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的事件后反思,病因與藥方基本上都可以毫不例外地指向兩個層面:制度建設以及法規執行。雖然這已是“眾所周知”的老生常談,但老生常談有時卻依舊是不得不談
綠大地造假事件聽起來象是一個天方夜譚式的故事,卻是我國證券市場的又一個真實的事例。綠大地造假事件涉及虛增資產、虛增收入、虛增利潤等違法違規行為,而這些造假行為手法低級,毫無“技術含量”可言。
而在此之前,綠大地已經因為種種不合常理的行為屢受質疑,包括頻繁更換會計師事務所、業績預告與快報半年內多次變臉、公司高管頻繁更換、辭職,以及原始股東屢屢巨額套現,等等。可以說,對應于財務造假的低級水平,公司外部“觀感”同樣可以提供明顯的線索發現問題。但發生在綠大地公司身上的所有這些行為與現象,卻都被各“有關部門”視而不見,最終還是成功登陸了中小板,人們當然有足夠的理由問一聲為什么。
追問在以下方面期待答案: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證券監管部門、投行與保薦機構、財務公關公司,以及銀行等各相關利益或責任方,對造成這一后果的責任如何落實。
每一次的事件之后也當然引發反思,病因與藥方基本上都可以毫不例外地指向兩個層面:制度建設以及法規執行。雖然這已是“眾所周知”的老生常談,但老生常談有時卻依舊是不得不談。
僅就此綠大地造假這一事件來說,在制度建設方面當然有許多問題需要溯源和探討,筆者僅提出自已觀察到的兩個方面:
一是會計師事務所、保薦機構的監督報告義務是否需要重新審視的問題。已公開的信息顯示,綠大地曾在上市前后不長的時間內分別更換過四家會計師事務所。我們可以相信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會計師事務所與公司之間的合作是一種出于各自利益與風險衡量而進行“雙向選擇”的結果,不排除各“前”會計師事務了解真相后為規避風險而“用腳投票”(中斷合作)。“用腳投票”是一種自我保護的行為,某種程度上也向市場發出了信號,但僅此是否足夠?比如即便會計師事務所發現問題“用腳投票”,對所發現出的問題是否有向相關部門反映的義務?當然,如果“現任”會計事務所發現問題刻意進行隱瞞,則屬于直接涉及違法而需要進行懲處的問題了。
第二個方面是:完全虛構的資產價格為什么還有銀行為其進行巨額貸款?從報導出來的信息來看,有昆明當地銀行的高管最初接到綠大地貸款申請時即發現其虛構資產之事,但是綠大地最終還是在別家銀行獲得了貸款。依目前的體制安排,市場對于上市公司的“制度優惠”是有過度之嫌的。按照正常的市場邏輯,嚴重弄虛作假而并無實質業務支撐的綠大地的貸款很容易成為壞賬,但如果上市了,銀行債權的保障度就可以大為提升,甚至可以說能基本得以保障。比如目前情況就是,既便綠大地的問題暴露而被查處了,但市場傳言云南省國資委可能為了“保殼”而向公司注入資產,如果傳言屬實,則意味著綠大地持續經營可以得到新的保障(當然可能公司會轉型或者大股東易人),只要銀行此前的保全手段與法律程序健全、到位,則貸款安全度仍可以有很大的保障。當上市成了創業者、中介機構以及銀行等金融機構進行“暴利保障”的最終目標的時候,各當事責任方需要為道德進行負責嗎?如果說在市場中道德的說教是倉白的,那些此類“道德問題”是否可以、是否必要、以及如何進行設計為“法律問題”呢?
關于行政問責方面的問題,其本質則屬于對各類責任者(機構與個人)的責任落實以及懲處這個“老生常談”的問題。在上市資源極度稀缺的背景下,存在如此低級造假行為的公司如何能夠最終通過層層審核而成功上市,只有對其中可能存在的利益輸送行為,或各監管機構沒能發現問題構成失職的問題處理到位,方能真正對后續的造假者形成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