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風聲》票房大賣在前,對于新作《西風烈》,高群書卯足了勁兒。
警匪片擅長于極致的環境內表現人性之善惡,純內地制造的警匪片缺席銀幕已有時日。在警匪電視劇領域頗多建樹的老高,轉戰大銀幕后,祭起自己一貫的利器,而且有著對類型與風格自覺探索的鮮明用意。從第一款預告片發布開始,《西風烈》便讓人心生期待。西部狂沙、神警悍匪,令人血脈賁張的打斗和爆破、一晃而過的激情戲碼,顯示出對商業電影編碼的熟稔掌握。
高群書曾在不同場合說起影片的訴求:就一個字——干!同為警匪類型,《西風烈》煥發出與香港警匪片卓然不同的氣質。這首先得益于故事發生地的環境。敦煌開闊而粗糲的地形地貌,使影片天然具有一種質樸而粗獷的氣質。加之導演對于“硬派”氣質的著意追求,讓身體在大漠溝壑間如豹子般奔跑、讓汽車在風沙漫卷處馳騁。逼人的雄性荷爾蒙氣質強烈而執迷地不斷迸發,使影片自始至終籠罩在一種剛性四溢的氛圍之中。
影片源自于貴州山區追逃四人組的故事,他們因各具神力、經歷傳奇而贏得“四大名捕”的美譽。《西風烈》在這一現實根基之上,進行了大刀闊斧的類型改造。有英雄就有對立面,簡單的一追一逃似乎已顯得過于簡單,于是,影片設計了一個更為繁復的三方陣營,四大名捕、亡命鴛鴦、賞金殺手,三方之間也并非你追我逃的簡單爭執,而充滿著劍拔弩張的角力快感。
影片對于警察形象的塑造很大程度上突破了國產電影的既有模式。如果說“豹子”的皮衣和“羊倌兒”的夾克還屬日常所見,“藏獒”的牛仔帽與“牦牛”的羊皮大襖則分明是類型意圖作祟使然。“四大名捕”各有各的看家本領,神槍手、飛車王、大力士等,類型設計的用心俯拾即是。但是并沒有因對類型的執意追求而墮入虛無縹緲的“超現實”中,往往只言片語,便勾連起更為廣闊的人物前史和現實背景。比如“豹子”外調湖南省局、“羊倌兒”的輔警身份,都為人物性格與動作的生成找到更為充足的合理性。
夏雨飾演張寧此次挑戰極大。年少成名的他雖然一直活躍于前臺,但“大男孩”的固有印象始終洗脫不掉,終于在《西風烈》里憑借一個在逃犯而成功晉級為“男人”。為了愛情去打黑拳、受人欺騙鋌而走險,這類“讓人看著心疼”的角色是高群書《命案十三宗》里類型人物塑造的延續。吳鎮宇飾演的境外職業殺手麥高,活脫一個《老無所依》中“哈維爾·巴登”的翻版,是影片中最為硬狠的角色。
《西風烈》里,警察和悍匪都堪稱爺們兒,在后半部分里,悍匪的氣焰之高、氣場之盛,蓋過英雄,令觀眾稍感憋屈,因而尤其期待結尾的大逆轉。經典西部片中的雙雄對決,往往是一個眾所期盼、高潮迭起的華彩段落,諸多大師在這一刻引入風格化的神來之筆,使之超越了刻板的類型而具備個性化的標識。然而在《西風烈》中,一警一匪為證明尊嚴舉槍而立,卻以一種幾乎顛覆掉“整個類型”的方法作結,令觀眾期待落空,似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