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刑事和解制度從起步到較為全面展開僅用了短短四、五年時間。與此同時,作為刑事和解的一個重要領域,我國未成年人刑事司法中的刑事和解制度也理應得到迅速發展。從我國對未成年人犯罪的刑事政策角度出發,探索刑事和解在未成年人犯罪上的運用,以期構建適合我國未成年人刑事司法政策的刑事和解制度。
關鍵詞:未成年人犯罪;刑事和解;制度構建
中圖分類號:D924.41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0)27-0168-02
近年來,未成年人犯罪逐年增多,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共同關注。未成年人作為一個特殊群體,既有其生理上和心理上的不成熟性:未成年人在生理和心里上都處于成長和成熟階段,極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也很容易受到傷害,而影響他們健康成長;又有其在社會關系中的特殊性:未成年人是一個家庭的未來和希望,特別是現在獨生子女往往是聯系幾個家庭的紐帶。對未成年人犯罪的刑事政策不僅關系到未成年人的未來成長,還關系到社會的穩定。因此,對未成年人的刑事司法政策應加以特殊地考量,逐步建立適合我國國情的少年司法制度。刑事和解作為一種寬緩的刑事政策,應該在未成年人犯罪的矯正上體現其自身的優勢。
一、探析刑事和解制度
(一)刑事和解制度的起源與發展
刑事和解,也稱被害人與加害人的和解、被害人與加害人會議、當事人調停或者恢復正義會商。它的基本含義是指在犯罪發生后,經由調停人(通常是一名社區自愿人員)的幫助,使被害人與加害人直接商談、解決刑事糾紛;對于和解協議,由司法機關予以認可并作為對加害人刑事處分的依據。刑事和解的目的是恢復被加害人所破壞的社會關系、彌補被害人所受到的損害、以及恢復犯罪人與被害者之間的和睦關系,并使犯罪人改過自新、復歸社會。作為一種寬緩的刑罰制度,它起源于1974年加拿大安大略省基陳納市的一次司法實踐,現已在美、英、德等許多國家流行。近年來刑事和解作為一項新生社會事物在中國悄然興起,并且在短短數年內已形成燎原之勢,在全國各地廣泛實行。毋庸置疑,刑事和解的興起已成為21世紀初中國刑事司法中發生的最重大、最深刻的事件之一,圍繞這一事件所進行的一系列實踐和產生的一系列話語,不但對中國傳統的刑事司法理論構成了沖擊,而且也刷新了國人傳統的國家觀和正義觀,其必將作為中國社會生活進一步世俗化的一個標志性事件而被載入史冊,意義深遠。
(二)刑事和解制度的價值蘊涵
恢復正義構成了當今西方刑事和解最重要的理論基礎。由于恢復正義理論在強調被害人利益保護的同時兼顧了犯罪人的社會復歸,因此,對長期以來奉行報應正義的西方刑事法律制度產生了重大影響,并直接導致了刑事和解的制度化與流行。兩者之間的辯證關系為,恢復正義是目標,刑事和解是途徑。作為恢復正義最重要的司法形式,刑事和解最大程度地體現了恢復正義的具體要求。刑事和解體現了對被害人和加害人進行司法保護的思想,因此,它的價值兼容了被害人與加害人利益的全面恢復。內涵“平衡”、“敘說”與“恢復正義”三種理論中,“恢復正義”理論最具有說服力,但它并沒有涵蓋刑事和解的全部價值。正義的恢復屬于公正價值范疇,除此之外,刑事和解還具有效率價值。公正與效率的兼顧與平衡構成了刑事和解制度化的價值基礎。
二、未成年人犯罪的刑事政策現狀
(一)刑法對未成年人犯罪的刑罰處罰
身心未成熟的未成年人實施嚴重的犯罪行為,從一般預防和特殊預防的目的出發,均不宜全部以非刑罰化的方式加以處理,從實施犯罪行為的未成年人自身著想,也存在加以刑罰處罰的場合,正如《解釋》第11條所規定的那樣,“對未成年罪犯適用刑罰,應當充分考慮未成年罪犯的教育和矯正”,對其量刑時,“應當充分考慮未成年人實施犯罪行為的動機和目的、犯罪的年齡、是否初次犯罪、犯罪后的悔罪表現、個人成長經歷和一貫表現等因素”,對這一類特殊主體的適用刑罰不能根據罪行的輕重進行判定,而應當從未成年人的教育、矯正及健康發展等方面加以考慮,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對刑事處分的內容進行修正。這些規定與抑止刑的觀點是不謀而合的。首先,對主刑種類的限制適用。根據我國刑法典第49條的規定,犯罪時不滿18周歲的人,不適用死刑,從死刑適用對象上對未成年人承擔刑罰的種類加以限定,同時,《解釋》第13條規定,“未成年人犯罪只有罪行極其嚴重的,才可以適用無期徒刑。對已滿十四周歲不滿十六周歲的人犯罪一般不判處無期徒刑”。此司法解釋的內容雖有侵奪立法權的嫌疑,但就目前我國刑事立法現狀及立法權對司法解釋的寬容度而言,不失為一種權宜之策。其次,對附加刑的限制性適用。對于資格刑,除非法律規定為應當型的附加刑,對未成年罪犯的判處一般不附加剝奪政治權利;對于財產刑,未成年罪犯實施刑法規定的“并處”——沒收財產和罰金的犯罪,應當依法判處相應的財產刑,若實施刑法規定的“可以并處”的沒收財產和罰金刑時,一般不判處財產刑,對未成年罪犯判處罰金刑時,應當依法從輕或減輕處罰。再次,刑罰裁量制度的放寬適用。刑罰裁量制度中較為重要的是緩刑地適用,針對未成年人犯罪的特點,刑法典第72條規定了可以型的緩刑適用,在此基礎上,《解釋》第16條對于未成年的罪犯設計了應當型的緩刑適用條件,包括初次犯罪、積極退贓或賠償被害人經濟損失、具備監護、幫教條件的未成年犯罪。應當型的緩刑適用條件標準較低,只要符合上述三個條件之一,都可以享受緩刑的處遇,避免了未成年人罪犯在監獄內受到的不良影響,更有利于教育、矯正。
(二)我國對未成年人犯罪刑事政策的現狀
經過二十多年的努力,我們明確了對犯罪未成年人實行“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和“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刑事原則,少年司法工作有了一定的成效。統觀我國現行的刑法體制,關于對未成年的罪犯規定主要散見于我國《刑法》、《監獄法》、《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等法律的一些條款之中,對未成年罪犯的保護起到了一定的作用。2006年最高人民法院出臺的《關于審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下稱《解釋》),更加大了保護未成年罪犯的力度。然而我們也能看到,我國目前對待未成年罪犯從定罪、量刑再到行刑的整個過程缺乏一套獨立完整的刑法體制,一般都是比照成年人的標準,由法官自由裁量適用。更是由于傳統觀念的影響,我們對待未成年罪犯重處置輕保護,使得未成年罪犯的權益不能得到充分的保障,有違我國憲法尊重和保障人權的精神,同時也更能引起未成年罪犯反社會的心理,促使他們重新犯罪。
因此,從保護未成年人的角度出發,結合我國現階段對未成年人犯罪刑事政策現狀,構建一種更為合理的未成年人犯罪刑事處罰制度勢在必行。刑事和解作為一種恢復性司法制度,更符合我國對未成年人的寬緩刑事政策。
三、未成年人犯罪的刑事和解制度的構建
在“國家主導、社會參與”這一框架下,建構我國未成年人刑事和解制度可遵循如下思路:首先,我國未成年人刑事和解制度必須在少年司法框架下建構。具體建議是:
第一,應在科學論證的前提下,出臺具有全國普適性的未成年人刑事和解法,改變現在地方上各自為政,規則制度雜亂不一、屢有沖突的局面。
第二,應明確未成年人刑事和解是一項對少年犯罪人權利的特殊保護機制,應當符合“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堅持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原則”。關注未成年犯罪人本身的恢復,將其作為制度建構的出發點,逐步深化未成年人刑事和解所應具有的恢復性司法色彩。同時,必須關注被害人的利益。
第三,應當明確未成年人刑事和解領域中國家的主導地位。在制度建構上,應當盡可能地發揮國家司法機關的影響力,對程序的啟動、運作,結果確認都應當賦予完善的權力,特別是對于檢察機關主持下達成的和解協議,應當賦予法律效力,而不應再繞路求助于人民調解組織。
最后,社會尤其是社區力量必須逐漸參與到刑事和解的過程當中。應當看到,我國正處于國家力量與社會力量二元對峙結構的初成期。社會力量的覺醒必將導致國家不可能壟斷對未成年人刑事和解制度的影響,應充分挖掘社會——社區力量、為社區的參與創造條件。尤其在和解協議已經達成需要進一步履行的后續階段,必須借助社區力量的督促作用,這可以借鑒目前社區矯正制度的發展經驗。
當前,我國正處于完善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重要時期,積極構建符合我國國情的未成年人刑事和解制度,在理論上,需要我們進行積極有益地探索;在實踐上,需要調動犯罪人、被害人、公檢法機關、律師以及社區群體的共同參與。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早日構建適合我國國情的未成年人刑事和解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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