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生態經濟學與網絡治理的生態城市建設

摘要：隨著環境問題越來越突出，更多的城市在尋找可持續發展的路徑，而生態城市就是現在和未來建設的重點方向。本文基于生態經濟學與網絡治理的理論視角，認為生態城市的特征應是控制規模、社會公平、經濟可持續發展和網絡化治理。以這些特征為基礎，構建生態城市的綜合指標體系，其不僅包含經濟、社會和環境三大指數，而且還包括體制效益指數。最后，提出構建生態城市的路徑，即強調城市規模控制在生態承載能力和環境容量之內，通過收入再分配和加大社會福利的投資增加社會公平，鼓勵企業發展綠色產品和社會公眾參與決策來實現生態城市的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生態城市；規模控制；社會公平：網絡治理

中圖分類號：F29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1)02－0063－03

城市是一定規模的非農人口和非農產業的聚集地。是人類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的中心。自從城市誕生以來。城市的發展伴隨著人類文明的進步，人類依次經歷了農業文明、前工業文明、后工業文明，以及正在努力建設的生態文明，相對應，根據不同的時代人類對環境的影響，城市也依次經歷了18世紀的商貿城市、19世紀的前工業化城市、20世紀的服務業城市，以及在21世紀興起的生態城市(如圖1)所示。

生態城市已經成為21世紀的必然產物。“生態城市”的概念自從上世紀80年代被提出來以后。雖然也有相關國內學者對其作了相關研究，但是建立在生態經濟學和網絡治理基礎上的研究不多、不深入，因此本文以這兩大理論為基礎，探討什么是生態城市以及如何建設生態城市。

一、生態城市內涵及特征

“生態城市”一詞來源于20世紀80年代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起的“人與生物圈”計劃。隨后很多學者迅速對這一新的城市發展模式進行研究，并一致將生態城市看作是經濟、社會和環境共同發展的統一體。同時，在20世紀70年代以來，生態經濟學在國外迅猛發展，已經成為城市進行可持續發展的一個重要理論支撐力量，此外20世紀90年代興起的城市網絡化治理理論，為指導生態城市如何更好的發展提供了很好的依據。

因此，在總結相關文獻的基礎上，本文認為生態城市是以生態經濟學和網絡化治理理論為基礎而建立的人類經濟、社會、環境相互協調可持續發展的人類棲息地。

從上述概念中可知，生態城市追求的是經濟增長、社會公平、生態和諧，這就是生態經濟所追求的三大目標，即規模控制、公平、效率，再加上網絡化治理理論，可將生態城市的特征歸納為如下幾點。

1 控制規模。生態城市的構建。一定是對其經濟、社會人口規模有很好的控制，即規定其有最佳發展規模。在現代經濟社會發展的過程中，制約經濟發展的因素已由過去的人力資本因素轉向自然資源，生態城市作為一個完整和諧的人工生態系統，其將經濟系統看成是生態系統的子系統，因此，生態城市的經濟發展有最大規模和最佳規模問題，這也是由生態城市系統的再生能力和吸收能力所決定的。這一最佳規模是可持續的，如果超出這個界限，就會使經濟增長不可持續，生態城市的承載能力和環境容量受到威脅。

2 社會公平。生態城市的構建，除了要在總量上對城市發展規模進行控制之外，還應注重分配上的生態公平，即不同層次的人口應該享有相應的自然資源，富人階層不能通過奢侈消費而占用窮人階層暫時還無法消費的資源，當代人不能消費后代人的資源。

因此，生態經濟學家戴利指出應該實行稅收改革，對流量計稅，而不是對收入計稅。即，一方面，應該對高收入群體實行高稅收，對低收入群體實行少收稅甚至是稅收補貼：另一方面，對稅收實行二次分配，將稅收投資到可再生資源方面和社會福利方面，而不是刺激富人的奢侈消費方面。

3 經濟可持續性的發展。生態城市追求其經濟能夠持續性的發展，而非數量上的增長，即追求的是人口和物質財富保持零增長的情況下。人類的福利水平保持持續性的改進。傳統的城市發展觀點認為，只有城市GDP的增長，才能夠提高人均福利水平，而事實并非如此，因為存在著經濟增長的福利門檻問題，經濟增長超過一定界點時。人均福利不會相應的增加。因此，生態城市的一個顯著特征就是經濟發展到一定水平時，經濟零增長，但人均福利保持增長。

4 網絡化治理。現代城市的管理主體，主要還是政府和利益集團所代表的政黨，而在生態城市管理中，強調的是網絡化治理，即由政府、企業與社會公民共同參與城市管理當中，城市的管理的主體由一元向多元化轉變。生態城市，應該是一個人人都能參與到城市管理當中來，市民參與機制和信息溝通非常完善，如德國在生態城市規劃、建設和運營當中，努力與市民和一些非政府組織合作，使每一個目標的實現都有公眾參與的領域和途徑。市民在參與城市管理中學會了生態城市的相關理論知識，這不僅能促使市民進一步建設好社區、街道和公共場所，而且還能很好的監督政府公共行為。同時，網絡化治理還需要城市管理的對象由經濟向社會和環境轉移，強調經濟、社會和環境的綜合協調發展；城市管理的手段由行政命令為主導向多方合作、多方參與轉變。從而可見，生態城市的網絡化治理特征。更加優于傳統體制下的城市管理模式。

二、生態城市的評價指標

由于生態城市是一個經濟、社會和生態相互協調可持續發展的系統，只有整體的協調發展才能實現生態城市系統的構建，因此，在對生態城市的綜合評價指標設計中，可分為經濟指標、社會指標、生態環境指標和體制指標四部分(見表1)。

經濟指標主要考察城市的經濟發展情況。如人均GDP，二三產業的比例等；社會指標主要考察的是城市社會公平狀況、社會幸福感指數等，如人均預期壽命、城鎮登記失業率等；生態環境指標考察的是城市的環境質量、環保建設等，如三廢的排放、人均公共綠地等；體制指標主要考察城市的制度建設和軟實力，如科教文衛狀況、人均受教育狀況等。生態城市的評價指數就應該是在該四項指標的綜合加權基礎上的得分。

三、生態城市建設的路徑

1 城市最佳規模的控制。生態城市的發展模式，不是攤大餅式發展，而應該是緊湊型的模式，即城市有適當的經濟規模、人口規模、環境規模，在一定的地理空間范圍內追求最舒適的生活。這就要求城市發展能在其系統承載能力范圍之內，能使各項承載能力達到平衡。傳統的城市發展追求的是經濟增長，而很少考慮城市的規模和承載力。這就將城市看成是一個孤立的系統，即與周圍的環境沒有物質和能量的交流，但是城市本身就是生態系統的一個子系統。因此應將其納入到一個開放的環境中予以考慮。這就使我們必須考慮城市發展的最佳規模問題。

城市最佳規模，源于霍華德的田園城市設想，后來隨著城市病越來越嚴重，出現了更多的研究者探討城市最佳規模理論與實踐，早期比較著名的理論有：(1)成本收益理論，其追求的是成本與收益的比例最小，或是收益最大化。(2)城市集聚經濟理論，表明城市規模與城市經濟效率間的關系。運用西方經濟學中的邊際效用理論可知，城市收益有個最佳點，超過這個最佳點，每單位的投入就會帶來負效益。從這分析可知，早期的城市最佳規模理論側重在經濟和社會的控制，對于環境的考慮較少。

隨著環境問題越來越受到重視，上世紀90年代以來，城市最佳規模理論研究逐漸將重心轉移至與城市環境問題關系上，側重考察城市規模是否是在環境容納的范圍之內，是否超過了生態足跡。因此歐洲出臺了城市環境法，其研究目標是以最低的社會成本促使城市在物質形態上擴大。其具體研究思路為估計城市收益和區位成本函數，收益函數不僅包括經濟收益，而且還包含社會效益和環境收益，區位成本函數是指城市的負外部效益，如人口和交通的擁擠造成的成本、空氣污染帶來的成本，等等。

2 收入的再分配。生態城市。本質上是追求和諧社會的構建。通過分享資源、信息、經濟等成果，合理分配收入，做到起點上機會公平、過程中規則公平和結果上差距適度。形成城鄉互惠共生的統一體，促進區域的均衡可持續發展。首先。稅收政策上，對高收入群體的稅收應當加強征管，通過公平納稅對收入進行初次分配和調節，使收入差距保持在合理適度的范圍內。然而對我國來講，生態城市中減小收入的差距不能僅僅依靠稅收調節，其實現路徑不能僅僅依靠分配領域。收入分配不合理，是生產條件差異的結果，因此，在生態城市建設中，要減少收入不和諧的問題，就需從源頭上解決收入分配不公的問題。其次，源頭上解決收入分配不公的現象，就需政府大力發展可再生資源和社會福利方面。這是建設生態城市所必需的支撐條件。通過可再生能源的研發與利用，給予社會群體更多的可持續的工作機會，同時，加以社會福利的發展，大大豐富和提高公眾的生活幸福指數。

3 構建多元化的生態城市治理主體。網絡化的城市治理要求城市管理的主體多元化，包括政府、企業和社會公眾共同參與到城市管理當中，實現經濟、社會和環境的協調發展，共同致力于城市可持續發展這一最終目標。(1)城市政府的主導作用。城市政府在生態城市的過程中，仍然是起著主導作用。政府部門可以通過行政、法律等手段，在宏觀政策層面上指導生態城市的建設，引導企業和團體向生態型生產轉變，在政策和資金上扶持環保型產業的發展。此外，在具體市場化操作層面上，可通過環境稅、明確產權、可交易的許可證和排污權等市場政策來配置資源。市場手段與行政手段相比，雖然作用的效果要比行政手段慢點，但卻易于管理和實施。(2)企業的綠色生產。生態城市的建設過程巾，企業生產與銷售的作用非常關鍵。傳統上，企業生產是線性經濟的，即“自然資源——產品——污染排放”。而生態城市中的企業追求的閉環模式，即“自然資源——產品——回收再利用”，從而實現對環境的最小影響和資源的可持續利用。要實現從線性模式向閉環模式轉變，企業就必須實行綠色生產和綠色營銷。在實現路徑上可分為宏觀規劃和微觀操作兩個方面：在宏觀規劃層面上，對于單獨企業，要發展逆向物流企業，能夠對資源進行再生產和利用：對于產業群，要發展基于延長產品壽命期的逆向產業鏈條。包括產品的維修、拆卸、回收等等；對于企業區域層面上，要大力發展共享性企業，包括基礎設施共享、原材料和廢料相互利用、產品交易等等。在微觀操作層面上，企業應該大力發展綠色環保技術作為支撐。建立現代化的生態工業園區，加快發展綠色產業鏈，從而使生產經營的生態化。此外，還應大力開發綠色產品，做好綠色營銷，從而獲得國際權威的綠色認證，為企業走向國際提供條件。(3)廣泛的公眾參與。城市公眾參與是網絡化治理中一個關鍵環節，其可通過一系列的方式參與到生態城市治理環節當中。研究文獻資料顯示，國外在生態城市的建設過程中，都是盡可能地讓公眾參與到城市的規劃、建設、運營和監控的一整套環節中。在城市規劃階段，政府要與非政府組織或其它團體合作，確保城市規劃達到良好的效果，尤其是考慮到環境影響問題。在城市建設階段，要充分考慮到公民的生活和工作便利，考慮到城市的實際需要而進行建設，避免重復建設、鋪張浪費和環境破壞，接受群眾的監督。在城市設施運營階段，決策層要吸收部分公眾代表。體現大部分公眾的利益。城市管理過程中，只有讓公眾全過程的參與，才能保證生態城市建設的良好效果。如韓國漢城21世紀議程中。每一個項目都需要公眾參與，保障項目順利實施；日本大阪每年9月份提倡市民收集公共垃圾，并向100萬戶家庭免費發放環保小冊；加拿大利用廣告衫、公交車等多種方式宣傳廢棄物再利用。

4 生態城市治理公民參與類型。依據托馬斯的公民參與理論，可將公民參與分為以下幾種類型。

信息獲取型的公眾參與。是指在生態城市的建設過程中，城市的相關規劃、建設和運行僅僅以獲取公眾信息為目的，是程度最低的參與形式。因為該種方法并沒有賦予公民在參與過后有影響決策的能力，屬于政策制定者單獨決策，公民沒有直接和顯現的回報，因此必須保證公民在參與過程中耗費精力和時間最少，這樣才能使公民樂意參與到城市發展過程中來，采取的參與方式有問卷調查等途徑。

政策理解性的公眾參與，是指在政府決策者與公民的互動中，以獲取公眾對政策的理解與支持的形式。賦予公民一定的影響權力。公民接受政策并支持政策的實施，以及公民在城市建設過程中的主人翁意識，是生態城市建設的先決條件。采取的參與方式有咨詢委員會、斡旋調解等途徑，如城市舊城拆遷過程中，就需要運用這些方法，增加公眾對拆遷工作的理解與支持。

公眾協商型的公眾參與，是指以構建政府與公民間強有力的合作關系為目標。該目標的實現，前提是需得到政府領導的認可，領導認識到良好的關系是公民參與的結果。因此在城市建設過程中，政府應該建立良好的公民參與渠道，對公民參與行動的權力給予授權與承諾。雖然授權與承諾會有一定的風險，但這樣的結果能夠創造一種良好的城市管理環境，獲得潛在的價值。

伙伴關系型的公眾參與，是指在政府與公眾之間存在分歧時，需要建立高級形式的公眾參與來解決問題。參與的形式有申訴專員、志愿服務等，最好的形式就是在生態城市建設過程中是參與角色制度化，建立長效參與機制。

四、結論

綜上所述，通過從生態經濟學與網絡治理的視角研究生態城市，提出生態城市的四個特征，并進行分析。在理論上進一步豐富了生態城市的內涵。在總結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提出評價生態城市的綜合指標，其不僅包括傳統上的經濟、社會和環境這三大指標，根據生態城市的特征可知其還應包含體制效益指數，這樣才能比較全面地衡量生態城市的內涵特征。基于理論的支撐，本文得出構建生態城市的路徑，即控制城市的發展，使其達到最佳規模；調節收入分配。增大對低收入群體的補助和增加對高收入群體的稅收，并重點投資社會福利行業和可持續再生能源；依賴網絡化治理的方式來提高城市規劃、建設和運行的效率。

本文主要是通過理論探討的方式來分析什么是生態城市以及如何構建生態城市，不足之處在于未能進行案例分析，因此未來的研究應選擇某個城市作為樣本。對其生態城市綜合指標進行測量，找出存在的問題。并針對性地提出發展生態城市的建議。

責任編輯 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