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編輯用體的概念與內涵
編輯活動是由作者、編者、讀者、編輯產品制作傳播者和編輯產品等共同組成的統一體,這是一種客觀存在和不可否認的事實。編輯學研究不能不包括對作者和讀者的研究,不能排除作者和讀者,這已為編輯學界越來越多的研究者們所認識。目前,雖然還有一些學者堅持在僅限于編者與稿件的狹義編輯學中不懈地奮斗,但完全可以相信他們終于會從這條難以走通的胡同中轉出,匯入廣義編輯學的正確道路上來。因為,作者和讀者都是編輯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這是一個事實,無論是誰,無論是哪一位編輯學研究者,不承認這一事實、不將他們納入編輯活動作整體上的研究都是不行的,最終都是走不通的。關于作者,我們已將其名之為“編輯源體”,并在有關文中進行了探討;本文我們著重對讀者等進行較深層次的揭示與探索。由于編輯客體除了書、報、刊等主要用“讀”的方式使用的媒體以外,還有如廣播、電影、電視、戲劇、音樂、網頁等,是供人們用以“聽”和“觀”的方式使用的傳播媒介,所以除了讀者以外還應當包括聽眾、觀眾和網民,甚至將來可能還會有另外的新媒體使用者出現。因此,我們探討的對象也理所當然地應當將他們全都包括在內。
在任何一個學科的任何一種學術理論體系的建構中,理論術語的規范、統一與便于使用都是一個必須予以解決的問題,在編輯學理論體系的建構中也不例外。鑒于讀者、聽眾、觀眾、網民等處于同一理論闡述對象層階,但卻有著各不相同的名稱而不便于在理論闡述中使用,我們不方便在每次論述到這一問題時,都要去羅列一長串的好幾個稱謂,必須將其歸納為一種統一的、規范的、宜用的理論術語。所以,我們經過審慎的研究,取其都屬于“使用編輯客體”的共同點,并盡可能地與前述“編輯主體”、“編輯客體”、“編輯源體”之術語形成統一的規范性和體系性,所以我們最終將其確立為“編輯用體”,使其成為我們這一理論體系中的主要專業術語之一。
“編輯用體”這一術語,可以涵蓋古往今來一切使用過編輯產品的人。古代的編輯產品,無論是用眼觀的、用耳聽的,還是用口讀、吟、詠、頌、歌、唱的,還是用手書寫、刻畫的,它們全都共有一個特性,那就是供人使用的。不管是以何種方式使用過任何一種編輯產品的人,也無論是皇帝還是庶民,他們全都無法甩掉“編輯用體”這一雅號。因此我們說,“編輯用體”這一術語,對于古代一切使用過編輯產品的人來說,是合適的。
“編輯用體”這一術語,可以涵蓋當代一切使用過或正在使用編輯產品的人。當代的編輯產品,盡管其無論在內容品種上,還是形式上,都較之古代有了很大的發展和變化,即使在使用方式上也較之古代有了非常大的變化,但它們卻仍然未能改變其共有的特性,那就是仍然是供人使用的。不管是以何種方式使用過任何一種或多種編輯產品的人,也無論是國家元首還是平民,是教授、專家還是農民工或幼兒園小朋友,他們全都仍然有緣于“編輯用體”這一光榮稱號。因此我們說,“編輯用體”這一術語,對于當代一切使用過或正在使用編輯產品的人來說,和古代一樣,是合適的。
“編輯用體”這一術語,可以涵蓋將來一切將要使用任何編輯產品的人。可以預見,在將來的人類社會,文明仍然會高度地發展,除了今天的編輯客體之外,肯定還會有許多種類不同的新媒體、新產品出現,其內容、形式、品牌和使用方式,肯定都會發生更大、更多的發展和變化。但我們可以肯定地說,無論它們發生什么樣的變化,卻有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的,那就是它們“被人使用”的共同特性,它們仍然是要“被人使用”的。因此,凡是使用它們的人,無論其于何時、何地、何種方式,也無論其是什么身份的什么人,他們都將和過去、現在的人一樣,仍然無法去掉“編輯用體”這一美稱。因此我們說,“編輯用體”這一術語,對于未來將會使用編輯產品的人來說,仍然是合適的。
“編輯用體”這一術語,還可以涵蓋過去、現在和未來一切因我們無法冠其名而被遺漏的已經使用過、正在使用和將要使用編輯產品的人。比如古今那些吟詠詩歌、演唱戲曲、唱歌跳舞、演奏樂譜、使用歷法等種種類別的人,他們既是在為別人、同時也是自己在使用編輯產品;但他們卻既不是讀者,也不是聽眾和觀眾,在編輯活動中,迄今無有適合他們的用語。可是他們卻全都適合“編輯用體”這一名稱,因為他們無一例外地都具有“使用編輯產品”這一特征。還有,比如使用盲文的盲人,他們使用的方式既不是讀,也不是聽,亦非為觀,而是獨一無二地用手“摸”的,我們卻不能也從未有人稱其為“摸眾”,也未聽說有人對其取過別的什么稱號;但那盲文卻毋庸置疑是經編輯人員編輯制作過的,一樣地是屬于編輯產品,盲人盡管是用摸認的方式使用的,但卻同樣可以被稱之謂“編輯用體”。因此,“編輯用體”這一術語完全可以涵蓋一切以使用編輯產品的方式參與編輯活動的人。
“編輯用體”這一術語,與前述“編輯主體”、“編輯客體”、“編輯源體”具有一致性,因而具有規范性、統一性、體系性和宜用性,和編輯活動實踐中的客觀存在具有普遍的符合性和高度的可驗證性。所以我們說,確立這一術語是合適的。它的全部內涵就是:無論何時、何地、以何種身份、何種方式,一切使用過和正在使用或將要使用編輯產品的人,都屬于編輯用體的范疇,都應被稱之為編輯用體。
二 編輯用體在編輯活動中的地位與作用
有人可能會產生疑問:使用編輯產品的人即讀者、觀眾、聽眾、網民等,他們根本不是任何出版社、期刊社、編輯部中的人,完全不做編輯工作,既未審稿,亦未編稿,更未曾改稿,根本未曾參加過半點編輯活動,他們怎么就能夠成了編輯活動中的一“體”,而且還天花亂墜地花費這么多文字來講述他們呢?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答曰:看官勿忙,此地“有銀”,且聽筆者慢慢分解。
(一)編輯用體以編輯產品使用者的身份參與編輯活動,在宏觀編輯活動中居終端地位
說編輯產品的使用者未參加過編輯活動對不對呢?對!但這樣的回答是從以往的“編輯兩體論”來做判斷的,所以這樣的回答也是正確的。“編輯兩體論”即認為編輯活動只由編輯主體(即編者)和編輯客體(即被編輯物)兩體構成,除此之外的其他任何人和事物都不屬于編輯活動的范圍。這一傳統上的“編輯兩體論”,我們稱之“狹義編輯學”。“狹義編輯學”是世紀80年代編輯學研究初興時期的產物,那時大家的認識有限,先從狹義的、直觀的編輯活動即編輯者與被編輯物兩體之間的關系上來開始研究編輯學,首先產生了狹義編輯學上的認識與判斷,這是正確的,是符合一般認識規律的。
然而隨著研究和認識的深入,學者們越來越感到對編輯活動的舊有認識需要拓展。因為,編輯活動實在是離不開作者和讀者,編輯活動中的許許多多的事情與這二者實在有著太多的不可割裂、不能離開的關系。在20世紀90年代一位學者就曾明確地指出了“編輯學研究決不能離開作者和讀者”的問題。我于1996年曾在《中國人民大學學報》上發表過一篇題為《論中國高校學報的作者觀與讀者觀》的論文,也較早地提出了關于編輯活動中作者與讀者的應有地位問題。后來,越來越多的學者逐漸認識到一味地堅守編輯兩體論是不行的。于是,名噪一時的批評所謂“編輯泛化”的喧囂漸漸遠去以至匿跡,編輯學研究開始向宏觀編輯學或稱廣義編輯學邁進。
讀者、聽眾、觀眾、網民等編輯用體,以編輯產品使用者的身份,以使用編輯產品的形式在客觀上參與了編輯活動,這是無可置疑的事實。編輯產品通過使用者的使用,在編輯用體這里實現了它的價值,找到了它的歸宿,產生了它的效益,得到了切實的檢驗,達到了編輯活動的最終目的。所以我們說,編輯用體才是整個編輯活動的終端所在地。
也許有人會說,將編輯產品的使用者視為編輯活動的成員,這是否有點過分了。我認為,這一點也不過分。
因為,編輯活動的主要任務是編輯制作編輯產品,而編制編輯產品的最終目的則是為了給編輯用體使用。若是你的編輯產品編制出來了,但是卻沒有編輯用體使用,那么就只能說你的最終目標沒有達到,也就只能說你的任務沒有完成,這樣的編輯活動只能算作中途夭亡。所以無論如何,編輯用體使用編輯產品這一重要環節是不可缺少的!也就是說,編輯用體以使用編輯產品的方式參與編輯活動,這是已為人類編輯史、文化史、文明史所證明了的歷史和現實,是一個無法否認的客觀存在。否認了這個存在,就不能夠科學地、圓滿地詮釋編輯活動的產生、發展和繁榮,就不能夠說明它對人類文明發展所已經起了和正在起著的重要而偉大的作用。所以,在編輯五體論中,就像編輯源體即作者一樣,編輯用體雖然也從未編輯過一字一句,從未做過任何編輯,卻不可或缺地成為了編輯五體中的一體,成為編輯活動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在編輯活動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并且成為編輯學研究所繞不開、躲不過、少不掉的重要研究對象之一。這是客觀世界的必然所致。
(二)編輯用體以編輯產品檢驗者的身份參與編輯活動,對編輯產品具有最權威的檢驗和評判作用
很多買書的人往往都不止一次地有過這樣的經歷:一打開剛買的新書,從中掉出一個小紙片來,上面印著“合格證”及檢驗員編號等字樣,這是印刷廠內的質量檢驗員在新書出廠時對其檢驗合格的標志。但就整個編輯活動及其產品來講,真正的、最具權威性的檢驗者并不是工廠之內的檢驗員,而是社會上廣大的使用編輯產品的人即編輯用體。
編輯用體購買、租賃、傳借使用編輯產品,在其主觀上首先是為了自己的需要,為了從中獲取自己的利益,為了從中得到知識或技能,為了滿足自己的愉悅或其他某種興趣,抑或是為了自己的某種好奇,如此等等。雖不一而足,但其主觀上卻好像都并非為了參與或者是關心編輯活動,并非為了什么編輯活動的發展。對于我們所說的什么以編輯用體的身份參與了編輯活動、已是編輯活動中的一分子之類,他們當然都一無所知。總之,就他們自己的主觀意識上來說,則和編輯活動沒有一點關系。他們只是一如尋常地上自己的班、吃自己的飯、下自己的地、讀自己的書、聽自己的歌、看自己的戲、做自己的事,一如既往地日出而作,日人而息。如此怎么就成了編輯活動中的一分子,并且還被人硬說成是什么“檢驗員”和什么“評判員”呢?豈不冤哉!
令人慨嘆的是,編輯用體對編輯產品的使用早已成為一種鐵定的事實。不僅現在如此,而且早在一萬年前從編輯活動產生之日起便已開始代復一代地使用編輯產品,并一直不斷地使用至今(已如前述),就連歷朝歷代的皇帝老兒、至圣先師也未曾例外。何況他們并不僅僅是使用,而且他們在選擇編輯產品時挑挑揀揀,在閱讀編輯產品時批批點點,在議論編輯產品時評評判判,在從某種產品受益時喜喜歡歡,在使用某些產品不如意時埋埋怨怨,在被某些編輯產品惹惱時怒發沖冠……這不是對編輯產品的檢驗與評判又是什么!孔子“十五而志于學”而后成圣人,那些“發懸梁、錐刺股”者因苦讀書而步人仕途,許許多多的人因發奮讀書而考中了舉人、進士以至狀元。于是,人們評價使用編輯產品的好處曰“不學詩,無以言”,曰“學而優則仕”,曰“讀書做官”,曰“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鐘粟,書中自有顏如玉”;曰“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學也,樂在其中矣”……當今世界幾乎所有家庭中的孩童,從其牙牙學語時起,父母就要教其識字、讀書,教其使用編輯產品;幾乎所有的國家、民族都高度重視教育,而教育就是讀書識字,就是教習科學文化藝術知識,也就是使用編輯產品。中國的孔子因為讀書、編書、寫書而成為“圣人”,被后世奉為“至圣先師”,兩千多年來人們代代使用他的編輯產品,評價說他“德配天地,道冠古今”;但也有人貶斥他,說“至今始覺古人書,信著全無是處”,“孔學名高實秕糠”,批孔反孔者皆代不乏人。人們使用了司馬遷的《史記》之后,贊嘆說它是“無韻之離騷,史家之絕唱”,但漢武帝覽之卻大為不悅,對其中的“今上本紀”很是惱怒。世界上一部分人讀了馬克思的書后將其尊奉為“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絕對真理”,振臂高呼“戰無不勝的馬克思主義萬歲”;而另一部分人卻視其為異端邪說,必欲除之而后快!有的編輯產品深受用體歡迎,出版后一版再版,暢銷無數;有的編輯產品則印出后見風即死,乏人問津,堆壓在庫房中,最后只有運人造紙廠搗紙漿而已。有的期刊發行量達百千萬份,且經久不衰;而曾有一份期刊卻每期只有12個訂戶!如此事例,不勝枚舉,都反映了編輯用體對編輯產品的歡迎或抵制的態度,這不是編輯用體對編輯產品的檢驗與評判又是什么呢?這種檢驗與評判,正是編輯用體直接參與編輯活動的主要方式與主要表現之一,對于編輯主體的決策與運營,對于編輯源體創作、編輯客體的變革、編輯出版傳播市場的風向與變幻等,無不具有至關重要的影響與作用。
(三)編輯用體以編輯活動效果實驗者、體現者的角色參與編輯活動,編輯活動的效果如何,在他們那里得到最為清晰直觀、立竿見影的反映
編輯源體之創作編輯客體,編輯主體之編輯編輯客體,編輯輔體之制作和傳播編輯產品,都是在從事編輯活動。就像其他任何人所從事的任何活動都要追求活動的良好效果一樣,編輯活動當然也是要講求其良好效果的,絕對沒有人會希望自己所從事的活動收到不好的效果。
那么,編輯活動的效果在哪里、由誰來體現呢?毫無疑問只能在編輯用體那里,由編輯產品的使用者來體現。編輯產品適宜不適宜編輯用體共同使用,使用的效果如何,都要在編輯用體那里進行實驗和證明,都要在編輯用體身上得到最終的、也是最有效和最權威的體現和驗證。從這一角度來看,說編輯用體以編輯活動效果實驗者和體現者的角色參與編輯活動,這樣的認識和評判一點也不過分,也并無任何不當之處。因為,編輯產品的使用者即編輯用體時刻都在忠實地(無論是自覺還是不自覺地)履行著自己的這種責任,他們的這種角色是實實在在的。他們對編輯產品實驗和驗證的結果,適時地反饋給編輯主體、編輯源體和編輯輔體,使他們對自己所從事的編輯活動的效果有所了解和掌握,使他們得以及時地總結、分析、檢驗判斷自己的工作,使他們不斷地肯定成績、糾正錯誤,及時地調整自己的決策與方略,從而使編輯活動更健康、更正確、更科學地運行和發展,不斷取得更大的成績。這樣的運行機制,沒有編輯用體的參與與作用能行嗎?其中難道說沒有編輯用體的功勞嗎?
所以,作為編輯主體、編輯源體和編輯輔體,不僅一定要充分地認識到編輯用體是整個編輯活動的一個極其重要的組成部分,而且還必須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積極主動地利用編輯用體的這種驗證和體現作用,經常地、及時地去收集編輯用體的意見、建議和反映,適時地組織信息反饋,了解和掌握編輯產品的使用效果,并對這些信息進行分析、研究和總結,從而制訂出正確的方略,作出符合市場實際的科學決策。可以肯定地說:任何忽視編輯用體的這種角色與作用的編輯活動運營者,都只能得到失敗的結果!
(四)編輯用體以編輯活動效益兌現者的身份參與編輯活動,是編輯活動效益的最終驗收人和買單結賬者
我們在前面說過,編輯用體是編輯活動的最終目標與歸宿,因為整個編輯活動都是為了編輯制作編輯產品給編輯用體使用,在他們消費編輯產品并從中得到收益的同時,編輯主體、編輯源體和編輯輔體也從他們那里收獲和兌現自己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從這一角度看,編輯用體又是以一種編輯活動效益兌現者的身份參與編輯活動的,是編輯活動的最終驗收人和結賬者。
必須指出的是,編輯用體的這種編輯活動效益兌現者和結賬者的身份,完全是在他們自己愿意的前提下才可以擔當的,任何人都不能也無法以強迫的方式強制他們必須參與編輯活動。編輯活動與他們的關系實質上是一種編輯產品的供需關系,是一種商品供求的貨幣交換關系,或者說其實也就是一種市場關系而已。編輯用體之所以會自愿以編輯產品使用者的身份參與編輯活動,這完全是出于他們使用編輯產品的需求;他們之所以心甘情愿地為編輯活動買單付賬,成為編輯活動經濟效益的兌現者,那是因為編輯活動的社會效益在他們身上得到了兌現,他們從使用編輯產品中得到了自己滿意或較為滿意的收益。編輯主體和編輯源體們也正是從編輯用體使用編輯產品的這種一點一滴但卻持續不斷的收益中,一點一滴、持續不斷地影響著人們的心靈,振奮著人們的精神,提高著人們的文化,增強著人類的科學技術,改變著整個人類社會。與這種重大的社會效益相比,編輯活動為自己所收取的那點兒經濟效益實在是微不足道,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
由此我們也完全可以看出,若缺了編輯用體對編輯活動效益的兌現,那編輯活動根本就是百無一用,此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若沒有編輯用體為編輯活動付賬,那編輯活動也根本就不能也無法持續進行。沒有經濟收益支撐,你的活動怎能夠循環往復以至無窮?這點兒經濟收益,較之于編輯活動對人類文明的貢獻來說,是微不足道可以忽略不計的小事,而對于編輯主體用以維持自己的生計來說,卻是性命攸關、生死存亡,不可不計的大事!所以,在確保其巨大社會效益的前提下,編輯活動又是不能不計較自己的經濟效益的。經濟效益從哪兒來?正是要從編輯用體們的買單付賬中來的。所以,編輯用體的這一編輯活動付賬者的身份及其重要性,無論如何,都是編輯學研究所不可或缺的;此前那種僅限于“編輯兩體論”的狹隘編輯學,是不完全切合編輯活動實際的。以此為切入點,我們不僅應當研究他們的付賬,而且應當研究他們怎樣付賬,怎樣才能使他們心甘情愿、快快樂樂地付賬,怎樣才能使編輯活動的社會與經濟兩個效益在他們那里都能得到最充分的兌現,怎樣才能使編輯用體在編輯活動中的作用最優化、最大化,等等,這都是我們在編輯活動實踐和編輯學理論研究中所必須花大功夫子以研究和解決的重要課題。這些問題是繞不開的,不好好地加以研究解決,要做好編輯工作包括出版改革等就無從談起。
總之,整個編輯活動所追求的終極目標就是“兩個效益”,即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毫無疑問,這兩個效益都必須在編輯用體身上得以兌現。若缺了編輯用體這個效益兌現者,那么編輯活動就是不完整的;若沒有這個兌現者對編輯活動效益的兌現或不能兌現,那么整個編輯活動將失去其全部意義,編輯活動必將不復存在。所以,編輯用體是整個編輯活動和編輯學研究中所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充分認識這一點,對于我國當前在向市場經濟體制轉制改革以后的編輯出版經營活動來說,更加具有重大意義。任何不認識、不承認、不重視編輯用體重要地位的編輯出版傳播經營者,都是注定要失敗的。
三 編輯用體的利益與分割
我們說編輯用體參與了編輯活動,是編輯活動的一個主要組成部分。那么,既然是編輯活動的參與者,就必然有資格、有權力從編輯活動中分獲自己應得的利益。可是,有人會說:我們看到的實際情況卻是——編輯用體未曾從編輯活動中分到過什么錢財,反而卻是編輯活動的買單人,把自己口袋中的錢掏給了編輯活動,這哪里會有什么利益可言呢?將編輯用體列為編輯活動的組成部分,豈不是很荒謬嗎?我們答曰:非也!編輯用體不僅在編輯活動中有著巨大的利益,而且還是編輯活動的最大受益者,整個編輯活動的終極目的,就是為編輯用體服務的。
說編輯用體把自己口袋中的錢掏給了編輯活動,是編輯活動的付賬人,這不假。然而,他們以自己的小小的錢,換取了自己在精神、文化、知識、技能等方面的大大的收益,使自己的人生不斷地升華,使自己的境界不斷地提高,使自己的社會地位不斷地超越,使自己的收益不斷地擴大。這難道不是編輯用體最大的收益嗎?古人所云之“學而優則仕”、“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千鐘粟”,在長時期內曾是社會譏諷和批判的對象,但現在看其實應當正面地顛倒過來。讀書之人也就是編輯用體,他們確實能從對編輯產品的使用中換取那兒種東西,難道不是有很多很多的人已經換到了嗎?所以這是一個事實,是不可否認的,那幾句話也大可不必批判的。這就是編輯用體作為編輯活動的參與者,從整個編輯活動中分割到的最大利益!
沒錯,在整個編輯活動的利益分割中,編輯源體分到了稿費,編輯主體分到了利潤,編輯輔體分到了工錢,但這些與他們的付出與貢獻相比,卻是小小的,只不過得到了一些能夠使自己能夠活下去、生兒育女、養家糊口,從而具有可持續擴大再生產的條件與能力而已。從人類歷史上看,有幾個編輯人發了大財的?寥寥無幾。倒是編輯用體中做大官、發大財的,不可勝數!中國歷代中狀元、舉進士的均為編輯用體而并非編輯主體,美國華爾街的金融大亨們都是編輯用體。所以,從整體上看,從編輯活動中受益最大的非編輯用體莫屬,在今天及未來都仍將如此。
那么,有沒有編輯用體從編輯活動中受害呢?有的。有時候、有的人,因使用了某種編輯產品,如讀了某種報刊、圖書,聽了某種廣播宣傳,看到某種虛假廣告,誤信了其中的歪理邪說和蠱惑宣傳,于是誤入歧途,成為了這些編輯產品的受害者,這也是歷史上曾經有過的事實。但就像走路會撞死、吃飯會噎死一樣,任何事物都有另一面,是編輯活動有時也會為壞人或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所操縱、所利用的惡果。在這種情況下,編輯用體的利益受到了損害。眾所周知,在中國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文化大革命”中,編輯活動被某種非正常力量所控制、所操縱,各種宣傳品鋪天蓋地,人們被煽動、誤導到非正常的狂熱程度,不僅是編輯用體,而且全國家、全社會都成了那些編輯產品的受害者。出現了那樣的情況,造成了那么大的惡果,誰之罪?這些歷史經驗與教訓應當給予認真的總結與研究!當然,需要指出的是,這些都是整個編輯活動史上的個案與特例,是人類社會運動與發展階段中的產物,是支流而非主流,是健康肌體上的毒瘤,是不足為怪的。
為了保障廣大編輯用體的正當利益,編輯活動必須健康地運行和發展,必須有一種合理的社會機制對編輯活動進行科學、有效的調節與控制。這樣的調控機制主要有兩種:一種是體內調控機制,主要依靠編輯活動內部編輯五體機制之間的自然調控與制衡;另一種是體外調控機制,主要應依靠社會法律的約束與調控。應制定與完善相應的法律,在法制框架內約束編輯活動的健康運行。這兩種機制互為補充,就會達到對編輯活動的自然的、有效的調控,使編輯活動健康運行,從而確保各方利益有序合理的分割,以收趨利避害、造福人類社會之效應。
四 對編輯用體信息的了解與把握
我們對編輯用體進行研究,是為了了解他們、把握他們,以便更好地為他們服務,而我們對他們的了解與把握,其實都是通過對編輯用體信息情報的了解與把握來實現的。所以,編輯用體信息情報學的構建與應用,就顯得十分重要與緊迫,在編輯活動市場化的條件下更是如此。
沒有編輯用體對編輯產品的使用,也就不會有編輯活動。若編輯用體終止使用編輯產品,編輯活動的一切也將壽終正寢。沒有編輯用體的拉動作用,編輯活動也就不會發展與繁榮。這個道理,我已在拙著《編輯學基本原理》一書中,將其總結為“用體拉動律”,列為編輯活動與編輯學的四大主要規律之一,并與其他三大主要規律——源體推進律、主體創新律、客體變革律組合而成編輯活動與編輯學的基本規律“推拉創變律”。讀者可以參閱,此不宜贅復。這里主要想要說的是,作為編輯活動主導、主營、主運作者的編輯主體,要想搞好編輯活動,就必須具有編輯用體觀念,腦子里必須時刻裝著編輯用體,想編輯用體所想,急編輯用體所急,以編輯用體為本,全心全意地為他們服務,在編輯用體滿意的同時實現自己的利益目標。此其一。其二,僅有為編輯用體服務的主觀愿望還遠遠不夠,還必須做到有針對性地、恰到好處地、科學地為編輯用體服務。只有這樣才能使自己復雜的工作紊而不亂、實而不空、浪而不費,每一項策劃都恰在點子上,這樣才能收最佳之效,實現自己利益的最大化。而要實現這樣的愿望,就必須經常地而非偶然地、認真地而非漫不經心地、實在地而非虛與應付地、深入地而非流于表面地關注編輯用體,科學地做好對編輯用體信息的了解與把握,爾后再據此去組織、策劃和實施自己的編輯生產活動。只有這樣,編輯主體的編輯活動才能是科學的、有效的。
科學地了解與把握編輯用體信息,是一項看似簡單實則復雜,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了解容易把握難,深入分析容易準確判斷難,產生意向容易科學決策難的實踐活動。要想做好這項工作,必須要有科學的態度與科學的方法。
什么是科學?遍觀各種定義,唯有達爾文的表述最為直觀和易于理解,我們還是應采取他的說法:“科學就是整理事實,以便從中得出普遍的規律和結論。”這句話中有兩個關鍵詞:一是“整理事實”,二是“普遍的規律和結論”。把它們應用于對編輯用體信息的了解與把握,則即為“整理編輯用體信息的事實”,“從中得出關于編輯用體市場的普遍性規律和結論”,爾后用之于編輯活動的策劃與決策。這樣一來就找到了開啟編輯用體市場信息科學奧秘的金鑰匙,要解決問題就不難了。
“整理事實”的前提是搜集事實,而搜集事實的前提則是進行調查。于是,對編輯用體市場信息進行有針對性的調查,在調查的同時搜集有關的信息情報,便成為我們工作的第一部曲。這種調查法其實并不神秘,也不一定要派專人進行專職的調查,其實只需對編輯用體隨時隨地予以充分地關注和了解即可。因為我們就生活在編輯用體當中,編輯用體就在我們周圍,我們的家人、親戚、朋友、同事、街坊鄰居,甚至包括我們自己,這無不都是使用編輯產品的人,這在一定程度上構成并反映著編輯用體市場,無不有著對編輯產品的切身感受,無不每日每時在生發著對編輯產品使用及需求的大量信息。只要我們用眼去觀察,用耳去聆聽,用心去體味,用力去搜集,便無時不有可觀的收獲。若再到諸如書店之類的銷售專營場所去走走,到諸如學校之類的產品專用場所去看看,到諸如劇場、影院、歌廳、網吧等用體消費集中的場所去聽聽,收集一些反映,統計一些數據,如此等等,那么各類編輯用體信息無疑便會滾滾而來,“搜集事實”的任務便可大功告成了。
我們工作的第二部曲,便是對搜集來的大量編輯用體信息進行認真細致的分析研究,就是達爾文所說的“整理事實”。“整理”就是分析研究,就是分類歸納,就是去偽存真,就是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由近及遠、由前及后、由點及面,就是庖丁解牛、抽絲剝繭,就是由細胞至肌肉、由毛細血管至支脈血管及主脈血管直至心臟核心部位,便是編輯用體市場信息所共同指向的那個原點。
工作的第三部曲,便是“得出普遍的規律和結論”。有了前兩部曲的譜寫與演奏,這第三部曲便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不是什么難事了,編輯用體市場需求的規律與結論便可以順利地得出了。這里要做的,只需對得出的結論加以仔細的審視與推敲,然后將其準確無誤地界定與表述出來,如此而已。
接下來還有第四部曲,那就是將上述所得出的結論付諸策劃決策的應用與實踐。應先將其用于小批量、小規模的試水,拿到用體市場上去作實踐上的檢驗。這里必須注意:凡是科學的、真理性的東西,都應是具有可驗證性的;凡是驗證結果與所表述內容一致的,便是正確無誤的,是可以肯定和大面積推廣的;凡是驗證結果與其所表述內容不一致、與預期目標有明顯差距的,便是錯誤的、應予修正甚至否定的——這種情況雖然較少卻也不是沒有,一旦遇到便應及時剎車,以免造成更大損失。但若是正確與成功(大多如此),便可以付諸實施并坐等收獲與分紅了!
對編輯用體信息的了解與把握,看起來貌似一個極其平常的命題,其實里面卻包藏著大智慧與大學問,編輯活動的成敗從某一角度來講便在此一舉。正確的市場需求信息結論會導致成功,甚至是巨大的成功;錯誤的市場需求信息結論會導致失敗,甚至慘重的失敗!因此,在該問題上必須予以極大的重視,并且采取科學的態度去認真地操作,千萬不可為它的貌似平常而迷惑。“亡羊補牢未為晚,船到江心補漏遲”,編輯史上已經有過太多的經驗與教訓!至于具體的運作方法,許多編輯主體各有絕招,不必拘泥于一種模式(如有條件的編輯主體單位能設立專門的編輯用體信息情報機構則可能效果更好),這里也不必作過多地展開與論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