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上的輝煌

世界上沒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貴，除了軀體，還有思想、信仰。縱然不幸，但仍堅強;即使艱辛，卻始終堅守，不離不棄。理想和信念支撐著他們在輪椅上書寫著人生，鑄就著輝煌。

薛范如歌的歲月

“深夜花園里，四處靜悄悄，樹葉兒也不再沙沙響，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在這迷人的晚上……”這原本是一首宛轉悠揚的前蘇聯情歌。在中國，這首歌幾十年傳唱，經久不衰。歌詞的譯者，就是半個多世紀以來發表在國內各種音樂報刊上，譯配外國歌曲近2000首的中國資深翻譯家薛范。

生于1934年的薛范，2歲時因患小兒麻痹癥，即與拐杖和輪椅結伴。雖然考進了上海俄語專科學校，但最終沒有跨入大學的校門。是理想、信念支撐著他一路走來。

雖然我沒有

貝多芬那樣的豪情

敢說要掐住

命運的咽喉

但我要竭力

不讓命運

掐住我的咽喉

1953年，上海《廣播歌選》雜志發表了薛范譯配的第一首前蘇聯歌曲《和平戰士之歌》，這是他1952年高中畢業后交出的第一份答卷。成功的喜悅，激勵著年輕人意氣風發，勇往直前。他確定了前行的方向，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坐標。

隨后，薛范編譯的外國歌曲在各大出版社相繼出版。1957—1960年，音樂出版社出版了《西方古典歌曲集》《1917—1957蘇聯優秀歌曲選》;上海音樂出版社出版了三集《蘇聯歌曲匯編》《拉丁美洲歌曲集》三集《世界歌曲》等。薛范的藝術事業達到了第一個高峰，那首堪稱經典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就是1957年同時發表在上海的《廣播歌選》和北京的《歌曲》刊物上。

接下去的日子，便是二十年漫長的沉寂，孤獨的譯者在等待、思索、潛行。烏云散去晴開日，薛范迎來了藝術創作的第二個春天。1981年，中國電影出版社出版了《外國電影歌曲選集》，收錄了薛范譯配的《音樂之聲》《草帽歌》《賣花姑娘》《多瑙河之波》等經典歌曲，在中華大地上廣為傳唱。

1987年，上海音樂出版社出版的《1917—1987蘇聯歌曲佳作選》、中國文聯出版社出版的《最新蘇聯抒情歌曲100首》、中國電影出版社出版的《蘇聯電影新歌100首》等歌曲集，是“文革”后、也是中蘇關系開始解凍后，為紀念“十月革命”七十周年出版的一套(三種)較全面介紹蘇聯歌曲的集子。

1995年，中國電影出版社出版了薛范譯配的《1917-1991蘇聯歌曲珍品集》《俄羅斯民歌珍品集》《俄蘇合唱珍品集》，這是蘇聯解體后在中國編譯出版的第一套(三種)系統、全面介紹俄蘇歌曲的專集。

2002年，我國第一本也是迄今為止獨一無二的有關歌曲翻譯的理論專著《歌曲翻譯探索與實踐》由湖北教育出版社出版。書中，薛范總結了50年譯配歌曲的心得和經驗。

2003年，凝聚著薛范畢生心血的、從近2000首歌曲作品中遴選出194首結集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薛范50年翻譯歌曲精選珍藏本》由武漢出版社出版。

2005年薛范編譯的《警鐘長鳴，珍愛和平——世界反法西斯歌曲100首》由安徽文藝出版社出版。

2007年，《俄蘇名歌經典》《俄蘇歌曲珍品選集》編譯出版，它是現今中國出版的最新、最完整、編年最長的俄蘇歌曲集。

近年來，薛范年年有新的譯作推出:《歐美音樂劇名曲選萃》《世界通俗合唱珍品集》《世界少兒合唱珍品集》《世界通俗名歌選萃》《意大利名歌選萃》等。

以上，只是薛范翻譯中的一部份。然而，就是這一部份，我們已肅然起敬。閱讀、歌詠這些曲目，我們時而行經在炮火紛飛的戰場，時而踏足在風光旖旎的田園。那激昂的歌聲、優美的旋律無不感染著讀者，激勵著歌者。五十多年的翻譯生涯，薛范留下的是等身的譯稿，傳世的經典。

歌曲需要演唱、經典更需頌揚。中國唱片上海公司、上海音像公司、上海聲像讀物出版社先后出版過薛范編譯歌曲的音樂盒帶、激光唱片和視盤。為與廣大俄蘇歌曲愛好者更多的情感交流，輪椅上的薛范到過北京、天津、重慶、西安、哈爾濱、大連、武漢、成都、杭州、昆明、珠海、澳門等大中城市。此外，他還積極組織、策劃“莫斯科之夜”、“伏爾加之聲”、“紅莓花兒開”等大型專場音樂會。會上那熟悉的旋律，激情的歌曲，使聽眾亦如歌者，心潮澎湃。

俄羅斯前駐華大使羅高壽曾感言:“他對于俄羅斯和蘇聯歌曲懷著深厚的感情，并投入了全部熱情。請允許我衷心感謝薛范同志，感謝他多年來為我們兩國人民的友誼作出的——我敢這么說——杰出的功績!”

俄羅斯駐華大使館參贊、俄中友好協會副主席庫利科娃也稱贊薛范:“使這些歌曲在中國大地上獲得了第二次生命。”

為表彰薛范多年來懷著深厚感情、投入全部熱情在中國推廣和傳播俄蘇歌曲的巨大貢獻，薛范曾五次獲得俄羅斯方面的褒獎。1995年11月30日，俄公使銜參贊瓦西里耶夫代表俄羅斯聯邦政府和俄羅斯國際科學文化合作中心向薛范頒發了榮譽證書。1997年11月10日，俄羅斯聯邦總統葉利欽親自授予薛范象征最高國家榮譽的“友誼勛章”和榮譽證書。1999年10月5日和6日，在中俄建交50周年、中俄友協成立50周年之際，中俄兩國政府分別授予薛范“中俄友誼獎章”、“俄中友誼獎章”及榮譽證書。2007年6月25日，莫斯科國立社會大學校長茹柯夫院士代表俄羅斯聯邦政府，授予薛范“尼·奧斯特羅夫斯基金質獎章”。2009年9月，俄中友好協會代表團訪問中國，授予薛范“為發展俄中關系功勛章”。此外，2005年，薛范還獲得中國翻譯協會授予的“資深翻譯家”榮譽稱號。

中央電視臺“東方時空·東方之子”的“薛范專訪”，上海電視臺“紀錄片編輯室”的“薛范的歌”，天津衛視“中國人”欄目“歌者薛范”，重慶“龍門陣”訪談節目“薛范和蘇聯歌曲”，湖北衛視“往事”欄目“生命的樂章”，朱軍主持的“音樂人生”特別節目“薛范訪談錄”，“魯豫有約”——“乘著歌聲的翅膀”，還有眾多報刊雜志的專訪……這一切，使薛范，一名普通的翻譯家，從幕后走到了前臺。薛范說:媒體的看重，不僅是對他幾十年勞動的認可，更是表明公眾開始對“翻譯”這項冷門工作的關注。

沒有離開輪椅的薛范，結識了很多的朋友，從演唱會的現場到電視臺的采訪。在網絡的語音室里，薛范通過音頻、視頻和各地的網友們親切交流。他深深體會到:“薛范”二字已經不再是一個譯者的名字，實際上，它成了一個代碼、一種象征。人們賦予它的是幾代人對于俄蘇歌曲以及其它外國歌曲的難以言喻的情愫。

在莫斯科紅場上，在“阿芙樂爾”號巡洋艦的甲板上，坐在輪椅上的薛范踏上了他魂牽夢縈的俄羅斯的土地。莫斯科郊外那迷人的夜晚永遠留在了他記憶的深處。

“但愿從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王志沖鋼鐵的情緣

“這輩子不是當演員業余搞創作，便是當作家業余演話劇。”當看到自己創作的詩歌發表在《青年報》的文藝副刊上;當自己參加的話劇團應邀去廣播電臺錄制節目時，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說出了上面那句非常自信，又充滿激情的誓言。他，就是作家、翻譯家、民間文藝家王志沖。

1936年出生在上海的王志沖，由于強直性脊椎炎的病痛，迫使他中斷了在格致中學初三的學業，那年，他才15歲。

離開學校的兩年中，他看過醫生扎過“金針”。但結果卻是整夜仰面僵臥，腰背直挺，連脖子也是梗著的，不能轉動。臉色蒼白，眼神里流露的只有苦悶和迷茫。

學校圖書館的湯老師帶來了他喜歡的書籍。書很快看完了，讓他久久不能平靜的是那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湯老師的用心良苦，王志沖好像體會到了什么。保爾·柯察金、奧斯特洛夫斯基，小說中的人物，撰寫小說的作者，都不是健全的人，他們為了理想信念，克服了難以想象的困難，那自己該怎么辦呢?

“人的一生可能燃燒也可能腐朽，我不能腐朽，我愿意燃燒起來!”奧斯特洛夫斯基的話如鋼鐵般的力量激勵著他。不能再這么無聊地躺著，不能再在猶豫中蹉跎歲月。王志沖開始了“上海俄語廣播學校”課程的學習，也嘗試著拄著拐杖走出斗室。課程結束了，就繼續自學，他找來名家名譯對照閱讀，細心揣摩。

一張特制的小桌，一把特制的靠椅，腰背還是寧折不彎地直挺著，在微斜的桌面上，王志沖開始了一篇又一篇的譯作。立志當作家、搞創作的他，開始向兒時的夢想和目標進軍了。

50年代末，他的第一篇譯作《小鷹》發表在《青年報》的一個整版上。后來，刊登在人民日報國際版上的柬埔寨民間故事《誰是房子的主人》，更使他激情地投入于翻譯之中。

1962年，首部譯作《第一個勞動日》由上海少年兒童出版社出版。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十八年之后，他的第二部譯作《犟孩子》才得以出版，譯文還被轉譯成了維吾爾文。

1987年的一天，在圖書館，王志沖和書本中的奧斯特洛夫斯基不期而遇。那是一本新到的俄文書——《活生生的保爾·柯察金》。僅就書名，就使他心頭一振。作為奧斯特洛夫斯基的好友和研究者，作者謝·特列古勃花費了十五年的時間，運用大量的第一手資料，將生活中的奧斯特洛夫斯基還原給讀者。看到一直敬仰的作者，王志沖非常的激動。他相信，廣大的讀者和他一樣，需要了解活生生的保爾，了解生活中的奧斯特洛夫斯基。己所欲，兼施于人，不亦樂乎。

聯系了出版社，王志沖便著手翻譯了。隆冬的季節是寒冷的，“坐”著翻譯的王志沖，手腳冰涼，但心頭涌動的卻是陣陣的熱浪。書中的保爾時時感染著他、激勵著他。第二年春季，二十余萬字的《活生生的保爾·柯察金》由華夏出版社如期出版。此書獲得1990年度華夏優秀圖書獎(二等獎)，后又列入國家教委《青年文庫》第三次出版。

1998年，機緣巧合，王志沖得到了一次翻譯《鋼鐵》的機會。他根據1989至1990年青年近衛軍出版社出版的三卷本《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文集》(其夫人是編委之一)，對原先譯本刪節等的缺憾作了彌補，在正文后增添了一份附錄，首次披露了未曾發表的內容，其中涉及愛情、友誼、軍事、經濟、思想矛盾、社會狀態等諸多方面，使讀者看到了作者最初創作的作品原貌。

翻譯自具特色的《鋼鐵》時，王志沖由于疾病的復發，只能臥床仰面翻譯。枕邊的辭典是厚重的，舉著寫字的雙手是酸疼的，但他堅持了下來。畢竟，筆下顯露的是英雄的身影，心中震響的是生命的贊歌。年底，王志沖翻譯的《鋼鐵》普及本由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了。隨后，精裝本、名著必讀本、名著新普及本和世紀語文新課標必讀本相繼刊印。電臺、電視臺的新聞訪談，報刊雜志的宣傳報道，王志沖的名字隨著《鋼鐵》被介紹著、傳頌著。

“感謝梅益先生，正是讀了他的中譯本，使自己走進了英雄的世界;感謝奧斯特洛夫斯基、感謝保爾，正是他們，使自己在鋼鐵世界里鍛造、成才。”——應該說，《鋼鐵》這本書，給王志沖的力量是巨大而又恒久的。不僅僅是無數次的閱讀、無數次的感動，不僅僅是和他們一樣，同樣執著地和命運抗爭;還在于他走進了《鋼鐵》的世界，有幸和奧斯特洛夫斯基的夫人握手，還翻譯了《活生生的保爾·柯察金》、翻譯了《鋼鐵》這本書。

王志沖至今還清晰地記得那次見面的場景。那是1957年，奧斯特洛夫斯基的夫人來上海作報告，他有幸被邀參加在文化廣場的接見，后來還得到了夫人簽名的全套奧斯特洛夫斯基的珍貴照片。

幾十年的漫長生涯，王志沖出版了60余本、600多萬字的文學作品，實現了自己當作家的理想。除翻譯外，他還創編了《說唐(故事本)》、《儒林外史(故事本)》、《東游記》、《南游記》、《西游記》和《北游記》等民間文學讀本。1994年，他為少年兒童撰寫的自傳體讀物《不是神童也成才》獲文化部、廣電總局、新聞出版總署和中國殘聯頒發的“奮發文明進步獎”。

新世紀開端，王志沖還將俄羅斯作家季爾·布雷喬夫的《智救外星球》、《海底外星人》等十多冊科幻小說呈現給廣大的讀者。

2003年，王志沖又從翻譯向研究邁進，撰寫了十多萬字的《還你一個真實的保爾—尼·奧斯特洛夫斯基評傳》。

不幸的王志沖還是幸運的。在自學過程中，他結識了賀綠汀、丁景唐、圣野、趙景深、羅永麟等知名的專家、學者，得益匪淺，收獲盛豐;和科幻小說家季爾·布雷喬夫的通信，成為神交久長的摯友。更感幸福的，是一位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知己和伴侶，一個有著天倫之樂的溫馨的家。

“夕陽仍發光熱，晚年未必暗淡，只要憧憬還在，追求還在，信念還在，那么編制美夢的權利依然也還在。”

張可平圓夢的年華

1979年6月18日，一個非常普通的日子，張可平參加學校組織的游泳訓練。“剛跳下水的時候，就看見迎面有人朝我游了過來，為避免碰撞，我就改變了方向。人是避開了，頭卻碰到了游泳池的池底。”醫生的診斷是客觀的，無情的。頸椎第四、第五節骨折，中樞神經損傷，四肢癱瘓。

懵了，此刻的張可平是絕望的。這不是虛幻的小說、電影，是活生生的現實。17歲，才17歲啊，高中還沒畢業，難道就真的不能讀書，真的不能站立起來了?

的確是不能站起來了，可心碎的還不止這些。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異了，住院期間，他沒有得到親人的揉搓撫慰。因為太多復雜的因素，他在醫院一呆就是六年，醫院的急診室成了他臨時的家。看到了太多撒手人寰的逝者，張可平求生的欲望愈加強烈了。

“我還年輕，我要生存，我要堅強的活著。”慢慢地，他變得理性，變得剛強了。度過了生死關頭，嘗遍了人生百味，張可平走出了自我，開始了新的追求。

21歲那年，張可平跟隨電臺學起了英語。廣播，成了他最好的朋友，賴以寄托的精神支柱。醫院變成了課堂，課桌就是病床。然而，外語對于他遠非常人那么容易學習。應該說，即使常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學習。不但要聽、要讀、要背，還要寫。寫字，對高位截癱、雙手肌肉萎縮的張可平來說簡直太難了。他先是用繩子把筆綁在手指上，不行。后來，又請人制作了一副特制的手套，就像我們冬天戴的，便于書寫的那種半截的手套。把右手的大拇指套上，然后綁緊其余四只蜷曲的手指，把筆插在中間，借助手腕的力量慢慢地移動。那是常人無法體驗的艱辛和痛苦，但他最終還是成功了。幾個月下來，歪扭的字居然變直了，變清晰了，變漂亮了。

在醫院足足躺了六年，張可平出院了。是區政府伸出了援助之手，解決了他的住房問題。24歲，張可平開始了獨立的生活。

為了生計，為了理想，出院后的張可平更加刻苦地學習，也嘗試著翻譯。一句，一段，一章，一篇。慢慢地，翻譯的字數增多了，內容也更豐富了。他還試著將譯稿投到相關的報刊雜志，就像學生考試，期盼著老師的指導和評定。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期許的。有回復了，編輯老師熱誠鼓勵他堅持下去，從短小的作品譯起。似乎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張可平鞭策著自己一定要努力，要花大力氣。“十年磨一劍”、“鐵杵磨成針”，就這么磨啊，磨啊。手套磨破了，手繭磨出了。終于，磨出了鉛字的文章。當看到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的《世界之窗》里刊有自己的名字時，張可平激動地哭了。不只是正好學習外語的第十個年頭，不只是幾十元的稿費，這是31歲年輕人奏響的生命交響曲!

同時收獲的，還有幸福的愛情。浙江姑娘吳恩姣走進了他的生活。是親耳聽到了張可平的動人事跡，親眼目睹了那退回的40萬字沒有發表的翻譯手稿，同樣是腿疾的好心姑娘留下了。他們去街道領取了結婚證，用眼神，用心靈構筑起愛的小屋。一個是一級重殘，一個是二級殘疾，只有街道每月少許的補貼，艱難的生活沒有使他們退卻，富足的卻是精神的世界。揚起風帆，他們開始了新的生活。

張可平知道，要取得更大的成績，還得繼續磨、繼續練。播下的種子總有收獲的時節。漸漸地，張可平發表的翻譯作品多了起來，散見于《中國殘疾人》、《華夏時報》、《人間方圓》、《海上文壇》等報刊雜志。雖然篇幅不長，報酬不多，但他們總會高興一陣，是物質的，更是精神的收獲。

第一次得到一部長篇小說的翻譯約稿，張可平著實興奮了幾夜。但接下來便是長達半年多每天持續十多個小時的勞作。看書、查字典、寫字，重復同樣的動作，滴下的是一行行的汗水，留下的卻是一張張的譯稿。

2002年，張可平翻譯的23萬字的長篇小說《殞藥》順利出版了。就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夫妻倆喜極而泣。交響曲中那段華麗的樂章出現了。成功，成功了，但成功來得太艱難了。

有了出版的長篇小說《殞藥》及報刊雜志的譯稿30余萬字，張可平向上海翻譯家協會遞交了入會申請。他知道上海翻譯家協會人才云集、精英薈萃。他知道自己的實際情況，但他更渴望得到社會的承認。沒有推薦、沒有學歷、沒有職稱，對要求加入翻譯家協會的新人來說是有一定難度的。但協會的常務理事們慎重討論了他的入會申請，決定破格吸收。“申請人情況特殊，克服困難，已有適當成果，可考慮吸收為會員”，時任譯協會長的夏仲翼寫下了常務理事會審批的意見。

譯協的關懷，使張可平如沐春風，他得到了社會上更多人士的關心和援助。市慈善基金會副理事長陳正興、崔善江等領導來到位于閔行蘭坪路張可平的家中，噓寒問暖，送上棉被和慰問金。上海滑稽劇團錢程、小翁雙杰等演職人員捐款捐物，伸手相助。上海國際電影節執行副秘書長唐麗君將編號為001的翻譯聘書送到了他的手中。生活時尚頻道以他倆為主題制作的電視短片《愛的首映式》在電影節開幕式上播映，使千余觀眾淚流滿面。

隨著電臺、電視臺、報刊雜志的介紹，張可平的事跡被廣泛地傳播。2008年，22萬字的又一部長篇小說《看不見的精彩》翻譯出版了。2009年，由霍金學生撰寫的英文傳記《霍金傳》被交到了張可平的手中。

“那本譯著已交出版社，今年書展就可以和讀者見面了。請教了很多的專家，很艱難，但很值得，因為他是一位杰出的人物。”張可平興奮地告訴我。

時間在不經意地流逝，艱難的生活還在繼續。真誠地希望這對并不算老的患難夫妻感受陽光下更多的溫暖、人世間更多的情誼。因為，他們需要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