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嫂是魯迅的《祝福》中的女性形象,其形象的典型意義揭示了封建制度對勞動婦女的經濟枷鎖和精神摧殘,“暴露了封建禮教和家族制度的害”。我從以下幾方面對祥林嫂的形象作評說。
一、藝術構思巧妙:苦命人兒悲慘
小說是以塑造人物形象為中心,通過典型的環境描寫和生動的情節敘述來反映社會生活的一種文學體裁。《祝福》中,主人公祥林嫂從來就沒有獲得過春天般的溫暖,她喪夫、再嫁、失子、死去等幾個關鍵情節都是在春天發生的。讓我們走進小說巧妙的藝術構思中。
(一)麗春之時,祥林夭折。“她是春天沒有了丈夫的”。在封建社會里,婦女地位最低,一個寡婦的處境很艱難,更何況“她家里還有嚴厲的婆婆”。擺在祥林嫂面前的是一條受人唾棄的改嫁之路。但“生為夫家人,死為夫家鬼”的她不能自作主張,只能由夫家人任意擺布,即像商品一樣被賣掉。
(二)孟春之時,被賣再嫁。祥林嫂在生命和“名譽”之間,她依然選擇了“名譽”權,于是她逃到魯家后,非常勤快,然而“新年剛過”的一天,祥林嫂到河邊去洗米時,突然被婆家人用極其野蠻的手段搶了回去。在祥林死后的第一個春天,祥林嫂被迫改嫁。
(三)暮春之時,痛失愛子。祥林嫂被迫改嫁后,幸運地做了母親。但禍不單行,“春天快要完了”的一天,孩子竟“給狼銜去了”,命運之神不公平地從她懷里奪走了僅有的一絲春光。這個悲慘的情節再次發生在春天,而且隨著“春天快要完了”,她的生命也將結束。
(四)迎春之時,凄慘死去。祥林嫂再次來到魯鎮,是想做奴隸而不得,淪為乞丐,在魯鎮祝福聲中,在遭受了一連串的致命打擊、迫害、摧殘之下凄然死去。這時候正是萬家歡樂、全家團圓的時候,而祥林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竟連春意都未來得及享受,便悄無聲息地退出了人生的歷史舞臺。
在大年夜的祝福聲中凄慘地死去的結局安排使祥林嫂的悲劇更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從巧妙的藝術構思上看,祥林嫂是一個生命里沒有春天的苦命人兒。
二、農村女性悲劇:社會心理冷漠
馬克思說:“人,歸根結底,在其現實性上,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把人物形象放在復雜的社會關系中去思考,能揭示祥林嫂悲劇產生必然性。祥林嫂為什么會死,以及死后為什么得不到別人的同情,顯然與周圍的人物有密切的關系。在這篇小說中人物形象的塑造上,有如下兩點值得肯定。
(一)成功地塑造了以祥林嫂為中心的農村勞動婦女悲劇形象。小說除了四嬸、四叔、婆家人思想行動上對祥林嫂直接迫害外,周圍的人物對她的態度也使她終遭遺棄,無人過問,使她求生不能,尋死又不敢。作者塑造了一個勤勞、質樸、善良、頑強、奮力抗爭生活各種迫害及封建禮教摧殘的典型農村勞動婦女的悲劇形象。
(二)小說中人物形象之間的關系形成了“看/被看”的模式。在“好奇”的看客們“看和被看”的背后,作者以一個潛在的視角,高屋建瓴地用悲憫的眼光,憤激地嘲諷著看客的麻木和殘酷,人們隔崖觀火,玩味、欣賞別人的苦難,如同看戲。而只會看戲、做戲的民族是可悲的。這也是魯迅批判國民性時反復關注的問題。這體現了魯迅對老大中國的勞動婦女的衰腐、麻木、悲慘,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三、反抗性質盲目:典型意義不同
祥林嫂的反抗本身就帶有濃厚的封建禮教和封建迷信色彩。因為她被賣改嫁時的出格反抗是因為在念書人家做過事,受了封建倫理思想的毒害;她之所以傾其所有到土地廟里捐門檻;臨死懷疑鬼神有無,是因為聽了柳媽的迷信話語。因此,她的反抗是為了生存而進行的抗爭,她的抗爭的性質是非常盲目的,抗爭的結果不是跳出“苦海”,而是進了“狼窩”,懷著這種恐怖走向更加痛苦的深淵。
作品的深刻意義還在祥林嫂在魯四老爺等封建勢力的迫害下,周圍的人不但不同情她,反而蹂躪她、踐踏她。病態的社會,以及病態社會的人們的存在造成了祥林嫂悲劇,所以說祥林嫂的悲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社會悲劇。魯迅深刻地洞察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塑造了眾多的人物,尤其是在拯救女性的靈魂時,他刻畫了一系列的女性形象,其目的就在于讓我們行動起來,拯救衰亡的中華民族。
因此,我們在閱讀中必須充分挖掘小說的情感因素,善于尋找巧妙的切入點,用自己的真情去撥動小說中人物心靈的“情”弦,一旦心靈的“情”弦鳴響,情感的火苗燃起來,那么這個形象就會在你的心中迸射出生命的活力,從而產生情感上的共鳴。
參考文獻:
[1]盧今.魯迅短篇小說欣賞.南寧:廣西教育出版社,1987.
[2]趙曉笛.魯迅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6,(11).
[3]王瑤.魯迅作品論集.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
[4]汪暉,錢理群.魯迅研究的歷史批判.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
[5]黃修己.中國現代文學發展史.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6]林非.魯迅和中國文化.學苑出版社,1990.
[7]魯迅.彷徨.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3.
[8]魯迅.南腔北調集·我怎么做起小說來.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1981.
[9]楊義.中國現代小說.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3.
[10]許壽裳.我所認識的魯迅·魯迅的生活.北京:北京出版社,19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