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欲雨風滿樓。獄中的黃光裕與以陳曉為首的國美電器董事會之間的對決已呈白熱化狀態。在內部看來,這是一場事關國美發展方向、爭奪控權的內訌;在外部看來,這是一場創始人與職業經理人之間的超級PK。但在公眾和消費者看來,無論誰贏誰輸,對國美電器而言都將是一場“消耗戰”。
沒有贏家的戰斗
黃、陳二人誰將勝出,國美何去何從,尚不得而知;被外界認為左右這場決斗的機構股權到底會傾向何方,也沒有定數。或許,黃光裕領導下的國美航母讓人依舊懷念,而陳曉的股權激勵又讓人充滿期待。
但,勝敗已不再重要,因為這原本就是一場沒有贏家的內斗。有分析認為,黃光裕如果贏了,贏的只是創始人的尊嚴,因為他不是喬布斯。陳曉如果繼續留在董事會,他也只是國美的看門人,他跟貝恩資本的糾葛,跟竺稼的往事,多年以后真相一定會大白,但那將是蒼白的。
而這畢竟是眼下萬眾矚目的焦點,因為黃、陳二者之間誰能勝出,將左右國美未來的經營之路:是沿續黃光裕的強勢經營、還是改用陳曉的股權獎勵。而黃、陳二者間的對決,也把大股東與職業經理人如何和諧相處、民企如何治理與發展等一系列中國式企業面臨的深層次問題擺在了桌面。
股東VS職業經理人
從入獄前的說一不二,到幾乎失去對國美的控制,雖然經歷數月,但黃光裕沒有完全放手讓職業經理人實現對國美的救贖,這或是黃光裕的強勢與多疑個性的寫照,或為上訴贏得籌碼。
陳曉與黃光裕不同,他更善于運用現代企業制度的激勵模式聚攏人心,雖然只握有1.47%的股份,他卻公然對決黃光裕,巧借“股權”帶領國美變守為攻。
如果黃光裕不出事,或許陳曉不會上演“現代版勾踐復仇”。當時,黃光裕的霸氣與底線是不允許任何人挑戰其對國美的掌控權威,這讓陳只能“執行”、“隱忍”。
如今,身陷囹圄的黃光裕血性依舊,以第一大股東的身份向他的舊部、職業經理人陳曉的精心布局“亮劍”,以圖收復失地,而這場爭斗中透露出的股東與職業經理人如何相處的問題,也赫然呈現于世。
在筆者看來,強勢的黃光裕未在股權分配上讓利于股東、員工,甚至沒有真正通曉“企業是社會公器”、“企字無人即止”這一道理,這或許也是其東窗事發的另一種原因,也直接導致黃光裕在身陷牢獄后便失去了對國美的直接管控,得以讓陳曉大膽改制國美,并輕松“收買”了大部分股東,該事件還深刻反映出中國職業經理人階層還普遍缺乏規則意識,亟須惡補《勞動法》和《公司法》。而本應在黃出事后指揮國美這艘航母前行的董事會,卻顯得搖擺不定,沒有太大的話語權,這也表現出國美決策層在公司治理上的脆弱。
之所以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面,究竟是黃之錯還是陳之過?或許任何評議已無意義,而以此吸取教訓卻是當務之急。如何定位職業經理人在公司中的地位,如何組建起合格的董事會以平衡各方權與利,既而使公司能夠在任何情況下坐懷不亂,如何真正建立公眾型現代公司……這些都是當下很多民營企業急需考慮的問題。
民企治理之惑
黃光裕曾多次強調,“每個企業都有自己不同的創建基礎和管理模式,并不是說高層持股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不知如今的黃光裕是否還記得這句話。
可以說,國美就是黃光裕的“兒子”,但這個“兒子”在慢慢長大的同時,必然要接觸更多的外部世界,必然要融入到社會,這期間,他已不單是“兒子”的身份,作為一個獨立個體,他已到了需承擔起義務與責任的年紀。對于國美來講,需要承擔的責任,既包括對員工、對股東、對董事會的,還有對協作商、對消費者和對社會的,這就是一家企業的社會責任所在,也是一個企業能夠經久不衰、基業長青的根基。而要想很好地踐行企業的社會責任,首先需要一個好的企業理念、企業文化氛圍以及明智而公正的決策層。顯然,國美并未真正達到要求。
民營企業從創立伊始,便傾注了創始人大量心血,但當民營企業發展到一定階段時,必將涉及更多的人、更多的社會資源,如果仍只對它進行家庭式管教,將不利于其發展,因此需要與之有利的更多資源共同培育、管導,其中一個很重要因素即股東與董事會。只有這樣,才能使企業在社會中受人尊敬、樹立地位,才能保證企業不斷壯大。只有打造出一套合理、公平、適宜的現代企業管理制度,平衡好各方的權利與責任,使企業的發展與每個人息息相關,才能成為一家健康、團結、不斷向前發展的企業。
公司是屬于社會的,它的存在是為了給社會造福,以創新推動進步,為社會的商業文明進步創造價值。如果忘記了“公司屬于社會大眾”這個原則,不懂得肩負起社會責任和使命,即使擁有再高超的技術、再優質產品的公司,最后也終將瓦解。通用如是,豐田如是,國美也不能例外。
企業的社會化或是一劑解毒劑,它能將我們從傳統的商業組織結構的桎梏中真正解脫出來。希望更多的中國民企創始人們能以國美為戒,痛定思痛,舉一反三,適應環境,踐行價值,以實現企業的長久、持續、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