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延安時期黨風廉政法制建設的基本經驗

摘要：中國共產黨歷來重視黨風廉政法制建設。延安時期，黨除在陜甘寧邊區的憲法性文件中將厲行廉潔政治、肅清貪污腐化作為重要的法律原則加以規定外，還先后制定了一系列的條例、規定以及實施辦法，并在實踐中取得了舉世公認的成就，積累了寶貴的經驗。這對我們今天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和十七屆四中全會精神，推進反腐倡廉制度創新，全面增進黨的先進性和執政能力仍具有借鑒意義。

關鍵詞：延安時期；廉政；法制建設

中圖分類號：D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11)01-0021-05

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是中國共產黨建設總體布局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之日起，就十分重視黨風廉政建設。延安時期，黨把黨風廉政建設當作黨的建設的頭等大事來抓，特別是在黨風廉政法制建設方面，除了在陜甘寧邊區的憲法性文件中將厲行廉潔政治、肅清貪污腐化作為一項重要的法律原則加以規定外，還先后制定了一系列的條例、規定以及實施辦法等興廉肅貪的專門性法規與廉政制度和紀律，形成了具有內在協調性的整體，并在實踐中取得了舉世公認的成就，積累了寶貴的經驗。

一、堅持從嚴治黨的指導思想，把黨風廉政法制建設擺在重要位置

一個政黨、一個政府，廉潔與否，關系到人心向背。關系到黨的生死存亡，關系到政權的興衰成敗。一個政黨腐敗不除無以立黨，一個政府有貪不肅無以立國。抗日戰爭爆發后，以延安為中心的陜甘寧革命根據地作為“特區”，正式建立了共產黨的“合法”政府。毛澤東分析了新的形勢特點，強調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形成后黨的建設和政權建設的極端重要性，提出了厲行廉潔政治、嚴肅黨紀黨風等一系列正確的思想理論，為邊區黨組織和人民政府加強廉政法制建設指明了方向。

中國共產黨是中國工人階級的先鋒隊，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中國共產黨的根本宗旨，這是由工人階級同廣大勞動人民群眾利益的一致性決定的。陜甘寧邊區政府成立之初，在民族存亡的危急關頭，為了領導人民爭取抗戰的勝利，中共中央對共產黨員在政府中的模范作用提出了明確的要求。1938年10月，毛澤東在六屆六中全會上指出：“共產黨員在政府工作中，應該是十分廉潔、不用私人、多做工作、少取報酬的模范。……共產黨員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應以個人利益放在第一位，而應以個人利益服從于民族的和人民群眾的利益。因此，自私自利，消極怠工，貪污腐化，風頭主義等等，是最可鄙的；而大公無私，積極努力，克己奉公，埋頭苦干的精神，才是可尊敬的。”劉少奇在《論共產黨員修養》一文中指出，“共產黨代表無產階級和人類解放的整體利益和長遠利益，黨的利益是無產階級和人類解放利益的集中體現。絕不能把共產黨看作是圖謀黨員私利的、行會主義的小團體。”在共產黨內，任何人都不得有任何特權。因此，中國共產黨從誕生之日起，就為保持黨的階級性、先進性，防止腐化蛻變進行了不懈努力。

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后，環境更加復雜，條件更加艱苦，反腐倡廉顯得更加重要。一是從當時的客觀環境來看。由于抗戰時期廣泛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建立，除少數漢奸賣國賊外。全國各階級、階層的人士參加到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中來。隨著革命陣營的擴大，剝削階級的思想和生活方式不能不對共產黨產生消極影響，給各種消極腐敗現象在黨內滋生蔓延提供了土壤和條件。二是從黨的自身建設來看。延安時期非工農家庭的青年紛紛投奔延安等抗日根據地，有的還加入了黨的組織，根據地的農民也紛紛要求入黨，這使黨的成份更加復雜。特別是在國共合作的形勢下，國民黨以高官厚祿引誘共產黨員，有的共產黨員經不起考驗，這就使共產黨的自身建設面臨嚴峻的形勢。三是從廣大人民群眾的要求來看。國民黨的政治腐敗引起全國人民群眾的普遍不滿，已逐步失去人心。共產黨在敵后建立根據地政權，政治環境、自然環境、經濟條件極端惡劣，如果不注意廉政建設，與人民群眾同甘共苦，就會模糊人民群眾對共產黨的認識，被視為與國民黨同流合污而無法立足，從而就不可能吸引、團結、領導人民抗日。正是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和陜甘寧邊區政府通過制定施政綱領、法律法令、規章制度等，實行法治與德治、治本與治標、監督與自律相結合，規范政府與政務人員行為，嚴懲貪官污吏，毫不松懈地進行反腐敗斗爭，逐步形成了相對完善的法規體系。

一是在陜甘寧邊區政府的憲法性文件中將厲行廉潔政治、肅清貪污腐化作為一項重要的法律原則加以規定。如1939年4月4日《陜甘寧邊區抗戰時期施政綱領》第十一條規定：“發揚艱苦作風，厲行廉潔政治，肅清貪污腐化，鏟除鴉片賭博”。1941年5月批準的《陜甘寧邊區施政綱領》(即五一綱領)第八條規定：“厲行廉潔政治，嚴懲公務人員之貪污行為，禁止任何公務人員假公濟私之行為，共產黨員有犯法者從重治罪。”1946年4月《陜甘寧邊區憲法原則》也提出了嚴懲貪污浪費分子以及政府一切人員必須廉潔奉公、忠于人民的法律要求。

二是先后制定了一系列興廉肅貪的專門性法規。如1938年8月陜甘寧邊區政府頒布了《懲治貪污暫行條例(草案)》，規定有下列行為之一者，即以貪污論罪：克扣或截留應行發給或繳納財物者；買賣公物，從中舞弊者；盜竊侵吞公有財物者；強占強征或強募財物者；意圖盈利，販運違禁或漏稅物品者；擅移公款，作為私人盈利者；違法收募稅捐者；偽造或虛報收支賬目者；勒索敲詐收受賄賂者：為私人利益而浪費公有之財物者。1939年，陜甘寧邊區政府制定了正式的《懲治貪污條例》，要求所有政府工作人員廉潔自律，奉公守法，重申檢舉貪污者獎勵，徇私枉法者嚴處。

三是在管理干部的行政法律中把廉潔奉公作為政紀的最基本要求。延安時期，陜甘寧邊區政府總結了長期干部管理的經驗，于1943年公布了《陜甘寧邊區各級政府干部管理暫行通則》、《干部任免暫行條例》和《干部獎懲暫行條例》等。如《陜甘寧邊區政務人員公約》第五條中規定：“公正廉潔，奉公守法”。該條規定下面注釋說：這是我們政務人員應有的品格，要在品行道德上成為模范，為民表率。要知法守法，不濫用職權，不假公濟私，不徇私情，不貪污，不受賄，不賭博，不腐化，不墮落。可見，這個時期的干部制度已基本納入了廉政法制建設的軌道。

延安時期的廉政法制建設，對共產黨員提出了嚴格要求，強調共產黨員應該做遵守法律的模范，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共產黨員犯法從重治罪。1941年，中共中央政治局在討論和批準《陜甘寧邊區施政綱領》時，根據毛澤東的建議，增加了“共產黨員有犯法者從重治罪”的條文，這是共產黨領導的人民政權創造的新刑法原則。是毛澤東和陜甘寧邊區對新刑法的偉大貢獻。陜甘寧邊區施政綱領和行政立法中，都明確規定政府工作人員必須廉潔自律、奉公守法，如有違反，分別給予批評、警告、記過、撤職等行政處分，觸犯刑法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共產黨員的黨齡、地位、功勞、職務都不能成為他們赦罪、開脫的借口，相反還要從重治罪。中共中央和邊區政府領導人在相繼出臺一系列興廉肅貪法規制度的過程中，特別強調有法必依、執法必嚴，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曾任邊區高等法院院長的董必武在邊區一次會議上的講話中說：“警告我們黨員必須遵守邊區政府的法令。黨員犯法，加等治罪。”“黨決不容許在社會上有特權階級。”從小參加紅軍，曾任旅長職務的抗日軍政大學六隊隊長黃克功，因逼婚未遂開槍打死陜北公學女學生劉茜，1938年邊區高等法院在董必武的主持下，依法判處黃克功死刑。公審大會上宣讀了毛澤東的信：黃克功過去斗爭歷史是光榮的，但他今天犯了不容赦免的大罪，如果赦免，便無以教育黨，無以教育我們的軍隊，無以教育革命者。共產黨及其軍隊對自己的黨員和干部不能不執行比一般平民更加嚴格的紀律，因為他們受過共產黨更多的教育。甘泉縣張家畔稅務局局長蕭玉壁，1933年參加革命，是個勞苦功高的老紅軍，他在任職期間利用職權侵吞公款3050元，被邊區高等法院依法判處死刑。當時《解放日報》專門發表《從蕭玉壁之死說起》的社論，號召大家要嚴重注意，注意每一個反貪污的斗爭，抓緊揭發每一個貪污事件，一定要做到在“廉潔政治”的地面上，不允許有一個“蕭玉壁”式的莠草生長，有了就拔掉它。參加過五次反“圍剿”和二萬五千里長征，在平型關戰役中身負重傷榮立戰功的某團政委劉震球，因貪污500元被開除黨籍。據不完全統計，從1939年初至1941年6月，在陜甘寧邊區由司法機關審理的貪污案件共1075起，這既表明了抗日民主政權反腐倡廉的嚴肅認真，也部分反映了黨和人民在反貪污腐化斗爭方面取得的成績。特別是上述這些轟動一時案件的處理，充分體現了中國共產黨和邊區政府反腐倡廉的決心和信心。

二、堅持實事求是的法制精神，把黨風廉政法制建設建立在客觀現實基礎上

實事求是是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精髓，延安時期正是黨的實事求是思想路線形成和確立的時期。毛澤東借用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實事求是”來提倡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實際相結合的科學態度，指出：“我們看問題不要從抽象的定義出發，而要從客觀存在的事實出發，從分析這些事實中找出方針、政策、辦法來”，并強調共產黨員應該做“實事求是”的模范。在延安時期的黨風廉政法制建設中，無論是在立法還是司法實踐過程中，一切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的法制精神都得到了充分體現。

一是廣泛開展調查研究，使黨風廉政法制建設具有客觀現實性。抗戰初期，由于種種原因，共產黨領導下的各抗日民主根據地法制建設中都不同程度地存在過兩種教條主義的傾向：一種是舊式的教條主義，即不顧邊區的歷史特點和新民主主義的實際，主張照搬國民黨政府的《六法全書》，劃不清邊區人民民主法制與國民黨大地主大資產階級法律的界限；一種是新型教條主義，即脫離抗戰環境和實際，照搬蘇區法律，把工農民主法制與抗日民主法制混為一談。這兩種教條主義都不利于抗戰大局。損害了工農群眾的利益。毛澤東一針見血地指出：“研究問題，忌帶主觀性、片面性和表面性。所謂主觀性，就是不知道客觀地看問題，也就是不知道用唯物的觀點去看問題。”“所謂片面性，就是不知道全面地看問題。”毛澤東的論述切中了教條主義的要害，教育了廣大的法律工作者。中共中央根據毛澤東的指示，及時發布了《關于調查研究的決定》，要求各級干部必須“力戒空疏”、力戒膚淺，掃除主觀主義作風，采取具體辦法，加強對歷史、環境和國內外具體情況的調查研究，這就把實事求是這個馬克思主義活的靈魂建立在調查研究的基點上。從此，實事求是的法制精神在各抗日民主根據地黨風廉政法制建設中蔚然成風。1942年陜甘寧邊區組織力量對陜北的社情、人情，人民的生產生活、風俗習慣進行調查，1945年又對邊區法律問題按專題進行大規模調研，共撰寫專題調研報告近百份，兩次調研對邊區廉政立法提出了許多建設性的意見。陜甘寧邊區的廉政法律規范，大都是根據當時客觀的現實情況加以制定的，成為中國革命法律史上實事求是的典范。

二是從實際出發，使黨風廉政法制建設具有明確的針對性。陜甘寧邊區始終把懲貪及制裁浪費作為廉政法制建設的重點。貪欲是萬惡之源，貪污是腐敗的最主要表現，也是廉政法律必須重點打擊的行為。抗戰時期國民黨統治區貪污受賄泛濫成災，貪官污吏魚肉百姓，腐敗成風。針對國民黨的腐敗，抗日民主政權必須倡廉肅貪，體現與國民黨政權性質的嚴格區別。因此陜甘寧邊區政府成立后，中共中央高度重視黨風廉政法制建設，特令林伯渠、謝覺哉專事指導制定相應的法規懲治腐敗。1938年8月15日，陜甘寧邊區政府以施政綱領為指導，發布了《懲治貪污暫行條例(草案)》。該條例試行一段時間后，經酌量裁減和增補，1939年陜甘寧邊區政府正式頒布實施。在懲治浪費方面，陜甘寧邊區政府把厲行節約、反對浪費作為一項重要的政治任務，教育政府公務人員艱苦奮斗，勤儉節約。特別是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后，由于國民黨實行經濟封鎖，陜甘寧邊區政府面臨嚴重的經濟困難，只有厲行節約，反對浪費，艱苦奮斗，廉潔奉公，才能在嚴重的經濟困難中生存下去。早在1934年，毛澤東就曾告誡全黨：“節省每一個銅板為著戰爭和革命事業，為著我們的經濟建設”。“應該使一切政府工作人員明白，貪污和浪費是極大的犯罪。”在教育的同時，對嚴重的浪費行為堅決繩之以法。陜甘寧邊區《懲治貪污條例》第二條第十款規定，為私人利益浪費公有之財物者以貪污受賄論處。懲貪和反浪費是抗日民主政權戰勝嚴重經濟困難的一項重要策略，對于中國共產黨艱苦奮斗、勤儉節約良好作風的形成，保證革命取得最后勝利無疑具有重要意義。

三是在不斷探索與實踐中，黨風廉政法律法規可操作性日益增強。陜甘寧邊區廉政法規基本上將當時最易發生的黨政工作人員憑借職權侵犯公共利益的腐敗行為都納入了懲治的范圍，法律條文清楚明白，處刑標準及量刑幅度易于掌握。如陜甘寧邊區《懲治貪污條例》明確規定：貪污數目在1000元以上者，處死刑；在500元以上者，處5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死刑：貪污數目在300元以上500元以下者，處3年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貪污數目在100元以上300元以下者，處1年以上3年以下有期徒刑；貪污虧數目在100元以下者，處1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苦役。抗日戰爭時期，由于幣值不穩定，就規定以小米作為數額標準，量刑幅度較為準確，適用起來也比較方便，具有很強的操作性。

三、堅持依靠群眾的法制路線。把黨風廉政法制建設民主監督落到實處

馬克思主義的群眾觀，第一次科學地闡明了人民群眾在社會歷史發展中的決定作用。它從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這一基本原理出發，認為社會發展的歷史，從根本上來說，就是生產發展的歷史。因而，從事物質生產的主體——人民群眾是歷史發展的決定力量。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繼承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關于人民群眾創造歷史的思想。毛澤東指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始終堅持同人民群眾相結合，貫徹群眾路線，相信和依靠群眾，是延安時期黨風廉政法制建設的一大特點。

首先，以立法上來看，延安時期的廉政法律法規不是領導人和法學家們坐在窯洞里臆想出來的，而是總結人民群眾革命斗爭和生產斗爭的實踐經驗，以廣大勞動人民的意志為主要內容，經過一定的立法程序制定的。中共中央和陜甘寧邊區政府尊重人民代表機關參議會的立法權，人民群眾及其代表毫無顧忌，不受制約和限制，按照自己的意志和利益制定法律，做立法的主人。如陜甘寧邊區政府規定：立法提案權屬于人民群眾及其代表，只要有1人提議有10－20人聯署，即可成為正式提案。一個法律草案提出后，代表們各抒己見，展開充分熱烈的討論和爭辯，如有分歧則在施政綱領的基礎上，本著有利于團結、有利于革命事業的原則民主協商解決。一個草案擬定出來或某一決議公布以后，如果因調查不深入或違反人民群眾的某些利益，就會受到人民群眾的否定。“法源于人民”，謝覺哉的這句話是延安時期廉政法制建設的真實寫照。

其次，在司法工作中，依靠群眾行使檢查權，依靠群眾調查案情，依靠群眾行使審判權，依靠群眾執行，也是陜甘寧邊區廉政法制建設的重大成就。因為司法要解決的民間糾紛或打擊的犯罪活動，都是發生在群眾生活的一定時間和空間，不管實施人怎樣偽裝和隱藏，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只要相信群眾，依靠群眾，采取群眾路線的方法，深入群眾調查研究，廣泛聽取群眾的意見和建議，就有可能搜集到各種有力證據，查清案件的真相，使案件得到及時有效的處理。延安時期，陜甘寧邊區高等法院隴東分庭庭長馬錫五經常攜卷下鄉辦案，堅持實事求是，重視證據，以理服人，依法辦案，他創造的“馬錫五審判方式”就是群眾路線的審判方式，是親民、愛民、為民的審判方式，對推進邊區司法民主建設，保護人民權益起了很大作用。

第三，在監督機制方面，腐敗現象的滋生常常與監督機制不全或不起作用相關聯。因此，充分發揮人民群眾的監督作用，建立健全監督機制是任何政權進行廉政建設的基本保證，也是延安時期黨風廉政法制建設能落到實處的關鍵。一是運用多種機制進行有效監督。為了克服和防止以權謀私的違法亂紀行為和腐敗現象的滋生，中共中央和邊區政府運用多種機制，采取各種措施，加強對各級干部的監督。如在黨內建立了以陳云、董必武、李富春為領導的黨務委員會，致力于維護黨的紀律，對黨員和干部進行有效的監督。在參議會監督方面，人民通過參議會對政府官員進行監督，邊區、村、鎮均設監察委員會，各級監察委員會的職權，包括監察區、村、鎮財政，向區、村、鎮民糾舉行政人員違法失職等事。此外，還建立了財經管理制度、干部審查制度、政府自我檢查制度等，其中人民群眾的監督是最廣泛、最深入、最有效的監督。延安時期人民群眾的有效監督能夠實現，得益于黨的群眾路線和民主制度的建立，特別是在每次選舉中，人民群眾放手檢查政府的工作。揭發了大量有關興利除弊的實際問題，大部分獲得解決。在檢查的過程中不僅發現了問題，同時還識別了干部，代表們對候選人民主評議，熱心為公者褒，以權謀私者貶，選優淘劣。如延安縣鄉政府選舉結果，連任者133人，新選者185人，安定縣70％的鄉鎮政府人員是新選的，綏德縣鄉干部落選者達100人之多。二是切實保障人民群眾的控告權。邊區施政綱領規定人民“有用無論何種方式，控告公務人員非法行為之權利”。為了使人民群眾的控告權得以實現，《陜甘寧邊區政紀總則草案》規定：下級政府和政務人員，如接到人民向上級政府的訴狀，特別是控告政務人員的訴狀，須隨時負責轉呈上級政府，不得有任何阻難，亦不得置之不理。1945年10月，邊區政府專門向各級政府發出的《認真處理人民控告干部案件》的命令指出：“凡屬此種控告，不論是本政府交辦的或是人民直接呈訴的，你們必須認真負責地實事求是地切實查明。公平處理，切不可敷衍了事，更不可偏袒政府人員行為。”這樣做使人民群眾真正有權監督。能有效防止權力腐敗現象的發生。1945年7月，毛澤東在總結黨的廉政建設經驗的基礎上，滿懷信心地回答了黃炎培先生：我們已經找到了跳出“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歷史周期律的新路，“這條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讓人民來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

由于中共中央和陜甘寧邊區政府執法嚴明，懲治有力，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延安時期黨風廉政建設取得了明顯成效，使邊區本來就只是隱蔽存在的貪污腐化現象逐漸減少，司法機關審理的貪污案件也有所下降，1941年下半年即由1939年的360起、1940年的644起下降為153起，當時陜甘寧邊區政府成為全國廉潔政治的模范。正如毛澤東指出的：“利用抗戰發國難財，官吏即商人，貪污成風，廉恥掃地，這是國民黨區域的特色之一。艱苦奮斗，以身作則，工作之外，還要生產，獎勵廉潔，禁絕貪污，這是中國解放區的特色之一。”毛澤東還評價陜甘寧邊區說：“這里一沒有貪官污吏，二沒有土豪劣紳，三沒有賭博，四沒有娼妓，五沒有小老婆，六沒有叫化子，七沒有結黨營私之徒，八沒有萎靡不振之氣，九沒有人吃磨擦飯，十沒有人發國難財”。邊區政府不僅得到了邊區人民群眾的衷心擁護和愛戴，而且贏得了國民黨統治區和全世界進步人士的高度評價和贊揚。延安時期所培養和形成的立黨為公、勤政為民的廉潔政治，對新中國的建立產生了重大影響，更重要的是給我們留下了極其寶貴的精神財富。

黨的十七屆四中全會指出：“黨面臨的執政考驗、改革開放考驗、市場經濟考驗、外部環境考驗是長期的、復雜的、嚴峻的，落實黨要管黨、從嚴治黨的任務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為繁重和緊迫。”近幾年來，按照黨的十六大、十七大精神，中央在黨風廉政建設方面采取了一系列特色鮮明、影響深遠的重大舉措，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方向更加明確，思路更加清晰，措施更加有力。總體呈現出良好的發展態勢，一大批重量級高官的紛紛落馬，使廣大人民群眾更加增添了戰勝腐敗的信心和力量。但是我們也要清醒地認識到，當前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還處于有利條件和不利因素并存，成效明顯與問題突出并存的局面，形勢依然嚴峻，任務依然艱巨。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在極其艱苦的斗爭環境中仍然堅持不懈地反腐敗斗爭，并形成了相對完善的法律體系，使黨和人民民主政權經受住了生死考驗，是中國共產黨發展史上極其重要的一頁，對我們今天黨風廉政法制建設以及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仍具有重要的借鑒和指導意義。

注釋：

1、《毛澤東選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22、718頁。

2、《劉少奇選集》(上)，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34頁。

3、《陜甘寧邊區施政綱領》，《新中華報》1941年5月1日。

4、韓延龍、常兆儒編《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根據地法制文獻選編》第3卷，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1年版，第59—60頁。

5、西北五省區編纂領導小組、中央檔案館編《陜甘寧邊區抗日民主根據地(文獻卷)》(下)，中共黨史資料出版社1990年版，第134頁。

6、楊永華主編《中國共產黨廉政法制史研究》，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218頁。

7、《董必武選集》，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59頁。

8、《毛澤東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853、1031、1048頁。

9、《毛澤東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12、134頁。

10、彭文德、楊麻主編《走出“周期率”——關于腐敗和反腐敗的思考》，法律出版社1995年版，第97頁。

11、黃炎培：《八十年來》，文史資料出版社1982年版，第148—149頁。

作者簡介：李資源，男，1957年生，湖北仙桃人，中南民族大學思想政治教育學院教授，湖北武漢，430074。

(責任編輯 劉龍伏)