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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嬰:生活在魯迅的影子之外

2011-01-01 00:00:00余瑋
檔案天地 2011年4期


  魯迅,中國的文化巨人,有“民族魂”之譽。然而,在兒子周海嬰的心目中并不是常言的“橫眉冷對”,而是那么的慈愛。
  周海嬰面容清癯,兩鬢微斑,顴骨突出,一如父親魯迅,特別是那嫡傳的“周氏”之眉濃且黑,頗有魯迅神韻。然而,周海嬰生前一直試圖走出自己的路,不希望被父輩的光環照射,也從不向外人炫耀自己是誰的后代。
  或許是由于想離父親遠一點,周海嬰日后做起了遠離文學的工作。他說:“別人就把我放在一個框框里,覺得周海嬰就應該在某一個框框中生活。我們要靠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成績,去贏得社會的承認。”
  周海嬰走了,帶著“魯迅之子”的標簽走了。他的離去,讓記者憶及與他的數次近距離交流,所感受到的儒雅、謙和、低調、真誠,溫馨至今。
  
  (一)一代文豪十分珍愛“上天賜予的禮物”
  
  1929年9月,周海嬰出生于上海。這一年,魯迅48歲。很民主的魯迅曾說:“先取一個名字‘海嬰’吧!‘海嬰’,上海生的孩子,他長大了,愿意用也可以,不愿意用再改再換都可以。”
  周海嬰說,自己的出生是一場意外。“母親告訴我,當時他們覺得生存環境非常危險、惡劣,朝不保夕,有個孩子是拖累。但是后來他們避孕失敗,我就意外降臨了。”“我母親生我的時候,已經是30多歲了,算是高齡產婦,是順產,不是剖腹產。但是我是被鉗子夾出來的。”
  周海嬰出生時屬難產,魯迅在醫院里為許廣平母子焦急萬分,想方設法搶救。當醫生征求魯迅意見是留大人還是留孩子時,魯迅不假思索地說:“留大人。”結果母子平安。許廣平產后,年已半百的魯迅特意送了一盆花給她。
  周海嬰生前回憶說父親有時也把他稱為“小紅象”。“現在咱們知道‘白象’是非常名貴的,非常稀有的,我母親曾經愛稱我父親為‘白象’。那么既然是‘象’,‘象’的后代自然是‘小象’;那么小孩生下來皮膚很紅,那么紅皮膚的‘象’不是‘小紅象’嘛,于是就有了這樣的一個愛稱。”
  魯迅很喜歡這個兒子,他為兒子感到特別驕傲和自豪,魯迅把他看作是上天賜予的禮物。在往后的7年多時間里,魯迅在自己的日記里、在和友人的通信里,常常事無巨細地提及自己兒子。
  魯迅做事十分認真,書房也整理得很好。即便兒子在書房玩耍,弄得亂七八糟,魯迅也絕不生氣,只待兒子出去了自己再收拾房間。根據周海嬰回憶,他曾問過父親:“爸爸能吃嗎?”魯迅當時的回答也童趣盎然:“按理說是可以的,但爸爸只有一個,吃了就沒了,所以還是不要吃的好。”
  作為父親的魯迅留在周海嬰腦海中的印象,是個一直趴在書桌前寫作的長者:“他早上醒得比較晚,因此我每天早上起來都是躡手躡腳的,大家都讓我別吵爸爸。在濮存昕主演的電影《魯迅》里,有一個鏡頭就是小海嬰給魯迅裝煙,當時我就是這么做的,因為我覺得孩子應該孝順父親,裝支煙也是孝順。”在周海嬰的記憶中,魯迅是個慈父。
  也許,正因周海嬰是意外出生的“多余人”,所以反而得到了加倍的父愛。周海嬰自幼體弱,魯迅在日記中至少有上百次帶兒子到醫院就診的記錄。魯迅曾笑言,扯大這個兒子,自己都要成“二十五孝”父親了。
  周海嬰童年時就患有哮喘病,最費魯迅心神。每當換季時節發作尤為厲害。兒子的病一但犯起來,呼吸困難,徹夜難眠。學過醫的魯迅即便平日謹慎,一般不替人看病或開處方,但在這情況下也充當起家庭醫生的角色,解燃眉之急,他為兒子的哮喘病設計了至少4種緩解病癥的方法。
  每當此時,魯迅常常會取來一個臉盆,放進2兩芥末粉,再倒入滾燙的開水,隨后把一條毛巾展開放進水里。等芥末汁浸透整條毛巾后,魯迅就將筷子插進毛巾,把水擰干,以周海嬰所能承受的最高溫度敷在他的后背上,然后再用干毛巾蓋住。這樣過去10多分鐘后,周海嬰的背部就會粉紅一片,用手指頭碰一下都特別疼。而就在這個時候,周海嬰會感覺呼吸順暢、特別舒服。這就是魯迅屢試不爽的治療哮喘的“經驗方”:芥末水熱敷后背。中醫養生專家認為,魯迅這種治療方法類似中醫里的貼敷,能讓芥末的藥性通過背部的經絡、穴位直達臟腑,對哮喘、呼吸道感染以及因虛寒而產生的關節疼、頭疼都有一定作用。不過,對于一些皮膚比較敏感的人來說,貼敷的時間不要過長。
  在晚年,周海嬰還記得,兒時他家住在上海大陸新村,樓下的房間用裝有玻璃的門隔開。有一天,一位鄰居小朋友來他家玩,不慎把周海嬰關在里間。由于門太緊,周海嬰一時打不開,他心里非常焦急,拼命想把門打開,他一掌用力推過去,一塊門玻璃就被他打破了,手也被碎玻璃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直流。周海嬰一時慌了,在樓下放聲大哭,正在樓上書房中寫作的魯迅聽見哭聲,三步并作兩步奔下樓梯,馬上用云南白藥和紗布將周海嬰手上的傷口包扎起來,并安慰周海嬰說:“孩子別慌、別慌,過幾天就好啦。”緊接著魯迅又和藹地將嚇得呆在一旁的那位小朋友送走了,事后魯迅也沒有責罵過周海嬰,而是請師傅將門玻璃重新裝好了。
  事后,魯迅在給母親的信件里也提及此事:“前天玻璃割破了手,鮮血淋漓……”信是1936年9月22日寫的,“距父親去世僅23天,有一張母親和我在萬國殯儀館站在一起的照片,可以看到我右手腕包扎著紗布。”周海嬰后來發現了這張照片。
  在晚年,周海嬰還記得,當年“父親彎下身,細心地給我膝蓋上出膿流血的傷口敷藥的情景。每年悶熱的夏天,晚飯后長著滿身痱子的我,總可以跑到二樓,由父親將痱子藥水輕涂在我胸上或背上,每搽一面,母親用扇子扇干。這是我最快活的時刻,可以不怕影響父親寫作而被‘驅趕’,有機會親近父親,心里感到無比溫暖”。
  魯迅在1919年寫下《我們怎樣做父親》,他在文中談及對后代的教育:“自己背著因襲的重擔,肩住了黑暗的閘門,放他們到寬闊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10年后,周海嬰的出現,讓魯迅真正地實踐“怎樣做父親”。
  作為一個男孩,周海嬰也偶然因頑皮挨打罵。“其實那只是虛張聲勢,嚇唬一下而已。”他這樣回憶。在魯迅給自己母親的信中也說:“打起來,聲音雖然響,卻不痛的。”又說:“有時是肯聽話的,也講道理的,所以近一年來,不但不挨打,也不大挨罵了。”周海嬰曾這么回憶:“我在家里,感覺父親對我,跟普通家庭一樣,而且更和藹,沒有大聲喝喝,或者是訓斥。當然也有他看我不乖的時候,拿一個紙卷起來,輕輕地在屁股上打打,這完全是一個威懾作用吧。”
  魯迅用孩子的童心誘導孩子,把功夫用在培育孩子的身心健康上。有一次周海嬰聽說家里買了觀看獅子老虎的馬戲票,他高興極了。誰料魯迅不讓他去,他急得哭了起來。魯迅雖說不愛看電影,但為增加兒子的精神食糧,凡有適合兒童觀看的影片,他都特意陪著海嬰去觀看。為什么這一次卻不讓去呢?因為這馬戲在夜晚表演,孩子容易受驚嚇,不利于身心的健康。于是魯迅采用童心誘導的方法耐心地告訴他說:“那馬戲節目大都是猛獸表演,又在黑夜臨睡之前,孩子看了要驚恐得不能入睡的,對身心健康有影響。”周海嬰見父親說得有道理,也就不哭了。
  “父親從不逼我學這學那,讓我自然成長。”周海嬰生前回憶說,當年在商務印書館工作的叔叔周建人曾送我兩套《兒童文庫》和《少年文庫》叢書,父親就把書放在我的專用書柜里,任由我讀,他從不過問我讀了哪些,或指定看哪幾篇、背誦哪幾段,完全“放任自流”。
  從事業上來看,“文二代”周海嬰并沒有子承父業步入文壇,而是成為了造詣精深的無線電專家。“我的父母從未要求我子承父業,只是在我快長大成人的時侯,母親才要我‘學一門本事,自食其力’。”相對于現在很多被父母強迫著學這學那的孩子,周海嬰一直很慶幸也很感激父母給了他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雖然遠未達到父親的高度,周海嬰表示,“我們盡自己的力量,做好自己的本份,就無愧于我父親。”
  
  
  (二)被貼上“魯迅之子”標簽的率性之人
  
  終其一生,周海嬰都生活在父親的光環之下,常常被貼上“魯迅之子”的標簽。“我是在一個‘人場’的環境下長大的,就像磁場,我被這個‘人場’控制著。父親一直在鞭策著我,也在給我壓力。”
  有人調侃,現在正處于一個“拼爹”的時代。與有些人公開叫囂“我爸是某某”相比,周海嬰一生更多的時候是想跳出魯迅的圈子,自食其力,過一個平民化的生活。“你看,我60歲時還被人這樣介紹——這就是魯迅先生的兒子……每次我聽了以后心里非常不舒服:沒錯,我是魯迅的兒子,但不等于說沒有我的工作、沒有我的事業;我就是我,我就是周海嬰!”
  身為魯迅的兒子,周海嬰生前坦言常年為聲名所累。他曾接受采訪時說:“我小時候,一直到中學,都盡量不用周海嬰這個名字,用的是‘周淵’。因為覺得大家總是把我想成他們所希望的一個周海嬰形象。在眾人眼中,周海嬰應該文筆很好,或者認為周海嬰應該這樣、應該那樣。這對我來說是非常難受的。”做人難,做名人之子更難。從小到大,周海嬰不愿在魯迅的光環下生活,也從不向外人炫耀自己是誰的后代;他反對靠父母的余蔭生活,虛度人生;強調靠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成績,去贏得社會的承認。“當遇到許多困難和問題時,我就想,要不是魯迅的兒子就好了……”他不想因為自己而“連累父親”。周海嬰生前曾向記者大倒苦水,感嘆“魯迅的兒子不好當”,需要“經常戴著防毒面具”,甚至還要“戴著生化保護武器”!
  長期以來,魯迅被塑造成橫眉冷對的斗士,殊不知他是一位多性情的文學家。在孩提時代的周海嬰眼里,父親是愛開玩笑、非常幽默的。正如周海嬰所稱:“我問過我母親、叔叔,甚至于和我父親見過面的一些朋友,他們都沒有看見過我父親生氣的樣子,更不要說什么拍案、橫眉冷對。由于受當時的環境影響,父親見的人比較少,所以大家都是從字里行間去推論他的性格。其實現實中他如果和人家談不攏,往往就不說了,不和別人多講,最多到這一步為止。”
  作為魯迅的獨子,周海嬰7歲時用稚嫩的筆為父親書寫了墓碑碑文,此后長達70余年他被認為是“魯迅精神的傳播者”,做了不少紀念、研究魯迅的工作。2002年,周海嬰和兒子周令飛投資創辦了上海魯迅文化發展中心,監制了電影《魯迅》,籌劃了40集電視劇《中國大文豪》,盡到了偉人后代應盡的責任和義務。他還曾著有《魯迅與我七十年》等書。2010年,《魯迅回憶錄》的許廣平手稿本得以完整面世,周海嬰是該書的主編。
  “魯迅是世界的,我希望大家研究他的思想、文學價值,更希望大家看到凡人魯迅、生活中的魯迅、完整的魯迅。”周海嬰曾說,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工作,讓被極左意識形態遮蔽和詮釋了近60年的魯迅和他的文化精神,得到“還原”和“解放”。“假如魯迅作為一個時代的符號要一直存在下去的話,就必須給青年人一個有血有肉的魯迅,從他的外貌和生活上進行還原。”可以說,周海嬰為“魯學”研究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把魯迅從現代文壇之圣人的高位還原到現實中來。
  周海嬰很注意對魯迅著作權、肖像權的保護。早在1986年,周海嬰就因為日文版《魯迅全集》的稿酬問題和人民文學出版社打過官司。周海嬰生前也多次對街頭出現的“祥林嫂洗腳房”、“阿Q服裝”等商鋪感到心痛。他很反對魯迅筆下的形象商業化。周海嬰為父親打官司之多,以至于特聘律師可以寫一本《我為魯迅打官司》的書。
  周海嬰平時與人相處耿直、率真,而且同父親魯迅一樣,敢說真話,從不怕得罪人。周海嬰的長子周令飛說:“父親最值得人懷念的就是一生求真的精神,雖然他曾經有一度對頂著偉人之子的巨大頭銜倍感壓力,但他一生堅持處事認真,待人寬厚,真正做了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有一年,全國政協十屆五次會議界別聯組會議上,在幾位委員相繼發言后,周海嬰開始發言。讓大家驚詫的是,他誠懇地向在場的政協委員“檢討”:“有關部門花了很大力氣反盜版,并且要大家提高覺悟,不要去買盜版書。但是我檢討一下,我也買盜版書。一本書五六塊錢,想了解一下,就買一本翻翻,看完再當廢紙賣掉。”周海嬰質問:“書價為什么總是定得這么高?”而在一次魯迅青少年文學獎的活動上,周海嬰也毫無敷衍之辭,又一次直言不諱地批評當下青少年寫作真心話太少,“假、大、空”太多,匠氣太重。”
  
  (三)老“火腿”不老的真情故事
  
  1932年10月9日,瞿秋白夫婦到魯迅家中避難小住,特意給3歲大的周海嬰贈送了一種叫“積鐵成像”的玩具。這是一盒鐵材制成的可組裝成各種模型的玩具。周海嬰用它組裝小火車、起重機,裝好了再拆,拆了又裝,魯迅總是從旁鼓勵。它不但使周海嬰學會由簡單到復雜的幾百種積像玩法,還可以脫離模型,發揮自我想像力,拼搭各種東西。
  愛上拆卸的他還試過把父親特意為他買的留聲機拆開,弄得滿手油污,把齒輪當舵輪旋轉著玩,樂趣無窮。母親見了,吃了一驚,但并沒有斥責,只讓他復原過來,他也做到了。除此之外,他還拆過家里的日本進口縫紉機。
  魯迅離世時,周海嬰年僅7歲,魯迅留下的遺囑中叮囑“孩子長大,倘無才能,可尋點小事情過活”。周海嬰尊重父親遺愿,報考南洋無線電夜校,最終成為一名跟文學不搭界的無線電專家,用他的話說,這是“靠自己的努力穿衣吃飯,既沒給父親丟臉,也沒硬要去沾他老人家的光”。
  周海嬰從事無線電事業長達55年,曾出版過《電子愛好者的金橋——業余無線電通信》。他曾長期兼任中國電子學會科普部副主任,為培養后備人才,他與多位科技界人大代表聯名提案,使得中國內地個人業余電臺在1992年12月22日重新開放。周海嬰是國內首批注冊的22名老“火腿(對業余無線電愛好者的稱號)”之一,呼號為BA1CY,頻率是14.180MC。
  如今,再也聽不到周海嬰的聲音了,無線電愛好者很難過。按照慣例,一個無線電呼號停止使用5年后,將被重新分配給他人。周海嬰作為“火腿”名人,他的呼號BA1CY將被永久保存,以作為對他的紀念。
  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后,上海的租界被日寇占領。這年12月15日早晨,許廣平被日本憲兵抓走,受到嚴刑拷打,身心受到摧殘,頭發白了不少,雙腿被打傷不便走路,但敵人從她嘴里一無所獲。最后在1942年3月1日,鬼子不得不將她釋放。
  當年,許廣平在上海租界被日本憲兵隊逮捕,家中物件也被搜去不少,其中便有周海嬰的無線電收音機。待許廣平出獄,母子再次相見,周海嬰便馬上追討他那部視若珍寶的收音機。
  抗戰勝利之后,周海嬰還在家中搞起了收發報試驗。他后來回憶說:“為了提高發射效果,我買了兩支長毛竹,從自己的屋頂向北邊鄰居的屋頂架起一根天線,它橫跨東西向弄堂,支在28號朋友的屋頂上。這支天線稱為‘齊柏林’式,中心下降兩條并行的饋線,每隔一段有小竹棍支撐著,遠看像雜技高空飛人的梯子,十分耀眼”。結果,周海嬰的興趣之舉引起了國民黨特務的注意,三天兩頭來到周家監看,在他家附近游蕩的特務更不在少數。
  出于保護魯迅后代安全考慮,上海地下黨組織決定把周海嬰送去香港讀書,他便隨許滌新夫婦赴港,就讀于培僑中學。
  到了香港,在當時的形勢下,許廣平一方面要躲避國民黨特務的追蹤,另一方面還要參與新政協的籌建。不久,為響應中共關于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各社會賢達召開政治協商會議、成立聯合政府的倡議,在香港的李濟深、沈鈞儒等民主人士以及在歐美諸國的知名人士都紛紛北上或回國,參與新政協的籌建。
  1948年11月底,周海嬰跟著母親許廣平乘坐懸掛有葡萄牙國旗的“華中輪”離港北上。同船的還有郭沫若、馬敘倫、陳其尤、沙千里、許寶駒、侯外廬、翦伯贊、馮裕芳等知名人士。12月3日一早,船在安東附近“大王島”拋錨下人,一行人員改乘小船上岸。中共中央東北局派負責同志前往迎接,并護送到哈爾濱。正在這時候,得知沈陽已解放,于是又改乘火車抵達沈陽。
  
  解放區的一切,特別是新政協組建前的環境以及人與事,都令處于青年的周海嬰感到振奮與新奇。周海嬰曾回憶:“按照上面的意思,這一大批民主人士,原打算請他們到哈爾濱住上一陣,待平津解放,大軍渡江后再圖南下。可是形勢發展很快,只不過兩個月時間,解放戰爭已勢如破竹,四平一戰,又解放了長春,平津已是指日可得,也許開春便可以去北平……”
  1949年2月1日,北平宣布和平解放。2月25日,民主人士乘的專列抵達北平。“列車將要抵達前門車站時,只見鐵路兩旁的屋頂,每隔10米都有持槍戰士守衛,可見安全保衛工作之嚴密。進站后,大家被直接送到北京飯店,也就是現在夾在新造的北京飯店中間的老樓。母親和我被安排住在3樓。幾天后,叔叔周建人全家也到了北平,與我們住在一起。”
  據統計,從1948年8月到第2年的8月,整整一個年頭里,秘密經過香港北上的民主人士,約有350人,其中119人參加了第一屆全國政協會議。“母親被選為全國婦聯籌委會常委,3月24日代表國統區任正團長,參加第一屆全國婦聯代表大會,任主席團成員。后被選為婦聯執行委員。到9月又參加了政協會議,任政協委員。10月又被任命為政務院副秘書長。從此定居北京。我呢,只在北京飯店住了幾天,就到河北正定去,進了當時為革命青年開辦的華北大學,編入政訓第31班,參加為期3個多月的學習。我全新的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讓周海嬰自豪的是,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國委員會第一次會議上,母親代表民主人士發言:“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應有國慶日,所以希望本會決定把10月1日定為國慶日。”毛澤東聽了非常支持,當即表態:“我們應作一提議,向政府建議,由政府決定。”這年12月,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第四次會議通過《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慶日的決議》,規定每年10月1日為國慶日,并以這一天作為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日子。
  在華北大學政訓班學習結束后,周海嬰又進入輔仁大學社會系就讀。后來,黨和政府考慮他從小喜歡無線電,又把他送到北京大學物理系就讀,畢業之后安排留校。新中國成立后,許廣平曾任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副秘書長、全國人大常委、全國政協常委、全國婦聯副主席、民進中央副主席、全國文聯主席團委員等職務。
  生在魯迅光環下的周海嬰一直牢記著父母的教誨,從不沾父母親的光,而是靠自己的努力學習、積極工作,在社會上立足。1956年他從北大物理系畢業后,正趕上我國搞核武器研制,他便被分配到北大核物理系,從事籌建實驗室工作。1960年以后,他又到國家廣電總局技術部搞無線電規劃工作,曾擔任過原廣播電影電視部政策法規司副司長,直至1994年離休。他曾任第四屆至第七屆全國人大代表、第八屆至第十一屆全國政協委員,積極向全國人大、全國政協提建議,特別是在《著作權法》和反盜版方面提出了自己的明確意見,在參政議政方面作出了突出貢獻。
  在周海嬰眼里,母親與父親之間的感情包含著兩種:一種是學生對老師的崇敬,還有一種是夫妻之間的愛護、幫助。“我母親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助父親做了很多事情,抄稿、寄信、包裝等等。”在周海嬰的記憶中沒有母親老遠喊父親的印象,“只是有事就走到父親面前,詢問他喝不喝水,或者告之該量體溫了、該吃藥了,是一種自然的平視的狀態”。周海嬰說:“魯迅愛抽煙,又愛思考,常常被煙頭燙到手指。我母親發現了以后,曾特意為他買了煙嘴。這樣,父親就再也不會被燙到了。”
  許多人都知道魯迅曾與朱安有過婚姻,因此還有人質疑許廣平是第三者。談及外界對母親的質疑,周海嬰曾坦陳:“是的,魯迅跟朱安女士是結過婚,但大家都知道,他是被我的祖母用‘母病速歸’的電報從日本騙回來結婚的。新婚之夜,他哭了一夜,把衣服都哭濕了。魯迅是一個孝子,他覺得母親守寡多年,有個人陪著她也好。就這樣,他接受了這個‘傀儡婚姻’。那一年魯迅才25歲。他在結婚后第4天,便和二弟周作人及幾個朋友啟程東渡日本了。3年后,魯迅再次回國都是和朱安分居。是許廣平給了他愛情,她當然不是第三者了。”
  1923年10月,魯迅兼任了國立北京女子高等學校(后改名為國立北京女子師范大學)的國文講師,每周講授1小時的中國小說史。許廣平當時是國文系二年級的學生,思想進步,她最喜歡聽魯迅先生講的中國小說史,所以每次上課她都爭著坐在第一排上,并積極向魯迅提出問題,給魯迅留下了深刻印象。1925年3月,女師大發生了反對校長楊蔭榆的學潮,而作為學生自治會總干事的許廣平是骨干。因苦悶和彷徨,她給魯迅寫了第一封信。正是這封信,開啟了她和魯迅的愛情之窗。那一年,魯迅45歲,許廣平27歲。此后,他們的感情漸漸升溫。
  1926年8月26日,魯迅應好友林語堂之邀與許廣平結伴南下,到廈門大學任中國文學系教授和國學研究院教授,許廣平則到廣東省立女子師范學校任訓育主任。他們約定兩年后到廣州相聚。周海嬰說:“父親的確是個性情中人,他和我母親的兩年之約,只過了4個月,就和母親在廣州碰頭了。”
  1927年1月,魯迅又到廣州中山大學任中文系主任兼教務主任,許廣平任他的助教。這年4月15日,廣州的反動派受上海“四一二”事件影響,也開始實行大屠殺,逮捕了中山大學許多進步學生。魯迅憤而辭職,于1927年10月3日與許廣平來到上海,正式開始共同生活。
  “其實,我的母親不是一個簡單的家庭婦女,她也是個革命家。不過為了父親,她愿意放棄自己的事業。那時,她除了在生活上照顧父親,還承擔了秘書的工作,幫助父親在樓下擋擋來訪問的客人,在父親休息時幫他謄寫文稿。”在周海嬰看來,在魯迅與許廣平共同生活的10年中,母親為了幫助父親,犧牲了自己的事業。“其實,母親曾經也很想出去工作。可以說,如果沒有許廣平,可能不會有今天的魯迅。魯迅逝世后,母親還一直在做保留魯迅的文物和文獻的工作。不說別的,單是保護魯迅的資料就不是個容易的事情。可人們往往都只是看到魯迅,卻很少想到他背后的許廣平。”
  在魯迅逝世以后的30年間,許廣平曾為革命被日本憲兵逮捕關押76天,嘗盡老虎凳、電刑和辣椒水。曾為保護魯迅的著作和文獻,在極端惡劣的環境中,組織在上海編輯出版了首部《魯迅全集》。解放后,她將魯迅的房產、文物、手稿捐獻國家。1968年,“四人幫”偷偷劫走魯迅手稿,許廣平將她生命最后一刻獻給了保衛魯迅的最后一戰。
  經過思考,周海嬰找到了保存手稿的最佳辦法,那就是盡快將之出版,公布于世。1975年,周海嬰與胡喬木碰面。胡喬木告訴他不妨給毛澤東寫信。周海嬰在信中這樣寫道:“敬愛的主席,您最了解魯迅書信的革命精神,并早在1937年10月l9日,您在陜北公學魯迅逝世周年紀念會的講演中,就引用過魯迅痛斥變質者的一封信,給我們留下難忘的印象。我們迫切希望在您的支特下,一部收入現存全部書信,認真按照手稿校訂過的新的魯迅書信集,能夠早日出版……”
  1976年,魯迅逝世40周年之際,一部包括1381封書信的新的《魯迅書信集》終于問世。
  
  (四)永遠的鏡匣人生
  
  出生后的周海嬰仿佛注定要與攝影結下不解之緣。第100天,小海嬰就被魯迅抱到上海的照相館拍了照片。魯迅在1924年寫過《論照相之類》,1934年又寫了一篇《從孩子的照相說起》,里面還特別提到了周海嬰小時候照相的事。“1936年秋末,父親過世之后,悲痛的母親健康狀況很不好,于是一位蔡姓阿姨建議母親去杭州異地休養,她認為至少有助于減輕失去親人的哀傷。母親自然不能丟下方才8歲的我,讓我隨去做‘跟屁蟲’。蔡阿姨有一支黑色小型相機,不時地拍些風景。很快她看出了我對相機的好奇,經不起我左纏右磨,允許我按了幾次快門,這一年算是我攝影的開端。”憑記憶,周海嬰說那只照相機是德國蔡司廠的康太時Contax。
  
  “1943年有一天,母親比較富裕的朋友借給我一只小方木匣鏡箱,由此我正式開始學習攝影了……1944年,我把積攢的零花錢和壓歲錢合在一起,走進曾在櫥窗前流連‘觀察’了多少次的二手相機店。那些德國高檔機種是初學者不可企及的,有幾只日本產仿制品,羞澀的口袋尚能承當,記得它是一只最便宜的翻蓋皮腔式相機,日本f4.5鏡頭,康搬快門1-1/200秒,使用127底片,拍16張。我用過幾個月之后,為了繳無線電夜校的學費,只好把它賣掉……”1948年11月在離開香港前往東北解放區前,由于氣候的因素,周海嬰曾和母親商量購置冬衣的事,最終決定去價格低廉的舊貨市場購買二手衣服。就這樣,周海嬰省下了800多塊港幣。于是,酷愛攝影的他馬上貨比三家,買了一臺低價的“祿萊”Rolleiflex相機,又買下20多個膠卷。生前,周海嬰非常感謝母親:“我很感謝母親支持我的興趣,寧可穿舊衣服也要滿足我的心愿。”
  為了安全、不引人注目地到達東北解放區,這次北上是完全保密的,沒有攝影記者跟隨報道。周海嬰拍的這些絕版照片,無疑彌補了中國現代歷史上最重要的影像空缺。其中有一張《民主人士討論新政府的召開》,拍的是在沈陽市的鐵路賓館大會議室內民主黨派的討論學習會場,“冬季下午室內光線不足,勉強用慢速拍了兩幀,雖然清晰度差,又非廣角鏡頭,能夠留下這歷史的瞬間,于國于民我心足矣!”
  周海嬰一輩子酷愛攝影,共拍攝2萬余張照片,把鏡頭對準社會底層的勞苦平民,尤以上海難民、上海“二·六”轟炸、民主人士秘密前往東北解放區、輔仁大學和北京大學校園生活等20世紀四五十年代上海和北京的社會生活及市井風貌系列照片彌足珍貴,記錄下的茅盾、巴金、蕭軍、季羨林等人圖像都已是珍貴史料。“1949年初夏,我從華北大學短期學習結束,廖承志建議我們幾個‘孩子’,各自補習所缺的高中文化課程后,第二年去蘇聯求學。這樣,我返回上海舊址霞飛坊尋師回爐。不久,抗美援朝開始,我在三樓陽臺聽到飛機投彈轟炸聲,看到竄天的濃煙,這便是‘二·六’轟炸上海盧灣區。沖天黑煙被我拍了下來。隔天我又和表兄馬永慶趕去現場拍攝殘存廢墟,進入現場時,我們被警衛所阻,虧得那時候我們不知天高地厚地自己印了名片,叫作‘海馬攝影社’,憑這枚小片子,才得到許可進入警衛圈內。進去后我拍到了一批炸毀的廢墟,還有傷亡家屬悲痛欲絕的鏡頭。”
  “70年來,我的攝影興趣不減,從未間斷卻并不連貫,這與時局、運動、心情和工作、生活有直接關系……在攝影中我找到的是自己的樂趣,如今卻無意間為大家或小家留下了凝固的瞬間。”進入老年的周海嬰由于身體的原因,不像以往那樣到處去拍照了,但攝影依然是他的最大愛好。數碼時代來臨,攝影技術發生革命,他也努力地跟隨時代,平時用數碼相機拍照。他總是稱自己是“準攝影家”。
  2011年4月7日凌晨5時36分,周海嬰在北京醫院走完了81歲的人生旅程。周海嬰的長子周令飛說,父親的遺囑共有6條,第一條就是希望作為魯迅的后代,要承擔起弘揚其思想、傳播其精神的使命和責任;第二條是辦好魯迅文化中心,將來成立魯迅基金會。
  頭枕鮮花,黨旗覆蓋。人們排著長長的隊伍,懷著沉痛的心情向周海嬰作最后的告別。與大多數告別儀式不同的是,禮堂內回旋的不是凄婉的哀樂,而是貝多芬的《田園交響曲》,這是周海嬰生前最喜歡的音樂。
  7歲時父親去世,81歲時終于與父親天堂相見。儒雅、溫和的周海嬰追隨偉大的父親去了,他之被人記憶并不因為他的偉大,而是因為他的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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