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我國圖書館界文獻剔舊當前應關注四大問題:認清文獻剔舊的必要性;關注文獻剔舊的環境變化;探索有效的文獻剔舊方法;重視文獻剔舊的理論研究。
[關鍵詞]文獻剔舊;館藏建設;剔舊方法;剔舊理論
DOI:10.3969/j.issn.1008-0821.2010.08.025
[中圖分類號]G25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0821(2010)08-0089-03
Some Questions about Library Literature WeedingZhu Chaoan Zhu Ziqiang
(Library,Xuzhou Air Force College,Xuzhou 221000,China)
[Abstract]Four questions about literature weeding should be paid attention to in library field:recognizing the necessity of literature weeding;concerning the environment change of literature weeding;exploring effective methods of literature weeding and reinforcing theory study of literature weeding.
[Keywords]literature weeding;construction of library collection;weeding methods;weeding theory
自改革開放之初引入“復選理論”和“零增長理論”以來,我國圖書館界在文獻剔舊領域進行了一系列有益的探索:在實踐方面,部分大型圖書館如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復旦大學圖書館已經取得了文獻剔舊的寶貴經驗,并建立了較為完善的圖書館文獻剔舊制度[1];在理論方面發表了批量專業論文,取得了一些學術成果。但是,總體看來,我國圖書館界在文獻剔舊領域還存在諸多問題,在思想領域對文獻剔舊重視不夠,不愿剔、不敢剔現象廣泛存在;在方法選擇上失之過粗過簡,錯剔漏剔現象屢有發生;在理論研究上缺乏創新,不少學術成果往往有千人一面之感。要徹底克服上述弊端,推動新時期我國圖書館文獻剔舊工作有序健康發展,我們尚須注意以下問題:
1 充分認識文獻剔舊的必要性
圖書館進行文獻剔舊的根本原因在于現代科學技術發展演進而引起的文獻內容的老化。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科學技術呈現加快發展的趨勢,舊的理論知識不斷被新的理論知識取代,舊的技術很快被新的技術所淘汰。記錄知識和技術成果的文獻數量也呈快速增長之勢,文獻內容的老化速度在不斷加快。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西方文獻學家借用了放射性元素中的半衰期概念來描述科技文獻的壽命,并對一些學科專業文獻的半衰期進行了測定。隨著知識經濟時代的到來,人類創造的知識和信息呈爆炸式增長,科技文獻的壽命繼續縮短。據報道,現代科技文獻的壽命40%~50%在3年以內,80%~90%在5年以內[2]。圖書館作為一個向公眾提供文獻信息服務的公益機構,自然要選擇那些前沿的科學技術成果服務大眾,用先進的文化成果去教育讀者熏陶讀者鼓舞讀者是圖書館的職責和使命所在。
讀者利用文獻的相對集中性也從另一方面證明了文獻剔舊的必要性。讀者總是傾向于獲取和利用較新較適用的知識信息。圖書館文獻利用似乎也存在“二八定律”和“馬太效應”。80%的讀者需求往往集中在20%的館藏文獻上,也有人表述為:20%的館藏能夠滿足80%的讀者需求。知名學者的著作、最新的專業文獻利用率較高,而大量內容陳舊過時的文獻則長期無人問津。據報道,我國圖書館文獻年流通率一般在20%~30%,大量館藏文獻被閑置。根據浙江圖書館2008年初的流通數據,經濟類(F大類)外借圖書的98%集中在最近3年的出版物,自動化計算機技術(TP類)外借圖書的97%是最近3年出版的文獻[3]。文學類(I大類)文獻需求從時間序列上雖然比較分散,但也呈現相對集中性。根據我館2009年12月份的統計數據:讀者借閱I大類圖書的83%是近5年的文學作品,95.4%的讀者需求集中于近10年出版的文學著作,近20年出版的文學作品占讀者借閱量的98.6%。
在具體的圖書館文獻剔舊實踐中,由于增加預算建設新館的阻力加大,一些圖書館為了解決館舍面積的有限性和文獻增長的無限性之間的矛盾,往往把文獻剔舊作為減輕書庫壓力的重要手段。實際上,館舍緊張和書庫壓力只是文獻剔舊的誘因和導火索而已。文獻剔舊的功效非獨可以解決館舍面積緊張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可以提高館藏文獻質量和文獻利用率。把內容陳舊、失去利用價值的文獻剔出館外,既可以優化活化藏書,促進館藏文獻的新陳代謝,提高文獻服務效率,還可以節約管理成本,發揮文獻剔舊的反饋調節作用,借此查找圖書館在文獻采購、加工、流通等領域的薄弱環節,其作用和意義不容忽視。西方的一些大中型圖書館成立了專門機構并設置專職崗位來履行文獻剔舊職責。因此,在我國圖書館界進行文獻剔舊亦極為必要。
2 切實關注文獻剔舊的環境變化
現代科學技術尤其是信息技術的發展時刻影響著圖書館的建設發展模式,對圖書館文獻剔舊工作也產生了深遠影響。隨著數字圖書館建設發展,由于數字文獻易于復制且檢索傳播速度極快,數字資源的地位和作用愈顯突出,傳統紙質文獻的利用率正在下降,無論是文獻半衰期的測定還是文獻剔舊的標準方法都值得重新考量。從文獻保存技術來看,上世紀80年代大型圖書館在文獻剔舊時常常借助縮微技術,但制作成本高且利用極不方便;今天的數字掃描技術使得文獻保存更為方便快捷,數字資源占據空間較小,而且數據庫供應商往往提供成熟的產品。如果擁有了超星、方正等公司的電子圖書,紙質圖書的剔舊就可以大刀闊斧地進行。假如我們購買了CNKI、維普或萬方的中文期刊數據庫,過刊合訂本還有多少保留價值呢?今天我們借助先進的圖書館管理信息系統,文獻剔舊效率大大提高,而且更加科學準確,文獻利用頻次、滯架時限等指標的提取毫不費力,而在書袋卡時代,統計這些數據是何等復雜啊!在卡片目錄時代,目錄柜會占據龐大的空間,冗長的廢舊文獻目錄會浪費讀者查詢時間;但是今天借助MARC和OPAC技術,查詢100萬條書目記錄和查詢1萬條書目記錄耗費的時間幾無差別。技術環境的變化使得我們在文獻剔舊時不但可以實現館藏的“零增長”甚至可以達到“負增長”[4]。
制度環境的發展變化也更有利于開展文獻剔舊工作。過去受行政隸屬關系和條塊分割的限制,各圖書館在文獻保障模式上只能實行單館保障、獨立保障,圖書館常常擔心文獻剔舊會降低讀者文獻需求滿足率;今天跨系統跨區域間的文獻信息資源共建共享體制建設如火如荼,依托這些系統,中小型圖書館的文獻信息保障能力大大提高,文獻剔舊毋須瞻前顧后。從圖書館評估體制來看,過去我們幾乎是把館藏數量尤其是紙質文獻數量作為評價圖書館規模和服務水平的惟一指標;今天的圖書館評估正在向館藏數量與質量并重、紙質資源與電子資源并重的方向轉進,重點學科專業文獻的系統完整、特色資源建設成效以及館藏文獻在語種、載體、出版形式、出版年限、學科之間的結構是否合理,已經越來越受到重視,各圖書館從事文獻剔舊的阻力逐漸減小。國家圖書館和各地區各系統大型圖書館也充分發揮中心館作用,積極發揮文獻服務的輻射功能,在提存書庫建立、聯合建設存儲圖書館以集中高密存放低流通率文獻方面進行了有益的研究探索。
圖書館員觀念環境的轉變也為文獻剔舊掃清了思想障礙。除了對文獻剔舊的意義和作用認識更為廣泛更為深刻,廣大圖書館員對自身的職業價值和認同感也大大加強。新世紀以來,有關圖書館權利和讀者權益的研究和爭鳴,制度圖書館學理念的發散傳播以及圖書館員職業核心價值的探討對圖書館員正在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圖書館員的藏用觀念正在轉化,服務意識和合作意識日益強化,越來越多的圖書館員以促進文獻信息資源共建、共知、共享為己任,以更加開放的心態為不同領域不同地域的讀者提供文獻信息服務,大大減輕了中小型圖書館從事文獻剔舊的后顧之憂。今天的圖書館員不再像過去那樣夸耀館藏數量和珍本善本,他們更多的自豪來源于讀者數量的增加和文獻信息服務質量的提高。
3 積極探索符合館情的文獻剔舊方法
國內外圖書館界都在試圖尋找一種科學合理而又普遍適用的文獻剔舊方法,但甚為困難。西方圖書館界推崇的滯架時限法雖然明確可靠,但是對于流通數據不易采集的圖書館就難于使用,況且同樣是滯架時限法,公共圖書館與科研圖書館選取的時間數據也可能存在差別;書齡法有出版時間、印刷時間和進館時間之分,同一書齡的文獻在學術價值和利用情況上可能差別很大;架上復審法易于操作,但是單靠圖書館員把握文獻學術質量容易產生誤差;流通頻次法相對簡便,但是文獻的利用情況有時會與文獻學術價值產生背離,《管錐編》(錢鐘書著)的利用率未必高于一本普通的文藝評論著作,而且文獻利用情況還受到藏書開放程度、館藏位置、書架高度、圖書外觀、排架方法、館員推薦以及是否參考書等多種因素影響。因此,各圖書館在文獻剔舊方法選擇上應緊密結合本館性質任務、規模大小等實際情況,根據本館人才技術力量靈活選擇科學適用的方法。對于人才素質較高,自動化系統較為成熟的圖書館可以綜合利用流通頻次法、滯架時限法等多種方法,甚至可以嘗試在RFID系統中嵌入文獻剔舊程序,設計文獻剔舊的自動提醒功能;技術力量不足的圖書館可以使用相對簡單的架上復審法或者書齡法。
除了方法可以靈活選擇,在文獻剔舊的標準確定和剔舊文獻的處理上也可以因時而異,因館而異,片面追求文獻剔舊的常態化制度化,甚至確定文獻剔舊人員的工作定額毫無必要,也不現實。一些高校圖書館在合并升格、學位授權、教學評價、檢查評比等活動中會臨時大幅增加文獻信息資源建設投入,文獻剔舊會暫時擱置;有的圖書館尚未達到基本藏書規模,甚至因經費不足多年不進新書,文獻剔舊力度可以減小,只需把破損嚴重、復本量過大的文獻剔出館外就可以了;重點學科文獻剔舊標準可以放寬,經典著作出版年限適當延長;同樣是書齡法,需要多剔的圖書館可以15年為標準,需要少剔的圖書館可以放寬到20年,計算機科學可以5年為標準,化學文獻可以10年為限;復本往往作為文獻剔舊的參考標準,但是對于開辦古漢語專業的高校圖書館而言,王力先生的《古代漢語》館藏量達到數十本也并不為多;對于文獻剔舊任務較重的圖書館而言,則可綜合選取書齡、流通頻次、滯架時限和復本量相結合的復合標準。但總的要求是標準明確,可操作性強。在剔舊文獻的處理上,各館應慎重而行,以求最大限度地發揮剔舊文獻效用。在區域性系統性的儲存圖書館尚未建立之前,可因應情勢,選擇贈與、調劑、交換、折價出售、報廢化漿等不同方式。但是贈與文獻要防止“二次污染”,折價出售文獻如多被購走,則反映出館藏文獻宣傳力度有待提高,抑或是剔舊標準有待修訂。
4 深化圖書館文獻剔舊的理論研究
從理論與實踐的辯證關系來看,一方面,文獻剔舊的理論來源于文獻剔舊實踐,并通過實踐去檢驗、豐富和發展;另一方面,文獻剔舊理論又高于文獻剔舊實踐,并能指導實踐。文獻剔舊實踐一刻也離不開科學理論的指導。只有在科學理論指導下,才能減少文獻剔舊工作中的失誤,推進文獻剔舊工作持續健康地發展。因此大力開展文獻剔舊理論研究,對于文獻剔舊實踐乃至于文獻信息資源建設都具有積極意義。“復選理論”和“藏書穩定狀態理論”的引入曾經促使國內圖書館界關注文獻質量,控制文獻數量盲目增長,開展文獻剔舊工作,對文獻資源布局和共享機制進行了有益探索,當時取到了很好的作用和效果。
遺憾的是,30年來我國圖書館界在文獻剔舊理論研究上幾乎乏善可陳。經院派的圖書館學家對這一實踐課題不屑一顧;該領域研究的核心團隊和學術帶頭人尚未出現,著者分布呈高度離散狀態,幾無作者自引現象,從一個側面折射出學術研究者目光的游移不定和淺嘗輒止,也反映了新時期的圖書館學家缺乏孜孜以求、焚膏繼晷的恒心和毅力[5]。從研究成果上看,除了20年前翻譯的一本國外專著[6],尚未見到國內圖書館專家在該領域的的著作;而且相關論文對文獻剔舊的任務、目標、原則和標準等多泛泛而談,很難看出該領域知識的累積性,現行的論文往往表現出對該主題的歷史和過去思想的無知;在研究方法上多限于一館一域之經驗總結和定性描述,對文獻計量學、數學以及計算機等領域的方法和技術利用嘗試極少,對國內外該領域理論成果的比較研究也極為鮮見。如何加強文獻剔舊的理論研究?個別學者曾倡議建立和發展藏書剔舊學[7],雖然有超前建學之嫌,但理論研究者責無旁貸,責任重大。當前,關于文獻剔舊的理論研究應重點在以下領域謀求創新和突破:文獻剔舊基礎理論研究包括文獻剔舊研究的對象、任務、內容和目的等;文獻剔舊的原則、意義以及在文獻信息資源建設和文獻信息服務中的作用和地位;利用文獻計量學方法對文獻老化的機理進行研究以及網絡化數字技術環境下各學科專業文獻的壽命變化規律;在圖書館管理信息系統和RFID技術背景下文獻剔舊的標準、方法和剔舊文獻的處理方式;文獻剔舊的制度設計和法規;圖書館數字資源評價和剔舊等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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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胡東.對開架圖書剔舊工作的思考[J].圖書館建設,2008,(9):7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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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美)斯坦利·J·斯洛特.圖書館藏書剔除[M].陶涵,莊子逸,譯.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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