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詩人的想法,孩提時代便有了。而出這本詩集的想法,則是一年前才有的。從詩后附的日期,可以知道,《鄉土與人生的戀歌》是近年所寫詩作的結集。如題名所示,它是對淡黃色眷戀情結由衷的祭奠。
遙遠的故鄉,在記憶的儲藏間里,已塵封為十年前的舊書。隨手翻閱,都是搖蕩心旌的顫栗。十多個年頭啊,我把我這輩子不可能再有的童年和少年交給了那被血水、淚水、汗水一次次浸濕的土地。趟過一道道誤區之河,我的父輩仍然在那里堅守,以他們原始得透明的信念。與我同齡的人,不少還做著屬于他們自己屬于他們的子孫也屬于那片土地的夢。這里,我這顆飄落異地植根城市的種子,以我思維的藤蔓,把一片片凋零風中的落葉織成雖不艷麗但卻真誠的花環,獻給那片黑色的神奇的土地。
離開故鄉,緣于遙遠的彩色的城市的誘惑;在學會記憶和回憶之后,我直面與體驗和從前不一樣的人生。面對被無奈、煩惱攪亂了的存在,目睹、耳聞種種新鮮不新鮮抑或盡人意不盡人意的事,知道生之旅很匆忙,很累。在與時間比快慢的賽跑中,失敗的總是我。一次次跌倒爬起后,我試著用一種還算青春的聲音,以分行的直接的形式,呼喚陽光下的真情和美善,一種遙遠記憶中的質樸和本真。
寫一段或幾段分行的文字,應該說不難;寫一首有情感、有意象、有境界,尤其是有哲理的詩,則很難。但凡想寫出詩的人或想成為詩人的人,是不會把對詩美境界的追求,視為創作之外的。雖不同筆下的詩作可能有題材、風格的不同,也可能有精致、淡遠的分界,但只要對詩美追求是自覺的持久的,那他寫的就極可能是詩,他就極可能成為詩人。算起來,我開始習詩的日子已過去不少個年頭,但最初寫的東西都作了念給知己朋友聽的物事。只是到了大學之后,才有了第一首詩作的發表和此后不斷發表的詩作。雖然我曾懷疑過,它們成不成熟,有無摹仿的痕跡。可認真想來,我還是堅信,在我那些打扮得并不漂亮的孩子身上,縫進了我自己的思想、我自己的情感和我自己的風格。
在追求詩美境界的道路上,我走出未遠。對于一個海邊拾貝的孩子來說,海太大了。然而,那葉系岸眺海的木舟,一定在做著遠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