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 本文以大理白族民居建筑的檐廊為主要研究對象,通過對檐廊結構、功能及裝飾的分析研究,探討了大理白族民居的檐廊空間所蘊涵的實用價值與審美價值。
[關鍵詞] 白族民居檐廊裝飾
大理風景秀麗、氣候宜人,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白族人民以他們悠久的歷史,發達的文化,多姿多彩的風土人情吸引著眾多的旅游者。大理白族在其形成和發展的過程中,親仁善鄰,吸取了大量漢族和其它民族的先進文化,形成了特色鮮明的建筑形式與建筑風格,并創造出了卓越多姿而精彩雅致的住宅形式:一房兩耳,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還有兩院或多院相連的“六合同春”,樓上樓下全部貫通的“走馬串閣樓”。
在大理白族民居中,無論采用哪種合院形式,其院落內的建筑布局則相對固定,最具特色的是大理白族民居中寬大的檐廊,檐廊無論從形式、功能到裝飾都洋溢著濃厚的民族地域特色。
一、檐廊
檐廊是室內與庭院之間的過渡空間,是指在房屋底層前面,向前出一步架設的廊子。檐廊使得室內外兩者的關系更加緊密。它不僅是室內外的過渡空間,而且本身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居民的日常活動大多在此進行。
大理白族民居和中原傳統建筑的檐廊大致相同,結構上檐廊上方都有飄檐,廊的一邊與房屋相依,另一邊與有柱的走廊相連。由于檐廊的屋頂在二層窗子下面,所以院落各方向建筑中的檐廊都是相接的,且屋面都向院內傾斜,與江南地區四水歸堂頗有相似,這樣有助于對雨水的收集。但大理民居中的檐廊相接處卻與江南的做法不同,多是在轉角檐廊相接處,設一個當地稱為“走馬轉角臺”(圖1)的八邊的小亭。
檐廊空間與庭院空間和室內空間是密不可分的,三者既介定明確,又相互交融。從相對內外空間層次而言,它打破了固定而硬性的邊緣交接面,使室內外空間關系出現連續與漸變的特性,在和諧的過渡中達到完全的統一,創造出室內外空間深邃而連續的意境。從空間角度而言,檐廊屬于半明半暗、半內半外的灰空間,是院落空間向建筑內部的延伸和滲透,是室內與室外,房屋與庭院、天井間的一個重要過渡。
二、檐廊的結構
從結構上說,大理民居建筑多使用木構架承重。木構架是我國傳統建筑最重要的構成部分,從中原傳到云南后,大理人運用于當地建筑,屋架形式為穿斗式和抬梁式,且多用五架或七架,其特點是不用瓜柱用柁礅。橫梁連成一體,縱橫交錯,一環扣一環,整個屋構架全靠穿斗而成,梁與柱之間以榫加銜接,相互制約,不用一釘一鉚,呈“人”字形屋架,柱子用石柱礎與地面隔開,以離潮防腐。柱,大多用木料的自然形狀,下粗上細,既不因將木料做成上下同樣粗細而浪費工時,又自然形成收分(當地人稱收分)。這樣做,柱間橫梁凈空尺寸,就須根據具體情況而長短有別,且四周柱子,微向內傾,增強了木結構的穩定性。兩頭的山墻柱則“見尺收分”,與宋“營造法式”規定相符。大理白族傳統民居建筑既結合了傳統的木構架構造工藝又強化了部分木構架作用,具體構造用到了掛榫,穿梢,啄子,穿枋等,這些做法更好地拓展了木構架的作用,使之更堅固,抗震性更優越,更適應大理地區風大、地震頻繁等特殊的自然條件(圖2、3、4)。
大理白族的檐廊與中原地區的檐廊相比也較為寬大,體現在進深相當房間進深的一半。因此,還在一定程度上也加大了底層建筑面積,使整個建筑更為穩固,對地震頻繁的特殊地域也起到了一定的加固保護。
三、檐廊的功能與裝飾
1.檐廊的功能
大理白族民居的檐廊不僅作為連接房屋和庭院、天井等重要空間的線性交通用,它還是生活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首先,大理白族民居中的檐廊比較寬大,不僅可作為休息納涼的場所,對建筑本身也可防止雨水打濕廊下的木質前墻與各堂屋的格子門和格子窗(圖5)。白族人不僅講究住房舒適,也很講求住宅環境的優雅和整潔。處于檐廊中,人們既沒有完全與室內隔離,又可以享受到院落中自然空間,在室內室外兩種空間中游刃有余。多數人家在檐廊前面一般都砌有花壇,種上幾株山茶、緬桂、丹桂、石榴、香椽等喬木花果樹。花壇邊沿或屋檐口放置蘭花等盆花,花香四溢,恬靜幽雅。
其次,檐廊也有家庭生活起居和待客的作用。大理白族民居檐廊的進深尺度一般較大,廊深平均在 1.5 米左右,傳統上廊深尺寸常以能安排一桌宴席為準。住屋越豪華,廊道越寬。寬大的檐廊不僅為人們遮陽避雨,還為人們提供一個餐飲、娛樂的空間。由于檐廊的三面通透,將外界的自然景觀納入廊下,在此餐飲、娛樂,使人從客觀的景物觀賞進入主觀的藝術意境。此時,景物為“實”,情為“虛”,情景交融即成意境。大理白族民居中的空間使用具有一定的靈活性,表現在各空間不僅功能及布局上變通自如,而且在堂屋與檐廊、檐廊與庭院以至三者必要時的功能連通。如遇婚喪等重大禮儀,大宴賓客時,通常將堂屋的六扇槅扇門拆下,使堂屋、檐廊與庭院成為一體以擴大空間。這時,堂屋、檐廊、庭院三者連成一片,室內外皆成餐飲之所。
再次,檐廊內不僅可進行日常的副業操作還可以用于雜物和農耕用具的儲存空間。居民從事各種家務活動時,每當遇到寒冷和陰雨天氣,人們并非要從庭院的活動中一下子避居室內,而是將庭院中進行的部分活動內容轉移到檐廊中來(圖6)。即使是晴朗的夏日,也有一些人不勘忍受強烈日光的照射,而避于檐廊之下活動(圖7)。日常耕作歸來,一些小件的農耕用具也可隨手放置在廊夏靠墻,這樣就避免了農具進入室內污染環境(圖8)。
2.檐廊的裝飾
大理白族民居檐廊空間的這些特殊功能與大理特殊的氣候條件及白族人的生活習俗是分不開的。正是因為當地民眾對檐廊的特殊需求,才使它幾乎比廳、房等空間使用更為頻繁,因而也常成為民居中的裝飾重點所在。
建筑的裝飾是人們從物質文化層次進入精神文化層次的體現,裝飾一直以來都是建筑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從劉勰對裝飾得釋義:裝者,藏也;飾者,物既成加以文飾也。也就是說,對建筑進行裝飾就是給建筑披上外衣。而大理白族民居檐廊的裝飾手法主要是由石作、彩繪、木作和瓦作四部分組成。
白族民居檐廊的石作主要是柱礎、鋪地及圍屏三處(圖10、11)。當地柱礎有鼓形、六邊形、四邊形等多種類型,上面還雕刻著喜上梅捎、八仙法器、一品清廉、并蒂同心等豐富多彩的吉祥圖案。檐廊的地面以四邊或六邊形的青石板鋪設,以長長的條石收口,使整條檐廊整齊有序、落落大方,而且在早期條石的長短也可以反應宅院主人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實力。圍屏是白族民居建筑特有的建筑形式,也是檐廊空間裝飾的重點。圍屏一般用薄磚砌出造型各異的框檔,空白處則繪以各種紋樣圖案來裝飾,中央以云石相嵌,當地人謂之楚石,也稱“滇石”或“文石”、“蒼石”,是云南蒼山特有的奇石;大理白族民居的楚石保留了天然的石材紋理,展現出的圖案形式各異,或云彩,或山水,或花鳥,千姿百態,使整個樸實無華的檐廊增添了一份高貴典雅,令人贊嘆不已。
白族民居的彩繪也是精彩紛呈,傳統建筑檐廊的紅柱彩枋,在雕刻精致的架、枋,甚至有的柱頭上都有豐富多彩的彩繪,其整個空間呈“錯彩鏤金、雕績滿眼”之美。而大理白族民居建筑色彩則將藝術絢爛之極歸于平淡,檐下斗拱裝飾材質或為木質,或為瓦質粉紙筋灰的泥塑。將枋頭雕成“龍鳳、象、花草”,架雕成八寶蓮花,外飾油漆。有的全部施以棕色油漆,或索性用木質本色,突出雕刻技藝的精妙。有的施彩色貼金,更顯得富麗堂皇。圍屏整體以青灰色飾以圖案,地面大多也用青灰色石板鋪設,整體生氣遠出、妙造自然。雖然大理地區有部分民居廊檐的梁枋也飾以彩繪,但整體呈現出“初發芙蓉,自然可愛”之美,這些也正反映了白族人民樸實純樸的心底。(圖9、10、11)
木作除上述結構上與中原木作有所改進外,在工藝、內容上都不遜與中原木作工藝,尤其是檐廊的枋頭木雕。當地枋頭沒有社會等級、宗教因素等制約,枋頭木雕以龍、鳳為主(圖9),根據梁和枋的層數不同有的還有獅子、大象、蓮花等多種類型相互組合,枋頭雕刻栩栩如生、造型優美。
白族民居檐廊的瓦作基本依照我國傳統瓦作工藝鋪設。
大理白族民居建筑與中原傳統建筑的檐廊在裝飾上有著明顯區別。在白族民居檐廊中,不論檐廊裝飾得多么華麗,但檐廊的古樸典雅、大方實用、堅固經久的這些基本功能卻始終保留著。換個角度說,檐廊的裝飾方法完全是以這一基本功能為前提發展而成的。在這里,物質與精神達到了高度的和諧統一。應該說,這一現象反映了白族人民對于建筑、對于裝飾的正確認識和方法。他們追求著生活的美好和希望,但他們并沒有讓這種追求在熱望之中走向奢靡,而是保持了它的健康發展。
四、結語
綜上所述,雖然建筑形制來自中原漢地,但是睿智的白族藝匠們吸取了豐富的中原建筑藝術,發揮了自己的創造才能,根據大理特殊的地域環境不斷改良,已經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大理白族民居建筑。其檐廊作為室內與室外的過度空間,一定程度上加大了底層建筑面積,使建筑整體更為穩固,結構上加強了建筑的抗震能力;寬大的廊道遮風避雨、可息可戲,功能上也滿足了人們的需求。檐廊裝飾內容豐富、工藝精湛,視覺上充實了建筑的整體美觀。大理白族民居遵從自然、融入自然,與自然充分和諧;深刻地體現了白族人民典雅、素凈、細膩、寧靜的審美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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