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受家庭的熏陶和19 世紀美國的社會環(huán)境的影響,艾米莉·狄金森的作品帶有典型的女性色彩,因而具有強烈的獨特性。文章在對艾米莉·狄金森的家庭和生平介紹的基礎(chǔ)上,對她的詩歌進行分析,剖析出艾米莉·狄金森這個懷有濃厚女性情感的詩人的作品在當時社會下的獨特性。
關(guān)鍵詞: 艾米莉·狄金森 女性情感 獨特性
艾米莉·狄金森是美國文學(xué)史上一顆獨放異彩的明星,甚至被人們尊稱為詩界的“王后”,與莎士比亞齊名。她才華出眾,工于寫詩。她的作品擁有眾多的讀者,影響深遠,和瓦爾特·惠特曼的詩一樣,被公認為標志著美國詩歌新世紀的里程碑。
她所處的時代恰巧是美國日益意識到自己的力量而雄心勃發(fā)的時代,一種新的民族感情正在形成。當時,文化上的宗主國——英國“舊月亮的光芒”已逐漸黯淡,美國需要自己的個性和特征。而艾米莉·狄金森正是這個時代的產(chǎn)物。她以其獨特的女性視角進行創(chuàng)作,抒發(fā)內(nèi)心情感。“講真理,但以傾斜的方式來講。”——狄金森這句廣為流傳的名言暗示了婦女是以一種不同的方式寫作。在她的作品中,讀者時而可以感受到女性特有的細膩和敏感,時而又被她的情感和吶喊所震撼。在當時男性化的社會里,艾米莉·狄金森在自己隱居處靜心思考,深深感受著人生的痛苦和快樂,從容地按照自己的方式創(chuàng)作。
艾米莉·狄金森的詩作中體現(xiàn)的是女性的情感和思想。她拿起筆,用女性的視角觀察世界,用女性的思維反映世界。在精神上她追求獨立,她毅然脫離世俗的宗教信仰。她面對死亡傳達出勇氣、冷靜、睿智,甚至嘲弄、諷刺的口吻。
一、女性的情感造就獨特的宗教詩
The soul selects her own society——
Then——shuts the door——
狄金森的靈魂選擇了自己的歸屬,然后把門關(guān)上,叛離當時的宗教信仰。在19世紀中葉的美國,大多數(shù)人的思想還存在著清教主義信仰,熱衷于受到上帝的拯救。學(xué)生們加入基督教會更是有組織性的活動。而狄金森在校方宗教思想勢力的反復(fù)努力下,在上帝面前仍是“不悔悟”,世俗觀念中的“萬能的上帝”沒能顯示其力量來說服她,反而讓她失望和憤怒:
I never lost as much but twice,
And that was in the sod
Twice have I stood a beggar
Before the door of God!
Angels——twice descending
Reimbursed my store——
Burglar!Banker——Father!
I am poor once more!
詩中詩人兩次經(jīng)歷至愛親朋喪失性命的痛苦時,兩次都像乞丐一樣,謙卑地向上帝求助,卻受到形象高大的上帝派來天使敷衍打發(fā),讓她永遠背負著親朋好友的損失,于是她怒斥上帝為盜賊、奸猾的銀行家及霸道的父親——因此,她注定要成為一個調(diào)皮搗亂的逆子,盡量躲避上帝的管制和約束。
詩人對世俗宗教觀念表現(xiàn)得既大方又保持獨特超俗,卻用平和的語氣透出刺人的鋒芒。狄金森選擇把心留給自己,不交給上帝,并且做到實話實說,完全符合上帝不許撒謊的告誡。然而,說出了真話,卻受到上帝的貶斥,令她倍感孤獨無助,這樣的上帝不是顯得虛偽、專制,既可笑又不可靠嗎?因此,狄金森在內(nèi)心放棄了上帝的依賴,與思想觀念方面脫離了世俗的軌道,自己為人生導(dǎo)航,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盡情地發(fā)揮主動性。她離開了上帝的統(tǒng)治和世俗觀念的約束,就有了更多的機會來歌唱自我。在當時的美國,歌唱自我是鮮活的生命力表現(xiàn)。只是她獲得自我的方式因其性別和人生選擇的局部性,顯得既婉約有高雅,既謙卑有大方。
二、直面“死亡和永生”的永恒謎題
“死亡和永恒”是狄金森最為關(guān)注的詩歌主題,她有600多首詩從生理、心理、情感等不同層面描述是人對死亡的感受和想象,數(shù)量超過其詩作總數(shù)的三分之一。狄金森不是一個追求唯美詩境的詩人,她死亡詩歌的基調(diào)也決不僅限于和憂郁,她對死亡的思考和表現(xiàn)是一組更富有層次和立體感的畫卷。在“她躺著,仿佛在做游戲”(“she lay as if at play”)中,我們就絲毫體會不到生者對死者的悲傷。
She lay as if at play
Her life had leaped away——
Intending to return——
But not so soon——
Her merry Arms,half dropt——
As if for lull of sport——
An instant had forgot——
The Trick to start——
Her dancing Eyes——ajar—
As if their Owner were
Still sparking through
For fun——at you——
Her Morning at the door——
Devising,I am sure——
To force her sleep——
So light ——so deep——
這首詩運用簡單的aabb韻式,每節(jié)前三行為三音步抑揚格,最后一行特意簡化為二音步,以輕快、上口的樂感活化出少女生前的活潑機靈。死亡詩特有的恐怖感、遺憾和追悔都蕩然無存,人們在年輕生命逝去之時,只會沉浸在對少女的美好回憶中——她是蓬勃活力的永恒化身,在她的喪禮上應(yīng)奏響的不是挽歌而是對生之喜歡的贊歌。死亡的真正含義并不是悲痛,它是通向永生的驛站。在經(jīng)歷了心靈的巨大創(chuàng)傷之后,狄金森似堅定了“生命是逆旅”的信念——死亡或許無情,但它同時也擁有定格美好的生命的魔力;更重要的是,詩人希望自己也能進入這一場能從內(nèi)心掙扎中永久解脫的“沉睡”之中。這首詩的首行和主題很自然地會使讀者聯(lián)想到狄金森約創(chuàng)作于1859年的兩首詩:“她在游戲時死去”和“她死了,這就是她死去的方式。”“她”穿著如銀色羊毛般的衣裳,有水花般活潑的模樣,在嬉戲歡跳中愉快地安息在鮮花的眠床上,就連天使也暗中窺測“她”靈巧的身影,“她”本就不屬于塵世,因而呼吸停止時,“她”收拾起簡單的衣囊迎向太陽。“死亡”在這兩首詩中暫時隱藏起了猙獰可怖的面目,這些年輕、鮮活的生命的逝去固然令人扼腕哀慟,但詩人的關(guān)注點顯然并不是“死亡”降臨的那一刻本身,而轉(zhuǎn)向“美”與“活力”永生的命題。狄金森努力在真實生活中和詩歌創(chuàng)作中提醒自己保持勇氣和冷靜直面“死亡”的真諦,或許這是唯一能幫助她掙脫恐懼的方式。她在無數(shù)次地體驗他人之死以后設(shè)想自己之死(如“我死時,聽到蒼蠅的嗡嗡聲,”)我們很難想象頻臨崩潰邊緣時的詩人的心境——她對“生”的欲念和對“死”的渴念之間的距離;但我們似不難斷定對當時的詩人而言,“死”或許真能一次性、永遠解決她所有的關(guān)于信仰的疑惑“生”的煩難。在“正是去年此時,我死去”中開篇詩人用一個奇異的通感表達“我”如何遙想自己死時的情景:
我知道,我聽見了玉蜀黍,
當我從農(nóng)場的田野被抬過——
玉蜀黍的纓穗已經(jīng)吐出
“我”的生命在收獲時節(jié)、農(nóng)事繁忙之際離去,金色的玉蜀纓、紅紅的蘋果,還有收割后的莊稼茬兒,南瓜——生活本身的美已讓“我”留戀,于是:
當時,我曾想要出去——
是甚么壓制了我的愿望——
詩人時常被這種生活中處處存在細小的愉悅感動,在死亡之門一度向她洞開時,她在猶疑中掙扎不定,轉(zhuǎn)而想象:
我不知道還有誰會思念我
而我感恩節(jié)來臨時,父親
會不會多做幾樣菜——
同樣給我一份——
但是這類想法使我苦惱
于是我改變思路——
某個美好的一年,此時——
他們自己,會來相聚——
三、結(jié)語
艾米莉·狄金森的詩歌是她最自然心理思想的流露,是她最真誠的情感表達。她的詩歌可以說是開創(chuàng)了女性在文學(xué)創(chuàng)作上的新時代,甚至可以說是美國文學(xué)史新的里程碑。家庭的熏陶當時社會的環(huán)境造就她獨特的個性,因而她的詩歌也表現(xiàn)出與眾不同的特征,為后人展示了詩歌寫作的全新視角。她借助詩歌的載體,坦然地展露自己的心扉。
如果說,19世紀的美國詩歌領(lǐng)域以惠特曼為開端,揭開了人的自我意識的覺醒期,那么艾米莉·狄金森,這個外表靦腆、內(nèi)心奔放、擁有奇特想象力的女子,則在她的隱居小屋,以其女性細膩而敏感、深沉而又澎湃的筆觸寫出一首首自由的靈魂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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