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語

吳俊良與孟溪他們不是一個單位的員工，但，同在一個寫字樓里辦公。平時經常在樓道里碰面兒。說不清是哪一天，他們由點頭之交，到相視而笑，以至于樓道里響起孟溪的腳步聲，吳俊良都能敏感得分辨出當天她穿了雙什么款式的鞋子。

這一天，吳俊良在洗面池前洗手，抬頭看到鏡子里亭亭玉立的孟溪，正在他身后等待，吳俊良沖著鏡子里的她，微微一笑，并伴著手上\"嘩嘩\"的流水聲，猛不丁地問她一句：\"你那件唐裝呢。怎么好久沒穿了？\"

孟溪愕然一下！似乎想起她那件唐裝，確實是好久沒有上身了。

那一年，好像全世界都流行穿唐裝，孟溪追趕朝流，也做了一件。但她并不十分喜歡，只穿了很短的一陣子，就束之高閣了。

孟溪屬于那種生活品位比較高的女人，走道收腹拔頸，說話面帶微笑。膝下，孩子都四五歲了，可她看不出半點做媳婦的樣子，依舊青春美麗，曲線動人，女人味十足。她隨便穿什么衣服，都很合體、好看！

吳俊良隨意那樣一問，給了孟溪一個信息——他在關注她。

這以后，孟溪每當要出門時，總要多照幾遍鏡子，生怕什么地方穿戴不得體了，被人看出破綻來。當然，這并不是為了吳俊良，生活中關注孟溪的男士，不止一個、兩個，吳俊良只能算是孟溪感覺不錯的一個。尤其是后來，他們相互叫出對方的名字、職務時，點頭微笑的內容，愈加豐富了。

這一年元旦，同在這幢辦公樓上的幾家公司，決定聯合舉辦一場\"迎新晚會\"。籌備具體事宜時，孟溪以女主持人的身份參與進來，并有幸與吳俊良在酒桌上相遇。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后來，酒宴結束，吳俊良與孟溪并肩往外走時，問她：\"去哪？\"

孟溪說：\"回家。！\"

他們兩家所居住的小區，相距不是太遠。門前攔\"的士\"時，吳俊良揮手的姿勢極為瀟灑，以至為孟溪拉車門時，他都相當紳士。吳俊良呵護孟溪上車，如同呵護皇室公主一般，幫她在車門上方打著手罩，關好車門后，并迅速繞到車的另一側，與她并排坐在一起。

\"的士\"啟動的一剎那，吳俊良借助車廂內暗淡的燈光，下意識地把手向孟溪那邊伸了一點，孟溪好像是無意間觸到了，并恰到好處地用指尖迎和了一下，吳俊良便得到了鼓舞，順勢把她的手溫情地籠住。

一時間，吳俊良感覺孟溪那修長的指甲，如同小鳥的蛋殼一樣，在他的掌心里輕輕劃動，吳俊良非常興奮！他用力把孟溪那軟綿綿的小手握來握去，一種妙不可言的滋味，頓時潤遍他的全身。

孟溪呢，就像個沒有進入角色的蹩腳演員似的，雖說也在盡力地配合主角演戲。只因為車上有一位陌生或許將來會熟悉他們的\"的士\"師傅，她總是有些放不開，但她手上的一招一勢，都在黑暗中默契地迎和著吳俊良。

開\"的士\"的師傅，按照他們上車后的約定，很快把\"的士\"開到孟溪家的小區，吳俊良不想讓孟溪就這樣離去。他試探地問了一句：\"時間還早，我們換一個地方吧？\"

孟溪沒有表態。但她用力握了吳俊良的手一下。

吳俊良得到那個無聲的回應，悄聲問道：\"咱們喝茶去？\"

孟溪沒有反應。

吳俊良感覺出不妥，茶社里人多眼雜，不便于到那種公眾場合。他馬上想到了鹽河外灘。那里，一年四季都是情人相約，男歡女愛的好去處。他伏在孟溪的耳邊，說：\"咱們去鹽河外灘吧？\"

孟溪依舊沒有吱聲。但她手上有了反應，吳俊良馬上慎重其事的告訴前面的師傅，說：\"把我們送到鹽河外灘去！\"

一語未了，孟溪的胳膊肘兒沖吳俊良的腰肢猛頂了一下。吳俊良不知道那是反對，還是鼓舞，只感覺孟溪那一頂，讓他信心倍增。

接下來，兩人在車上又做了些手腳。不知不覺中，就聽剎車器\"吱--\"的一響，鹽河外灘到了。

責任編輯 裴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