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閱讀理解測試是母語與第二語言能力測試的重要組成部分。四種閱讀理解過程的理論模式為多樣化的閱讀理解測試方法提供支撐。傳統閱讀理解測試方法和題型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逐步顯現出其不足,研究者在原有題型基礎上設計了短語境測試法、主觀問答式測試法、“學習閱讀”與“整合閱讀”、 快速閱讀等多種新型的閱讀理解測試任務和方法。
關鍵詞: 閱讀理解 測試 命題技術
閱讀理解測試作為客觀測試,一般被認為能有效地測量外語學習者的閱讀能力。ETS于2006年對GRE考試實施較大的改革后,語文部分閱讀文章的篇幅較之以往明顯增大。而中國的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中閱讀理解一直占有較大的比重。中國最權威的漢語水平測試HSK也不例外。閱讀理解這一題型及其命題技術是語言測試領域研究的重要問題之一。
一、閱讀理解過程的理論模式
閱讀作為一種復雜高級的思維活動,涉及心理、生理、語言和文化諸方面的知識。關于閱讀理解過程的理論模式主要有以下四種。
1.“自下而上”(bottom-up)模式。這種模式認為閱讀是基于字母、單詞、詞組、短語、句子等語言單位的詳細而精確的辨認過程,得到的意思是這些語言要素意思相加的總和。
2.“自上而下”(top-down)模式。由哥德曼(Goodman)于1971年提出,指在閱讀中選擇必要的語言提示來進行猜測,利用已有的知識,并選擇文章的有用信息加強理解。
3.交互作用模式(the interactive model)。由魯姆哈特(D.Rumelhart)于1977年提出,認為閱讀過程實際上是讀者大腦中自下而上與自上而下認知加工交互作用的過程。
4.圖式理論模式(the schema theory model)。由巴特利特(Frederic Bartlett)根據格式塔心理學(Gestalt Psychology)理論提出。按照圖式閱讀理論,讀者的閱讀能力由三種圖式決定:語言圖式、內容圖式和形式圖式。語言圖式是指讀者對構成閱讀材料的語言的掌握程度。內容圖式是指讀者對文章所討論的主題的熟悉程度。形式圖式是指讀者對文章體裁的了解程度。在閱讀過程中,讀者大腦中的這三種圖式與文章的語言、內容和形式相互作用,其結果決定了讀者對文章的理解程度。
認知心理學的觀點認為,人們學會了語言和閱讀,腦子里就生成了心理詞典。心理詞典中每個詞條包括與這個詞相對應的詞的語音和書寫方面的表征,以及詞的意義的表征。閱讀過程對詞條的檢索是自動的。
二、閱讀能力
閱讀能力是整體的還是由若干個微技能組成的?命題人員對這個問題的理解并不一致。
劉潤清(1991)認為閱讀技能的組成部分不僅僅是語言,還有思維方法、常識、專門知識等。[1]
閱讀被認為是一種閱讀者與篇章之間發生的選擇性過程。在這一過程中,讀者的背景知識及各種語言知識與篇章中的信息相互交流,最后取得對篇章的理解。閱讀能力的考查一般包括:1.概括歸納主題的能力;2.根據上下文推斷詞匯特殊意義的能力;3.排除干擾、捕捉重要信息的能力;4.根據文章推斷作者態度的能力;5.理解細節的能力。可見,閱讀理解測試可以考查句子層面的理解程度,也可以考查語篇層面的理解程度。也有不少資料表明測試局部理解能力——微觀語言因素的項目并不一定有助于全面測試學生的理解能力。
閱讀能力的高低,除了體現在理解的正確與否外,還體現在閱讀速度的快慢上。
三、閱讀理解測試命題方法回顧
在閱讀理解測試中,考生答對了全部題目并不意味著考生已全面理解了所讀內容。判斷考生的答題結果是否客觀、準確地反映其對閱讀內容的理解程度的重要因素之一是測試手段是否可靠。與任何其他考試一樣,閱讀理解測試只能對考生閱讀理解能力進行抽樣檢驗。用于測量閱讀理解的任務和題目應該能真正反映出考生的閱讀能力。因而閱讀理解的測試任務或方法至關重要。
美國中小學常用的非正式閱讀測量方法有:自由回憶分析法(要求學生在閱讀課文后自由回憶課文內容)、閱讀錯誤測查表(對學生朗讀錯誤的系統分析,實施過程比較繁瑣)、完型測驗等(宋秋前,1999)。[2]
我國傳統的閱讀測試法一般為呈現3—5篇長度、難度、題材和體裁不同的文章片段,每篇閱讀材料后有2—5個選擇題,題目考查考生的詞匯知識、對文章表面及深層意思的理解,推斷與歸納能力,以及對作者的語氣、態度的把握,等等。這種傳統的閱讀測試法(一般被視為基本理解任務)要求考生認真仔細地分析文章,斟酌詞句。而人們在現實生活中閱讀材料是以獲取信息為目的的,他們速讀或者略讀。李筱菊(1997)提出傳統的閱讀測試法對學生閱讀方面的要求與他們日常生活中實際的閱讀行為相差甚遠。[3]
劉鐮力等(1994)在HSK中設計了以快速閱讀查找信息為目的的簡答題,答案是一個字或幾個字。這種題型被稱為半主觀性試題。[4]
何蓮珍(1998)對一種新的閱讀測試法——短語境測試法(short context technique)作了嘗試并進行了效度研究。這種測試法的閱讀材料僅為含有二至三個句子的一段短文,有的僅一個句子,每段文章后只有一個問題,測試被試對該短文的理解。實驗表明這是一種行之有效的閱讀測試法,在許多方面優于傳統的閱讀測試法。尤其適用于對中高級英語水平者進行測試。[5]她的研究結果對進一步探索新的閱讀測試的命題思路,具有很大的意義。梁佳(2002)采用短語境測試法對中國大學生的英語閱讀能力進行實驗研究,發現影響大三和大四學生的閱讀能力的因素包括:學生英語閱讀的速度、在家有多少英文書、在校圖書館借英語書的頻率、讀英語文本材料的次數等。[6]
陳樺、曹軍(1999)嘗試設計了主觀問答式測試法。與傳統的測試法不同的是,主觀問答式測試法把閱讀能力看作是以宏觀理解為前提,宏觀與微觀理解并重的一種綜合能力。他們對379份試卷得分進行分析,結論是這種主觀問答式閱讀測試比傳統的閱讀測試法能更有效地反映出學生的英語水平,是一種可行的閱讀測試方法。[7]
Trites Mcgroarty(2005)的研究除了基本理解任務外還采用了“學習閱讀”任務和“整合閱讀”任務。他們通過對251名大學生進行三種閱讀任務的測試發現傳統的基本理解任務與兩種新任務之間相關較低。[8]
郭杰克(2005)對中國四所大學三個不同年級的學生進行了快速閱讀考試。他們的平均成績具有顯著的不同(P值=0.05),較好學生的平均成績高于中等學生,中等學生的高于一般學生的,研究表明快速閱讀考試能夠較真實地反映學生的英語水平,同時發現判斷對錯這一題型能夠較客觀地反映學生快速閱讀的能力。[9]HSK也已經采用了快速閱讀這一測試方法。
王穎等(2005)從句長與難度、題干類型和選項長度等方面對大學英語四、六級同GRE,TOEFL進行數據分析和比較,通過比較閱讀理解測試在國內外發展趨勢和構造設計方面的異同點發現,四、六級同GRE、TOEFL的試題設計者在設計選項時都充分注意到了正確選項同其他選項包含相同的信息量,以避免應試者據此進行猜測。他們認為四、六級都應該有更長的句子,尤其是六級。[10]
除了探索新型的閱讀理解測試任務和方法之外,題型是否影響考生的測試成績也是研究者關注的問題。劉建達(1998)研究了選擇填空、正誤判斷和簡答題三種測試方法對閱讀測試的影響,發現選擇填空和正誤判斷要比簡答題容易。結論是不同水平的學生的測試分數會不同程度地受測試方法的影響,高水平的學生更易受影響。[11]陳紀梁等(2007)通過考查隨機抽取的60名理工科專業大學二年級學生發現,文章類型和考題類型對二語閱讀理解測試成績有顯著影響,而二者無顯著交互作用,文章類型對低水平受試成績的影響最為明顯,而考題類型對中等水平受試成績的影響最為明顯。[12]多項選擇題被認為不能準確地反映學生對文章的理解。朱靜芬(1999)的實驗證明閱讀理解測試中多項選擇題不能有效反映學生的閱讀水平。在多項選擇題中只有選了規定的正確答案才能得分。實際上,四個選項中總有一兩個是接近正確答案或有理可依的,這與選離譜的選項有本質區別。而現有的多項選擇題型測試并未劃分不同的閱讀理解層次,只是簡單地區分“正確”與“錯誤”。[13]趙欣(2004)以三個水平的120名中學生為被試,以閱讀理解測試題和問卷研究主觀閱讀理解測試題(簡答題)和客觀閱讀理解測試題(多項選擇題)的效度,結論是多項選擇題不能很好地區分好、中、差學生,而簡答題能很好地區分好、中、差學生。[14]
四、結語
閱讀理解測試作為母語與第二語言能力測試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理論與方法研究都有極大的發展空間。對于各類閱讀理解測試題型是否、如何影響各個水平的考生的測試成績的研究仍有待深入。
考生在答題行為背后的閱讀行為與命題人所預期的閱讀行為是否吻合也是判斷考生的答題結果是否客觀、準確地反映其對閱讀內容的理解程度的重要因素。然而這一因素很難考查和檢驗,因為閱讀行為是無法直接觀測的。自“內省法”被引入第二語言研究后,語言測試學家開始利用“回顧—內省報告”(retrospective—introspective reporting)的方法對考生在閱讀考試中的閱讀行為進行觀察和分析。這一問題的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
參考文獻:
[1]劉潤清.語言測試和它的方法[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1.
[2]宋秋前.美國非正式閱讀測量方法概述[J].浙江海洋學院學報(人文科學版),1999,16,(1).
[3]李筱菊.語言測試科學與藝術[M].湖南:湖南教育出版社,1997.
[4]劉鐮力,李明,宋紹周.高等漢語水平考試的設計原則和試卷構成[J].語言教學與研究,1994,(1).
[5]何蓮珍.短語境閱讀測試法的效度研究[J].現代外語,1998,(2).
[6]梁佳.大學英語四、六級測試現狀的理論分析與問題研究[D].湖南大學,2002.
[7]陳樺,曹軍.主觀問答式閱讀理解測試法的可行性研究[J].山東外語教學,1999,(2).
[8]Trites,L Mcgroarty,M.Reading to learn and reading to integrate:New tasks for reading comprehension tests?[J].Language Testing,2005,22,(2).
[9]郭杰克.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增設快速閱讀理解測試的必要性和可行性[J].中國大學教學,2005,(8).
[10]王穎,鄭華,張良福.閱讀理解測試的數據分析和比較[J].大連海事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2).
[11]劉建達.測試方法對閱讀測試的影響[J].外語教學與研究,1998,(2).
[12]陳紀梁,施雅俐.文章類型和考題類型對二語閱讀理解測試成績的影響[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07,30,(4).
[13]朱靜芬.多項選擇題型閱讀測試的效度研究[J].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學報,1999,(5).
[14]趙欣.主客觀閱讀理解測試題效度實證研究[D].東北師范大學,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