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5日,武漢市安監局公布:將逐步關閉由于資源整合、轉型發展、資源枯竭等停止生產的非煤礦山,此舉目的是實現地方經濟由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加快資源優化配置。在最近的一輪整治中,武漢對外公布關閉了45家非煤礦山企業,此前,該市共有此類企業60余家。
事實上真是如此嗎?
今年8月間,《鄂商》記者多方調查發現,只武漢江夏區一處,采石廠就已經超過60家,而且大多數都是無證經營!當地對資源的掠奪式開采、安全隱患、環境污染等問題,已經到了令人觸目驚心的地步。
被挖空的鴿子山
2010年8月17日,立秋過后的第十天,“摩的”在107國道風馳而過,仍逃不過太陽炙熱的烤曬。江夏區鄭店云井山路口煙霧彌漫,從這個路口一直往上走,就是曾被當地人一度認為具有象征意義的鴿子山。
走在鴿子山上,已經感覺不到曾經還是一座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裸露著山巖的巨大石坑。沿途不時見到路旁一堆堆碎石,一輛輛裝滿碎石的卡車穿梭于鄉間道路。各采石場內,挖掘機不斷揮舞著鐵鏟刺向山壁,掀下一塊塊巨石,鏟車不停地將碎石裝上卡車。
在坑坑洼洼的山間,粉石機發出隆隆的聲音。中午時分,一輛在山頭拉石頭的卡車停了下來,王勇(化名)光著肩膀,穿著短褲,黝黑黝黑的皮膚,從車上下來,另一卡車師傅又上了車,繼續工作。在采石廠發出的煙霧中王勇干咳了幾聲,拿起茶杯仰起頭喝了幾口,然后點起了一支煙,他轉了一個身,猛吸幾口,又抬起頭目光轉向遠方。
今年31歲的王勇,在采石廠已做了7年。“七年來,鴿子山發生了太大的變化,我是親眼看著這座山從200多米高,炸成今天這樣凸凹不平的一個個小土包。”王勇手指向前方說:“那邊已經挖到地下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巨大的石坑,深度足有五六十米,其四壁的山石,猶如用刀斧削過,成為懸崖峭壁,底下是不知深淺的水塘。”
“以前鴿子山是當地的一個象征,別人問你多高,有人就回答,比鴿子山還高。”1992年左右,鴿子山被武鋼買回,又劃成片包給私人,之后一些小廠合并成大廠,小機器變成了大機器。短短幾年的時間,鴿子山就化成現在的這個樣子,只留下一個裸露的石包,矗立在鴿子山中間。
“現在大機器操作,產量比以前要翻兩倍,機器可以自動的把下雨的泥土篩選掉,而且下雨了還有抽水機,多高的山也會挖成平地的,如果不限制的話,還會一直往下挖。”王勇說。
與鴿子山相鄰的是烏龍泉礦山,一條崎嶇不平的羊腸小道從鴿子山通向烏龍泉礦山,路面坑洼,碎石堆積,路的兩旁堆積著采石場里遺留下來的石灰,被雨水沖刷的溝溝壑壑,即便是采石的車將路面壓平,原來的滄桑也毫不掩飾,依舊的明晰可見,在沿著這條小路往前走,不到一兩百米就可以看到一個采石廠。
“鴿子山和烏龍泉礦山上的采石廠不少于100家,有的一個老板開兩三家。”一采石廠的工人悄悄個告訴記者。
一采石廠的負責人跟記者介紹,江夏區的山多,采石廠也多,幾乎每個山上都會有采石廠,其中靈山,鴿子山、烏龍泉礦山、黑山、老虎山、豹子洞等等,每個山都有不同程度的開發。破壞最嚴重的就是鴿子山,鴿子山呈東西走向,以梁子湖為起點到金口鎮長江為界,原是江夏最大的采石礦區,有20多年的開采歷史。
“這些石頭多是上好的石頭,很受建筑商青睞。”他撿起地上的一個青色的石頭,給記者介紹,這在當地被稱為料石,也就是優質礦石,是煉鋼用的最好石料,這樣的石頭在江夏區的山上是常見的,但可惜的是這些被用作煉鋼的卻很少,大多數都用于建筑用石了,現在武漢的各大攪拌站用的都是這里的石頭,每年的產量有增無減。
誰引誘了開發商
據了解,全國有90%的優質料石集中在湖北,而湖北90%的料石就集中的江夏區。江夏區東接鄂州,南通咸寧,西臨長江,境內有大小山體118座,其中海拔在100米以上的有52座,八分山海拔272.3米,是區境內最高點,有著得天獨厚的石材資源。
江夏大大小小的采石廠也正由此而來。“最早出現在的采石廠在烏龍泉礦山,那里是國家指定開采,并且有每年產量也有標準,主要是武鋼煉鋼所用。國家規定,開采后的浘石、爛石可以開采用于建筑用石。當時烏龍泉礦山屬于武鋼管,但后來武鋼又劃成片包給私人了。也是從那時起,采石廠、煉灰廠開始大批涌現的,各個廠都爭著給武鋼送石料,一般市場價每噸60到80元,但送給武鋼就是500元。”在采石廠做了十幾年的張師傅跟記者介紹
走到烏龍泉礦山,有一大片平地,寥寥幾輛貨車停在上面。張師傅介紹,以前這塊平地都是一些武鋼的電動車拉石頭再清洗,然后練成灰,最后到武鋼煉鋼廠煉成鋼。張師傅指了指旁邊一個發出隆隆聲響密封設備,“那個就是武鋼的練灰廠,而這個山上屬于武鋼的煉灰廠也只有這么一個,用不了多少石頭。”
記者四處張望并沒見到什么電動車。“現在你怎么會看得到,早好多年都沒有了,現在都包給私人了,你看現在都是拉石頭的貨車車,大多數都運到外面做建筑了。”
隨著城市化的推進,一座座高樓大廈起來了,當然需要的石頭也多了,采石廠如雨后春筍般的發展起來。
“在以前都是人工化操作,一般都是人推著板子車,把石頭推到加工機里面,加工機再把大塊石頭加工成小石塊,而且也只有一個漏斗,一車碎石最貴也就五六百塊錢,因而當時采石廠的產量低、成本高,利潤要低。雖然當時開采的戶很多,一個山上就有上百家,但他們每天的生產量卻很小。”張師傅說。
自2005年以來,采石廠的小機器來換成了大機器開始機器化操作,有專門挖石頭的鏟車,加工機也大了許多,一臺大型加工機有三四個漏斗,每天24小時不停。碎石的價格也比以前翻了一番。
“一晚上可以生產1000噸碎石,多的時候可以生產3000多噸。”張師傅說
幾乎每一個采石廠前的空地上,有十幾輛卡車整齊的排放。張師傅向記者介紹,這些車都是排著隊等著買碎石的,而且是拿著現金排隊等候。
“誰有錢誰就可以來開采。”據介紹,附近地區有大大小小幾十個采石場,大多數都是無證經營,有的是一個證多點開采。一個采石場的投入約100萬元左右,主要是用于機械設備的投入。而現在每車碎石的價格在800到1200多不等。“用不了半年,老板的投入就全賺回來了。”一個等著拉碎石的司機對記者說。
“采石廠成本低,利潤很大,平均每個采石廠每天都能賣到幾萬元,去年有一個老板告訴他員工,他一個廠賺了1800萬元。”張師傅指了指旁邊,“這就是一家新開的采石廠。”
“上面的政策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了,總會有對措的,那怕存在安全隱患。”在巨大利益驅使下,生命安危在他們眼中已經不重要了。
賠償金掩蓋了什么
在采石廠工作的每一個員工,無不擔心自己安全問題的,只是他們在心里祈禱,希望自己成為一個幸運兒。對與采石廠的安全問題是沒有辦法來控制的,甚至說沒有安全保障,這也是安監局每年都在說要壓縮采石廠的原因之一。
小王在采石廠主要負責放炮,每天上班走之前都會雙手合十的祈求他一天的平安。他小學畢業之后就不再讀書了,沒有什么文化,家里也只是靠他養家,在山上做了5年,雖然累一點危險一點但收入還算好,這幾年來他見證了不少傷亡事故。
“采石廠經常會出現傷亡事故,三個月前一個拉石子車的司機,不小心掉進大型加工機里面,出來就剩下幾塊皮了,采石廠賠償他家屬40萬。”小王說。
按國家規定,出現傷亡事故的工人至多賠20來萬,但這些采石廠的廠老板為了不讓事情散播出去,都會私下的解決,而私下的解決無非就是拿錢往里面砸。
據了解,一個采石廠如果出現安全事故,一般情況下少則半年的停產整頓,多則2年。如果因為傷亡停產整頓,這樣以來賠的就多了,所以一般的老板都愿意多出錢,來進行封口,然后私下解決。
8月24日,記者再次到江夏區鴿子山采石廠時,當地的一個工人告訴記者,“三天前這邊又有一個羅田的工人,又不慎掉進大型加工機里面了,結果可想而知,采石廠的老板總的加起來賠償是40來萬,而且不到三天事情就談成解決了,像這樣的事情在采石廠再經常不過了。”
“雖然現在采石廠主要都是機器化操作,但人員安全問題還是無法保障的。”在看來這樣安全事故確實很頻繁,但這么頻繁的安全事故都是這么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從2000年開始,武漢安全生產大檢查中,被列為重點的礦山采石行業,查出嚴重問題:3/4采石場存在安全隱患。武漢市安監局一直在安全生產方面做出努力,但是這些努力似乎并沒有阻止開采商的步伐,甚至說屢禁不止。
據了解,2005年夏區251家采石煉灰企業中,就有105家不合格。2008年江夏區為節約土地資源,修復被采礦業破壞的環境,注銷采礦許可證15個,完成3個礦種、9個礦區、23個礦山的資源整合工作,礦山企業減少15家,關閉50余家采石場。那么政府注銷了生產許可證,是否就注定關閉了呢?
其中江夏區靈山上的采石廠也因為資源枯竭,恢復生態發展,今年上半年,政府已經告知關停,雖然開采商也答應不再生產,但是事實卻并不是這樣的。
白天走進靈山,是安靜,溝壑的小路在山間交錯,在這片頹廢的土地上,依然可以看到一臺臺采石機器,但都是靜悄悄的停在那里,似乎真的停產了。
“每天晚上6點以后,就可以聽到山里面機器發出隆隆聲,還有一些拉石子的車不斷從靈山村開進去,白天不敢生產,晚上偷著生產。”靈山村的一村民告訴《鄂商》記者。
地質災難逼近
江夏區的采石廠,曾一度的成為江夏區的一個經濟支柱之一。走進江夏區要說給你留下的印象什么最深,那就是下了車后,圍在車前面的摩地、面包車師傅,熱心的要求送你到達目的地。
據統計,江夏區鄭店街光面包車就400多輛。“我經常拉著客人到采石廠采石,一般一次就80到100元。”一面包車師傅說。
在鄭店街可以看到一棟棟新蓋的樓房。“很多人都不愿意種地了,就去買拉石子的貨車,每天到山里面的石子廠拉石頭,再把石頭拉到攪拌站,一般一次能賺個200多遠的路費,收入還算不錯。”當地一居民說。
不否定采石廠一定程度上了推動了經濟的發展,在為經濟建設提供資源、動力,但是屬不知采石廠過渡的開采將造成嚴重的地質環境問題。
專家指出:江夏區的優質料石是不可再生資源,如果用做建筑是一個很大的浪費,最終會造成資源枯竭,也將會是一個巨大的損失。采石廠是采用人工爆破露天開采,分段式全崩落法,采石場的相對高差較大,一般都>30m,采區邊坡高陡,一般都在60°以上,高陡臨空面的存在形成了滑坡、不穩定邊坡、危巖體等多處地質災害隱患。同時廢渣長期堆積,形成的廢渣山在外界因素作用下易發生滑移,將會造成泥石流等隱患,甚至威脅到人類的生命安全。
據資料顯示,截至2009年江夏區已發生了4處重大災害,1999年11月鄭店鴿子山采石場崩塌致10人死亡;2001年5月京廣鐵路1241+070處發生塌陷,影響鐵路運營,經濟損失600余萬元;1996年8月鄭店一采石場發生滑坡致3人死亡;2003年7月金水閘涼亭山崩塌迫使14戶68人搬遷。
2009年3月26日湖北省第十一屆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九次會議批準《武漢市水土保持條例》。
根據條例,武漢市中心城區、東西湖區、兩個開發區及東湖風景區,將全面禁止開山采石。蔡甸、漢南、江夏、黃陂、新洲等遠城區設立“禁采區”,包括:崩塌滑坡危險區和泥石流易發區;自然保護區、風景名勝區和地質遺跡保護區;港口、機場、軍事設施等重要設施的保護范圍;鐵路、高速公路、國道、省道等重要交通干線和重要旅游線路兩側直觀可視范圍;構成防洪保護圈的自然高地;江河湖庫管理范圍等。對違法開山采石的,由國土資源主管部門按照礦產資源管理法律法規有關規定予以處罰。
針對這一措施的江夏區采石廠實施情況,記者多次打電話采訪江夏區安監局主管采石廠工作的負責人,一負責人以“要向局長請示”為由拒拒了本刊的采訪要求。
致命粉塵
大型加工機械正發出隆隆的響聲,沿機械旁的輸送帶從幾個高高的出石口送出碎石塊,隨著碎石的落下,粉塵也在四周飛揚,而飽含粉塵的煙霧正是從這里向村莊和田野里迷漫,所到之處變成一片灰白色,運送石料的司機都是戴著口罩開車。鄭家樓灣跟對面的采石廠相隔將近200米,但能見度只有幾十米,漫天的白灰,像蒙上一層紗。
此地位于江夏區鴿子山下的鄭店街勞七村鄭家樓灣。8月5日下午五點,對面4、5家采石廠的機器轟鳴震耳欲聾。一陣風刮過,便漫天飄起“烏云”,65歲的周大國(化名),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趕回來。他打開門,拿一起塑料袋把往曬在院子里的玉米堆上蓋,他今天比平時要早到家1個小時,早出晚歸是他每天生活的習慣。
“我和老伴每天白天出去給建筑地上干點小活,只晚上回來睡覺。家里不能呆的,灰塵太大了,呼吸的多身體受不了。老伴就得了咽炎和氣管炎,十幾年了花了幾萬塊錢也沒治好,現在也沒錢治病了。”
周大國的家里地上一片白華華的灰塵,走在上邊就有一個腳印,房子內的墻上出現條條裂痕,窗戶上的玻璃是雙層的,本來是兩層的房子,上面一層因以前放炮的時候被石頭砸了一個大洞,已經不能住人了。
說起這里的采石廠,每個村民都充滿了仇恨。“不知道我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要在這里注定受折磨,我們是沒有一個人不憤恨這里的采石廠的,不僅破壞了我們的家園還給危害了我們的健康,可是憤恨又有什么用呢,我們希望去適應,但20多年來我們仍然適應不了。”周大國痛苦地告訴《鄂商》記者。
據介紹,這里沒有被采石廠破壞的時候,滿山松樹,山上山丁子、野菜、蘑菇和各種鳥多的是,村大人、小孩都結伴上山采藥材、野果,不僅夠自家吃用還可以進城出售。山腳下的水更是清澈見底,2米多的水井可以看見底,但這樣美好的光陰定格在了1984年。
1984年,鴿子山上上的采石廠已經開始明顯的增多了,住在山腳下的有兩家村民,被通知說怕采石廠放炮影響到安全,讓搬遷到離山腳下比較遠的地方也就是現在鄭家樓灣所在的位置。1994年,開采的范圍開始擴大,讓山腳下的整個村的村民都移走。
“就這幾年的功夫,山已被采石廠挖平了,昔日綠蔥蔥的山看不到了。”61歲王大娘說,她22歲嫁到這里,那時候這里安靜,空氣都是甜絲絲的。20多年前開始,這里的山被開成采石廠,規模小時用人力拉運石頭,2005年后變大規模采石廠,用大汽車拉運石頭。遇到雨水大時,山上的石頭都沖進農地里,農戶辛辛苦苦種的莊家都被埋沒了。王大娘帶著記者走到農地邊,手指著一塊快要成熟的花生,采石廠堆積的碎石灰塵流到花生地幾米遠,其被覆蓋的地方已經變為平地。
“我們以前找過采石廠的老板,希望他能夠用他們的挖掘機把沖進莊稼地的石子挖出來,把莊稼地邊上的路鋪結實點,但老板理都不理。”一村民說。
“最讓我們受不了的是,每天下午5點半到六點都會放炮,他的放炮力太大,有時十十幾個采石廠一起放,轟一下,那一下響像地震一樣。”這位村民介紹,放炮有時候石頭一飛,我們灣里好多房子都打破了,每家每戶的窗戶玻璃也不知道破了多少次。”村民一女士說:跟地震一樣,人半夜睡覺的時候抬起來了,摔醒了。
據了解,這個村子沒有搬遷前,有180多口人,但后來由于采石廠增多,很多人經受不起這些塵土和放炮的影響,年輕一點的都走出了這個村出去打工了,家庭條件稍好的,就搬出了這個村,目前只有30多口人,都是上了年紀,其中受這些灰塵的污染,有一大半的人得了咽炎等呼吸道疾病,其中有四個人死于肺癌,1個人還在接受治療。
“我們也想過找相關部門反映一下,但是村里的年輕人都出去了,就剩下我們這幾戶人家,還都是上了年紀的,誰會聽我們的呢。”一村民跟《鄂商》記者訴說,“我們的田地越來越小,由于灰塵的影響地里的莊稼長的并不好,他隨手拿起了曬在地上的玉米棒,玉米都是這么小的,比不受灰塵影響的玉米減產一半。”
據了解,在當時要求村民搬遷以每平方米130元來補償,廚房、廁所都除外,也就是說只有正房給予補償,平均每戶補償1萬多元。去年因為當地居民實在無法忍受采石廠對村民的影響,強烈要求給予賠償,又每戶補償3000元,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賠償。《鄂商》記者找到當地村主任,村主任一見到記者就嚴肅的問,是誰跟你們說的,你們怎么知道的?在記者一再堅持下,村主任才跟記者介紹,采石廠目前所占的地,在1992年以每畝8000元的價格已經收回到村里,但這些錢是否如數的發放給老百姓,只有村領導才知道。
像鄭家樓灣受影響的村民在江夏區并不少見,幾乎每個采石廠下的村民都不同程度的受其影響。
采訪結束后,記者從黃家灣走到107國道,看到國道兩邊都停放幾十輛裝著碎石的貨車。“這還是少的啦,多的時候有100多輛能排到鴿子山上面,都在等著交警下班,才能走,國道上不能超載,這些都是超載的車。”
直到下午6點多,這些貨車才一輛接著一輛的緩緩開走,后面的灰塵在天空中回蕩,像一層厚厚的霧,讓人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