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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來轉去

2010-12-31 00:00:00
青年文學·下半月 2010年11期

1.我成了一名中學教師,這在老家榆樹村劉家店屯是個了不起的大事,我的頭發花白的八旬老母親,逢人就豎大拇指,而后是打著手勢向人家炫耀:我們家出了一個“先生”。

鄰居與我相處得都很和睦,我的左首鄰居叫于老鴰,已過天命之年,五個女兒纏繞在身邊,為了要一個兒子,她的老婆吃了不少苦頭,炎熱的夏季挺著一個大肚子到田間勞作,可憐的女人,生下一個男孩后,五十多歲時就離開了人世。劉家店人都知道于老鴰想再娶一個老婆,他逢人就說,沒有女人的日子實在是太難過了。他于是常常專往女人堆里鉆,嘻嘻哈哈湊熱鬧,劉家店的女人看見于老鴰唯恐躲之不及,談起他就狠狠地吐口水。

我多年養成一個好習慣,太陽還沒有升起時就早早起床。我喜歡鄉村早晨那寂靜的氛圍,和不染微塵的清新空氣,以及晴朗朗的碧天,更喜歡拎起掃帚弄出嘩嘩的響聲,將滿地雞鴨的小院打掃得干干凈凈。

這天,我正在院子里用掃帚嘩嘩地掃著,一抬頭,看見于老鴰的院子里站著一個穿著上下白色衣服的女人,正與于老鴰在院子里說著什么,我心里泛起了疑惑,這個人的側影怎么這么像三十年前的四嫂蓬香?難道真是她回到了劉家店屯?幾天前就風言風語說她要與于老鴰組成家庭,難道是真的?一股暖流涌遍我的全身。一個白白凈凈,雙手光滑細膩的女人身影浮現在我的腦海,四嫂蓬香。我用猜疑的目光上下打量這個白色素裝的女人,心想,難道真的是四嫂蓬香?我忍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不斷地向于老鴰的院子里張望。

我放下掃帚走進屋內,對著妻子說,于老鴰的院子里有個女人身形太像四嫂蓬香了,不會是她輾轉了近三十年又回到了劉家店吧。妻子說,你的四嫂不是好好的嗎?怎么又來一個四嫂?我說,這個蓬香是我的前任四嫂,我非常喜歡她,現在的四嫂在我的心中沒有那么高的地位。妻子嘟嘟囔囔說,你怎么還叫蓬香是你的四嫂,她聽后不會答應的,不信你將來看見她試試。我說,還什么將來呀,她可能就在于老鴰家呢,剛才于老鴰院子里的那個女人太像她了,說不準就是她呢。

這些年來,我都習慣了,她就是我心目中的四嫂,什么時候都不會改變,雖然時隔這么多年了,她依然沒有在我的心中消失,相反,我倒是惦記著她生活得怎么樣了,我始終打聽她的下落,一直沒有消息。妻子聽我這么一說,撇了一下嘴,你對你的那個四嫂蓬香甚至比我都親。我淡淡笑了,沒有回應。

女兒還沒有起床,躺在床上看連環畫,小嘴嘟嘟囔囔背誦著“鋤禾日當午”。我脫掉外衣,到廚房舀了一瓢水,挽起袖子準備洗臉。我的身子前傾著,雙手已經放入了水盆里,水的清涼讓我沉醉,我掬了一捧向臉上潑去,細碎的水珠就砸了下去,濺起許多星星般的水花。當我掬起第二捧水的時候,一個細膩而光滑的手掌撫在了我的背上,這種感覺立刻觸電般倏地一下傳向我的心房,仿佛從遙遠的夢中走來,讓我有了別樣的感覺。我眼角的余光驚異地發現,一個身影正在我的后面,一襲素白像一道電光傳進我的眼睛,女兒傻愣愣地看著什么,手中的書僵停在她胖胖的小手中。

掬起的一捧水嘩嘩地從我的指縫里滑落,我站直身體扭過頭去,一個臉上白白凈凈,皺紋密布在眼角,梳著一溜齊頸短發的女人微笑地面對著我,而后是咯咯地大笑起來。怎么樣?不認識了?小叔子,我還摟過你呢,現在都成了一個老爺兒們了,想摟也不行了。說完,她哈哈大笑,笑聲把她的皺紋撕扯得滿臉。

你是四嫂!我驚異地喊出聲來,隨后是原來的蓬香在我記憶的影像中不間斷地閃動:嫁給四哥那天圍著的紅圍巾,臂間挎著的小紅布包,如母親一般,細膩柔滑的手摸著我的小屁股,牽著我的手在雪地上玩耍,挑著柳條筐向田野里撒著肥糞,是啊,她來到我家時,那年我才五歲。

我作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一下子撲進她的懷里,雙臂緊緊抱著她,眼睛里立即有了酸澀的感覺,淚水泉涌般流淌出來,嘴唇不住地顫動,我說不出話來,那時,我的手沒有伸進她的衣襟,但我依稀感受到了她溫軟軟的胸口。

四嫂用雙臂抱緊我,將下顎抵在我的肩上,我能感覺得到四嫂揉了我一肩的眼淚,她說,老十子是我最惦記和想念的一個人。

四嫂蓬香與四哥離異,在她離開我家生活后的多年,奇跡般地回到了榆樹村劉家店屯,這一回,我看見的四嫂蓬香還是那樣白白凈凈,臉上卻老老干干了,沒有了先前的潤澤,尤其在她放聲大笑的時候,皺紋就堆滿了她的臉頰,像平闊的田野延伸出去的地壟溝。

女兒看到這個情景,嚇得哇哇大哭,以為這個老女人要搶走她的爸爸。妻子從廚房中走進屋,看到這種情景,沒有吱聲,兩眼濕潤潤地站在那里。我若再摟你,你媳婦還不得找我算賬!四嫂說完就毫無顧忌地放聲大笑,剛剛還哇哇哭的女兒似乎也不害怕了,小臉慢慢恢復了平靜。

四嫂,你這么多年在哪兒呀?你到于老鴰家干嘛?我迫不及待地追問,我想知道她這些年的所有經歷。哎喲,這么多年我闖蕩江湖沒少折騰,把我的第二個老爺兒們折騰死了,不知于老鴰在哪兒打聽到我成寡婦了,非得要把領回家,我一想,我都老婆子了,還能活多久,能樂呵一天少一天。你要與于老鴰生活在一起?怎么的,不行啊?我可不是低眉求食的人,他若對我不好,我就走人了。

我和妻相視而笑,于老鴰這兩年想媳婦都想瘋了,見人就扯住對方衣襟讓給他說媒,并表示一定對女方好,他到了這個年紀若能再娶上媳婦真是難上加難呀。

四嫂蓬香突然兩只手搭向胸前,手指迅速地上下移動著,不一會兒,她就解開了衣服的所有扣子,又撩起一個白色小肚兜。四嫂腹部一塊顏色褐紅的傷疤躍入眼中,皺皺吧吧的形狀讓人很不舒服。

老十子,你沒看到這塊傷疤嗎?那是老抽給我留下的,我說老抽你不知道吧,他是我剛死不到兩年的男人,他成天抽煙喝酒,啥活兒也不干,我就給他取了個名字叫老抽。我以為四嫂對于過去的回憶會是辛酸與痛苦的,我等待著她繼續自己的關于苦難的訴說,熟料,四嫂邊說邊嘎嘎大笑,屋子里的空氣充滿了醉人的笑聲。四嫂接著告訴我,離開四哥后,她就隨著娘家人離開了榆樹村,嫁給了“半拉子”農民老抽,住進了一個靠近鐵道的小城鎮,和老抽跑火車,販賣雞蛋和水果,成了地地道道的老火車皮子。

一次她和老抽爬上一輛火車后,倚靠在吸煙室抽煙,老抽還從兜里掏出一瓶白酒,不時地啜上一口,兩人正嘀嘀咕咕說著事情的時候,一只臟兮兮的小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女孩向她討要。她還沒等反應過來,老抽乜斜著紅紅的眼睛,嘴角擠出一絲苦瓜樣的笑,哪來的小丫頭片子,去給我買瓶酒來,我就給你錢,讓你吃飽了玩耍,若不去就不給你錢。說完,老抽把臉轉向一邊,又“刺溜”地喝了一口酒,吧嗒了一下嘴巴!當他回過頭來,看見小女孩的手還在伸著,臉上的表情頓時僵在了那里,兩只爬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小女孩,將一只手伸向女孩如雜草般的腦袋,狠狠抓住女孩的頭發。老抽把酒瓶子放在小女孩伸出的手上,嘴里嘀咕著,你把這個酒瓶子端好,若是掉下來我就沒酒喝了,你就下車給我裝酒去,若不然,我就打爛你的屁股。小女孩那只手一動不動地端著酒瓶子,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她的眼里滾出豆大的淚滴,囁嚅地說,伯伯,我沒有錢,我也沒有家。四嫂蓬香看著酒瓶子在小女孩的手上一動不動地端著,狠狠剜了老抽一眼,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要飯了呢?小女孩嘴一撇,我餓,我沒有飯吃。老抽把酒瓶子拿到手上,又“吱”地喝了一口,俯下身子對著小女孩,你的爹媽哪兒去了?為什么跑到火車上要飯?小女孩說,我的爹媽不見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里,是一個叔叔領著我到火車上要飯的,說完,指了一下前面的一節車廂。四嫂蓬香和老抽在小女孩的指點下找到了那位“叔叔”,老抽對著那個男子說,你若愿意,就把這個孩子給我吧,省得跟你要飯遭罪。那位男子說,你就領走吧,我看你和你老婆都不是壞人,我也沒有勞動能力養活她,孩子到你們那里肯定能享福。老抽嘴角一咧,齜著黃牙,那是,那是。

不能生育的四嫂蓬香就這樣將那個小女孩領回家中,名正言順地成了她的女兒,老抽一時也樂得屁顛屁顛地合不上嘴,他們給小女孩起了個名字叫珍珠。

四嫂蓬香撩開衣襟向我述說著傷疤的來歷,是老抽太嬌慣珍珠,因為一次爭吵,使錯了手將她打傷,一把尖銳的鐵器直直地扎向她的腹部,因此留下了這條傷疤。老抽幾年前得了大病,一下子就嗚呼了,我就領著珍珠生活了,轉年珍珠嫁了人,把我一個人扔在了家里,孤苦冷清透了。于老鴰不知啥時候聽說我守寡了,拎了幾箱蘋果找上門來,死乞白賴讓我嫁給他,還哭唧唧地說,沒有我他下輩子就沒法活了,你知道我是個軟心腸,哪見過這個場面,我在于老鴰的肩上拍了一下說,看在咱們曾經住在一個屯子的份上,看在你拎著幾箱蘋果的份上,看在你哭唧唧的份上,也看在你死乞白賴的份上,我蓬香就跟你過一把。

四嫂接著說,你四哥那個老家伙還讓我念念不忘,老抽這個王八羔子我沒多少念想,和他在一起時沒少受罪。

四嫂蓬香走后,妻子看著我笑著說,你的這個四嫂太有趣了,嫁給于老鴰就是一對活寶了。我說,人是會變的,她這么多年與老抽在一起生活,肯定吃了不少辛苦。

妻子說得沒錯,四嫂蓬香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四嫂了,也不是我記憶中的蓬香了。

2.母親已經八十多歲了,耳不聾眼不花,穿得干干凈凈,整天坐在炕上一個人玩紙牌,實在坐不住了就到院子里轉轉,是個心地實在讓人喜愛的老太太。母親長年與大哥生活在一起,她知道四嫂蓬香又回到了劉家店這個小屯子,并且嫁給了于老鴰,就嘆息著說,蓬香這命也夠苦的,已經吃三家井水了,現在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在咱們家的時候對我很好,若是現在這個時代,不生育算個啥事,實在不行就要個孩子唄,這個人也是愛臉面死犟,非得走離婚這條路不可。

說完這話,母親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那天回家我發現母親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我不放心就帶著母親去省城就醫,在省城一家醫院,母親被檢查出患有咽喉癌,這個殘酷的事實將我折磨得痛不欲生。就在四嫂蓬香與于老鴰一起生活不到半年的時候,母親走完了她的最后。在她彌留人間的最后一個月,一直是四嫂蓬香陪伴在她的身邊,她又做了一回母親的兒媳婦。在母親有病的初期,四哥見到了他的發妻蓬香。

遠在千里之外的四哥、四嫂決定回來住上幾天陪伴母親,那天,四嫂蓬香恰好在母親那里,剛一走進母親的小院子,四嫂蓬香就隔窗認出了四哥,于是把臉扭向我,你四哥還是那么帥,就是后背有點駝了,那腦袋瓜子還那么大,走路的動靜一點都沒有變。我笑著說,你直到現在還能聽出四哥走路的聲音?真不簡單,你不是還戀著我四哥不撒手吧,這回我四嫂也回來了,我的兩個四嫂來個千里相約,可夠熱鬧的了。四嫂蓬香嘴咧成一個苦瓜,我早都想見見這兩個人了,邊說著邊把臉扭向母親,你的兩個兒媳婦遇到一起了,一會兒打起來看你老太太咋辦?說完,又是一陣大笑。母親也笑了。

說話的間隙,四哥、四嫂已經進屋了,四哥、四嫂問候了母親。四哥向四嫂介紹蓬香說,這是我前妻,你現在是后妻,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四嫂蓬香聽后笑聲響亮,雙手拍著巴掌,還不住地跺著腳,想不到三十年不見就這么會說話了,啥時候出息成這樣了呢?我和你在一個被窩里睡覺的時候你也沒這么會說話呀,是你的后妻把你調教的吧,那你一定是“妻管嚴”了,邊說邊放出一浪一浪的笑波,屋里的空氣歡快地飄來飄去。

四哥說,你又來看你婆婆來了?謝謝你還惦記著我母親。四嫂蓬香又笑開了,對著母親說,你兒子跟我玩上嘴皮子了,一會兒我是不是當著她媳婦的面掐他一把?再拿一根針把他的嘴巴縫上?遠道來的應該多伺候老太太幾天,這幾天孝敬不好就別回去了,趕緊蹲在廁所里準備交罰款吧。

四哥說,你啥時候變成了大嘴的呢?四嫂蓬香跺了兩下腳,兩手一合,響亮地拍了一個巴掌,這個你就不懂了,人會變的,這是我離開你想你想的唄,再加上我的“二丈夫”老抽整天抽我,我不變都對不起這個世界,這回我又找了一個三丈夫于老鴰,整天不像老鴰呱啦呱啦叫都難,你是大城市回來的人,我這土老帽你就別笑話了,難道你還喜歡讓我找個“四丈夫”不成?屋里的人就笑翻了天。

母親彌留之際的最后時刻,四嫂蓬香坐在母親的身邊,靜靜地看著母親,兩只手緊緊握著母親的一只手,眼看著母親不行了,她與四哥等人將母親的壽衣穿上,在母親平靜地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時候,我看見四嫂蓬香把臉扭過去,吧嗒吧嗒落著眼淚。是四哥的哭聲將四嫂蓬香驚動了,她扭過頭,擦去眼角的淚水,使勁推搡了一把四哥,還不張羅其他的事情,一個大老爺兒們在這里嚎喪什么?老太太沒有遭罪,走的多舒坦啊,都八十多歲了,算是喜喪了,咱們這個小脊梁骨,怕是下輩子都活不過老太太了。

扎紙馬、蒸供品,四嫂蓬香樣樣明白,樣樣做在前頭,在與母親辭別的最后時刻,四嫂蓬香趴在母親的棺材上放聲大哭了一場,有人因此說,四嫂蓬香對母親的感情是真摯的,也是悲情自己命運的一次痛徹表達。

安排完母親的后事,四哥四嫂就走了,四嫂蓬香還特意來到大哥家來送他們,我又恢復了正常生活,四嫂蓬香與于老鴰又開始在我的生活里飄來飄去。

早晨,我拿起一把鋤頭來到了小菜園子里,禾苗長高了,綠油油的,已經能夠遮蓋地面了。太陽老邁的步子一階一階向上累積著,我正專心鋤地,一個白色的影子飄到距離我不遠的地方。

一抬頭,隔著籬墻,四嫂蓬香手里拿著一把嫩嫩的青韭,嘴角咧向兩邊,帶出一聲咯咯地笑,滿臉的皺紋又躺成地壟溝,她本想說什么,卻又慌張地回過頭,向自己的院子里望去,看看沒人,又把頭扭回來,嘴角一撇說,于老鴰這個混賬,鼻眼里插大蔥,整天裝象,從腳跟到腦瓜頂,沒有三塊豆腐高,嫌我不干農活,不侍弄菜園子,我就說,我找你于老鴰不是給你種菜來了,也不是給你干農活來了,我是給你焐被窩來了,也就是我蓬香還能看得起你,換另外一個人,你獨自領著一幫孩子,誰能與你生活?我說,于老鴰干活還行,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剛來劉家店那個時候,不還與他們男勞動力在一起種地秋收嗎?就一個毛病不好,見到酒就挪不動步了,誰家有個喜事總是喝酒戀戰,人心還是不錯的,現在每家都有不少土地,不像以前了,一個人干活實在忙不過來,你就力所能及幫著點吧,至于家里的那些孩子,你作為繼母的就多擔待給點溫暖。

他家的那幾個丫頭不知將來對我怎樣?若敢對我有一點使小性子甩臉子,我就夾個包走人,還跟于老鴰費那個口舌?四嫂蓬香被一種壓抑已久的情緒點燃了,我一時無法平息她的憤怒。

我說,你與于老鴰在一起生活還不到一年,雙方磨合得已經相當不錯了,往后的生活,沒有舌頭不碰腮的,多擔待點就是了,況且她家的女兒都是大姑娘了,沒有幾年就都出嫁了,將來就剩下你和于老鴰兩人生活了,都成老太太了,實在是不容易,還想再找一家?我干脆放下鋤頭,與她閑聊起來。

再找一家咋地?我找不到六十歲的老頭子,還找不到八十歲的?他還不拿我當寶兒似的?一天還不把我砍個板兒供上。四嫂蓬香臉上泛起紅潤,已經長上幾個黑斑的臉上,把她的白凈減去了幾分。

我笑了笑,相信這一點你一定能做到,但問題是,你一定不要把這個當作兒戲,這是人生,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說不玩了,用手一推就行了,然后捧起幾把土再玩。

你四哥、老抽、于老鴰這幾個人里我還真最喜歡你四哥,誰讓我肚子不爭氣,整不出一個崽子,一賭氣把你四哥給踹了,哎,你都不知道,你四哥有一天抱著我大腿哭,鼻涕流了一尺長,說啥也不同意我和她離婚,我一想,我不能給你們家留下個后代,你四哥在咱們劉家店頭就抬不起來,還是離了吧,現在想想,我腸子都悔青了。

我說,看來你對四哥還蠻有感情的,你們是不是還有聯系?一句話,四嫂蓬香更來了精神,向前緊走了幾步,把一撮青韭向籬墻上一放,兩只手向下輕輕一按,身子向上一躥,只見一個白色影子越過籬墻,忽地一下子就飄到我的菜園子里,末了,拍了拍腿上的泥土,口里念念有詞地說,可不是咋地,可不是咋地!

我不能鋤地了,只好繼續陪著她說話。

老十子,你怎么這么知道我的心思,雖然我和你四哥不在一起了,我有時候還真想念他,回頭一尋思,還不是胡思瞎想,我想他,他未必想我呀,他若真想我,你的那個四嫂能讓嗎?我還不知道,女人都是小心眼,比針鼻兒大不了哪兒去,我們兩個以前電話聯系過,那還不得偷偷摸摸地瞎聊幾句,也沒有太多的正經嗑兒,我現在早都想好了,與你四哥沒有婚姻了,咱們不能亂來,一定要少打擾你四哥,讓你四哥過安穩了,讓你現在的四嫂過安穩了,我嫁給于老鴰就是四兩的命,我不求半斤了。

我說,你真是個有情義的人,還這樣真心誠意地對我四哥。一聽這話,四嫂蓬香更來勁了,老十子,你就是我摟大的,你走到哪里我都認識,一搭眼我就能從人堆里聽出是你說話,把你燒成灰我都認識你骨頭渣子,不信咱倆打賭,隔著八百里,我就知道你說的是啥話,就你一腳踩不死一只螞蟻的小白臉,還能混過我飽經滄桑的老太婆?我看見的路比你走過的路都多。說完,四嫂蓬香嘎嘎大笑,我也被她的幽默逗笑了。

四嫂蓬香忽然想起了什么,向于老鴰的房子望了望,光顧著與你說話了,于老鴰還要找我研究事呢,我走了,改天再嘮,我給你講講老抽,那老家伙故事更多,比我的還多,能裝一笸籮。她幾乎小跑著,雙手一點,攀上籬墻,白色的影子一晃,抓起那把青韭,走了。

3.四嫂蓬香趕著一輛毛驢車走在屯前屯后就是一道風景,一聲“豆腐嘍!”穿過天空中的云朵,把那絲絲云朵弄得呼啦啦飄來蕩去。

生活真會琢磨人,就在四嫂蓬香與于老鴰過得熱氣騰騰有滋有味的時候,于老鴰卻突然得了一場怪病,像中風的癥狀,口眼歪斜,走路一栽愣一栽愣的,一只手不聽使喚,一甩一甩的,省城的醫生診斷說,這不是中風,卻始終沒有找到病的根源,大大小小的醫院沒少去,然而經濟來源成了一個缺口,四嫂蓬香想到了要用做豆腐貼補家用。

四嫂蓬香從此有了明顯的變化,她叼著煙卷的樣子既滑稽可笑,又生動異常,她什么時候又學會吸煙了?于老鴰干凈的小院子里,一輛小車停在中央,鞍子和夾板都準備好了掛在車上,四嫂蓬香口里叼著一只香煙,從一個紅磚掛面的廂房里,牽出一匹毛管泛著油光的黑色毛驢,毛驢高到她的脖頸。她走在前面,毛驢跟在后面,乖乖的,像個小孩子。她一只手托起車轅子,一只手牽著毛驢的韁繩,小聲的一聲吆喝,毛驢就順從地把屁股掉轉進車轅子里,隨后,她兩只手麻利地扣緊夾板,打緊肚帶,轉身進屋,屈躬著腰,把一大盤豆腐搬到車上,小毛驢拉著她和冒著絲絲熱氣的豆腐,開始了走街串巷。

四嫂蓬香趕毛驢車的姿態很特別,她依然喜歡穿著那套干凈的白色衣服,不過卻扎上了一個藍色圍巾,坐在車的壓廂上,與毛驢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手里拿著一根麻繩扎就的鞭子,那鞭子在空中不時地畫出一個弧線,發出細而尖利的鞭哨聲,她就隨著車上下浮動了。

車子停下來時,有人開始買她的豆腐,她嘴里叼著香煙,一只手拿著一個方形小鏟子,把麻布包從豆腐身上掀走,小鏟子伸到一盤早已被她分割成許多小正方形,白嫩嫩的豆腐下面,小心地向上擎起,帶著一粒粒小小的乳白的水珠,一塊豆腐就落在了一個被一雙手撐起的方便袋里了,或者是一個小鐵盆子里。

有人問她說,蓬香怎么做起了豆腐?四嫂蓬香就猛地吸一口煙說,不做豆腐能干啥?于老鴰一天栽栽愣愣的,哪一天不伸手向我要藥片吃呀,老爺兒們不能干活了,老娘兒們還能閑著了?我倒是想享清福,哎,沒這個命啊!

我對妻說,四嫂蓬香怎么又做起了豆腐,那可是男人干的活兒,一般的人干不來。妻說,生活就看到什么份兒上了,誰不想舒舒坦坦,問題是,難題就擺在這里了,繞不過怎么辦?誰也別笑話誰,四嫂蓬香夠能耐的了。我認同地點點頭。

昏黑的夜幕下,我經常聽到四嫂蓬香走進那個紅磚掛面的房子吆喝牲口的聲音,一聽到她的聲音,我就下意識地看看時間,然后走出家門想看看她勞作的背影。

一天晚上,我寫完一篇文章,從桌子前站起身抻了抻懶腰,又走出房門來到了院子中央做了一下擴胸運動。我呼吸著鄉村清凈的空氣,感到心肺通透般的潤暢。

我正準備回到屋里休息,四嫂蓬香的房門吱扭一聲開了,隨后門燈打開,橘黃的光下,四嫂披著一件衣服,手里端著一個小盆子,向紅磚掛面的廂房走去,我知道她一定是開始喂牲口了,再過兩個小時,她就開始磨豆腐了。這樣想著,我就呆呆地立在院子里,時間不長,又見她從紅磚掛面的房子處走了回來,有些蒼老的身影完全罩在了橘黃的燈光下,盡管她帶著褶皺的面龐看得不是十分清楚,我依然能夠辨析出她步態里帶出來的倦意。這個燈光下的一幕,讓我生出許多難過。

第二天,我看到了四嫂蓬香還是那樣坐在毛驢車的壓廂上,手里搖著鞭子,叼著煙卷,扎著一個圍巾,她依然賣著她的豆腐,一塊豆腐換來的幾毛錢,會很快為于老鴰買來幾瓶藥片。

后來,珍珠的來了,再后來發生的事情,是四嫂蓬香始料不及的。

珍珠嫁到了距離四嫂百里外的一個小城鎮生活,日子過得還行,在那個小城鎮倒騰水果蔬菜,用四嫂蓬香的話來說是個總也閑不著的小販子,連洗洗涮涮的工夫都沒有,一天到晚窮折騰,孩子都快讀小學了。她每次來看望四嫂蓬香時,一進門只要看見母親在菜園子里忙活,就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過來幫忙。

四嫂蓬香一看見珍珠來了,精神頭又來了,女兒長女兒短開始炫耀上了,她對我和妻說,珍珠可懂事了,特別知道心疼我,有個頭痛感冒的就能把她嚇得不吃不喝,有一回還讓我打了一巴掌,這不是傻孩子嗎?母親有病了,你不吃飯干啥呀。

妻說,女兒知道心疼你這多好啊,你還埋怨人家?四嫂蓬香嘴一撇,吸了一口煙,我這輩子嫁了三個男人,沒有留下一個孩子,幸虧珍珠知道心疼我,死了有人送終了,若不連個抗靈幡的人都沒有,我能讓人家于老鴰的孩子給我抗靈幡嗎?算了算了,死了兩只眼睛一閉,愿意咋地就咋地了。

我說,四嫂你不能這么悲觀,珍珠多好啊,于老鴰現在沒有勞動能力了,你還可以勞動啊,起碼還有個棲身的地方,你老了的時候,珍珠和于老鴰的孩子不能看著你不管。

就在珍珠來的第三天,一場驚天動地地吵罵,把我和妻子以及左鄰右舍們鄰居都搞懵了。

于老鴰因為栽栽愣愣,就只能整天坐在院子里看太陽,只是說話語速慢,不甚清晰,但神智還清醒,他看著四嫂蓬香空閑的當口,像寂寞得受不了的樣子,搶著聊上幾句。于老鴰吃力地抬了抬手說,你整天做豆腐,又伺候園子,還種地,多虧了你。蓬香說,你說的是廢話,你干不了活兒了,我不干誰干?還能扎脖頸不吃呀?你好生養你的病,少吃幾粒藥丸子,就是替我干活兒了。于老鴰用拐棍支起身子,我知道你這個人心眼好使,以前我說你不能干活,你就別生氣了。四嫂蓬香說,跟你于老鴰生氣這些閑事還能生得過來?你以為你于老鴰有啥魅力呀?都是我命不好,若不然我能到你這里?但我蓬香命不好做人還行,不會扔下你于老鴰跟別人跑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除非我“嘎巴”一下子死在你的前頭。于老鴰咧嘴笑了笑,臉像一個苦瓜,你蓬香的個性我還不知道?年輕的時候咱們在一個村那陣子,我就喜歡上你了,那時我也不敢追你呀!你是別人家的媳婦。四嫂蓬香咯咯一樂,于老鴰你真會說話,你啥時候喜歡上我了?不是你死了老婆,才托人想強讓我和你過嗎?現在你要完犢子了,開始奉承我了,你這個人挺陰的啊!于老鴰嘿嘿了兩聲,我這個人啥時候陰了?你看我不是整天曬日頭爺嗎?曬得都渾身癢癢了。四嫂蓬香說,跟我斗嘴皮子,你還少練,我捏半個嘴你都不是對手,看你一天栽栽愣愣的小樣兒,兩條胳膊不都廢了就不錯了,好好活著吧,我掙一口吃的,就有你半口,但有一件事你得給我聽著,珍珠你要好好給我招待好了,她不吃你喝你,住幾天就走了,她也來不了幾趟,如果她受了一點委屈,別說我不客氣,把我惹急了,到那時候你就是哭都找不上調。于老鴰笑了笑,拉個長聲,你的為人我知道,要不我能和你一起過嗎!

珍珠看到母親這樣忙忙碌碌,心里很不是滋味,看到于老鴰已經結了婚的女兒二毛愣回來,趁著母親不在家,覺得是個機會,想商量商量四嫂蓬香和于老鴰往后的生活。

珍珠說,愣子姐,我家離這里百十里遠,我不方便照顧我媽他們兩個,你與他們在一個屯子住,往后你就多操心了,有什么活兒就得你幫著干點了。二毛愣說,他們兩個一天就知道嘻嘻哈哈窮歡樂,一天到晚小煙一撇,趕個小毛驢車滿村子閑溜,我可沒時間管他們。珍珠說,那個拄拐的是你爹,你不管誰管,當女兒的就得幫著照顧照顧。二毛愣眉毛一挑,他不也是你爹嗎?你怎么不把他們接到你們家?你們還住著一個小城市,出門坐車,一天不沾泥不沾水的,那有多好。珍珠說,我那也不方便,我還租房子住,等我有條件了,就把他們接過去,這不是個難事。二毛愣嘿嘿一樂,是嗎?你這么孝敬你媽,你怎么不把她接走?珍珠說,你說這話我就不愿意聽了,我孝敬我媽很正常啊,我把她接走也未嘗不可呀,這我得尊重她的意見,她不現在還有個家嗎?二毛愣說,你媽這個人太不講究了,我爹都病成那個樣子了,她還讓他干活,她整天趕個毛驢車亂轉,一天都不回家,我爹渴了都沒人給倒一杯水,還得自己栽栽愣愣地伺候自己。珍珠一聽這話生氣了,我叫你一聲愣子姐是尊重你,你說話太不對良心了,我媽一天就睡幾個小時覺,忙里忙外做豆腐,還得做飯伺候園子,一個女人還得趕著毛驢車賣豆腐,她也是快奔六十歲的人了,你不但不體貼,還陰陽怪氣的,真沒素質。二毛愣臉紅了,啥叫素質,你有素質還說我沒良心,我看你都沒有我有良心,一年到頭你給我爹買多少東西,他吃你幾包果子幾包面哪?小心眼針鼻一樣大,我告訴你吧,我爹現在病了,就是將來死了的那一天,你和你媽休想把他的東西都帶走,那是我們于家的家產。

珍珠氣得不行了,臉色白如一張紙,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淚水在眼眶里面打轉轉。珍珠說,二毛愣我告訴你,今天是我在這里與你說這些事,若換成另外一個人,她能好模好樣嗎?還不把你的嘴撕爛?本來是我跟你商量正經事,你卻推橫車不說正題,還說什么我和我媽要受著你爹的家產,你說的簡直就不是人話,看在我媽這么多年撫養我的份上,也看在你爹有病的份上,我就不與你計較了,但你別以為我是好欺負的,有我媽在這里,我才來幾趟,我媽不在了,你請我,我都不來。二毛愣炸了,你說話給我小聲一點,閉上你的臭嘴,你媽把我爹伺候成那個德行,我還沒吱聲呢,你倒指派上我了,你遠道的和尚會念經咋地?不想呆就趕緊滾吧,你媽不想呆了也可以走人。

二人你來我往,這些話讓于老鴰全聽見了,他湊到女兒二毛愣跟前,抬起那只還聽使喚的左手,照著她的臉就是一巴掌,你這個混蛋,真不知好歹,珍珠是想與你商量事,你可倒好,把人家一頓數落,你把他媽攆走了,你伺候我呀?兩天你不就煩了?二毛愣急了,摸了摸臉,一把把于老鴰推開,直奔珍珠,抓住珍珠的領口,一個脆響,給了珍珠一個嘴巴,然后氣沖沖地小跑著離開。

珍珠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淚水一顆一顆砸向腳面,頃刻,她臉上的指印清晰地出現了。四嫂蓬香從外面回來,把毛驢卸下來,從屋內拿出草料,走進那個紅磚掛面的房子,毛驢就發出溫暖的咴咴聲,大口地吃著干草。

晚上,吃飯的時候,四嫂蓬香有說有笑地講述一天發生的事情,當她突然把目光盯在珍珠的臉上時,她愣了片刻,把珍珠拉到自己跟前,放在燈光下仔細瞧著她的臉頰,嘟囔著說,你的臉上怎么有手印子,你在這里能和誰打仗呢?瞬間,她把目光轉向于老鴰,臉上像掛了一層冰,是不是你欺負我女兒了?今天你不說實話,我就和你沒完。

珍珠忙支吾著說,是我剛才用手按的,他沒有欺負我。四嫂蓬香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那筷子就在桌子上上下彈跳了兩下,明明是一個被人打的血手印,還硬裝沒事人似的,你是不招災不惹禍的孩子,怎么到這里了還跟人家干上了?于老鴰你趕緊告訴我是怎么回事!

于老鴰含含糊糊,閃閃爍爍,二毛愣來這里了,她們兩個因為咱倆的事說扭了,二愣子動手打了珍珠。

一聽這話,四嫂蓬香傻愣愣僵在了這里,瞅瞅珍珠,看看于老鴰,又看了看窗外,隨后從兜內掏出一只香煙,叼在嘴上,啪的一聲打著打火機,把火苗慢慢移向煙頭,那火苗燒了半天也沒有燒到那煙頭,還是珍珠站起身幫她點著。

四嫂蓬香猛吸了一口煙,她們是怎么吵起來的?于老鴰你要如實告訴我,我一定要明白,四嫂蓬香語速像蝸牛在爬,一字一頓地說。

珍珠兩手握住四嫂蓬香的手,媽,你就別問了,權當作我不懂事惹著愣子姐了,我在這里也待不了幾天,家里也離不開我,別想那么多了。珍珠剛剛說完,四嫂蓬香把她的手狠命推開,突然站起身,直奔于老鴰,抓緊他的前襟,猶如一頭暴怒的獅子,聲嘶力竭地喊,二毛愣為什么打我女兒?說完,蓬香撇開于老鴰就向外面疾走。

珍珠一看勢頭不對,趕緊一下子死命抱住四嫂蓬香,隨后揉了她一胸脯的眼淚,不斷地重復著說,媽,你別找她了,看在我的份上,你就把這事咽了吧。

四嫂蓬香將目光移向女兒珍珠,瞬間,她臉上的皺紋似乎增加了許多,她癱軟地坐在地上,放聲慟哭起來。

4.下雪了,是一場大雪。

我下班后,隔著籬墻看見了四嫂蓬香。

她坐在檐下的一條小凳子上,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口里叼著煙卷,清白的煙霧一圈一圈纏繞向她的頭部,消散了,接著又一圈一圈纏繞上來。她白白的一身素裝,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兩眼目視著遠方野闊野闊的雪地,略顯單薄的身影掩映在夕陽的余暉里,一只雞在她的腳邊轉來轉去,還不時地啄向她的腳面,但她似乎毫無知覺,目光依然木木地揉搓著遠處的大野。

我對妻說,你白天不是還能看見四嫂趕著毛驢車賣豆腐嗎?妻說,能看見啊,怎么了?我搖了搖頭,四嫂好像以前不是這個樣子,她很少穿著這么刮凈獨自一個人坐在那里想心事,尤其是在這么冷的天。妻說,誰還沒有個消遣的時候,但我發現四嫂似乎抽煙更頻了,我每次看到她,總是嘴里叼著一個煙卷,一天兩包煙都打不住。我淡淡一笑,抽煙對她來說能解除疲勞,還能忘記許多不快。妻說,這樣也好!

沒過幾天,我去上班的路上,就有人問我,你的鄰居蓬香怎么不賣豆腐了呢?這一問讓我立刻驚醒起來,我仔細搜索著幾天來發生的事情,的確感到四嫂蓬香真的不賣豆腐了,只不過是我一天上班下班沒有注意到罷了。

我急忙回到家里,找借口來到了于老鴰的屋內,沒有發現四嫂的影子。

屋內,只有于老鴰一個人坐在炕上向窗外瞭望,他的眼里有著一種幽怨的情緒,我找了個借口出來,四嫂咯咯的笑聲不時地在我的耳邊回想。

四嫂蓬香走了,再也不會回來的傳聞,幾天后立即在劉家店屯傳開,人們猜測著她的去向,他們都說她永遠不會再回榆樹村,再回劉家店屯了。我和妻也這樣認為,四嫂蓬香不會再回來了,她在這個冬季,像一片飄蓬隨風走了。但愿有一處可以讓她安身的地方,那樣,我的心也就放下了。

[責任編輯張國增]

隋言,吉林松原人,著有詩集《守望滄桑》《良田熟地》,及中短篇小說多部,現供職于《松原日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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