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亞問題困境——認同視角的解析

摘要:冷戰結束后，東北亞地區問題層出不窮，原因何在? 由于東北亞各國在自身身份的內生性認同和外生性認同兩個方面都存在困境，各國在合作中缺乏基本的政治互信和共有的利益認同，導致東北亞地區的爭端和糾紛不斷。

關鍵詞:東北亞;認同;內生性;外生性

中圖分類號:D5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10)31-0260-02

東北亞區域是指包括中國、日本、韓國、朝鮮、俄羅斯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及蒙古國在內的東亞地區。東北亞區域關系是世界上最復雜的地域關系之一，盡管東亞地區一直活躍在世界舞臺前列，但東北亞而言，不管在區域合作還是爭端解決進程上都遠落后于歐美，甚至自己的毗鄰東南亞。長期以來，由于各種主觀的、客觀的，內在的、外在的原因，東北亞各國在處理和解決各種矛盾、糾紛和問題上缺乏認同，因而造成了東北亞區域無組織的松散狀態，以下圍繞認同的兩個向度對目前東北亞問題的困境進行具體分析。

一、內生性認同帶來的東北亞問題困境

內生性認同是指行為體對自身身份的自我認知，是一種自我持有觀念，雖然具有“自生”特征，但它的社會內容來自因歷史和文化而異的比較正式和非正式的成員規則，也正是這些成員規則才使行為體參與社會類屬過程的建構。東北亞各國雖均為穩定的主權國家，但由于歷史、地緣、國情等因素，各國對自身的內化過程仍面臨不少困境。

1.朝、韓大一統的正統問題

朝鮮半島以統一的朝鮮或韓國貫穿朝鮮半島歷史，這種統一局面直至冷戰開始才被打破，形成目前朝鮮半島一分為二的分裂體制。雖然朝鮮半島人民擁有共同的民族身份，但最終還是難以實現半島統一目標，問題本質在于南、北朝鮮各自對大一統缺乏大度、寬容的國家認同感，圍繞誰是最終的衣缽傳人、誰是真正唯一的合法繼承人的正統問題互不相讓。由于朝鮮、韓國彼此的社會制度和發展水平有極大的不對稱性，彼此都有吸納對方而自己做正統繼承人的雄心抱負。可是在以康德文化為主導的國際無政府狀態時代還遠未到來而仍以強調“物競天擇”的洛克文化為主導的國際社會，誰也不愿意被吞并，誰都想做主宰者。因此，朝、韓雙方在面對統一問題的正統性時雙方都不愿讓步且態度堅硬，最終也使實現朝鮮半島大一統目標遙遙無期。

2.日本“亞洲身份”的搖擺游離

日本自明治維新開國的“脫亞入歐”到后來“脫亞入美”、“親美入亞”、“回歸亞洲”的呼喊，日本的亞洲身份總是處于搖擺不定的游離狀態。“亞洲代表身份符號和身份意義，而 ‘亞洲’這個概念并不是出自于日本或中國等被歸類為亞洲國家的話語，而是出自某種要把它們鎖在落后身份的、自居在外的位置。”[1] 進入21世紀，面對相對衰落的西方和蓬勃發展的東方，日本不得不對自己的亞洲身份進行重新審視和界定，使得近年來無論是民間還是政界“重視亞洲”、“回歸亞洲”呼聲越來越高。盡管如此，無論從文化、藝術、政治、社會任何一方來看，日本都不屬于真正的亞洲。也正是由于長期以來奔跑于東西之間，使得日本具有了“蝙蝠性格”。其一，日本在地理位置上身處亞洲，同時又是西方發達國家集團成員之一，利用這兩種身份在東西方之間游走、搖擺;其二，日本明治維新后與強者為伍，崇尚功利主義和機會主義。因此，“蝙蝠性格”一詞可以形容和概括日本在亞洲身份界定中游走于“脫亞”與“入亞”之間所遇到的與蝙蝠“非鳥非獸”相同的窘境，也是近代以來日本始終與強者為伍、崇尚利己主義和機會主義性格的生動寫照[2]。日本這種“非東非西”、“非亞非歐”的游離，使得日本在參與東北亞合作，解決東北亞區域問題上難以與其他諸國產生認同，達成共識，因而也大大影響了東北亞問題的解決和區域一體化的發展。

3.中國“臺灣問題”的久拖不決

中國是東亞地區的大國，是世界大國，也是世界上僅有的沒有實現國家統一的大國之一。臺灣問題一直是阻礙大中華一統、華夏融合的最大障礙，和平解決臺海爭端是早日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關鍵抉擇。臺灣問題是中國內戰遺留下來的內政問題，它絕不允許第三方的干涉，它只能靠兩岸對話、合作解決。雖然它也避免不了正統問題的矛盾，但大陸方面愿意本著“一國兩制、和平統一”的方針，“一切問題都可以談”，這就極大的緩沖了由于正統性沖突對統一帶來的沖擊。就目前臺海兩岸來看，對推動兩岸合作交流、實現兩岸和平統一共識的認同困境主要來自臺灣島內。首先是執政黨無法達成統一共識。臺灣政黨制度由開始的國民黨專制發展到如今的多黨制，活躍在政壇上的主要是相對溫和的國民黨和極端激進的民進黨，特別是民進黨當局，不僅拒絕通過談判和平解決兩岸的統一問題，而且還積極鼓吹“臺獨”，不斷制造分裂活動，使得臺海危機一次次升級。執政黨的“獨”與“不獨不統”的矛盾使得臺海問題在“獨”與“不獨”、“統”與“不統”之間根本無法達成一致的認同。其次是民眾對大中華身份認同的缺失。出于服務島內政黨政治的需要，尤其是民進黨執政時期，不斷歪曲歷史，對島內民眾進行“臺獨”意識的宣傳教育和灌輸，并大肆進行大陸方面的負面報道，鼓動各種分裂活動等等，使得臺灣島內尤其是青年一代幾乎完全失去對大中華、大中國的歸屬和認同。

二、外生性認同帶來的東北亞問題困境

外生性認同是指行為體與其他一個或多個行為體的身份認同，它依賴于與其他行為體的互動，互動過程就是認同轉換的過程，因為互動產生利益沖突使利益重新分配，促使行為體重新界定自我和他者身份。雖然東北亞地區的政治、經濟、外交聯系日益緊密，東北亞認同也逐漸深化，但面對具體問題時，各國又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造成眾多的認同矛盾。

1.政治猜疑

政治上，主要是區域各國尤其是各大國對對方政府及政策的猜測和懷疑。以中國“東北亞規劃”為例，1996年中國東北三省的社會科學院提出了“東北亞規劃”，開始只是作為學術研究，隨后不斷規范化、制度化并于2002年開始執行。但這項規劃從一開始出臺就遭到韓國、朝鮮的嚴重質疑和反對，尤其韓國方面嚴重歪曲了規劃的真實意圖。韓國學者樸宣榮認為，“東北亞規劃是中國有政治意圖的描述韓國古代高句麗王國，將它視為中國的一個地方行政區域，這引起了韓國民眾的注意且存在相當嚴重的爭議;認為規劃超出了學術研究的范圍，中國傷害了韓國國家和民族的自豪感，引起了確保韓國穩定、繁榮的民族認同感危機。” [3] 同時，韓方認為，這項規劃直接受中國政府操縱，有強大的政治圖謀，甚至把這項規劃妖魔為中國對朝鮮半島的領土擴張要求。這種有意的政治歪曲和政治猜疑不可避免會影響中韓、中朝關系的正常發展，對加強中國與朝鮮半島的合作和建構東北亞認同造成極大的阻礙。

2.經濟指責

就經濟方面而言，主要是美日韓對中朝經貿發展的指責。自朝鮮半島爆發新一輪核危機以來，朝鮮再次面臨多邊新一輪的有效制裁，日韓實行禁運，美國也進行了高強度的經濟制裁。美日韓都認為這樣嚴重的經濟制裁會迫使朝鮮妥協，坐到談判桌上，意想不到的事，中朝經貿關系的深入發展讓這種幻想得以破滅。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對朝鮮貿易穩定增長、尤其在第二輪朝核危機爆發后增長更為迅速，且出口遠大于進口。鑒于此，日韓指責中國損人利己，“舍大我、顧小我”，要對朝核問題解決機制進展緩慢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種經濟指責是不利于東北亞國家間的經貿合作與信任培育的。

3.朝核問題信任的缺失

朝鮮半島有東亞“巴爾干”、東方“火藥桶”之稱，朝鮮核問題是近年來最能引起國際眼球關注的焦點之一，朝核問題的進展直接關系到整個亞太地區的安全，它的實質是大國利益的角逐。美國雖然不是該區域國家，但它并不是地區事務的旁觀者，而是真正的主角。可以說，東北亞地區安全困境在很大程度上是美國的亞太戰略造成的。而朝核問題最大的困境是各國的相互信任問題。首先是朝、美兩個主要當事國彼此敵視而互不信任，朝鮮對美國的不信任源自美國的壓力和生存困境，而美國對朝鮮的不信任主要是源自社會制度、意識形態對立及多年來的談判教訓。其次是其他各國之間的互不信任。包括，美國對中、韓甚至日、俄的不信任，也有東北亞內部國家間的不信任，韓國認為，“中國在處理朝鮮核問題上，只考慮自身利益，更多的是關注國際社會特別是美國和歐盟的反應而不是韓國方面的正當關切。” [4] 所以，建立各當事國之間的互信機制才是解決朝核問題的關鍵。

三、小結

不論從內生性認同還是外生性認同來看，每一種認同可能都只是一種腳本或圖式，但不可否認的是，每一種認同中都涵蓋了利益成分。正因為東北亞各國沒有找到共同利益的匯合點，從而使構建東北亞集體身份認同失去了動機力量;也正因為東北亞各國沒有建構起集體的身份認同，從而使尋找共同的利益聚焦點失去了方向，導致東北亞區域的各種紛爭和矛盾跌宕起伏。因此，只有東北亞各國適時的根據所處環境的變化狀況在一定限度的靈活程度和理解范圍內有選擇性的激活集體身份，那樣，任何身份的再現和再造都能滿足東北亞各國對客觀利益和主觀利益的再造要求，為東北亞區域的和平發展合作營造一個良好的外部環境，為東北亞問題的化解提供各種途徑和方法。

參考文獻:

[1]石之瑜.回到亞洲?——日本認識中國崛起的思想基礎[J].世界經濟與政治，2006，(4).

[2]田慶立.日本“亞洲身份”構建的困境及其抉擇[J].日本學刊，2009.

[3]Park Sun Yong.China’s ‘Northeast Asia Project’:Launch of a ‘history war’?.KOREA FOCUS，September-October，2004.

[4]Kang Jun Young.China’s Northeast Asia Project and Its Dplomatic Implications.The Kukmin Daily，August 24，2004.

[責任編輯 王曉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