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侖曾說:我不如成吉思汗。不要以為蒙古大軍入侵歐洲是亞洲散沙在盲目移動,這個游牧民族有嚴格的軍事組織和深思熟慮的指揮,他們要比自己的對手精明得多。成吉思汗的4個虎子都爭為其父效力,我沒有這種好運。
1241年,蒙古鐵蹄踏破了多瑙河畔的寧靜,成吉思汗的孫子拔都率領 “長子軍”突入歐洲腹地,擊潰了歐洲中世紀著名的“十字軍”之“圣殿騎士兵團”。圣殿騎士團大首領阿爾芒寫信給法國國王路易,認為中歐已經無任何軍事力量可以阻擋蒙古鐵騎直抵法國,此役使歐洲騎士對蒙古騎兵恐慌不已,歐洲出現了所謂“上帝之鞭”一說,人們認為這是上蒼派神兵來懲罰自己。然而,從整個蒙古帝國的征戰史來看,這次西征只是帝國戰略沙盤上小小的旗標,在此之前他的爺爺早已將帝國的觸角伸向了歐洲。
成吉思汗及其后繼者在五十多年的時間里,以總數不到40萬人的軍隊,先后滅亡四十多個國家,征服720多個民族,消滅各國軍隊人數超過千萬,征服各民族人口數目達6億,建立了人類歷史上版圖最大的帝國——蒙古帝國。正如黑格爾所說:“出現于文明化了時代的野蠻人”,這時卻如洪水一般,泛濫到文明的國土上,一場大亂的結果,只是滿目瘡痍,在幾年之內突然把羅馬世界、波斯世界和中國世界變成了一堆廢墟。
或許是因為老黑格爾和拿破侖的視角不同,老黑的此番言論并沒有看到在帝國背后的生存法則,卻提出了一個問題:是什么生存法則使得這個馬背上的帝國急速生長,并最終使帝國的征服史成為英國史學家韋爾斯眼中“全部歷史中最出色的故事之一”?
孫鑰洋在《狼性征服》這本書中做了有益的探索,這本書主要講述的是從1206年到1635年這400多年蒙古帝國的歷程,以史料為基礎,以年代和具體人物為主線,加入了諸多小說的筆法,試圖再現蒙古帝國的血腥征服史,同時重現成吉思汗“黃金家族”的興衰史。書中作者以詳略得當的筆法敘述了鐵木真在家族爭斗、部落討伐、異國戰爭等等復雜環境中一步步走向歷史巔峰的過程,從躲在灌木叢中不敢出來的逃亡,到統一蒙古、揮師金國,再到西征中亞和歐洲,“成吉思汗”名震整個歐亞大陸,他指揮的騎兵無情地侵入從東歐到朝鮮的幾乎所有文明核心區,建立起迄今為止幅員最為遼闊、也是史上唯一一個橫跨整個歐亞大陸的大帝國。透過本書,我們可以看到龐大的帝國幕后那個“世界征服者”的鮮活身影。
最為可貴的是作者在敘述歷史中,將蒙古帝國的成長驅動力若隱若現地展現給人們,那便是書名所透露的——“狼性”——這個貫穿整個“黃金家族”和帝國擴張的不二法則。書中,1170年鐵木真9歲,其父親被仇敵毒死,孤兒寡母被親朋拋棄,依靠掘草根、拾果子、打土撥鼠來度日,用他母親的話說,“我們除了影子之外無伙伴,尾巴之外無鞭子”。面對家族式微之下的眾叛親離,母訶額侖經常反復對兒子們說:“如果男人不強勢,將來連自己的妻子也無法保護,草原不相信眼淚。”在1227年8月25日,這位“向大海一樣偉大”的王(成吉思汗的蒙古語意思)在將死的時刻,面對家族的子孫也是帝國的拓疆者,留下了如下遺言:“世間萬物皆弱肉強食,我不殺人,人必殺我……狼行天下可以暢通無阻,雄鷹展翅可以翱翔于無盡的天地。”從童年的耳提面命,到臨終前的諄諄教誨,在此可看出家族的生存邏輯和帝國的潛在法則。盡管,狼性并非這個帝國的全部,只是征服者的一種秉性,作者在表現帝國的狼性之時,并未凸顯其為人性之惡的一面,這或許是一種缺憾,但這并不妨礙我們從一個獨特的角度審視蒙古帝國的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