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西藏這片神奇的土地上形成的文學深受藏傳佛教的影響,兩者有著水乳交融、密不可分的關系。本文主要探討藏傳佛教對西藏文學的形成和發展以及作家群結構的影響,包括其中對西藏古代文人所創作的作品中反映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創作思想和思想內容的影響。
關鍵詞:藏傳佛教;后弘期;西藏古代文學;影響
西藏是千山之巔、萬水之源,而在這神奇的土地上形成的文學深受藏傳佛教的影響,兩者有著水乳交融、密不可分的關系。本文主要探討藏傳佛教對西藏文學的形成和發展以及作家群的結構影響,包括其中對西藏古代文人所創作的作品中反映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創作思想和思想內容的影響。
公元7世紀松贊干布時期佛教開始了在西藏的傳播,而在這之前西藏信奉本土原始宗教苯教。佛教在西藏的傳播和發展分為“前弘期”和“后弘期”兩個階段。而在西藏佛教的“前弘期”,也就是吐蕃時期,或是因為佛教才在奴隸主貴族子弟及王室成員等上層階級間開始傳播,還沒普及到全民的程度,雖然從敦煌古藏文學卷和《五部遺教》《賢者喜宴》等一些文學著述中,發現有吐蕃時期一些贊普和文臣武將吟唱的詩歌,但此時的詩歌受佛教影響還不深。而佛教對西藏文學深遠的影響應該是在西藏佛教的“后弘期”,在這個時期出現的文學作品對西藏古代文學史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這一時期的藏傳佛教先后形成了不同派別。當時,主要有寧瑪派、噶當派、噶舉派、薩迦派、希解派、覺囊派、夏魯派以及后來的格魯派等。由于各教派為了擴大自己的社會影響和各自勢力,便極力宣傳本教派的教理法規,吸引廣大信眾,開展辯論探討,思想極為活躍,形成了百家爭鳴的局面。在一片爭鳴當中,許多僧人利用文學形式進行宣傳和辯駁,有的借機著書立說,從而使此時的西藏文學有了極大的發展。[1]因此,藏傳佛教的“后弘期”對西藏古代文學的形成和發展不僅起到了繁榮壯大的作用,更是開辟了新的寫作陣地,創造了新的文化土壤,產生了不可估量的推動力。在這里筆者選出了在西藏古代文學史上有著里程碑式的三件作品。
其一,14世紀由蔡巴·貢噶多吉(1309—1364)和布頓·仁欽珠(1290—1364)綜合整理,分別編纂成的《甘珠爾》和《丹珠爾》,即《藏文大藏經》。由于上層建筑的各個領域多是互相影響、互相滲透的,再加上佛教發展到大乘以后比較注意世俗的各類知識,因此在《藏文大藏經》中,除了宗教內容外,還有不少關于哲學、天文歷算學、醫藥學、工藝學、文學藝術等方面的著述。[2]而且《大藏經》雖為佛經,但其內容本身就是具有藝術感染力的文學作品,更何況在經過一大批優秀的藏族文人翻譯和修訂后,一方面文學性有所增強利于傳播,另一方面使其熠熠生輝流傳于西藏。
其二,15世紀時,主巴噶舉派的僧人桑杰堅參(1452—1507)跑遍西藏各地,搜集流傳在民間的米拉日巴道歌,編集成冊,稱為《米拉日巴道歌集》,因其別具一格的闡述內容和運用形式,后世僧徒起而效仿,著有許多道歌集,其內容、格律及風格與《米拉日巴道歌集》大體一致,形成了“道歌體”這一著名的詩歌流派。而米拉熱巴本是佛教僧人同時身兼文學家的現象,以及像他這樣利用詩歌詠唱本教派的教義、觀點來宣揚佛法,修得正果,成為這一時期西藏古代文學的一個突出特點。在這樣的特點下作者的出世思想和宿命論不可避免地影響著作者的思想,就像恩格斯在《英國狀況——評托馬斯·卡來爾的“過去和現在”》中指出:“就其本質來說,宗教竊取了人的自然的一切內涵,轉賦予一個彼岸的神的幻影。而神又從它豐富的內涵中恩賜若干給人和自然。因此,對這個彼岸的幻影的信仰只要是強烈的生動的,那么,至少經過這條彎路可以取出若干內涵?!盵3]在《米拉日巴道歌集》中有“我等眾生世間人,生老病死四河深,人人難逃皆有份,輪回苦海不斷根。溺于苦海不自知,安樂幸福無一時,怕苦反倒自作苦,祈福卻做罪孽事。要想解脫人間苦,惡行罪懲應戒除,死時修法是正途”[4]。在這樣的詩歌中我們需要取出的內涵便是 “四諦”中的“苦諦”,上面的詩歌是對“苦諦”的詠歌,佛教的主要內容和基本觀點,簡要說起來就是“四諦”和“四法印”,它們實際上也就是佛教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在這里藏傳佛教的思想對文學創作的影響成為了一種再自然不過的現象。
其三,17世紀格魯派的第六世達賴喇嘛、著名的詩人倉央嘉措創作的《倉央嘉措情歌》,是在《詩境》傳入西藏的影響下,加之來自“諧體”民歌形式的“四六體”創作的詩歌影響下應運而生的。所謂“琴瑟琵琶,雖有妙音,若無妙指,終不能發”,正是因為西藏古代文學史上有了倉央嘉措才使得西藏詩壇閃耀奪目、先聲奪人,仿佛是有了倉央嘉措才使得西藏的詩歌發出了最強音。如果說米拉熱巴的《道歌》是利用詩歌來宣揚佛法,宣揚的是一種出世思想,那么倉央嘉措的《情歌》則是將佛理當做一文學元素加入進其極富浪漫色彩的詩歌當中,要喚醒我們的是一種入世思想。且看《情歌》中表現出家修佛與追求愛情生活的矛盾。如:“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5]在詩歌中表現出來的更多的是文學上的癡情郎,而不是佛家的苦行僧。《倉央嘉措情歌》誕生的時期,正值西藏“年阿體”詩歌壟斷詩壇,而當大部分文人競相追求典雅深奧、講求詞藻堆砌、鄙視“俗詞俚語”之時,倉央嘉措卻以四行六言三頓的歌體形式,獨樹一幟,在經受住了歷史歲月的考驗后,成為千古絕唱和不朽名篇。由此可見《倉央嘉措情歌》在西藏文學史上所占有的特殊而重要的地位。藏傳佛教的思想無時無刻不影響著上述三部作品的創作者的世界觀和人生觀,也順其自然地支配著作者創作出反映了藏傳佛教思想的文學作品。
古代藏族文人的文學成果是西藏文化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而在創作這一輝煌成果的作家里有著這樣特殊的一個作家群。
藏傳佛教在西藏的根深蒂固不僅豐富了獨具魅力的西藏文學,還催生了一大批對西藏文學產生了極其重要影響的作家:米拉日巴(1040—1123),《米拉道歌集》的作者,名僧;薩迦班智達貢嘎堅參(1182—1251),《薩迦格言》的作者,薩迦寺金剛密乘大教主,薩迦五祖之一;央金嘎瓦·策仁旺杰(1697—1764),《旋努達美》的作者,十五歲去山南敏珠寺,修習五明;倉央嘉措(1683—?),《倉央嘉措情歌》的作者,六世達賴喇嘛;達普巴·羅桑登白堅參(1725—?),《鄭宛達瓦》的作者,西藏達普寺第四世活佛;貢卻嘉措(1791—1858),五歲出家拉卜楞寺,曾任該寺四十一任法臺。許多深受藏傳佛教影響或本身便是僧侶的在此就不一一列舉了,也正是在藏傳佛教的影響下催生了僧侶文學這一西藏文學史上獨有的作家群。
由于篇幅有限加之時間倉促,一些問題仍然沒有得到全面的解決,本文旨在讓大家對藏傳佛教與西藏文學的關系有一個初步的了解。西藏是一片神秘且有濃厚宗教氛圍的土地,在這里形成了以藏傳佛教為土壤的獨具民族特色與地方色彩的西藏文學。西藏文學與其他民族和其他地區的文學相比,其獨特之處不僅僅在于其高寒貧瘠、人群稀少封閉的自然條件和社會生產力的原始與政教合一制度的歷史淵源,更重要的是在這個全民信教的地域里藏傳佛教對西藏文學有著極其深遠的影響。
注釋:
[1][2] 參見佟錦華《藏族古代作家文學與藏傳佛教的關系——兼論編寫藏族文學史應注意的基本原則》,《中國藏學》1990年第2期。
[3] [德]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47頁。
[4] 乳畢堅瑾:《米拉日巴傳及道歌》(藏文),青海民族出版社2004年版,第704頁。
[5] 倉央嘉措:《倉央嘉措詩集》,青海民族出版社1980年版,第5頁。
(作者單位:長江大學文學院)
本欄責編:木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