》與《文化學概觀》的分量來看，黃著顯然要略勝一籌。

四、結語

但不管怎么樣，抗戰期間，陳序經在《中國文化的出路》的基礎上，傾力對文化學進行專門的研究，取得了<文化學概觀》四卷本的豐碩成果，它應該是中國文化學學術史上第一部結構宏偉、論述較深入的專門討論文化學的專著(閻煥文的《文化學》沒有其深刻)。陳序經的這兩部著作，奠定了其在中國文化學史上的重要地位。同樣是在抗戰期間，準備完成巨著《文化學體系》的黃文山。由于種種原因，直到抗戰結束，才完成其宏著的上半部分，共計六十萬言，只有分開發表的《文化學的建立》、《文化學在科學中的位置》等單行本出版。其中《文化學在科學中的位置》的出版還得到了陳序經的支持。而完整《文化學體系》直到1968年由臺灣商務印書館出版。黃文山的《文化學體系》與陳序經的《文化學概觀》，基本代表了中國早期文化學建設的最高成就。

與黃文山比較，陳序經花在文化研究方面的大部分時間集中在有關文化論戰的一些現實的文化問題上，這固然是造成他的文化學理論不夠深入和完善的原因。但是另一方面也促成了他的文化學的一個優點，陳序經的文化學理論一般是能夠解決他在文化論戰時堅守的“全盤西化”文化主張所遇到的理論難題，具有極強的實踐性。而黃文山則不同，他更具有理論的興趣，30年如一日地對文化學進行沉思，從20世紀30年代初在中央大學等開設文化學課程并寫作大量文化學論文(多收入《文化學論文集》)，到1968年最終出版《文化學體系》，他始終把文化學當作一門科學進行嚴密的建構，對積極吸收中外文化學研究成果，并與懷特等國際上的文化學者進行積極探討，克服了上面談到的陳序經的諸多不足。因而，其文化學理論體系與陳序經相比，更加宏大和詳備，更加深入，更加具有科學性，對文化學學科建設貢獻更大。

總的來說，盡管陳序經與黃文山在文化學研究上各有千秋，但他們都具有強烈的文化學自覺意識與學科意識，較早提出和積極建設文化學，并且形成自己較完備的文化學體系，因此可以說，他們是中國現代文化學的先驅、“雙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