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當得利制度作為民法上的一項重要制度,區別于侵權制度和合同。其在英美法中有著極其悠久的歷史,其起源和發展都離不開法官的努力。同時,不當得利制度對侵權制度以及民法的發展都有著重要的意義。
關鍵詞:不當得利;英美法;侵權
中圖分類號:D92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0)20-0136-02
一、不當得利制度概述
不當得利是一種準合同理論,或者說是一種“由法律規定的”合同。在這樣的合同中,法庭可能會在原本不存在合同義務的合同中強加一個合同義務。該種合同不是以當事人的意圖為基礎的,而是法律所設定的義務。不當得利的發展是因為基本的正義觀認為人們不應當從他人的不幸中獲利,不應當以別人的損失為代價使自己富裕。事實上,回顧早期的普通法,法庭經常會援引這樣一條格言:“人們不應當從自己的錯誤中獲得利益。”
本質上而言,不當得利法一直在與不當返還、不當獲得財產或者占有做斗爭。不當得利行為典型地要求犯錯誤的人向受害方返還他們以不正當手段獲得的利益。為達到這個目的,從不當得利中恢復原狀通常是以被告方的利益而不是原告方的損失來衡量的,也就是被稱為“吐出來”(disgorgement)的返還原物(restitutionary)。
不當得利制度作為一項制度實存,乃是對縱橫社會存在的反映,是判例和立法在長期演進過程中對一系列具體情形予以抽象、概括的產物。不當得利制度作為一項法律上的制度,其與道德聯系密切,實為一項道德與法律的邊緣化制度,不當得利法亦曾被看做“與道德相交錯的法領域”。不當得利制度的發展深受歷史原因的影響,因此,處于不斷的變化之中,具有很大的不穩定性,這在下面將要討論的內容中會予以體現。
二、英美法上不當得利的起源
合同和侵權的概念范疇涵蓋了大范圍的個人責任,但是并沒有窮盡這種責任。除此之外還有剩下的一個組合,這個組合被羅馬法官Gaius定義為:起源于其他各種原因的責任。慢慢地,從這個組合中出現了第三種分類,就是“準合同”,“返還原物”或者是“不當得利”。被歸類于這個分類中的案件的普遍特征是:被告已經收到從公平角度來說應當移交給原告的錢或者財產;或者被告已經從一些已經履行的服務中受益,而這些服務從公平角度來說應當支付報酬。而這種責任起源于被告方獨立的錯誤行為,所以區別于侵權的責任。它又和承諾或者協議無關,因此區別于合同。
三、不當得利的發展
這種關于責任的第三種分類的歷史被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最長的,從中世紀開始一直持續到18世紀中葉左右。第二個階段,開始于曼斯菲爾德勛爵所判的案例,Moses v. Macferlan以及Blackstone 的《注解》一書的出版,從18世紀中葉一直持續到20世紀中期。普通法補償的普遍特征已經被部分承認,但是由于它一直被當做合同責任的一個分支來看待,使得它的本質被扭曲了,發展也被阻礙了。大法官法庭在類似的案例中提供了法律上的補救措施,但是在衡平法上的同樣的錯誤分類導致了它被認為是信托法(the law of Trust)的分支。半個世紀多之前,默示契約(implied-contract)理論開始滅亡并逐漸被基于不當得利基礎上的另一種分類所代替,同時,將法律救濟和衡平救濟聯合成一個單一理論的嘗試將我們帶入了第三個階段。
這段歷史中有兩個關鍵點,18世紀中期和20世紀中期,每個關鍵點都伴隨著英國法律之外的理論觀點的注入。第一個是羅馬法的“準合同”理論,尤其是在它被同時代的大陸學者進行解釋之后,而這些學者在英國都是很有影響力的。第二個就是美國法上的不當得利或是返還原物理論,其實它本身就是基于對羅馬法的深刻理解而來的,并開始在歐洲大陸扎根。其中任何一個都不是在肥沃土壤上的簡單借鑒和移植,也不可能不帶任何歷史的痕跡。然而每個都提供了一個新的抽象的框架,使得早期的英國法能夠被不斷理解和發展。
第三種分類的歷史比合同或者侵權的歷史更加迂回曲折。通過中世紀和早期現代社會,后兩者或多或少有著一致的結構,即使它大部分被訴訟的形式所掩蓋。但是第三類不一樣。從18世紀中葉開始的侵權和合同的有意識的理論化是基于這樣的模型之上的,這種模型具有強大的解釋力。前者是基于自然法學派對于責任歸責的分析,后者是基于意志理論。
雖然中世紀的英國律師對于不當得利的一般原則沒有一點了解,但是很多情況下他們給出救濟的方式都能在后來被清晰地歸入不當得利中去。除了部分數量的處理特殊案件的法定文書之外,用于執行這些補償請求的主要手段是債務和賬目。這些補救主要集中于能夠被清楚地認定為合同和財產的分類案件上。
當事人有法律能力是合同責任的基本先決條件。然而有的時候,即使這個條件沒有滿足,也存在相應的行為債務。因此,修道院對于修道士所簽訂的合同在某些情況下負有義務,比如說貨物已經被購買和使用于修道院;有的時候,當聲稱合同和代理人比較親密的時候,合同的范圍會被擴張。在17世紀的時候,人們認為嬰兒雖然一般不用為一個合同負責,但是應當為“必要的”食物、衣服或者教育所支付的金錢承擔責任。一些細心的分析家試圖想要去區分由價格而產生的責任和由貨物價值所產生的責任,但是直到16世紀末之前都沒有這方面的相關線索。有的時候,一個人如果已經代表另外一個人承擔了法律責任,那么他將有可能獲得補償或者救助,但是有可能發生這種事件的條件是有限的,并且總是取決于這樣的情況,即,支付金錢是在被告的要求之下(至少是在同意之下)發生的。
當一個沒有行為能力的人意圖將所有權轉移給另外一個人的時候,這種轉移是無效的,并且可以要求歸還。當被移轉的標的是錢的時候,這種情況就復雜多了,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不存在能夠被認為仍然是屬于移轉方的指定用途的東西,不過,仍然有一種訴訟——關于存款或者可能是債務——以被允許歸還金錢,這是基于和被管理的特定財產一樣的原則。當A通過將錢交給B而轉移給C的時候,這種所有權理論同樣被擴展了。當案例中包含貨物的時候,可以很容易地判斷C是所有者(把B當做A和C之間的溝通渠道)。但是如果是金錢移轉,那么問題就多了,因為C不會想要去向B請求實際金錢。從1 320年開始的存款文書的發放使得C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向B索要金錢。雖然這種救濟不是很有道理,但是似乎能夠在準所有權理論中被理解,這也取決于模糊的所有權基本原理。在這里A的意圖是很重要的,并且法庭對于此種案例中的任何擴張都非常勉強,因為在這種案例中B收到的錢(或者是其他財產)從公正角度而言應當是要被移轉給C的。
應當說此種所有權推理從18世紀開始與大法官法庭同時出現。最明顯的是,信托的理念基本上涵蓋了A為了C的利益而將財產移轉給B的情況。與此同時,20世紀中葉,法庭已經放棄隨后被稱之為“結果信托”的基礎。
四、關于損害賠償之訴
原告主張被告承諾給付被告服務的合理價值,考慮到有些服務已經在原告要求之下予以歸還。有時候,毫無疑問的,要達到這種效果必須有一個清楚的協議,但是更多的情況是,這種效果被從周圍環境中推導出來。例如,如果一個人拿著一件衣服讓一個裁縫做成長袍,不難從這里推出這個人已經同意為這個工作支付報酬,盡管沒有對這種效果產生的任何口頭協議,也沒有對價格進行約定。裁縫的訴訟在這里被合法地認為是建立在一個“默示”的支付承諾上的,但是這里并沒有不自然地將它區分為主流的合同權利主張。
在18世紀后半期,曼斯菲爾德勛爵引入了這樣一個原則,那就是在一些案例中,當請求和承諾都是傳統虛構的時候,訴訟是被允許的。
默示合同是一個真正的合同,而準合同不是。在默示合同中,行為和客觀情況是同一種被標志的成分的標志,在明示合同中的標志是語言,準合同根本不是合同。
把不當得利作為責任的基礎的定義帶來的最直接的結果是責任基礎的分類以及早期決定對于默示合同過于文學化的結果性顛覆。而更為根本的是,對于不當得利分析的歸納效果在這樣一條規則中起到了顛覆性的作用,這條規則是說:由于法律的錯誤(事實性錯誤)導致的金錢支付不能夠被還原。
根據不當得利對責任作出的分析使得法官和學界評論家開始重新檢索責任在一些有疑問的領域的基礎和邊界。例如,賠償請求或者來自那些免除他人法律責任的來源能夠根據不當得利重新表示。而也許最難的殘片清理來自于解構區分的可能性,這種區分在于普通法的權利主張和衡平法的權利主張。前者主張排外性的“對人的訴訟”(in personam),后者主張一般性的“對物的訴訟”(in rem)。一旦不當得利的普遍基礎被揭露了,很多事情就不再那么明顯了,比如說為什么19世紀的法庭在聽取當事人的權利主張時需要決定原告是否應該對被告的無力償還優先請求。
五、不當得利的現代意義
不當得利的現代框架能夠被追溯到羅馬法官Pomponius的一條重要原則,說的是:任何人都不應該從損害他人的行為中不法獲利。
正如侵權法能夠因為新的注意義務的遞增發展而逐漸擴大一樣,所以不當得利法也能夠鑒別新的“不當事實”(unjust factors);正如侵權法在19世紀后期目睹了增量方法責任和一個寬闊的普遍方法責任之間存在的問題,不當得利也是如此。另外,根植不當得利術語學的潛在寬度也使得它有了擴張至其他傳統上處理不同法律分類的領域的可能性。
另一方面,不當得利的透明法的創造在制造危害的同時也制造了機會,這種機會在于它開創了這樣一種可能性,這種可能性在于能夠將曾經被視為是準合同、法定信托或者不當得利的法律的一部分的法律進行重新的分類。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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