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朝末代皇后婉容,姓郭布羅,字慕鴻,論族源本是黑龍江省訥河縣境的達斡爾族人,因為遠祖在清王朝勃興開疆拓土時立有大戰功,得清廷特賜將郭布羅家族編為滿族正白旗,故此當1906年11月5日,婉容生于黑龍江的訥河縣龍河鄉,即是滿族正白旗貴族人家女了。
父親送照片被溥儀選為皇后入宮未改女兒身
婉容的父親郭布羅·榮源,畢業于清廷末期的京師大學堂,在光緒朝曾得賜一等輕車尉爵位,出任兵部行走等官職。婉容的生母為其父的第二位妻子,系愛新覺羅皇族人家閨秀。婉容的外祖父愛新覺羅·毓朗,封爵貝勒,光緒朝末期任民政部長,宣統開朝升任軍機大臣。
就是因為婉容的家族華貴,當1921年春,清廷末代皇帝溥儀17歲時,宮中的敬懿、榮惠、端康3位太妃,與皇室王公大臣們,以及溥儀的生身父親載灃,共同議定要為溥儀舉行大婚。詔令發出,即有數十名貴族人家,將候選皇后的姑娘照片送呈宮中。關于選中哪一家的姑娘為皇后、皇妃,太妃、載灃及眾皇室王公們爭論不休,最后同意將所有候選照片都交給溥儀,由他挑選決定。末代皇帝溥儀只是隨便在眾多照片上,指一,又指二,即將生得美麗俊俏,又曾在天津上學讀書,有文化的17歲郭布羅·婉容,于1922年3月選定為皇后,同時選定14歲的額爾得特·文繡為皇妃,進宮后封為淑妃。
額爾得特·文繡,生于1909年12月20日,系北京滿洲鑲黃旗沒落貴族人家閨女。祖父額爾得特·錫珍曾是清末的吏部尚書,留下豐厚遺產。可是文繡的父親額爾得特·端恭竟是無能庸人,一生無所作為。文繡的生母蔣氏,系漢族人家女兒,又是端恭的第二房妻子。額爾得特家族破產分居不久,端恭即死去,是寡居的蔣氏領著長女文繡、次女文珊,以替有錢人家干些零活掙錢度日,因此說文繡可算是滿族貧窮人家的女兒。尤為不幸的是文繡有個貪圖富貴的五叔額爾得特·華堪,企圖攀上皇親,幻想重振家聲,竟然自作主張將文繡的照片送呈宮中待選皇后。一個貧家女文繡,竟被末代皇帝溥儀選為皇妃,又先于皇后婉容前一天被娶進北京紫禁城皇宮里。
1922年12月1日,溥儀再以隆重的皇家禮儀,將婉容皇后娶進儲秀宮。可是在新婚大喜的當天夜里,溥儀卻沒有同婉容共寢于儲秀宮,而是如同前一天夜里,不同淑妃文繡同床一樣,仍然如同未婚前的每日,獨自寢宿于養心殿,婚后也多是如此。日久天長,宮中上上下下方才知悉內里隱私。原來溥儀自幼年起,常遭宮女們把玩小生殖器取樂,從而留下終身不治的陽萎癥,終使皇后婉容、淑妃文繡不能生育,也無緣得享做女人的人倫樂趣。注定了年輕貌美的少女婉容自進宮之日起,即是少樂趣,凄涼悲慘人生的開始。
不足兩年皇后福
隨溥儀出宮入日本圈套
婉容初入皇宮時,日常生活倒是非常人想得出的優越,有為她一個人專設的膳房,山珍海味、各類名酒可盡情享用。有專用的縫紉師傅,為她裁制四季換穿的衣裳,質料又必是綾羅綢緞,或進口的呢絨、毛皮。玩樂時,有專立的秋千,隨時自由地蕩來蕩去。愿意打網球,有熟練球員陪練、陪打。想騎自行車,溥儀就特地從英、德、法等國家買來各種名牌坤車,任其隨意輪換騎乘。婉容喜愛騎馬,宮中則備下幾匹四川駿馬,供其在皇宮院內騎乘遛玩。如若喜愛玩逗小狗、鸚鵡取樂,或欣賞名貴花卉,也都配備專人為之喂養和侍弄。
然而如此特異享樂,也抵不住婉容性愛心靈的空虛、落寞。為此溥儀不惜出高薪,特給婉容聘請了一位英籍女教師伊莎貝爾·任薩姆,教授英語,兼及講授文學、歷史和美術。這倒是很適合婉容渴望追求新知識的心愿,學習非常努力,長進也很快。不多日,竟能簡易地用英語會話,或寫作短文,顯示出婉容早慧與特異的聰明伶俐。
婉容對英籍女教師任薩姆很尊重,相處得也很和諧、友愛。婉容進而又在任薩姆的引導下,學會了彈奏鋼琴,喜歡吃西餐,戴眼鏡和玩弄照像機,盡情地追求時尚新潮。另在模仿宮中年輕官員的瀟灑生活時,由試探吸食香煙,進而竟成嗜好,離之不得了,愿在吮吸香煙的吞云吐霧中消蝕凝聚內心不可告人的哀怨。再后來,婉容發覺吸食鴉片可治她的肚子痛或頭痛病,便開始吸食用于止痛,確實立時見功效。可是不多日即吸食鴉片成癮,難以戒除,而且吸食日漸增多,每頓飯后必須吸食幾個煙泡,由此溥儀特指派一個趙姓太監,專門為婉容燒煙侍候。婉容則可從吸食鴉片后,求得一時的超凡脫俗、飄飄然之樂。
婉容在宮中如此荒唐墮落的生活,并不長久,僅在婉容進宮不足兩年時,趕上了馮玉祥將軍發動的“北京政變”,軟禁了中華民國總統曹錕,主掌了北京政府。馮玉祥又于1924年11月5日,頒布“逼宮令”,特指派北京警備司令鹿仲麟,帶領警察總監張璧,進入紫禁城皇宮,強令溥儀與后妃及宮內人等,即在3個小時內,全部遷出宮外,去到溥儀的父親載灃的醇王府居住。從此之后,皇帝、皇后、皇妃的尊號,宮中王公大臣們的頂戴花翎,全都自然地廢除了,一如平民百姓。而在醇王府的大門外,日夜都有馮系官兵把守,沒有行動自由。
時過僅是20來天,奉系軍閥首領張作霖率兵進北京,趕走了馮玉祥軍隊,從宮中被趕出的溥儀一伙人,又得以自由活動了。也就在這時,福建籍的清末翰林、曾出任湖南布政使的政治掮客鄭孝胥,來到溥儀身邊,暗地里向溥儀獻策,“欲復辟清帝王業,當今必定要借助日本勢力為外援。”深懷復辟狂的溥儀,信任不疑。1924年11月29日,在鄭孝胥一手策劃下,溥儀只身一人偷偷地離開醇王府,進入日本在北京的駐華公使館隱避。而溥儀的一家人,頓時恐慌至極,確信溥儀“失蹤”是被壞人劫持了。
幾天過后,溥儀向醇王府發信,要婉容和文繡速來日本公使館與他團聚。婉容一行進入日本公使館,即住進日本公使芳澤謙吉所住的一座二層樓房里,婉容和文繡則由日本公使夫人芳澤幸子親自殷勤款待。而日本政府也乘時向溥儀承諾,絕對保護溥儀所有來使館人員的人身安全。于是溥儀便在日本駐華公使館里,組成了以鄭孝胥、羅振玉、商衍瀛等親日分子的工作班子,積極謀劃借助日本外力,實現復辟,重登帝位的夢想。而在背地里,日本人或溥儀都對婉容和文繡施以欺騙說:“等待時機,準備將你倆一起送往日本上學讀書,求取新知識。”
文繡在天津與溥儀離婚
幸免陷入深淵
1925年2月14日,溥儀借用農歷二月二日“龍抬頭”的吉祥日子,在鄭孝胥、羅振玉和芳澤謙吉的合謀下,率領一家人與親信仆人們,離開北京日本駐華公使館,轉移到天津日本租界的宮島街,住進了張園,后來又搬遷到日本租界的協昌里,選定在靜園居住下來。不論怎樣地更換住所,溥儀總是聽信鄭孝胥、羅振玉之流的鬼主意,同日本駐天津領事,或駐華日本天津司令官小泉六一中將,頻繁來往,打定要依靠日本軍國主義勢力,完成復辟“大清王業”。
溥儀在天津一意投靠日本的罪惡行徑,文繡看在眼里,既為溥儀擔憂,又痛恨日本人的狼子野心,便屢屢向溥儀建言:“日本人不可信,鄭、羅之流鬼話不可聽,應該立刻懸崖勒馬。”而溥儀非但不聽文繡的良言相勸,反倒厭惡文繡多管政事,從此不再同文繡說話,見之也不理睬,冰冷地將文繡晾在一邊。而此時此刻的婉容為了發泄內心不得做女人的怨恨,以是皇后高于淑妃文繡一等的權勢,不時地對文繡施以羞辱或斥責。由于文繡在溥儀眼中的失勢,勢力小人般的太監和女仆們,也隨之敢于對文繡慢待和歧視了,致使文繡經常過著以淚洗面的日子,昭示偌大的天津靜園,已經容不下苦命的文繡安身了。
1931年8月23日,文繡得到溥儀特例允準,由她的胞妹額爾得特·文珊陪伴,外有太監趙長慶的監護,乘坐汽車去天津鬧市游逛一圈,散散心,哪曾想文繡竟然從此逃脫“冷宮”。然后聘請了張紹曾、張士駿、李洪岳3位律師,向天津法院提出訴狀,“控告溥儀生理有病,同居9年,未得一幸,反受虐待,提請離婚,索要個人日常所用衣物和贍養費50萬元。”
溥儀接到天津法院的傳票,極其恐懼,認為太有失皇帝“尊嚴”和皇室的“臉面”了。更懼怕因此阻礙他投靠日本,即將完成復辟“王業”。也急忙聘請了林棨、林廷琛兩位律師,從中調解,于同年10月22日,在天津同文繡簽訂了離婚協議。溥儀付給文繡生活費55000元,允許文繡帶走所用衣物。尤為文繡最可慶幸的,乃是沒有伴同溥儀一起背叛祖國,落入投降日本軍國主義的罪惡深淵。
因埋怨溥儀降敵
患精神病遭10年囚禁
1931年11月10日,溥儀既沒有得到父親載灃的同意,又瞞著婉容,在鄭孝胥和鄭重父子二人陪伴下,外有日本特務工滕鐵三郎作保鏢,走上了背叛祖國的歧途。溥儀乘夜黑時,從天津坐汽車,匆忙偷渡白河橋,去到大沽口外,再登上日本人為之準備的商船“淡路丸”號,過海潛往東北的旅順,投靠到日本軍國主義大陰謀家土肥原賢二、板垣征四郎的胯下,幻想助其復興“大清帝國”。
12月26日,土肥原賢二指派“男裝麗人”女特務川島芳子,從天津靜園里接出婉容,乘坐“長山丸”號,于28日到達大連,在羅振玉等親日分子的陪護下,暫時住在王姓前清遺老的家中。直至12月9日,才允許婉容去到旅順與溥儀見面。隨后又將婉容轉送到遼南湯崗子溫泉“療養”去了,意在嚴防婉容成為第二個文繡,阻止溥儀投靠日本,從而破壞溥儀與板垣征四郎就如何建立“滿洲國”的談判。婉容也是在這時萌發憎恨日本軍國主義的心理。
1932年3月8日,溥儀從旅順乘車路過湯崗子時,將婉容接上火車,然后直達吉林省長春。第二天,溥儀即在長春就任日本羽翼下的“滿洲國執政”,年號大同,婉容名為“皇后”,卻被固定居住于緝熙樓里,不得走出偽皇宮大院外,有如落入豪華的監獄。到這時的婉容,自知溥儀陷于日本人的圈套,公開反抗日本人于事無補,反會有橫禍落身,便設法脫離偽皇宮。先是求托她在宮中的知心人,乘國民黨來東北的調查團代表顧維鈞到長春調查時,請求顧維鈞幫助她脫離偽皇宮。后又乘偽滿高官趙欣伯的妻子去日本時,幾次商談能否帶她同去日本留學,聲言這原是日本人和溥儀已經答應了的事情。婉容如此天真的一廂情愿,結果全都落空了,心情日漸悲哀與沮喪。
而此時此刻的婉容,竟然不知溥儀對她已經開始厭惡了。既厭惡婉容吸食鴉片成癮,日漸加重,滿身都是鴉片煙味;又怪罪婉容不該傷害文繡,終使文繡與他離婚,丟盡了皇家的臉面。特別是溥儀愈加厭煩婉容總是嘮叨上了日本人的大當,失去自由,悔不該當初聽信了親日分子們的鬼話。故此當1934年3月1日,溥儀最終當上了偽滿洲國皇帝,改年號為“康德”之后,就再也不搭理婉容了,棄之一邊不聞、不問、不管了。
獨居緝熙樓上的婉容,為了發泄精神上的孤獨與內心的悲哀,便時常發瘋地亂扔東西,或狠砸屋內的擺設,還不時地向宮中管事人李體玉、祁繼忠,傾訴她難耐的苦哀。
一向患有“懷疑狂”的溥儀,見婉容如此親近宮中管事人的“反常”行為,竟認定婉容早已與李體玉、祁繼忠私通了。溥儀也深知他沒有做個男子的“本事”,又害怕丟失顏面,先將李體玉送往日本留學,進入日本士官學校學習軍事。隨后則將祁繼忠開除,趕出宮外,回天津老家。其實這純屬是一樁冤案,李體玉或祁繼忠都是在很小時就進宮做雜役小奴仆,論年齡也比婉容小六七歲之多,僅是他二人時常陪侍婉容打幾場網球,供婉容消遣而已,竟然遭此禍水落身。論說,溥儀對李、祁二人的處理還是很寬大的,而對婉容的處置則是殘忍的毫不留情面了。
這之后的溥儀見到婉容精神有些反常,失去女人應有的溫情,極為厭煩。再想及婉容不貞潔,對他不“忠”,便出于報復婉容,乘一次婉容與他頂嘴之際,發怒命令給婉容帶上手銬和腳鐐,囚禁起來。從此,婉容患上的精神分裂癥就愈加嚴重了,幾乎是明白事的時候很少見。1935年末,溥儀竟狠心地將婉容打入緝熙樓二樓一間“冷宮”,終身囚禁起來,不得與溥儀及宮中親屬人等見面。專有幾個仆人定時給婉容送飯、送鴉片,或送點換洗衣裳,或為之倒馬桶。至此,婉容既丟失了末代皇后的“身份”,也喪失了人身自由,成了一個患有精神分裂癥的囚犯。
隨溥儀逃走出囚室
輾轉流離客死延吉
婉容在人間地獄的“冷宮”中,渡過了漫長的近10年歲月,嚴重的精神分裂癥使之不成人形。成天以鴉片煙為伴,毒癮日重,飲食也很不正常,直落得骨瘦如柴、披頭散發、蓬頭垢面,不知洗腳,也不剪腳趾甲,直長得彎彎曲曲,到頭來竟不會走路了。從前窈窕多姿、花容月貌的少女,爾今被折磨成一個人間活鬼,一個會喊叫的幽靈。
婉容確也在囚室狂叫聲中,痛罵過她的父親郭布羅·榮源,貪圖“當皇帝岳丈”的虛榮,而將親生女兒送入宮中,落得如此悲慘結局。婉容有時也高聲述說溥儀的無情無義。尤為甚者,是婉容時常發泄她對日本人的仇恨。如此多樣的瘋言瘋語,傳到溥儀的耳里,倒是使溥儀真的害怕了,除了嚴防日本人不得知曉婉容在囚室的真情之外,更不惜花費重金,私買眾多鴉片煙,專供婉容盡量抽吸,在麻痹中消失知、情、智,消蝕生命,早點死去。
1945年8月8日,蘇聯紅軍分東、中、西三路出兵東北,數以百萬的日本關東軍傾刻被擊潰,日本帝國主義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最后失敗已在眼前了。
8月11日黃昏,溥儀奉日本主子的指令,帶領他在偽滿時期娶的福貴人李玉琴、日籍弟媳嵯娥浩,及隨從宮中仆役等60多人,帶上宮中貴物和錢財,也未忘記從囚室提出婉容,然后一起離開偽皇宮,從長春站乘火車,于13日晨到達吉林省臨江縣的大栗子溝,住進日本人開辦的鐵礦公司一處房子里。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無條件投降,當日夜晚,溥儀在偏僻的大栗子溝,冷冷清清地自動宣布“康德皇帝”退位,偽滿洲國自然垮臺,婉容的“偽滿皇后”名號、李玉琴的“福貴人”稱號,也隨之廢棄了,頓時變成了一伙流亡人。
8月17日,溥儀再次聽從日本人的安排,僅是帶上幾個親信隨從,帶上最貴重的珍寶,也未告訴任何人,即匆忙逃出大栗子溝,去往日本避難。不曾想在沈陽機場未及登上飛機,溥儀一行即全被蘇聯紅軍抓捕了,蘇聯政府選其首要,將溥儀等幾個人送往蘇聯關押,從此即同遺留在大栗子溝的家人失去聯系。
溥儀一伙逃走后,好心腸的李玉琴、善良的嵯娥浩,方才得同婉容見了面,從此即對這個極其可憐的女人,施以多方照顧、服侍,婉容可算是重新過上人的生活了。
進入9月中旬,大栗子溝的山民們確知日本鬼子戰敗投降,群起搜查日本人的財物,拿走一些的同時,也將李玉琴和嵯娥浩的物品拿走了一部分。跟隨溥儀出宮來到大栗子溝的仆役們,見溥儀逃走后,昔日的皇室已失去自我保護能力,陸續有人不告而別了。當蘇聯紅軍進駐大栗子溝后,即將李玉琴和嵯娥浩以及剩下的少數仆人,伴同婉容一起押送到吉林省臨江市,移交給由何長工同志領導的東北民主聯軍。
民主聯軍認為這一伙偽滿皇室人員,非比尋常人,即派出專人搜查有無武器或軍用品之后,便將李玉琴、嵯娥浩及婉容等人,轉送到通化市公安局,集中收容管理,生活也暫時穩定下來。此時的婉容病情愈加嚴重,生活不能自理,因隨從仆役走光了,致使婉容渾身上下又臟又臭。李玉琴和嵯娥浩一起動手將婉容的衣褲,以及臟破不堪的被褥,加以清洗和重新裁補。并想方設法給婉容做點好吃的飯菜,補養身體。還時常順從婉容的思路,陪伴她閑談,竟使婉容的精神病大有好轉,也能和別人說說話,臉上也顯出了笑容,很少像過去那樣大鬧、大哭了,自言自語也少多了,婉容已枯萎了的生命,似乎有了恢復的希望。
1946年4月中旬,東北民主聯軍從國民黨的占領下解放了長春,民主聯軍決定釋放李玉琴。她便離開通化回到長春,與家人團聚。民主聯軍也允許嵯娥浩回到長春,她原想回長春后再想辦法回日本,可是見所有的人都走了,她不忍心扔下可憐的婉容,便決定抱著她的小女兒留下來,陪伴婉容。先是奉令陪伴婉容轉移到吉林市,當再陪伴婉容轉往延吉時,卻發生了使嵯娥浩很傷心的一幕。
延吉市民們因為對日寇和偽滿洲國特別仇恨,偶然見到日本女人嵯娥浩及偽滿皇后,便是一片怒罵聲不止,婦女們還向她們身上唾痰羞辱,婉容因麻木不仁無所反應,可是嵯娥浩卻難以忍受了。到了晚上,嵯娥浩抱著小女兒單獨睡在一間牢房里,婉容住在另一間囚室,嵯娥浩想陪伴和照顧婉容也不能如愿,而且又不能見面了,心情低落到極點。
幾天之后,嵯娥浩好不容易從牢房窗口向里面看到了婉容。但見婉容已從小炕上滾落到水泥地上,大小便都已失禁,室內臭氣熏天。嵯娥浩懇求監獄負責人批準,讓她進入婉容的牢房,替她換洗了衣褲,又給婉容喂了幾口飯,端來水碗,扶起婉容喝足了水,爾后又將已不明白事的婉容,放倒在小炕上躺下睡著了。
1946年6月10日,延吉市的領導考慮當時的東北區正處于國共兩黨交戰時期,決定先將嵯娥浩及其小女兒轉送往牡丹江。又認為婉容的身體太虛弱,恐怕死于轉移途中,決定將婉容繼續留在延吉監獄關押,從此婉容即同嵯娥浩永遠地分別了。后來,嵯娥浩母女再從牡丹江轉移到佳木斯市時,得到特批釋放,幾經輾轉,終得回到日本與家人團聚在一起。
1946年6月20日,留在吉林省延吉市江北大獄里的中國末代皇后郭布羅·婉容,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走完了她悲慘的人生旅程,默默地死去了,年僅41歲。然后由監管人負責,草草地埋葬于延吉市的南山墓地里,惟有這一丘荒冢認證了這個不幸的女人,實是封建禮教的犧牲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