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寧民族殖民地問題的理論傳入我國的時間與最初影響

摘要：民族和殖民地問題的理論是列寧東方革命戰略的核心內容，是對馬克思主義“世界革命”理論的創新，是東方落后民族與被壓迫國家革命的綱領，是馬克思中國化第一個理論成果：毛澤東思想的直接思想來源。中國共產黨何時接受列寧民族殖民地問題理論，傳統的看法是1922年初遠東勞動代表大會，中共代表團將其主要精神帶回國，促進了中國共產黨民主革命綱領的制定。本文以《第三國際議案及宣言》為證據，詮釋民族和殖民地問題理論傳入我國分為兩個階段，1921年初到1922年遠東勞動代表大會前，列寧的新理論已經傳入我國，第一代中國共產黨人依據新理論結合中國革命的實際作了最初的探索。1922年初到中共二大，中共對列寧的新理論的認識實現了質的飛躍，標志是黨的民主革命綱領的制定。

關鍵詞：民族殖民地問題的理論；傳入；時間；影響

中圖分類號：D2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10)08－0098－05

民族和殖民地問題的理論是列寧東方革命戰略的核心內容，是對馬克思主義“世界革命”理論的創新，是東方落后民族與被壓迫國家革命的綱領，開辟了科學社會主義新境界。這個理論對中國革命有著特殊的意義，它是馬克思中國化第一個理論成果：毛澤東思想的直接思想來源。那么它是何時傳人中國，以及在中國最初的影響是什么，這是本文所要探究的。

一、民族殖民地問題理論傳入的時間與內容

長期以來我國黨史界將這個理論被中國共產黨接受的時間定格在1922年年初，即中國共產黨通過遠東勞動代表大會渠道接受列寧的民族殖民地問題的理論，進而提出了黨在民主革命時期的綱領。權威版本的《中國共產黨歷史》第1卷上冊稱：“這次大會(筆者注：指遠東勞動代表大會)對于幫助中國共產黨人認清中國國情和制定中國民主革命的綱領，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薄斑@一時期，黨一方面通過革命實踐探索中國革命的基本問題，一方面接受列寧關于民族和殖民地問題的理論，并開始把這兩個方面結合起來，逐漸醞釀和形成了一個大體上符合中國國情的革命綱領。”這樣的表述在邏輯與事實上都有值得商榷之處。

共產國際是一個組織嚴密、高度集中、效率較高的組織。它制定的戰略、政策、策略等，往往會迅速傳達給每個支部(即各國共產黨組織)，并很快地得以貫徹執行。特別是1921年六七月間召開的共產國際三大更是強調對民族殖民地問題的政策必須“嚴厲實行”。因此中共在誕生后兩年才接受1920年夏季共產國際通過的東方革命戰略是不可思議的。

《甘肅社會科學》2004年第3期發表了張文琳、呂建云的《中共“一大”為何沒有采納列寧的民族和殖民地革命思想》(簡稱《思想》)，對學術界中共一大時沒有接觸列寧的民族和殖民地理論的普遍看法提出質疑，用許多史實證明在中共一大前，列寧的這個革命思想已經傳入國內。這個考證是有意義的，但對民族殖民地理論本身究竟是在什么時間，以什么樣方式傳人，則缺乏實證。筆者在從事“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初期傳播史”課題研究時，查到了《第三國際議案及宣言》這本書，可以對《思想》的結論給予文獻上的支持。

列寧的民族與殖民地問題的思想以理論形態出現的標志是1920年七八月間共產國際二大制定的《關于民族與殖民地問題決議》，以及列寧的《補充提綱》。有資料顯示，共產國際二大會議剛結束，俄共(布)遠東局外交科派來中國的代表魏金斯基便已獲知共產國際二大信息。1920年8月17日，他在致俄共(布)中央西伯利亞東方民族處的信中就要求俄共(布)中央建立定期轉寄報刊和文件的制度，并特意要求寄共產國際二大的材料。盡管這封信沒有送達目的地，但有資料表明共產國際將共產國際二大文件傳到了中國，這就是中文本《第三國際議案及宣言》(簡稱《議案》)的問世。《議案》出版的時間雖然是1922年4月。但它傳到我國的時間應在1920年下半年。作出這個判斷的主要根據如下。

1921年7月7日《共產黨》月刊第6號，刊登了署名“朗生”翻譯的共產國際二大的宣言。這個宣言與后來出版的《議案》中的宣言文字一模一樣，由此斷定《議案》在1921年7月已經有部分譯文。《議案》的翻譯者是中共上海早期組織成員沈澤民(以“成則人”的筆名)，由此又可以確定“朗生”就是沈澤民。同年9月1日《新青年》第9卷第5號上刊登的“人民出版社通告”，預告《議案》即將出版。這個通告提供了兩條重要的信息：一是鑒于“人民出版社”是中國共產黨的出版機構，說明《議案》的翻譯出版是黨的文宣工作的一部分。二是說明1921年9月前《議案》已經翻譯完成，即將出版。根據陳望道翻譯《共產黨宣言》56頁花了2個多月時間推算，沈澤民翻譯204頁《議案》的時間至少需要半年左右，由此推斷共產國際二大文件當在以上這個時間段傳入我國。

《議案》是共產國際二大的文件匯編，刊登了第三國際的法典、第三國際的根本事業、加入第三國際的條件、第三國際共產黨第二次大會宣言、關于民族問題與殖民地問題等11個文件，以及附錄第三國際第一次宣言?！蹲h案》最有價值的就是專門翻譯了共產國際二大的核心文件《關于民族問題與殖民地問題的議案》，約8頁，共12條：

(一)資產階級民主政治總把抽象的或形式的態度對付一般的殖民地問題，而對于民族平等問題則取分別辦理的態度。

(二)共產黨對民族與殖民地問題不取抽象的、形式的態度，而是：1．分析歷史的、經濟的情形，而以經濟尤為重要；2．必須把被壓迫階級與壓迫階級、被壓迫民族與壓迫民族一般厲害分別清楚；3．必須把被人壓制的民族的厲害和壓制人的民族的厲害分別清楚，因為在資本主義和軍國主義時代。常常有許多弱小民族的中產階級受強民族的資本家的壓制與掠奪。

(三)第一次世界大戰將資產階級本質暴露出來，殖民地與被壓迫民族的勞動階級不再相信他們的所謂世界和平的危言巧語了。

(四)共產國際對民族與殖民地的問題的政策是必須先把一切民族、一切國家的無產階級與勞工聯合成一大團體，以顛滅資本主義。

(五)現在世界上第一件事情就是無產階級專政的問題，如果被壓迫民族、殖民地國家勞工不聯合而以勞農會(筆者注：今譯為蘇維埃)權力戰勝帝國主義，他們就永遠得不到自由。

(六)我們必須制定使被壓迫民族的自由運動與蘇俄一天密切一天的政策與形式。

(七)蘇俄無產階級與被壓迫民族結成聯盟(筆者注：今譯為聯邦制)是彼此聯合的過渡辦法。

(八)在這點上，共產國際的責任就是，不但推廣，而且要考察從勞農運動基礎上建立起來的聯盟(聯邦制)是一個過渡辦法，那就要更加緊密這個聯盟。

(九)共產國際必須：1．說明只有勞農政治能給各民族以真正的平等。2．援助被壓迫民族與殖民地人民的革命運動。

(十)必須極力反對小中產階級的世界主義，無產階級的世界主義要求：1．無產階級作戰時，應以國際利益為前提，以一民族的利益為次要。2．凡已戰勝其本國的中產階級的民族應時時準備實行最大的民族犧牲以推翻全世界的資本主義。

(十一)那些落后的以農民為主的民族，必須：1．其國共產黨必去采取符合那些國家形式的革命運動。2．必須反對富有反動思想的牧師，基督的傳道。3．必須反對帝

國主義與貴族、大地主的勢力。4．這些國家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幫助農民運動，以反抗

剝削農民的大地主。要把農民與被掠奪的人

變成勞農會，這樣就把西歐共產主義的無產

階級和東方的農民運動更密切地聯合起來了。

5．共產國際的責任在幫助被壓迫民族與殖民

地國家的革命運動，教它們在自己的特別國

情內設法去反抗的資產階級的漸歸民主主義

化。共產黨與他們聯合時，不要和他們合并，

保持無產階級運動的獨立性。6．繼續在后進

的國家宣傳以揭露帝國主義的假面具，揭露

他們組織的掠奪平民政府的陰謀。在現在的

國際環境下，唯一避免被欺騙的危險的辦法，

就是與勞農共和國聯合。

(十二)被壓迫民族與殖民地的人民由

于受到帝國主義壓迫太久的緣故，他們不僅

對帝國主義有一種憎恨，就是對強國的無產

階級也不信任。因此強國的無產階級可以表

示必要的讓步和好意，以冀被壓迫民族的人

民消除這種信任心與偏見。如果全世界無產

階級不能完全一致，互相信任，關系密切，

便不能完全戰勝資本主義而達到最后的目的。

同時，列寧在共產國際二大上的報告，還強調“在先進國家無產階級的幫助下，落后國家可以不經過資本主義發展階段而過渡到蘇維埃制度，然后經過一定的發展階段過渡到共產主義。”無產階級革命運動是一個曲折前進的過程，一國不能直接過渡到共產主義，必須是“間接過渡”等等。

語言具有時代性，《議案》的譯文并不精確，但基本意思出來了。我國第一代馬克思主義者對列寧的東方革命戰略的理解與運用，不是按照今天的譯文，而是將《議案》的內容與中國革命相結合的。

二、民族殖民地問題的理論對中國革命的最初影響

目前我們雖然還無法復原傳人的細節，但如果我們將1921年中共一大前后到1922年中共二大，我國第一代馬克思主義者的政論文章排列、梳理，不難發現民族殖民地問題的理論對中國共產黨人影響的軌跡。

歷史研究必須注意細節，尤其是思想史，更要仔細分辨每一個認識上的變化。成熟的思想是從不成熟開始的，都有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民族殖民地問題理論的最初傳人，大體上以遠東會議為界，分成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中國共產黨人受到了列寧新理論的某些啟發。對中國社會、革命的認識爆發出一些火花，但還無法從整體上去把握中國特殊的國情和中國民主革命的性質，所以在中共一大上明確規定中國共產黨的奮斗目標是推翻資產階級政權，建立無產階級專政，直接進行社會主義革命。中共一大之所以制定了直接進行社會主義革命的戰略還與共產國際駐華代表的認識有密切的關系，包括馬林在內的共產國際代表對列寧的民族殖民地問題理論的理解也有一個過程，當時他們判斷中國是一個落后的資本主義國家，所以作出了中國革命是無產階級革命的錯誤定性。第二階段是中國共產黨通過遠東會議，對列寧的民族殖民地問題的理論，有了全面的了解，在前一階段探索與革命實踐的基礎上，對中國國情和民主革命的認識發生了質的變化，標志就是中共二大民主革命綱領的制定。

鑒于第二階段中國共產黨接受民族殖民地問題的理論的文章已經很多，而且探索比較成熟，本文主要是闡述第一階段民族殖民地問題的理論對中國共產黨人的最初影響。如果我們仔細閱讀這個時間段中國第一代馬克思主義者發表的《馬克思派社會主義》(李達，1921年6月2日)、《我們要怎樣干社會革命》(施存統，1921年6月7日)、《共產主義與知識階級》 (田誠，1921年6月)、《俄羅斯革命的過去和現在》(李大釗，1921年7月3日)、《唯物史觀在中國的應用》(施存統，1921年8月27日)、《今日中國社會究竟怎樣的改造》(許新凱，1921年12月13日)、《中國底亂源及其歸宿》(李漢俊，1922年1月1日)、《我們如何使中國底混亂趕快終止》(李漢俊，1922年1月1日)等文章，不難發現列寧的東方革命理論正在悄然改變著中國第一代馬克思主義者對中國社會與中國革命的看法，新的認識開始萌芽。

首先，對中國社會性質的判斷是制定革命戰略的客觀依據。中共一大之所以制定了中國革命是直接進入社會主義的戰略，其根本原因就是誤斷中國是一個資本主義國家。但就在制定這個戰略時，《共產主義與知識階級》(以下簡稱《階級》)提出了中國是“國際掠奪階級的公共半殖民地”的新概念。文章剖析了中國之所以成為半殖民地的社會，主要就是“國際資本主義的勢力已漸漸不滿了這個酣睡的中國，那些資本家用偉大的經濟力，挾著他們的保護商業政策和可怕的殺人的軍備做后盾，把中國變成了國際掠奪階級的公共半殖民地?！边@顯然是取自列寧的“半殖民地”的概念。這個看法雖然沒有成為全黨的共識，而且也缺乏科學的論證，但無疑為后來中共斷定中國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特殊社會提供了最初的元素。

中國革命的對象決定革命的性質。列寧的民族殖民地問題的理論十分明確地指出，落后民族的革命對象是帝國主義與中世紀的殘余(即封建主義)。中國共產黨人對此有清醒的認識。他們鮮明地指出中國的亂源是世界的資本主義(即帝國主義)要爭奪中國市場。帝國主義與軍閥、封建地主相勾結成為阻礙中國社會進步的最主要障礙。

對社會各階級的分析，是制定革命戰略、策略的出發點。《階級》對中國社會的主要階級作出了初步的分析。工人農民是社會物質的創造者，也成了統治階級的“牛馬”。共產主義就是要使勞工獲得解放，廢除一切階級，使“人人都盡他的力量為公眾做工”。實現共產主義的“第一步是要組織無產階級的先鋒隊，就是共產黨。這個黨就是指揮革命運動的中心機關?！薄暗诙绞怯蔁o產階級奪得政權，建設勞農專政的國家?！?/p>

對知識分子的分析是《階級》的一個亮點。知識分子并不是一個階級，而是一個階層，《階級》雖然對此沒有明確的表述，而且用的是“知識階級”的名詞，但在分析中作者實際上已經認識到了這點，指出知識分子在剝削階級占統治地位時，“不是受生活的壓迫，變成掠奪階級的走狗，便會被利誘而作掠奪階級的爪牙”。十月革命后，開辟了一個新紀元，世界兩大敵壘，“界線愈加分明，激斗越加緊張”。一方是日益頹萎的國家資本主義，一方是無產階級，其中心組織就是第三國際。知識分子必須作出選擇，“是做壓迫階級的附屬物呢?還是做無產階級革命運動的先鋒軍呢?這是要你們自己仔細選擇的”。中國的知識分子要像俄國的革命知識分子學習，成為無產階級的一分子，那么唯一的責任，就是“在國際紅色旗幟之下”。推廣共產主義運動。革命的知識分子應該造成“往田間和工廠里去”的聲浪，與“工人和農民握手”。革命知識分子在無產階級革命運動中應該發揮作用，主要就是“把我們的知識貢獻到勞動者的腦袋里去，我們教育勞動者，組織勞動者的先鋒隊，指揮他們與軍閥官僚資本家抵抗．引導他們向著共產主義的道上走，因為只有共產主義是無產階級的解放者，只有共產主義是解放世界的明星。”

列寧關于落后民族的資產階級(筆者注：指的是民族資產階級)是無產階級革命同盟者的思想，對李漢俊產生了影響，他在《中國底亂源及其歸宿》中對國民族資產階級進行了初步分析，將帝國主義與中國的資產階級作出區別，指出帝國主義正在圖謀占領中國的市場，于是幫助中國的封建貴族，妨礙中國資產階級掌握政權。中國的資產階級在帝國主義和本國封建貴族的壓迫下，“終陷入不死不活的狀態”。中國是多國帝國主義掠奪的國家。他們彼此的矛盾使中國“更陷入混沌而且激烈”。這種對立分治的混沌局面，有利于中國革命，“中國前途的希望懸在這一點，不但不作悲觀絕望的結論，而且還要作為樂觀努力的前提?！崩顫h俊這里指的資產階級顯然是民族資產階級，他的分析也不夠科學，但他將帝國主義與中國的資產階級作出區別，無疑是對中國革命對象與同盟者認識上的一個進步。

其次，列寧的“間接過渡”思想啟發了我國第一代馬克思主義者對“直接進行社會主義革命”的重新思考。中國“是一個農業國，工業很不發達”，“拿現在底經濟基礎來行共產主義，當然是做不到的”，是空想。這個認識可以說是全黨的共識，那么中國如何進行社會主義呢?中國共產黨人從列寧的“過渡思想”中吸取理論支持。他們開始認識到中國正是因為存在著現代經濟十分落后的“缺點”。比別國實行社會主義要加倍困難，必須要加倍努力。也認識到實行共產主義不是一步到位的，需要經過若干階段。施存統根據馬克思的《哥達綱領的批判》，提出“革命的過渡期”、“共產主義底半熟期”與“共產主義底完成期”。這個“過渡期”是“社會主義還沒有完全實現的時期”，無產階級不僅要在政治上獨裁，而且必須在產業上獨裁?！扒罢哂糜诜磳﹄A級，是從階級斗爭上來主張的；后者用于無產階級自身，是從生產技術上來主張的。兩者合起來說，就是實現社會主義的一種過渡組織?！?/p>

李漢俊在《我們如何使中國底混亂趕快終止》文中，將這一思想更加具體化，提出了“完全社會主義”的概念，指出經濟落后的國家是不完全的社會主義，在物質條件不成熟的情況下，“完全社會主義”的制度是不能實現的，要有一個“不完全社會主義”的過渡期。這個“過渡期”中國可以采取類似蘇俄的新經濟政策，就是除主要生產資料收歸國有之外，允許私有經濟，允許分配，以發展社會生產力，這樣中國可以不經過充分發達的資本主義而進入社會主義。

他們提出只有奪取政權，興辦實業，發展現代經濟，教育、文化、民主、平等、婦女等方面的社會問題才能真正獲得解決。無產階級掌握政權以后，還必須仗著“政治的優越權大干特干”，創造出比資本主義生產力大得多的經濟基礎。來實行共產主義。這顯然是受到列寧的俄國人民可以先奪取政權，再創造實現社會主義的條件的思想與經濟文化落后的國家在先進國家無產階級的幫助下可以爭取“非資本主義發展前途”的理論的啟示。

最后，列寧強調馬克思主義必須聯系實際，特別要與落后國家與民族的特殊國情相結合的方法論，對我國第一代馬克思主義者有巨大的啟蒙作用。他們在與基爾特社會主義論戰中，反駁張東蓀等稱馬克思主義的原理只有在資本主義發達的國家才配提倡，才能實行，“這實在是大錯特錯，被死書蒙蔽住了”，中國運用馬克思主義進行社會革命，必須“按照國情和國民性決定”。他們響亮地宣告：“馬克思底共產主義，一定可以在中國實行的，不過如何才能實行，卻全靠我們底努力了!”

以上認識顯然是初步的、幼稚的，但為中共后來制定民主革命的最低綱領提供了最初的思想元素。中共代表團在遠東勞動代表會議上直接、系統的了解了關于民族與殖民地問題的理論，在革命的實踐中，對中國社會、中國革命的基本問題的認識產生了飛躍，主要是正確判斷中國社會不是一個資本主義社會，而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會，因此中國的革命要分成兩步，第一步是進行民主革命，制定了民主革命的綱領“消除內亂，打倒軍閥，建設國內和平”：“推翻國際帝國主義的壓迫，達到中華民族的完全獨立”。第二步即最高綱領，就是“漸次達到一個共產主義的社會”。提出與資產階級民主派建立反對帝國主義反對封建主義的統一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