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七夕佳節(jié),花好月圓,又逢自己四十二歲的生日。盡管后妃皆陪伴左右,共同品茶賞月。這位歸降北宋的南唐后主,卻一臉愁容。這般良辰美景,沒有帶給他一絲快樂。相反,他望月懷鄉(xiāng),思及往日的榮華富貴,想到現(xiàn)在已為籠中鳥,時過境遷,物足人非,不勝悲慨,便發(fā)出了這一聲沉重的嘆息。哪想吟者無心,聽者有意。很快,天將拂曉,心胸狹隘的趙光義便鳩殺了這位裹挾是非,身兼褒貶,榮辱與共的亡國之君,一代州帝,就在牛郎織女耳鬢廝磨,纏綿留戀之際,化作一縷輕煙,消失在茫茫的夜色巾。而這首絕筆《虞美人》,卻成為千古絕唱,被歷代文人騷客反復吟詠。情到深處,不禁為這位“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詞宗惋惜不已。然扼腕之余,也不免要穿越千年風雨,小心翼翼地品讀那段鮮為人知的歷史。不提也罷,提起來,真是往事“不堪同首月明中”
李煜,誕生十南唐升元元年(公元937年)的七夕節(jié)。佳節(jié)吉日,喜好附庸風雅的文人墨客會不失時機地吟詩潑墨。李煜在這天出生,也許會染上幾分書生氣吧!且自幼目睹了,爭權奪位而導致骨肉棚殘的宮廷血案,李煜感到毛目悚然,便決心歸山隱林,潛心修養(yǎng),醉心于琴棋書畫,苦心孤旨地營造自己的藝術天堂。經(jīng)過一番工夫,其書法博采眾家而匠心獨運,其書畫大地萬物而神韻皆俱,其詩歌清新流麗而獨創(chuàng)一家,其評論深刻犀利而妙筆點睛,真所謂“絕代才子”。然而“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他那熱衷皇位的兄弟們相繼去世,萬不得已,只好硬著頭皮坐上了冰冷而威嚴的寶座。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一個愛美人勝于愛江山的紈绔子弟,一個醉心于風花雪月的風流情種,一個對皇位唯恐避之不及的纖弱文人,怎能興國安邦?況且是一個殘燭余燼般的同家?
時光荏苒,韶華難挽。后主既降,被封為“違命侯”。這無疑是向天下告示:后主敗國求榮+茍且偷生。其愛妃小周后也常常被趙光義殘暴摧殘,后主更是悲恨難抒。昔日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私奔,白天當壚賣灑,夜晚紅袖添香,其瀟灑,其自在,雖苦猶樂,勝今口后主生活百倍矣!于是每日懷念以前各佳麗爭先取寵,安逸舒適的生活。想到這一切已成為鏡巾花,水中月,往事皆空,更添愁容。既然有苦難言,使讓這種哀怨之情訴諸筆端:在這個七夕晚上,后主寫了這首《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義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王國維《人間詞話》日:“詞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變伶工之詞而為士大夫之詞。”有了李后主,才有了柳永的“楊柳岸,曉風殘月”,才有了晏殊的“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才有了李易安的“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蘇軾、辛棄疾等等,其婉約詞無不受后主詞的影響。南此,花容月貌又悄悄開放在人間,開放在每一個無眠的晚上,開放在每一個孤獨的靈魂里。
春花秋月何時了?這個問題應該問千古皓月,問璀璨星漢,問詩山詞海,問癡情浪子,也許追問一生……
編輯:姚 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