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以主要篇幅,比較研究了新文化運動和五四運動中的“三圣”。
蔡元培是新思想、新思潮的畢生“護法者”。他視勞工為神圣,他到北大的第一天,即向身份卑微的校工行禮。此后,他每天進學校時都要向站在大門旁邊的校工們鞠躬致敬,久而久之,這成了北大校園內一道頗為養眼的風景線。他認定“大學者,研究高深學問者也。”
他的辦學宗旨是“循思想自由原則,取兼容并包主義”。他深知一所大學的興衰關鍵在人才,關鍵在老師,因此他“三顧茅廬”誠請陳獨秀。陳獨秀以《新青年》為依托,放手招募新派教授,北京大學成了新文化運動的中心。
到五四以后學生運動發現流弊的時候,他又發表“讀書不忘救國,救國不忘讀書”的名言。在五四前他看重上半句,五四后他顯然更強調下半句,其目的仍然是為進步的、愛國的學生運動“護法”。
5月9日,總統徐世昌頒布命令,有“將滋事學生返交法庭,依法辦理”等語。蔡元培乃憤而辭職,6月15日特撰《不肯再任北大校長的宣言》,表示了他對當局的極大抗議。當局為之沮喪不安,被迫讓步,蔡元培繼續擔任北大校長,他這樣做,既保全了北大,保護了學生,也顯示了他的人格尊嚴。其后,蔡元培對于“教育獨立”的捍衛,“人權保障”的主持,都足以表明他是新思想、新思潮的畢生“護法者”。
由于陳獨秀性格的多重組合,社會活動的諸多方面,因此人們以不同的稱謂來定位陳獨秀,如“五四運動的總司令”、“五四新文化運動之父”,等等。《三人行》則把五四“三圣”之二的陳獨秀,切合實際地概括為“終身的反對派”。
新文化運動伊始,陳獨秀致力于以民主、科學為武器,阻擊現實社會中的專制與愚昧,啟國民之蒙。但出于對真理的探索和追求,他又從“美國思想”轉到“俄國思想”,接受了蘇俄模式,開始研究馬克思主義,成了美國模式的反對派。后來陳獨秀與李大釗等人一起,創建了中國共產黨,成為中國共產黨的領袖,他又充當共產國際的反對派,反對斯大林和共產國際對中同革命和中同共產黨指手畫腳,更頂撞共產國際的“指揮棒”。中國大革命失敗,斯大林和共產國際把大革命失敗的責任,一股腦兒推在陳獨秀身上,陳獨秀被開除出黨。及至晚年,他又出于對真理的探索和追求,覺悟到托派的失誤和過錯,他又成了托派的反對派,批判托派,終被托派除名,對陳獨秀的千秋功過,今人和后人自可自由評說,但作為五四“三圣”之二的陳獨秀,確實是“終身的反對派”。
五四“三圣”之三、當時年紀最小的胡適,《三人行》又以確切不移的事實,將胡適定位為永遠的自由主義者、“再造文明”的設計師。胡適在美國留學期間,就服膺美國的自由、民主,成了一個自由主義者。在五四前的新文化運動中,他以自由主義者的身份,加盟新文化運動,成了當時青年的偶像。五四運動后,《新青年》雜志社分化,他與陳獨秀分道揚鑣,創辦了《每周評論》,主張“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與此同時,胡適認為,“再造文明”,須從人倫做起,以廣交天下客作“再造文明”的身教。在胡適那里,自由主義和“再造文明”是合二而一的。由于他的想法與中國的實情不符,胡適先是在大陸后是在臺灣,胡適的自由主義和“再造文明”設計,全都碰了壁。
總之,《三人行》無論是對新文化運動和五四運動的論述,還是對五四“三圣”蔡元培、陳獨秀、胡適的定位,都對新文化運動和五四運動的研究,提供了新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