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外人莫入”的另一層意思是“熟人請進”一樣,“非誠勿擾”的另一層意思應該就是只要有誠意,盡管來泡蘑菇。江蘇衛視《非誠勿擾》中的那些女孩子就好像都是來“泡蘑菇”的。
別看她們一次次瞪大眼睛等待男嘉賓出場時流露的那份期盼,一旦進入話題,那期盼便瞬息間化作了犀利。她們挑剔地審視男嘉賓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稍有“不良”蛛絲馬跡,便決絕滅燈,不留情面。她們或調侃,或提各種尖銳的甚至直白的問題,目的就像是要對方難堪,下不來臺。她們和緊張的男嘉賓形成鮮明對照,一個個神態自如,老神在在:或妙語連珠,語出驚人;或靈動活潑,搖曳生姿;或游刃有余,收放有度。她們的一笑一顰一切全在她們的掌控之中,哪怕觸景生情,提起前男友時傷心難耐,泣不成聲,也絲毫沒敗全場觀眾的好興致。她們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對方男生,而更多的在自己──自己的形象,自己的臨場發揮。不能說她們存心來找茬或作秀的,只能說她們是誠心誠意來泡蘑菇的。
只是我一直在為她們急,怕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要知道目前市面上什么都不缺,蔬菜不缺、豬肉不缺,房價也在開始跌了,唯獨就是未婚男生緊缺,出了奇的缺。據說,每回的大型相親活動都盛況空前,家長陪著孩子,見著稍稍像樣的,便眼睛發亮,蜂擁而上。但都清一色拉郎配,被爭奪的是男生,場面堪比哄搶低價房。造成這奇觀的原因是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八比一,十比一,甚至十五比一。未婚男生奇缺,像馬上要斷檔了。眾多少女眼巴巴要窩成大齡“剩女”了,那個急呀,動刀動槍的念頭都有了。只是,通常急得跳腳的只是家長,女生本人則往往事不關己,像旁觀者。
未婚男人都去哪里了?既沒打仗,又沒都去挖煤,男女比例必定相對平衡。據最新的統計,目前世界上男女的比例是108:100,男人數目還多于女人。而市面上未婚男人少的現象應該只是假象,其中有人在捂盤惜售,就像我的一位同事和他大學剛畢業的兒子路過一家幼兒園時諄諄教導說,別急于戀愛結婚,你女朋友在這兒。同樣,如果是一個大學畢業的女孩,她的家長就不會指著幼兒園的小男童說,你男友還在穿開襠褲呢。男女生的區別就在這兒,被捂盤惜售的又大多是優秀男生,市面上被拋出的就常常讓女生有點失望了。
我認識一位三十多歲的海歸,碩士學位,人也漂亮,還寫得一手好文章。但在她母親眼里,學位再高,人再漂亮,文章再好,都抵不上嫁一個好男人。成天為她的終身大事長吁短嘆,到后來就硬拖著她找婚介所。那些婚介所手里有幾個未婚男人就以為奇貨可居,光開戶就動輒一萬兩萬,有一家多囤積了幾個男人,居然開價四萬。而據她說,那些相親的男人都實在不怎么樣,有的還像是經驗老到的婚托。她說她并非非豪門不嫁非權貴不找,她甚至都不在乎對方一定也要有高學歷,但一定得人過得去。怎樣才算“過得去”呢?這說起來就復雜了,但她給我舉了兩個“過不去”的例子。那是她的兩個中學女同學,都結婚生子了,現在也都離婚了,都帶著孩子過日子。一個是因為男的不帶孩子,老在外面打牌賭博;另一個則因為生活習慣不適應,怎么不適應呢?一個簡單的例子,那男的回回洗澡都在浴池里小便,還以為天經地義。
她說,如今她們都后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她又說,我要求低得不能再低了,但我一點也不能容忍那樣的男人。我寧缺毋濫。
想想也是,和那樣的男人在一起,怎么過得去?要我是女的,估計也吵著離了。然而,生活中那樣的男人難道還少嗎?有時看到一些實在難以“過得去”的男人,我常常會閃過這樣的疑問:他老婆怎么還不跟他離婚?
生活中要離一次婚不容易。要大動肝火,要勞民傷財,要花費時間,要驚動親朋好友,還要在婚史上重重地添上一筆:離異。感覺像被處理過一次。于是,好死不如賴活,懶得離婚。
貌合神離、同床異夢,和守寡也就一步之遙。所以老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可謂人生至理。
要想不嫁錯郎,就得在選擇時睜大你的眼睛,就像《非誠勿擾》中的那些女嘉賓。
找對象并非得結了婚才知道是否上當,有時候只需聽對方開口說幾句話就可以掂出分量了。就像打球,不一定要看你打滿全局,內行的人只要看看你打一兩個球,或者只看你發球,甚至只看你拿球拍的樣子,就知道你球藝有多高了。從這點來說,《非誠勿擾》安排男生三段表白,相當有道理。因為在這短短的幾分鐘里,集中的不僅是一個人的外貌和職業,更多的是一個人的學識、教養和性格。它們被聚焦,又被放大,任何細小的瑕疵,都會招來觸目驚心的滅燈之災。但我相信,他們下了臺還未必知道自己被女孩子們拒絕的原因。因為有的東西是說不清楚的,只憑感覺。
盡管臺上站的都是百里挑一的男生,但《非誠勿擾》還是告訴我們,要找個可以相廝相守的男人有多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