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收集了廣東從1978~2009年共32年的GDP、投資和資本存量等數據,通過邊際資本產出率(ICOR)和投資對GDP的擬合系數兩種方法測算了廣東宏觀投資效率,并對廣東在過去32年間的宏觀投資效率進行階段劃分。本文揭示了產業(yè)結構變化、外部沖擊等對廣東宏觀投資效率的影響,并通過Granger因果檢驗實證分析了資本存量并非宏觀投資效率的影響因素。本文最后對后金融危機時代廣東宏觀投資效率的改善提出了相應的政策。
關鍵詞:宏觀投資效率 廣東 ICOR 產業(yè)結構
改革開放30年,廣東GDP年均增長13.7%,創(chuàng)造了世界奇跡。但是,廣東的經濟增長有賴于投資的高效和投資推動的技術進步。因此,研究廣東的宏觀投資效率有其必要性。在高投資率的情況下,倘若投資效率出現惡化,必定影響經濟增長質量,影響經濟增長的可持續(xù)性。宏觀投資效率問題主要集中于原計劃經濟國家以及東南亞等存在較多政府干預的國家。國內最早綜合提出宏觀投資效率概念的是樊瀟彥和袁志剛(2006),在此之前,包括張軍(2005,2006)、秦朵(2003)、史永東和齊鷹飛(2002)、龐明川(2007)等都對投資的效率做了一些研究。宏觀投資效率的測算一般有兩種方法:一是直接測算,即測算資本生產率一個量標“資本產出比率(ICOR)”的變化。二是利用新古典增長模型,通過計量方法測算投資或資本分別對GDP的回歸擬合系數,以此衡量投資效率。
一、邊際資本產出率的測算
邊際資本產出率(Incremental Capital Output Ratio,ICOR)表示增加一單位資本的經濟產出量。Mun H.T.,Wai C.N.(2002:給出了計算ICOR的公式:
ICOR=I/dGDP
式中,I表示資本,GDP是國內生產總值,而d為微分符號,dGDP則表示GDP的增量。ICOR的倒數是資本的邊際生產率,即邊際資本效率,ICOR越小資本生產率越高,資本運用也就越有效率。本文收集了廣東從1978--2009年共32年的GDP和投資數據。ICOR值的變化可劃分三個階段。
第一,投資高效期。1978年改革開放到1995年中國經濟軟著陸間,支出法的ICOR平均值為2.04,生產法的ICOR平均值為1.58。廣東在改革開放制度創(chuàng)新的條件下,在勞動力無限供給和資本極度匱乏的情況下,投資發(fā)揮著最大的效率,經濟增長快,投資效率穩(wěn)定,ICOR維持在較小水平。
第二,投資效率惡化期。從1996年開始廣東的ICOR水平開始逐步增加,投資效率開始惡化。在1996~2002年間支出法下的ICOR平均值為3.54,生產法下的ICOR平均值為2.91,幾乎是上一階段的2倍。改革開放到一定階段,資本有逐漸飽和趨勢,并且由于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廣東經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在積極的財政政策和寬松的貨幣政策的影響下,以投資拉動經濟增長的模式得到極致運用,投資短期內迅速增長的同時投資結構并沒有得到優(yōu)化,投資效率的惡化也就成為必然。
第三,投資效率恢復期。從2003年廣東開始了工業(yè)重型化戰(zhàn)略轉型,雖然投資效率沒有達到改革開放前期的高效,但是比上一階段改善不少。支出法下的ICOR平均值為2.49,生產法下的ICOR平均值為2.38。投資效率的恢復說明產業(yè)結構調整的必要性和緊迫性,更表現出產業(yè)結構調整的有益性,即是產業(yè)結構的優(yōu)化升級促使了投資效率的改善。從2008年開始廣東的ICOR又有升高趨勢,這是金融危機下的新變化,需要引起警惕。

二、投資擬合系數測算
為了印證ICOR方法劃分的投資效率的變化階段,需要利用其他方法對宏觀投資效率進行分析。本文選擇測算投資對GDP的回歸擬合系數,回歸擬合系數可以近似地替代投資效率。這是以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為理論基礎的。以柯布一道格拉斯生產函數Y=AKαLβ為模型,其中Y表示產出,即GDP,K表示資本,L表示勞動。為了便于進行實證分析,對上述函數進行對數處理:InGDP=InA+αInK+βInL。
分析之前需要計算資本存量。測算資本存量的基本方法是戈德史密斯(Goldsmith)于1951年開創(chuàng)的永續(xù)盤存法。根據張軍估算,廣東1978年的基期資本存量為204億元,經濟折舊率為9.6%,第t年的投資選取的是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另外,需要對GDP和投資數據進行檢驗,看其是否具有時間序列的特征,然后針對其特征采用相對應的回歸方法。通過檢驗各項數據都符合計量實驗要求。最后,根據ICOR分析劃分的階段,選擇了1978~1995、1990~2002和1996~2009三個時間段進行分析。
表1的回歸結果基本符合經濟意義,作為存量數據的資本每變化1%導致的GDP的變化明顯大于作為流量數據的投資引起的GDP變化,這符合資本存量和投資之間的關系特征。RK引起的RGDP的變化維持在0.3~0.4之間,而RI引起的RGDP變化則維持在0.1~0.15之間。名義資本存量K引起的GDP變化維持在0.6~0.85之間,而名義投資I引起的GDP變化維持在0.25~0.45之間。更為重要的是,表1中各個模型的a值在各個階段的變化情況基本跟根據ICOR值劃分的投資效率變化階段相吻合。在改革開放的前半期,廣東的宏觀投資效率較為理想,投資效率較高。改革中期,即1990年代到21世紀初的13年間,投資效率有所下降。進入21世紀,隨著改革的深入,投資效率又趨于上升。所以總體來講,改革還是使宏觀投資效率得到了提高。歸結最終,廣東的宏觀投資效率呈現u型反轉的趨勢。

三、宏觀投資效率變化原因分析
通過對ICOR和投資擬合系數的測算,我們對廣東的投資效率變化進行階段劃分,然而并沒有對影響投資效率變化的深層次原因進行分析。廣東宏觀投資效率變化的因素包括外部沖擊、產業(yè)結構變化和資本存量增加等。
外部沖擊是如金融危機等外部因素導致了宏觀投資效率的突然惡化。在分析ICOR值變化的過程中,1996~2002年這段時間的ICOR值突然升高。而2004~2007年間生產法下的ICOR值維持在2左右,在金融危機之后ICOR值連續(xù)攀升,2008年和2009年分別為2.42和3.95,這值得警惕。這些都是外部沖擊導致投資效率惡化的具體例子。
產業(yè)結構的不斷優(yōu)化提高了宏觀投資效率。肖麗和陳浩(2009)的分析表明,產業(yè)結構之間優(yōu)化和產業(yè)內部投資結構的優(yōu)化均有利于提升宏觀投資效率。而廣東在21世紀之后確立的工業(yè)重型化發(fā)展戰(zhàn)略對投資效率的提升起到明顯效果。
資本存量增加也是導致宏觀投資效率下降的原因。以下將通過對資本存量的變化與宏觀投資效率進行Granger因果分析來證明。根據上文計算得出了1978~2009年資本存量K的時間序列。計算出資本存量增長率的時間序列Y,對ICOR進行倒數處理得出時間序列x。分析兩個時間序列,兩變量符合Granger因果檢驗條件,對其進行Granger因果檢驗,檢驗結果如表2。
分析表2,在滯后期為2和3的情況下,變量x和Y之間沒有任何因果關系,接受原假設的概率也較大。據此認為資本存量增長率和邊際資本效率之間沒有任何關系。即改革開放以來的不斷的資本存量的增加并不會導致宏觀投資效率下降,宏觀投資效率的變化完全與資本存量的變化無關。
四、結論與建議
首先,改革開放以來廣東的宏觀投資效率經歷了u型反轉
改革初期,資本匱乏,投資拉動對經濟增長起著極大作用。改革中期,隨著改革的深入,投資體制的限制和外部環(huán)境的沖擊,宏觀投資效率下降。進入21世紀以來,廣東積極調整產業(yè)結構,投資效率得到恢復。
其次,宏觀投資效率的改善跟資本存量的增加沒有必然聯(lián)系
根據上文的分析,投資效率的變化與資本存量的變化沒有太大關系,這糾正了資本存量的增加必將降低宏觀投資效率的經驗觀點,收益遞減的經驗規(guī)律在資本存量和宏觀投資效率之間并未起作用。同時也為本世紀初廣東進行的一系列的工業(yè)重型化措施提供了理論支撐。雖然工業(yè)重型化過程加速資本存量的增加,但是并未降低宏觀投資效率,隨著產業(yè)結構的優(yōu)化,反而改善了宏觀投資效率。

再次,宏觀投資效率受到產業(yè)結構變化影響
宏觀投資效率的變化受到產業(yè)結構的影響,近15年來,廣東的產業(yè)結構由原先的勞動密集型產業(yè)結構向資本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轉變。在工業(yè)適度重型化和發(fā)展高新技術產業(yè)的戰(zhàn)略引導下,廣東宏觀投資效率有明顯的改善。因此,提升宏觀投資效率必定需要繼續(xù)優(yōu)化產業(yè)結構,以技術進步和結構改善拉動經濟增長的模式代替投資拉動模式。
最后,宏觀投資效率受外部沖擊影響巨大
近兩次金融危機對廣東的宏觀投資效率產生巨大影響,這主要是由投資拉動經濟增長的模式導致的。因此在面對金融危機的沖擊時,不能簡單地以投資拉動政策來刺激經濟,應該著重鼓勵消費,借機優(yōu)化產業(yè)結構等。這對當前遭受金融危機影響下的廣東具有現實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